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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爱情(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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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7-08-15 15:44回复

    “助手为什么没有及时转告您?那天晚上差点出人命,您知道吗?”我有些生气,为了那个傻瓜小月。

    他表情郑重地回答:“对不起,助手并不是总能联络到我,我也有私人空间。”

    “那么,您对这件事怎么看?”

    “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只是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可是,您要她怎么面对你,或者您打算怎么面对她?”

    “我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工作就是工作。”他坐正了身子,严肃地望着我:“我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我也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对小邹有过任何过分的举动或言语,没有对她的表示做出过任何回应。今后我也不会对她有任何偏见。而且你放心,虽然我的助手知道这件事,但我已告诫他不得对外透露。”

    “对,你是可以不当回事,可是,你考虑过邹月的感受吗?你虽然自认为没有过任何回应,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对她都有特殊的意义,现在你让她怎么做你的手下?”

    “我希望她能调整好自己,也希望你能帮帮她。”

    “我帮不了她,感情的事,谁也帮不了她,只有让她离开这个环境。”

    “这个我暂时不能同意,小邹虽然没有负责什么具体工作,但是她在财务部,接触到了很多商业秘密,我不能让她离职。”

    听到他这话,我有些恼火:“林总,我妹妹幼稚无知,自作多情,所以,就算她那天死在家里,我也不会认为你有什么责任。但是,你也要考虑她现在的感受,她毕竟只有24岁,如果让她继续在这里做下去,我不保证她不会干出什么傻事来,到时候一切后果由你们负责。”

    “她当初与我们签订合同时,就已经约定了,如果她提出提前终止合同的话,要赔偿公司三万元,以及五年内不得在与我公司有业务往来的公司服务。你要知道,在这座城市里,与我们公司没有业务往来的大公司是不多的。所以我觉得小邹没有必要这样做。”

    “你这样做不公平,我可以向法院起诉合同显失公平,违约条款无效。”

    “不,合同很公平,如果我们要解雇员工,也要付很大一笔遣散费,例如像小邹这个级别,可能有十万。我们公司历来不喜欢员工流动频繁。这是个原则,我不能破了这个规矩。”

    他的态度始终平和,似乎是有备而来。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后,我站起身说:“不论如何邹月不会再回公司来了,我会仔细研究一下那份合同,也许我们会在法庭上见。”

    他也站了起来:“希望不是这样,我会非常高兴看见邹月回来工作。请你向她转达我的意思。”

    “你可以自己对她说。”我转身向门口走去。

    他在身后回答我:“如果需要,我会说。”

    我倏地转身,他这句话太轻佻,我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看着他:“别去惹她,别瞧不起她,虽然她很傻,但你也应该尊重她!我警告你,她还是个孩子,如果你让她出了什么差错,我会和你没完。”

    说完,我摔门走了出去。秘书看到我的派头,吓得站了起来。


    6楼2007-08-15 15: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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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5 20: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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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我拐上走廊,向电梯口走去,感到自己的情绪在燃烧,心里只有一句话: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可是今天的霉运还没走到头,一个办公室里冲出一张非常熟悉的面孔——我的前夫左辉,他也看见了我,两人都有一刹那的惊慌,他先镇定下来, 向我点点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扯着嘴角笑了笑说:“有点事。”加快步伐擦过他身边,继续向电梯口走去。他却转身跟了过来。

      “你最近好吗?”

      “挺好。”

      “上个月我打电话去家里,小月接的,说你喝醉了。”

      “嗯,你有事吗?”

      “没有,就问问你好不好?邹雨,别这样,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嘛。”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想让我停下来。我甩开他的手,站住了:“我和你没必要做朋友。你有事就说。”

      “你妈现在身体好点没有?”他问。

      “就那样。”

      “还是一个星期做一次血透?”

      “对。”

      “换肾的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

      “可是小月说医生认为有风险。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开口。”

      “不用了,我会自己想办法。”

      “邹雨,我是一番好意……”左辉突然停住了口,对着我身后殷勤地喊了一句:“林总。”我转头一看,林启正从我后面走过来。

      我趁机向电梯口走去,依稀听见林启正和左辉在寒暄。

      我站在电梯口,抬头看着闪烁的数字,突然发现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伸手擦了擦,竟有些湿润。我暗骂自己不争气,永远都没办法面对左辉,然后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

      这时电梯门开了,我走进去,按了一层,电梯门即将关闭的一刹那,忽又“叮”的一响,重新打开,然后,林启正走了进来。

      我勉强挤出笑容和他打了个招呼,他也矜持地朝我点点头。

      两人并排站在电梯里,他很高,身上有轻淡的香味,像夏天树林里,太阳晒过的树叶所散发的味道,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的味道。

      突然他开口了:“那个税务局的左处长,你认识他?”

      “我前夫。”这句话冲口而出,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

      他一定也很震惊,我的余光看见他转头盯着我看。

      我努力让面部毫无表情。

      一楼很快到了,电梯口有几个人在等着他,我穿过人群,径直向大门走去。

      时间已经五点多了,街上车流人流如织,潮红的落日挂在天边,我站在路边,想拦下一部出租车,但每台车上都坐着人,偶尔有一部空车,司机也赶着交班,根本不停。我只好放弃了打车的打算,向家的方向慢慢地走去。


      7楼2007-08-1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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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第二天,我把邹月的合同带到办公室,喊来高展旗,对他说:“你对劳动法方面比我熟,帮我看看小月这份合同,可不可以想办法避过违约责任这一块。”

        高展旗很奇怪地看着我说:“干嘛?小月真的不干了?为什么?那么好的单位,工资那么高,什么原因不想干了?还闹到要打官司,没必要吧。我和我女朋友说一声,让她多照顾她。”

        “你先帮我看看吧,有的事你不清楚,下次找时间和你说。我得赶到中院去,那个抢劫的案子上午宣判。”我拿上案卷,匆匆出了门。



        一直等到十一点,法官才正式宣判,我的当事人,不出所料,定为主犯,被判死刑。当时那个男孩子就瘫倒在了地上,他的父母在旁听席上也泣不成声。

        审判庭在三楼,闭庭后,我心情很差,走出审判庭,摁了下行的电梯钮。他的父母追上来,不停地求我救救他们的孩子。这时电梯开了,三个人拉拉扯扯地走了进去,他的母亲老泪纵横,紧紧抓着我的手说个不停,我也只好再三安慰她说,还有机会,可以上诉。突然,我听见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一转头,竟看见林启正站在我身后低头讲着电话,旁边照例还有他的几个跟班。他低声用英语在说着什么,完全没有要和我打招呼的意思。我也扭头装做没看见他。

        电梯到了一楼,我和两个老人走了出来,他们继续留在电梯里,下到附一楼去了。

        一直走出大门,来到马路边,两个老人都紧紧地跟着我,我扬手拦下一部的士,准备上车,这时,那个母亲突然跪倒在我面前,给我磕头,这可如何担当得起,我连忙转身去扶,又再三保证一定会尽全力上诉,为他儿子留一条命。

        等我安抚好两位老人,再回头,那个的士早跑得没影了。中院地处市郊,出进很不方便,要等到一部空车还真不容易。

        这时,一辆车突然在我们身后鸣喇叭,吓了我一跳,赶紧扶着两位老人往路边让让,不要挡住车辆进出的路。

        可是车子缓缓滑过我们的身边,又停了下来。我低头往车里一瞧,是林启正坐在驾驶的位子上,他放下车窗,对我说:“我可以带你一程。”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我自己打车就好。”

        “或者,我们还应该再谈谈邹月的事。”

        听他这样说,我只好打开车门坐了上去。两位老人站在车外,还在不停地拜托我,我也打开车窗,继续安抚应承着,直到车子驶离他们身边。

        “你去哪里?”驶上大路后,他问。

        “只要进市内就可以了,随便放我在哪里下都行。”

        “好的,你需要停的时候说一声。”

        “你不是还有一些人吗?”

        他指指身后,我转头一看,后面还跟着两台车。

        接下来,我们两人都没有做声,车内的气氛很沉默。

        他按响了CD。音乐流泄而出。

        我主动地提起邹月的事:“林总,邹月的事可不可以特殊处理一下。”

        “公司的人事制度很严格,如果要破例的话,要上公司董事会讨论。”

        “那你可不可以向董事会提一提呢?”

        他抬抬眉毛,说:“好吧,我会提一下,但是我个人很希望小邹留下来,她确实干得不错。或许,我可以把她暂时调离我们部门。”

        “可是她还是可以时时看见你,听到你的消息,恐怕很难彻底解决问题。”

        “那不至于吧,其实我和员工接触的机会并不多。”虽是这么说,他的声音里却透出几分得意。

        我问他:“那天你为什么去医院?你怎么知道小月在医院?”

        他耸耸肩:“我早上从香港回来,才知道这件事,去医院一个是确认她情况如何,另一个也是想向她说明我的想法。但是,我确实不擅长干这个,还没说几句,你就进来了,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我也只好放弃了后一个打算。”

        我转头看了看他,今天恐怕是办正事,他穿得很正式,西装革履,颇有英气。我在心里暗赞,真是个标准的金龟婿。

        “过几天,等小月情绪稳定后,我再和她谈一次。”我回答。

        “OK,如果需要我直接和她沟通,也没问题。”

        我急忙回答:“暂时不劳您出马!”

        他轻声地笑了起来。对啊,有异性为自己疯狂,总是件值得得意的事。

        “你是律师?”他问我。

        “是的。”

        “刚才那两个老人是为了什么案子?”

        我把案情大致介绍了一下。

        “你认为上诉有希望吗?”他又问。

        “我没把握,不杀的理由还是有,但是据说这个案子的判决结果就是上级法院授意的。”

        “如果留下他一条命,你能赚多少?”

        “没有钱赚,这是个援助案件。他家里很穷。”

        “那你恐怕会让他们失望。”

        “也许。但是确实还够不上枪毙,毕竟是年少气盛,误入歧途。”我感叹地说。

        “做错了事,想后悔也不一定有机会。”他答。

        我点头表示同意,望向窗外,又想起那个年轻人绝望的眼神。

        很快就进了市区,我说:“林总,就在这里停吧,不耽误您了。”

        他也没有多说,缓缓靠边停下了车,我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正准备下车,他突然开口说:“今晚,我约了高院的几个朋友吃饭,其中有一个好象是主管刑庭的,如果你想为那个当事人努力的话,也可以过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可以吗?”他的这个建议真唐突,让我有些不敢相信。

        “可以,你打我电话。”

        “哪个电话?”

        “哪个都可以,我会交待。”他看着我,答。

        我下了车,三台车从我身边驶离,汇入车流中。正午的阳光突然让我有些恍惚。


        8楼2007-08-15 15: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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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周一的中午,我接到了林启正助手的电话:“邹律师,林总请您今天下午五点到他办公室拿案卷。”

          这次我提前半个小时到了致林公司,为那些安全盘查留下了充裕的时间。

          当我走出电梯往他的办公室方向走去时,我隐约听见了有人在大声说话。越走近声音越清晰,当我走到他办公室的外间,看到他的房门半开着,里面有好几个人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他似乎坐在桌边,只听见他用很激动的声音在大声斥责:“你们这么做,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到底谁是你们的领导?到底谁在这个部门负责?如果别人都可以代替我做出这些决定,那还要我干什么?如果这次的事情出现什么不良后果,一切责任由你们承担……”

          我看了看那个小秘书,她坐在那里,一付战战兢兢的表情。

          不一会儿,那几个挨骂的人垂头丧气地鱼贯而出,最后出来的一个人把门带关了。

          我小声问秘书:“我姓邹,林总约我这时候过来,麻烦你通报一声。”

          秘书小声地回答我:“你最好稍等一下,林总正在气头上,这时候进去不太好。”

          “他经常这样发火吗?”我又问。

          秘书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这样发过脾气,真吓人,足足骂了两个钟头。”

          天啊,我生不逢时。这种百年一遇的火爆场面被我撞上了。

          我只好在外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顺手抄起一份报纸看着。

          突然,手机响了,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

          我接通电话,用手掩着嘴,小声地说:“喂,你好。”

          “你在哪里?”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我?……不好意思,请问你哪位?”

          “他们没有告诉你下午五点钟我在办公室等你吗?”——原来是林启正。

          我“嗖”地一下站起来,连忙说:“我就在你门外。”

          “那你进来。”他把电话挂断了。

          我站在门口,调整了一下呼吸,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他背对着房门坐在沙发里,我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他搭在沙发上的右手,又在不停的摆弄着手机,打开、合上、打开、合上,而且,他的头顶萦绕着烟雾,他竟然在抽烟。

          我小心翼翼地说:“林总,对不起,打扰你了。我来拿一下案卷。”我的目光四处搜索,但没看见我的那个案卷袋。

          他没有回头,闷闷地问“你很喜欢迟到吗?”

          “不是,我早就到了,但是我看到……看到……你很忙”我字斟句酌地说,“我想还是等一等。”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抽着烟,安静的室内只有手机关合的“啪啪”声。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办公室中央足足有三分钟,终于忍不住开口说:“林总,如果今天你不方便,我改天再来。”

          他突然伸手把烟摁灭,站了起来,转身朝向我问:“如果你心情不好,你会怎么办?”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睛里充满着血丝,脸上并没有怒气,却有着些许焦虑。

          “我?”我不由地反问了一句。

          他点点头。

          我想了想,说:“我有很多办法,不过最常用的是两种,一是购物,买东西,还有就是运动。”

          “什么运动?”

          “我喜欢打羽毛球。”

          “是吗?”他的眼睛时流露出一丝兴趣:“水平怎么样?”

          “一般的人可打不过我。”我一仰头,做得意状。

          他转身走到书柜旁,打开柜门,拿出一个运动包,转头对我说:“那我倒要试试看。”

          说完走到门口打开门,望着我头一偏,示意我随他出去。

          我感到莫名其妙,瞪眼对他说:“现在五点多了,哪有现在去打球的?”

          “没什么不可以,走吧。”

          “可我的案卷呢?”

          “在车上。”

          我只好随着他走了出来。走到外间,他伸出左手手指,虚空地点了点秘书:“别说我出去了。”秘书连忙点点头。我看着他暗叹,派头不小。

          下了电梯上了车,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没看见我的案卷。他将车驶出车库,然后对我说:“别找了,我记起来我把它丢在家里了。”

          我看了看他,无话可说。这不是戏弄我吗。

          他接着说:“你平时打球在哪打?”

          “我们所旁边的一个场子。”

          “那好,你指路。”
          


          12楼2007-08-15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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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当晚,我躺在床上,满脑子回旋着他的那些话,还有他焦虑的表情,微笑的样子,以及,他侧身看着我,说起和我的初遇时,那仿佛有些迷惘的神态。我的心里,像是突然多出了一些东西,一些陌生又坚硬的东西,横亘在我心脏跳动的地方,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很久很久才合上眼睛。

            早上当我站在镜子前刷牙时,我突然发现我有了很明显的眼袋,睡眠不足,或是老之已至?我含着牙刷长叹一口气。

            镜子中,邹月披头散发,像幽灵一样出现在我身后,吓得我猛地回头,大叫:“你干吗?”

            “姐,昨天人事部打来电话,说公司决定,把我调到致林物流的财务部去工作。”邹月低眉垂目,很忧郁地说。

            “致林物流?在哪里?”我边哗啦啦漱口,边问。

            “在火车站那边,不和总部在一起。”

            “没说是什么原因吗?”

            “说是那边缺一个主管出纳,财务部推荐让我过去。”

            “这么说,你应该是升职啦?”我开始洗脸。心里暗想:林启正动作可真快。

            “是的。”话虽这样说,邹月的话里可没什么高兴的意味。

            “你自己是怎么想的?”我伸直腰,用毛巾猛擦脸。

            “我不知道……姐,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意这样安排?”

            “哪个他们?有什么意?”我反问。

            邹月低下头,没有回答。我真看不惯她这种粘糊糊的模样,一字一句地对她说:“邹月,你要记住,不管你还在不在这个公司做事,你和林启正都是无——关——的——人。”

            说完,我把毛巾挂回到毛巾杆上,返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坐在化妆台前,用手掌把收缩水“啪啪”地拍在脸上。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活学活用,“无关的人”——这是林启正昨晚对我的定义,今天就被我用来教训邹月,确实,我们姐俩都需要时时刻刻摆正自己的位置。

            九点,我到了办公室,管内勤的小张喊住我。“邹律师,这里有你的一个案卷,今早送来的。”

            我走过去,递到手里的正是那抢劫案的案卷。“是个什么样的人送来的?”我忍不住问。

            “一个年轻男的,矮矮胖胖的。”——当然不可能是林启正,他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案卷也送来了,邹月也要调离了,确实是没什么机会再见了,我暗想。

            走进办公室,我抽出资料,准备写上诉状,发现资料上粘了一张黄色的易事贴,写着:“周院长的电话是139********。林即日。” 

            字条没有称呼,落款也只有一个姓,林启正做了他允诺的事,但却显得疏远、陌生。想起昨晚他的笑容,我不禁有些怅然若失。

            “林是谁啊?”耳旁突然冒出个声音。

            我腾地一回神,发现高展旗不知何时已俯身在我身后,也盯着纸条在看。

            我忙把纸条收好,故作镇定地说:“一个朋友,拜托他为那个抢劫案子打打招呼。”

            “什么人啊,挺有神通的嘛,介绍我认识认识,我手头也有个杀人的案子要上诉。”

            “还不一定管用呢,我可不敢乱介绍。”我摆摆手。

            “哎呀,死马当作活马医嘛!我那个案子要是救回一条命,家属答应酬谢二十万呢。”

            我很烦他,站起身来把他往门外推:“我的案子还不知该怎么办呢,谁管你啊。你自己想办法吧。”

            高展旗一边退一边继续说:“只要你能帮到我的忙,二十万我和你三七开……对半开……你七我三……都归你?”

            我只是一味地推他,把他推出门后,我反手想把门关上,谁知他又用手把门抵住,很严肃地问:“邹雨,你这些天没事吧?”

            “我会有什么事?”我立马否认。

            “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宁,家里还好吧?你妈身体没事吧?左辉没有纠缠你吧?”他设想了很多可能。

            “没事!没事!”我忙说,然后继续关门。

            他不屈不挠地伸出脑袋,“邹雨,如果有什么事,别忘了我,我一直在你身边。”

            “高展旗!”我叫起来:“你别恶心我啦!”

            他脸上显出夸张的受伤的表情:“别人说谎话说一千遍都成了真理,为什么我的真心话说了一万遍,你还是不相信呢?”

            “我相信,我相信,但你现在别烦我!”我用手将他的脑袋推出门去,这才把门关上。
            


            16楼2007-08-15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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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真惨了。高展旗急忙下车和交警说好话,然后又到处猛打电话,想找到熟人打招呼。我也下了车站在车边,一时也没了主张,眼见交警的拖车轰隆隆地开过来,马上要拖车了。

              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急刹在了我身边,带起一阵灰尘,我忙用手捂住口鼻。

              车窗摇下来,我发现车里是林启正,他带着一副墨镜,端坐在驾驶位上,开口问我:“什么事?” 

              “我朋友的这台车没手续,交警要扣车。”我回答。

              他点点头,然后说:“那你坐我的车回市区吧。”

              “不行,我不能一个人走。”我摇摇头。

              “很好的朋友?”他又问。

              “一个所里的同事。”我说。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然后对着电话里说:“你过来一下。”

              只见跟在后面的车上下来了一个人,跑到他的车前。林启正问我:“就是这台车吗?”

              我点头称是。他对那个跟班低声交代了两句,跟班点点头,走到旁边去打电话去了。

              林启正转头对我说:“他会帮你的朋友处理,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要么你坐我的车先走?”

              还没等我回答,高展旗也走了过来,边走还边朝我喊:“邹雨,帮我想点办法啊!”

              我连忙对高展旗说:“林总在帮你出面呢,应该没问题。”

              听到这话,高展旗的眼睛都亮了,加快脚步走到林启正的车前,点头哈腰地感谢道:“林总,太感谢了,太感谢了,我叫高展旗,是邹雨的同事,也是老同学,现在在同一所律师事务所工作,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我能效劳的,你尽管发话。”说着就递上了名片。

              林启正接过名片,客气地笑了笑:“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

              高展旗连忙点头:“林总,太谢谢了。下次专程请您吃饭,您一定要赏光。”

              林启正又客气地点点头,转过来问我:“你怎么办?”

              我知道他是问我坐不坐他的车走,我想了想,说:“不用了,我还是和他一起走吧。谢谢你,林总。”

              高展旗又在旁边说:“林总,下次一定要专程感谢您。”

              林启正伸出手,和他握了握说:“小事一桩,不必太客气。”说完摇上车窗,车子一轰油门,开出去很远,又掀起一阵灰尘。

              我连忙再次用手捂住嘴,高展旗却在灰尘中感慨万千:“宝马750,好车!今天真是遇贵人!”

              我转身一看,那个助手也上车走了。我心里正纳闷,不是说要帮我们处理吗,怎么就走了呢。

              突然听见那边的交警高喊:“哎,那台本田,走吧走吧,这次有领导打招呼,下次可别让我再看见你!”

              我和高展旗交换了一下眼神,摆平了,这个林启正,真厉害!

              两人立马钻进车里,扬尘而去。


              18楼2007-08-15 1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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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第二天的上午,我外出办事后回到事务所,发现高展旗已经用劫后余生的激情,把这段经历在办公室的每个人面前宣扬了一遍,当我走进所里,发现大家都用很景仰的眼神望着我,四五个年轻的女助理甚至跟着我进了办公室,把我围在了中间。

                “邹姐,林启正是不是真的很帅啊?”“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女朋友啊?”“下次带我们认识认识他吧!”……小姑娘们叽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我都不知从何答起。 

                “你们发什么神经?”我奇怪地问道。“怎么都知道他?” 

                “当然知道,他是城里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英俊潇洒,身家过亿,有一次我一个记者朋友采访过他,当场被他迷晕过去呢。”内勤小张说。 

                “对呀对呀,我的同学在他们公司里做事,说他们公司所有的女性都迷他迷得不得了,还有人为他自杀呢!”助理小陈在旁插嘴。 

                自杀!——我心里一惊,难道小月的事传出去了?我忙问:“谁啊,为他自杀?死了没有。” 

                “好象没有,那个女的想跳江,站在跨江大桥的栏杆边,说要林启正出面见她,110都出动了,女孩的父母啊、朋友啊都来了,怎么劝也不行,非要见姓林的。”小陈绘声绘色地说起来。 

                “然后呢?他来了吗?”大家问。 

                “没有,那个人真是冷酷,他拒绝出面,而且还要别人转告那个女孩,说她这么做很蠢。后来那个女孩真的跳下去了,被人捞上来送去医院,不过好像没死。” 

                “怎么这么没有爱心,去劝劝她有什么关系?” 

                “是啊,毕竟人家是喜欢他嘛,人命关天,真要是死了,他也会内疚啊?” 

                “可是如果他出面,救下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呢,林启正也有他的考虑。”大家议论起来。 

                我的心放了下来,转念一想,小月那件事,难怪林启正无动于衷,原来已经不是第一次。 

                这时,小姑娘的注意力又回到我身上:“邹姐,林启正有多帅,形容一下吧!” 

                我想了想说:“长得是不错,可也不至于说帅到不行,就那样吧!五官比较端正!” 

                大家对我的回答显然不满意。 

                “高律师说,比他帅一点,能让高律师承认别人比他帅,可不容易。”小张说。 

                “那是因为林启正帮了他的忙。”我回答。 

                “邹姐,你怎么认识林启正的?介绍我们也认识一下吧?”“是啊,趁着他还没对象,我们还有机会。”“邹姐,你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结婚啊?”…… 

                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两手扶着桌面,用“泼冷水”的口吻对几个花痴说:“妹妹们,我就大家的问题答复如下,第一,我和林启正是普通朋友,见面不超过五次,他当不当我是朋友还不一定;第二,林启正已经有了女朋友,现在在香港,今年可能就会结婚,所以你们已经没什么机会;第三,不要做白日梦,考虑比较现实一点的对象,你们周围未婚男青年就不少,比如高展旗之流。” 

                小姑娘们颇为泄气,耷着头走了出去,小陈边走还边嘟囔:“高展旗?!他哪里看得上我们啊,他只看得上你。” 

                我真是没话可说。这帮小女孩。 

                这时,高展旗从门口冒出了头。 

                他走到我面前,用很神秘的口吻,说:“你猜我昨晚遇见了谁?” 

                “谁?本•拉登!” 

                “嘿,认真点。” 

                “除了本•拉登,你遇见谁都不奇怪。” 

                高展旗见我不吃他这一套,只好自己招供:“我昨晚在酒吧里见到了——左——辉!” 

                这个答案真让我觉得无聊,“见到他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昨晚拖着我去吃夜宵,谈了很久,两个人都喝得晕乎乎的了。” 

                “在学校里,你们俩就是酒色之徒。” 

                “他跟我说,他没和那个女的好了,两个人早就分手了。” 

                那真是可惜。我由衷地想。当初不要老婆,不要财产,不要尊严,拼了一切去追求的东西,最终却没有得到,确实可惜。 

                “他还请我做说客,说想和你重修旧好。”高展旗终于说到重点。 

                我露出嘲讽的笑容。 

                高展旗马上说:“我可没答应他。” 

                


                19楼2007-08-15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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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5 20:4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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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大声对那个年轻人说:“别急别急,小刘,你的律师来了!”然后低声对我说:“你只要想办法把他引到中间一点的地方,我们就可以采取行动,把他控制住。”

                  所有的人都回头看着我,楼房刚刚封顶,四周毫无遮挡,也看不到任何建筑物,风吹得人摇摇晃晃,仿佛浮在半空中。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一片空白,脚下像是踩着棉花,完全落不到实地。

                  但是事已至此,我知道没有退路了,只好深吸一口气,高一脚浅一脚向那个年轻人走去。

                  走到离她大约十米远的地方,我停下来。“你好,我叫邹雨,我是律师。”我的声音颤抖着,但我努力自己看上去镇定自若。

                  年轻人看着我,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你骗我,你这么年轻一个女的,怎么是律师?“

                  我想从包里翻出律师证来给他,可是手抖得太厉害,我竟打不开包的拉链。这时,突然从我身后伸出一只手,接过我的包,打开了拉链。我返头一看,是林启正。看到他,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把手伸进包里,拿出了律师证。

                  “那个男的,别过来!”年轻人突然叫道。林启正退了下去。

                  我把律师证举起来,年轻人说:“你送过来,我要看是不是真的!”

                  我往他身边走了几步,远远地把证递给他,希望能引他走近一些。

                  “你送过来。”他不上我的当。

                  我又往前走了两小步,勉强把证递到了他手里。他拿过证,仔细看了看。

                  我站的地方离楼的边缘不足两米,甚至能看见楼下桔红色的气囊。我感到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呼吸急促而无力。

                  “邹律师,你要帮我打赢这场官司啊?”年轻人终于相信了我。

                  “我还不清楚你的情况,你能和我说一说吗?我一定会帮你!”我尽量保持着冷静。

                  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自己的经历,我其实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我有大脑有一大半在恐惧中失效了。但我盯着他的眼睛,好像我听懂了他的每一句话。等他说到差不多的时候,我打断了他,我说:“你的案子很有希望,第一,你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是在工作中受伤的,第二,你的伤情已构成残疾,这也有医院的证明,但是你现在缺的就是工伤鉴定,如果没有工伤鉴定,就不好计算赔偿数额。”

                  “我没有钱做工伤鉴定!我一分钱也没有了!”年轻人悲伤地说。

                  “没关系,钱不多,我可以借给你,我可以免费帮你打官司。”我安慰他。

                  “包工头不会给我赔钱,他说不管我告到哪里,都没用。”他开始哭泣,但他的愤怒在消退。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不可能,如果法院判了多少钱,他就得拿多少钱,不然法院可以强制执行。”

                  年轻人的布满泪水的脸上现出希望。我继续说:“小刘,听姐姐一句话。人活着才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话虽然老套,但是管用。他的哭泣声微弱下来。

                  我向他伸出手,他犹豫了一下,向我走了过来,刚走过来两步,后面的人就蜂拥而上,马上把他走了。

                  此时,我残余的勇气完全崩溃,腿一软,蹲坐在地上。

                  有一个人走到了我身边,我看见了蓝色牛仔裤,我知道是他,他把手伸向我,对我说:“你干得不错,走吧!”

                  我抬起头,他高高地站着,俯身看着我,阳光从他的身后射下来,很耀眼,我看不清他的脸,我带着哭腔对他说:“我害怕,我不敢走。”

                  他蹲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很温柔,他轻轻握住我的手,说:“没关系,你哪里都不要看,你就看着我,跟我走。”

                  他的手一用力,我跟着他站了起来。他就那样一手拿着我的包,一手牵着我,向楼下走去。他走得很慢,走两步就会回头看我一眼,我乖乖地看着他的背,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下了那个楼顶。把我带上电梯后,他回过身面对我,手一直没有松开。因为人很多,我们隔得很近,我的眼睛正好看见他T恤胸口上的商标,一串Z开头的字母,然后我再次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树林里的味道。

                  电梯开始启动,咣当当地响着往下一沉。我又禁不住大叫一声。林启正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头对我说:“把眼泪擦一下吧。”
                  


                  22楼2007-08-15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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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满脸都是泪水,赶紧抬手把脸抹干净。

                    “咚”地一下,电梯重重砸在了一楼地面。我们俩几乎同时松开了手,他把包递给我,说:“你的指甲该剪了。”我低头看他的手,修长的手上面有几个明显的掐痕,我太用力了。

                    我走出电梯,终于踏上了实地。

                    邹月迎上来,站在我面前。林启正在我身后说:“我派车送你们回去。”

                    我忙转身说:“不用,就在前面,拐弯就到了,不用送。”

                    当我面对他时,我发现他又变回了威严的样子,他点点头说:“好吧,今天辛苦你了,邹律师。”然后转身离开。

                    我和邹月向工地外走去,林的助手追上来,递给我一个信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着说:“误餐费,林总交待的。”

                    我连忙推辞,但他坚持放在我手里,并解释:“今天每个来处理事故的人都有,你更应该有,邹律师。” 我只好接受了。

                    走到工地门口,突然后面响起喇叭声,我们回头避让,身后一长串车陆续开了出来,林启正的车在第三部,只见他关着车窗,戴着墨镜,面无表情地经过我们身边。

                    回家的路上,邹月拎着菜,一直冲在前面。

                    我余悸未惊,实在是赶不上她。等我进了家门,她已经冲进房间关上了门。

                    我隐隐知道她发火的原因,不外乎是因为姓林的。真是何苦?

                    但是中午的午宴看样子是不可能了。我打电话给邹天,他正在来的路上,我让他把朋友带到外面去吃。邹天很失望,问为什么,我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小月又在发神经了。”邹天立马明白,答应着挂断了电话。

                    我刚把电话放好,邹月“呯”地把门打开,用尖利的嗓门对我叫道:“谁发神经?谁发神经?”

                    我懒得理她,起身向房里走去。她跟在我后面,继续追问:“邹雨,你和林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回头,用很轻蔑的口吻对她说:“什么关系?爱人关系!怎么样?”

                    她快疯了,拿起手边的一个相架就准备扔过来,我用手指着她,严厉地说:“你扔一个试试看?!”

                    她被我吼住了,手僵在半空中,眼泪开始奔涌而出。看到她的样子,我又有些不忍:“邹月,你怎么还是想不开呢?林启正他是什么人,如果你欣赏他,你就远远地欣赏,不就结了,何苦自己折磨自己,做些不可能的梦呢?”

                    “你为什么认识他?”她还在坚持这个问题。

                    “说实话,为了你,我去见过他,所以才会认识他。”

                    “你和他说什么了?你让他把我调走?” 

                    “不,何止是调走,我希望他辞退你!”

                    “你为什么这么干?”

                    “那我应该怎么干,请他娶你?请他爱上你?”我不由提高了声调。“你知道林启正怎么对我说的,他说他从来没有给过你任何回应或鼓励,那意思就是说,你完全是自作多情!”

                    看得出,我的话让邹月很难受,她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并不想这样伤害她,但也许只能“恶疾下猛药”。

                    她转身向房间走去,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质问我:“你和他不熟,那他为什么牵你的手,帮你拿包,还那样……那样看着你笑?”

                    我愣住了,被她看见了?但我马上回过神来,大声反驳道:“我恐高,我不敢走,他牵一下手有什么关系?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帮我拿一下包有什么关系?你简直是神经过敏!”我有意忽略了笑的问题。

                    我的气势压倒了她,虽然她有些不服,但还是转身回房去了。

                    我全身乏力,把自己扔在床上,不一会儿,竟沉沉睡去。


                    23楼2007-08-15 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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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电梯时,我熟悉地按了五楼。

                      高展旗奇怪地问:“我是联络人啊,为什么通知的是你?”

                      “我的电话也在上面啊!”我抢白。

                      到了林启正办公室的门口,我退到了他们两人的后面。秘书轻轻地打开门,微笑着示意我们进去。

                      林启正从办公桌后面走了过来,与我们一一握手,当他和我握手时,我垂着眼,没敢看他。

                      他请我们坐下,开门见山地说:“根据董事会的讨论和投票,决定聘请你们所担任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聘用合同先签一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希望能有更长时间的合作。”

                      郑主任迭迭点头,高展旗笑容满面。而我,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按照去年与高诚所的标准,顾问费为每年50万,另外,涉及诉讼业务的,按2%收取代理费,接待费用可以另行支取。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这个方案。”

                      “可以可以。”郑主任忙回答。

                      “那好,具体合同会由我的秘书送给你们过目。另外,有一些业务和案子的交接,公司的法律事务部也会和你们联系。”林启正站起身,继续说:“我十一点还有一个重要会议,不能继续陪各位,对不起。”

                      我们连忙跟着站起来,郑主任不忘表态:“林总,相信我们一定会为贵公司竭尽全力。”

                      “好的,希望今后合作愉快。”他将我们送出办公室。

                      从我们进去,到我们出来,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出门后,秘书已将合同交到我们手中,法律事务部的欧阳部长也站在旁边等着与我们见面。致林公司的工作风格,可见一斑。

                      晚上,全所狂欢,大家聚餐,然后在卡拉OK高歌至凌晨。高展旗殷勤地要送我,被我婉拒。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下了出租车,向家的方向走去。突然,背后有人喊我:“邹律师,请等一下。”

                      我一回头,看见林启正的助手站在我身后。“邹律师,林总想和你谈一谈。”

                      “现在?”我拿手机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半了。

                      “对,林总还在等你。请上车吧。”

                      我只好随他上了车。

                      “请问你等我很久了吧。”我很抱歉地说。

                      “对,下午五点钟我就过来了。”

                      “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的歉意更重。

                      “林总交待的,让我见到你的面再转达他的意思。”他很平淡地说。

                      “你应该打电话给我,等这么久,天啊,那你吃饭了吗?”

                      “没关系。”

                      “请问贵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

                      “我姓傅,大家都喊我傅哥。”

                      “傅哥,我先陪你去吃点东西吧,林总应该已经睡了。”

                      “没有,就快到了,他在等你。”

                      我的心里很有些不安,为什么要见我呢,有什么可谈的呢?

                      “邹律师,”傅哥在旁边喊我,我一回神,见车已经停在了君皇大酒店的门口。“林总在二十八楼的咖啡厅等你。”


                      33楼2007-08-16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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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球局最后是以我的胜利告终,每想到昨日高展旗傻不拉叽地把我塞进林启正的车里,害我与林启正不欢而散,我连抽死他的心都有。最后一个球正扣死在他面前,他丢掉球拍,拱手认输,擦着汗说:“你把我当小泉纯一郎了吧?”——他还真有感觉!

                        离开球场后,高展旗问道:“晚上怎么安排?”

                        “没怎么安排。回家罗。”

                        “我今天约了几个法院的朋友吃饭,一起去吧,有两个你也认识。”

                        我想了想说:“好吧,天天呆在家里也没意思。但我有个条件,别让我喝酒。”

                        “没问题!”高展旗爽快地回答。

                        但是实践证明,高展旗的承诺完全不值得相信,在饭桌上,他不仅没帮我,还鼓捣着别人敬我的酒,让我着实喝了不少。当我下了出租车,走在回家的路上时,我觉得自己都有些发飘。

                        楼道口停着一台白色的小车,是左辉的车吧?但是车灯还亮着。我走近过去往车里瞧了瞧,一个人也没有,再一看,车门都还是虚掩着,没关严。这家伙,不怕车被偷吗?

                        我进了楼道,特意朝左辉住的房门看了看,防盗门也是虚掩着的。我有些奇怪,借着酒劲,敲了敲门,没有回应,而门,由于我的敲动,竟略微打开了一些。

                        我探头进去,只见屋内设施简陋,一片狼籍,左辉睡在沙发上,旁边的地上竟还有一摊呕吐物,想必他是喝醉了,车也不记得锁,门也不记得关。该怎么办呢?我甚是犹豫。

                        算了吧,与人为善,我走进房内,走到他身边,用力地摇他,大声地叫他的名字:“左辉,左辉,醒来,醒来!”

                        他懵懵懂懂被我摇醒,看见我,居然说:“邹雨,我好渴,我要喝水。”

                        “快起来,你的车没锁,锁了车再睡!”我没搭理他,自顾自说了这句话,转头走人。

                        他挣扎着爬起来,扯住了我的衣服:“邹雨,别走,别走,我求求你!”

                        “你干嘛?”我厌恶地想甩开他的手。

                        “邹雨,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他半跪在沙发上,紧紧抓住我的后衣襟。

                        “你放手!放手!”我用力掰开他的手。

                        刹那间,他以往对我所做的种种浮现眼前,我的愤怒如火山般爆发出来:“让我给你机会?你给过我机会吗?我们八年的感情,你说走就走,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现有别人不要你了,你又回过头来找我,你当我是什么?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是不能回头的!是没有第二次机会的!你明不明白!你明不明白!”我声嘶力竭地叫嚷。

                        他哀哀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冲出房门,蹬蹬蹬走上楼去。我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些,即使离婚的那些日子里,我都表现得十分克制,今天终于说出来了,我的心里竟然无比舒畅。


                        39楼2007-08-16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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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星期三,高展旗与欧阳部长一起,为致林公司的一起执行案远赴哈尔滨,临走前,欧阳部长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客气地请我在他出差的这段时间多多关照公司的工作。

                          希望万事大吉,没什么业务!我挂下电话后合十祈祷。

                          祈祷未完,电话乍响,傅哥通知我务必上午十点钟赶到公司九楼会议室,参加一个重要会议。

                          “什么内容?”我问。

                          “你来了就知道了。”傅哥回答。

                          祈祷无效,何事搞得如此神秘?

                          九点五十,我赶到会议室,傅哥站在门口等我:“邹律师,今天的会议很重要,林董会亲自参加。”

                          “林董?”我没听过这个称呼。

                          “就是林总的父亲,我们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

                          天啊,皇帝老子出现了,我不由得有些紧张。“到底是什么内容的会议啊?我可是什么准备也没做。”我问傅哥。

                          “没关系,到时候你一听就明白了。”傅哥说着打开会议室的门。

                          我走进去,会议室内空无一人。这个会议室规模很小,也就能容纳十个人左右,但装修格外豪华,想必是公司高层聚会的场所。

                          突然听见门响,我连忙转身,只见林启正走了进来,他看了我一眼,扭头找了个位置坐下。他身后,是我曾见过两次的那位长者,然后,还有一位年轻的女孩子,也跟着走进了会议室。她是谁?难道……?

                          林董在首席的位置坐下,然后我们都各安其座。我隔着会议桌坐在林启正和那个女孩的对面。

                          林启正用手遮住嘴,轻轻咳嗽了两声,说:“我先介绍一下,这位是邹雨律师,这位是致林的董事长兼总裁林洪先生。”我连忙站起身向林董致意。林董微笑着点点头,虽然年纪已有六十开外,但保养得当,仍显得相当精神。

                          林启正接着用手示意了一下身边的女孩:“这位,是江心遥小姐,是……“他停顿了一下:“是我的未婚妻。”

                          果然没猜错,我用更热情的笑容向她打招呼,她也甜甜地笑着朝我点头。我得承认,她长得确实挺漂亮,而且没有想象中富家女的娇纵模样,穿着一件极简单的浅绿色圆领T恤,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拢成个马尾,一个小背包放在桌上,看着就象个纯朴的女大学生。

                          林董开始发话:“邹律师,今天请你来,不是为了公司的业务,是为了我们林家的私事。启正准备与心遥今年十月份完婚,这是我们林家的大喜事。但是,由于双方的家庭呢,都是办企业的,所以以往在经营的过程中,或多或少会将一些家族的产业登记在他们两人的名下,为了避免将来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表示两人的结合与金钱无关,他们决定在婚前进行一下财产公证,所以要麻烦邹律师为他们拟一个协议书。”他转头对启正说:“你把你们两人名下财产的清单给邹律师过目一下。”

                          林启正隔着桌子将一个文件夹推到我面前。

                          我打开文件夹翻阅了一下,里面列明了林启正和那个江心遥名下的所有财产,天啊,洋洋洒洒数十页,大到上市公司的巨额股份,小到20平方米的街头铺面,都一一列明。尤其是江心遥的资产,竟比林启正还甚。

                          这毕竟是个人的隐私,我不好仔细研究,粗粗看过后,便放下。

                          当谈到专业问题时,我的自信是无人可比的:“林董,林总,江小姐,是这样的,根据我国婚姻法的规定,婚前财产属于夫妻个人财产,婚后并不会转化成夫妻共同财产。当然,由于林总和江小姐名下的财产很多,在婚前进行一下明确是很有必要的,但是我还是想提醒一下,根据法律规定,夫妻婚前个人财产在婚后所产生的利润,视为夫妻共同财产,例如双方名下的公司股份,在婚后的所有利润分红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对于这一部分,不知两位是否讨论过。”

                          听了我的话,林董看看林启正,林启正看看江心遥,显然他们并没有讨论过这个问题。

                          林董欠了欠身子,说:“我与心遥的父亲讨论过这个问题,虽然没有谈到利润的归属,但总体思路是他们双方不要在金钱上有什么纠葛,生意归生意,感情归感情。所以我想可以将婚后的财产问题也一并明确一下。心遥,你有意见吗?”
                          


                          40楼2007-08-16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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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按伯父说的办,我没有什么意见。阿KEN,你说呢?”林心遥顽皮地转着身下的皮座椅,说起话来很重的广东腔,但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口吻。阿KEN,林启正的英文名叫KEN?

                            林启正也摇摇头说:“我没有意见。”

                            林董于是对我说:“那就麻烦邹律师辛苦一下,拟一个协议,直接交启正过目。由于这是私事,我们也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

                            “您放心。”我点点头。

                            四人起身走出会议室,我拿着文件夹紧走两步,递到林启正面前:“林总,这个还给您,我不需要知道,到时候作为协议的附件就可以了。”

                            林启正接过文件夹,没有说什么,倒是旁边的江心遥说了一句“谢谢”。

                            走出门口的林董又转过身来,对我说:“邹律师,辛苦你,明天就把协议拟出来,赶在心遥回去以前,把这件事办了,不是还要去公证吗?”

                            我回答说:“好的,协议明天出来没问题,但是林董,我不建议双方去公证处公证。”听到我这话,三人都很奇怪地看着我。我继续说:“公证不是协议生效的必要要件,双方只要签字认可,协议就视为生效,如果您认为需要第三方见证,可以邀请与此事无关的人进行一下见证。去公证处的话,林总和江小姐的财产状况有可能被不相关的人知道,我觉得没有必要。”

                            听了我的话,林董赞许地点点头:“好的,我再和心遥的爸爸商量一下。不错,邹律师,年轻有为!”说完,他直接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看来他的办公室就在这一层。

                            我呢,只好和那小俩口站在电梯口等电梯,他们站在前,我站在后,两个俊美修长的背影。

                            林启正突然低头剧烈地咳嗽,江心遥关切地说:“you should see a doctor.”

                            “Don’t worry. I’ll be fine.”林启正回答。

                            两个人用英语继续说着些什么,以我的英语水平,可就听不懂了,真令人汗颜。一个人的家世背景,往往就在不经意间显现出来。我盯着他们两人,恨恨地想,真该让邹月那小丫头来看看,林启正和什么人在一起才叫名——正——言——顺。

                            电梯“叮”地一响,门开了。他们两人先走了进去,我跟在后面。林启正进门时顺手按了五楼和一楼。

                            电梯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密闭的空间,空气中隐隐有林启正身上熟悉的香味。电梯门是磨砂的,我只能隐隐看到两个人的身影,站在我的身后,而我就像一个大而无当的怪物,挡在他俩的前面。

                            幸好电梯很快在五楼停了。林启正说了句“sorry”,还没等我让开,擦着我的肩膀走出了电梯。

                            江心遥在我身后没有动,林启正回头奇怪地问她:“How about you?”

                            “I’ll be back. Waiting for me.”女孩脆脆地回答。

                            电梯关上了。门口的林启正在最后一刹那,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不要这样,我在心里喊。

                            电梯开始下行,江心遥在旁边说话:“邹律师是本地人吗?”

                            “算是吧。”我收住思绪,转头回答。

                            “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告诉我,去启福寺要坐什么车?”她说普通话很困难,一个字一个字地咬。

                            “启福寺?”

                            “是。”

                            “让林总开车送你去,或者坐出租车啰。”

                            “阿KEN很忙,我也不想坐出租,我想坐公车。”

                            “坐公车?!”我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对呀,要了解一个城市,一定要坐这里的公车。”江心遥大眼睛扑闪扑闪,兴趣盎然地说。

                            电梯门开了,我们俩一起向门口走去。

                            我说:“坐公车可不太方便,不能到门口,可能要走一段路。”

                            “没关系,我边走边问。麻烦你告诉我坐几路公车,到哪一站下?”她从身后的小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准备记录。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我坐公车也坐得很少。”我抱歉地说。

                            “是这样啊。”她看来有些失望。

                            “没事,我陪你到汽车站去问问。”我说。

                            “那谢谢你啦。”她高兴地回答。

                            走到公车站,我问了问在旁边等车的老人,然后把结果转述给她:“你坐145到新华路,再转7路车到启福街,然后往里走大概200米就可以到了。”

                            她很认真地记了下来,还煞有其事的远眺等待。我颇有些担心,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港澳同胞,万一走丢了,或者被歹徒绑架了,我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41楼2007-08-16 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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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25 20:38: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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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二)

                              晚上,我和邹月在家中吃饭,吃着吃着,突然头顶的吊灯发出嗞啦滋啦的响声,还有火花溅落下来,我们两个吓得跳开好远,等我反应过来,准备去关灯时,屋里突然一片漆黑,跳闸了。

                              我余悸未惊,摸黑坐了下来,听到邹月在黑暗中问:“姐,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也没事,就是吓死了。”

                              一会儿,邹月按亮了手机屏幕,室内有了一些光线。

                              我站起来,借着手机的光走到门边,打开那个装电表的箱子,一股焦糊的味道蹿了出来,邹月忙走过上来对我说:“姐,别乱动,肯定是线路起火了。”

                              我合上箱盖:“只能等明天,请个电工过来看看。”

                              “天啊,那怎么办啊?我今晚还要赶一个报表,明天要交总公司呢!”邹月叫道。

                              “那你到外面网吧里去弄吧。”

                              “不行啊,有好多数据在家里的电脑上,出去弄也不行啊!”

                              “那怎么办?跟你们领导解释一下吧。”

                              “惨死了惨死了!”邹月在黑暗中用力跺脚。

                              停电后的家里格外寂静,我俩坐在沙发上,无聊至极。突然外面传来清脆的两声“嘀嘀”,是锁车门的声音。

                              邹月从沙发上蹦起来,直奔阳台,我莫名其妙。只见她站在阳台上大喊:“姐夫,姐夫,快上来,我们家停电了!”

                              我赶紧跑过去,狠拽她的胳膊:“你干嘛?你喊他干什么?”再往楼下一瞧,没见到左辉的踪影,想必是上楼来了。

                              “姐夫最能干了,也许他能修好。”邹月兴高采烈。

                              “他又不是电工!另外,邹月,我警告你,不要再喊姐夫,我和他已经离婚了,你这样喊,别人会以为我们之间还是夫妻。”我严肃地说。

                              “好——”邹月拉长音调答复我。她一直与我们同住,对左辉有很深的感情,当时我们协议离婚,左辉搬离住处时,我无动于衷,倒是她狠哭了一场。

                              邹月摸摸索索走到门边去开门,我站在阳台上,没有进去。听见左辉走进了客厅,在问:“怎么回事?”一年多后,这个熟悉的声音重新又回响在这个熟悉的空间,感觉很奇怪。

                              邹月在他面前永远像个小妹妹,撒着娇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姐吃着饭,那个灯就一闪一闪的,还冒火花,然后电就停了,把我们吓死了。而且这个箱子里一股糊味,你闻闻?”

                              “你姐呢?”左辉问。

                              “在阳台上。”

                              只听见客厅里一阵响动,然后左辉说:“空气开关烧坏了,我下去拿一个来换上。”

                              然后脚步声噔噔噔地走下楼去。邹月在客厅里喊我:“姐,进来坐,姐夫马上就要把电修好了。” 

                              “这个死丫头,还姐夫姐夫,看我待会儿怎么收拾你!”我自言自语,依旧站在阳台上看夜景。

                              过了两分钟,又听见脚步声上得楼来,然后是一阵响动,左辉喊邹月:“把餐厅那盏灯先关了”,邹月忙应好,两秒钟以后,室内再度大放光明。

                              邹月欢呼,并高喊:“姐,快进来,电来了!”

                              我依旧没有回答,也没有挪窝,打算等左辉离开后再进屋,竖着耳朵听他什么时候说再见。

                              但屋内一时没什么动静,忽然,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饭都没吃完,还不进来吃饭?”左辉不知何时,站在了我的身后。他说话的语调,依旧和以前一模一样,那时他总是管着我的吃,管着我的睡,爱用教训的口气对我下指示。这句话多么似曾相识,仿佛那一年多的时间被全部省略,我们俩又跳回到从前。

                              我没有回头,支吾地答道:“我吃饱了。”或许是没来得及武装自己,又或许是对他及时出手相助的感谢,我的话语中没有了以往的凶狠。

                              他想必是听出来了,得寸进尺地站到我旁边,对着夜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里的景色还是这么好。”

                              我斜睨他,心想,故地重游,倒看你有什么招数。

                              他突然转换话题,宣布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邹雨,我父亲去世了。” 

                              我大惊,问:“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三月份。”

                              “为什么没有通知我?”

                              他低头:“是我父亲不准许,他说他没脸见你。”左辉的父亲是老党员,当初为了我们离婚的事,他痛心疾首,自责不已。
                              


                              45楼2007-08-16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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