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相识
傍晚，阳光温柔清冷，细碎的樱花零落地从树梢蜿蜒落下，映着阳光，晶莹闪烁，伴着徐风，宁静而祥和。
不朽坐在树杈拨弄着沁凉的花瓣，对面不远处的树下，小小的少年伫立在树下，静静注视她。
阳光清亮，柔和的清辉洒遍整座山头，把灵力聚集在眼中，透过树木，她甚至可以看到数千米远的地方，不朽垂下泛着银光的眼眸，遮住了那一片茫然无措。
即使看得再远，心无所向，又有什么意义……
“你还在这里呐。”少年低哑的带着怯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不朽偏过头见到那个茶色头发的身影慢慢向自己走来。
“恩，你来了。”
夏目贵志在她脚边坐下，撩了几下清透的樱花：“昨天你的话有些在意，所以过来看看……”
不朽看着夏目略显年稚的侧脸，微微勾起唇角。——是个寂寞的孩子呢。
两人沉默着，虫鸣声传来，清脆的叫声为这余阳凉如水却依旧有些闷热的夏日添了些许生气。
“呐……”
“恩？”
“你……你是妖怪吗？”
不朽侧过脸，看着脚边略低着头的少年，敛了敛眉眼。
“嗯……或许吧。我只是一个木灵而已。”
“树妖吗？”少年淡金的眼眸光芒闪烁，带着淡淡的暖意。
树妖？不朽弯了弯嘴角，嘛，差不多吧。
“……为什么昨天会问我那样的问题？”
“因为，在我的一生中，只有一个人能看得见我。”少女两手撑在身后，看向天空，柔顺的白发洒在树梢上，旖旎的涟漪。“那个人，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恩，感觉……像妈妈一样……”少年神色温柔，浓浓的怀念溢出眼角。
“是呢，真的是很好的人啊……”不朽低低感叹着，“虽然没办法再见面，但是仍是非常渴望呢……”
夏目诧异的歪过头抬眼看向白发的妖怪，心中渐渐泛起涟漪。
……很温暖。
或许，是个不错的妖怪。
“……我叫夏目贵志。“他低下头，敛住眼中的期待和不安，“……你呢？你的名字是……？”
这个孩子……
不朽淡淡一笑：“真是个好少年呢，夏目。我的名字的话……”她仰起脸，透过樱花的缝隙看向天空，火红色的夕阳，泛着怵目惊心的美丽。“我的名字是……千年不朽……”
她跃下树枝，半跪在地，倾着身子凑近夏目贵志，认真的凝视着他的眼睛。
夏目被不朽的举动吓了一跳，正要叫出声时，却看见那双澈然淡漠的白眸。
白色的眼眸，白色的长发，白色的和服……一切都被漂去了颜色，寂静的像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夏目贵志一怔。
“你记好了，夏目。我的名字是千年不朽，”她一脸认真地诉说，静静看着夏目贵志的眼瞳，似乎要把一切深深映入他的脑海。“千年不朽的树灵，千年不朽的世界树。”
“千年……不朽？”少年怔然，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个奇怪的名字。
半刻，他回过神，却看见身旁白发的少女静静看着天空中的夕阳，落日余晖洒落在她的身上，为苍白的她映上一份生气。樱花仍不时飘落，有的落在了她的发顶和衣服上，淤泥美丽。
“你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吗？”
千年不朽一愣。
她转眼看着少年年幼的脸，那双柔和的茶色眸子和美好温暖的脸颊轮廓，一瞬间像极了某个人。
“咖莉……”
一闪神间，铃木的脸已经消失，眼前的仍是那小小的少年。
少年错愕的看着女子脸上怅然的表情，不朽却转过身，一手轻轻捂住了他的眼睛，纤细的手指盖住了夏目的脸。
原来真的找到了……她真的找到了另一个人，咖莉。
这个世界，好像已经有了某种意义。
……那样的眼神，澈然美丽，怵目惊心的干净和眷念。
真好。这样真好。还有人可以看着我啊，咖莉……
颤抖着收回手指，不朽盯着夏目安静的双眸看了一会儿，然后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淡色晶莹的液体顺着指尖的缝隙蜿蜒而下，滴落在女子惨白的脸颊上，依着柔和的曲线潺潺流下。
落日余光朦胧着罩在两人身上，打乱了凝滞的空气。
“咖莉，咖莉……是咖莉给我的名字……”
夏目贵志呆呆地望着似有些失控的不朽，有些无措。
咖莉……那是谁？好像，是很重要的人吧……
想着，他默默地往不朽身边靠了靠。犹豫了一会儿，夏目轻轻地把手放在了千年不朽的发顶，静静摩挲，透出了浓浓的抚慰的意味。
不朽蓦然睁大了眼睛，白眸中有雾气再次浮现而出。
真是……该死的贴心的动作啊……
她略略往少年身旁缩了缩，轻轻地将脸埋在了夏目贵志的肩膀，不言不语，只默默宣泄久久无法摆脱的思念与不安。
真是丢脸……17岁外貌的少女竟然依赖一个10岁左右孩子的安慰……
夏目贵志抿了抿嘴角。不过，很温暖。
这样想着，少年轻轻揽住女子的肩膀，摩挲着她的长发，给予她温暖的，无声的安慰与依靠。
妖怪吗？他抬头看向天空中飘洒的樱花和缓缓浮动的云朵，再侧头看了看埋于肩膀的白发女子，轻轻弯起嘴角。
……或许，妖怪也很好。
“谢谢你。”他听见肩膀处的女孩子发出清丽的声音，薄凉如水，清浅如歌，听起来很舒服。
不朽从他的肩膀抬起身子，静静靠坐在树下，仰望着头顶的樱花。
夏目看着她的侧脸，苍白精致，确是如水般的少女。
“呐……夏目，”她侧过头看向年稚的少年，声音中多了几许柔软与笑意，“我可以叫你‘小志’吗？”
小……志？
夏目贵志一愣——真难听。
……不过，他看看不朽的眼睛，里面折射出一股期待。
“……随你。”少年扭过头看着逐渐落下的夕阳，有些掩饰性的站起身背起书包，拍了拍身上的樱花和尘土。
他偷偷看了微笑的女子一眼，随后慌忙转过身，耳后却带上了羞涩的粉红色。
“我要回家了！”夏目有些急促的说道，刚走出没两步，他却顿了顿，有些不安的转身看了千年不朽一眼。
“你……”他无措的低下头，犹豫了一会儿，抬眼看着她。
“你明天，还会在这里吧……？”
不朽淡淡笑开，她看着少年茶色的眼眸，微微点了点头。
“我还会在这里。我会等你来。”
闻言，少年惊喜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略带着羞涩的话语传来：“明天见，……不朽！”
他慌忙迈开步伐，向着亲戚家的方向跑去。
“明天见……吗？”不朽看着少年远去的身影，喃喃念着，弯起嘴唇，柔和了眉眼。
这样，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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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楼2013-08-01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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