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雨夜迹部总是难以入睡,潮湿的空气令人很不舒服。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雨声和迹部为伴,空下的半张床被寂寞填满。是有多久了,一个人吃,一个人睡,一个人生活。
忽远忽近的雷声拉扯着迹部的思绪。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也是这样一个雨夜,他们相互拥抱,相互嵌合。那不是第一次,却可能是最后一次。
那次之后,手冢提出分手。迹部能听出手冢的声音着沙哑,他知道他不甘心,他们都不甘心。没有解释,没有争吵,他们平平静静地分手了。手冢再一次吻上迹部的双唇,持续了很久,却突然停止。转身离开,走得决绝。他们红着眼圈忍了很久,最终也没有看到彼此的眼泪。
窗外仍然风雨大作,迹部被回忆扰得睡不着觉,顺手拿起电话却不知道该拨给谁。黑暗中,手机发出强烈光亮,刺得迹部眼睛生疼。良久,终还是再次放下。失去了依赖的立场,他们之于彼此都不过是场回忆。
雨过天晴,昨夜里脆弱的迹部放佛从未存在过。除了手冢之外,迹部的脆弱只能给自己看。按部就班地工作生活,也许还要按部就班地娶妻生子。这本是迹部所不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走上这一步。生活是现实的,对每一个人都是。
他们的故事里有太多的疯狂,太多的无奈。当初他们懵懵懂懂地开始了这份感情,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直到双方家人干预,他们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们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两个人的感情,更该是对于两个家庭的责任。
手冢说我们分手,迹部说好。
平静而沉闷。
死水般沉静的外表下掩藏着炙热却不得不抑制的内心。迹部曾想,是不是之后的日子会一直如此,行尸走肉。至少在短时间内,都是维持这样的状态。他不知道手冢的日子是否比他好过,他不知道手冢花了多少时间忘却——或者说埋葬——这份感情。消沉不是他们的本性,坚强且倔强的两个人不会被生活所击倒。
当迹部收回所有思绪,打起精神准备上班时,手机铃声打破了他刚刚收拾好的心情。看着屏幕上来电人的名字,迹部心里有些犹豫,手上却还是下意识地接通了电话。
“景吾。”平淡的开场,平淡的语气。
“嗯。”迹部不知道手冢的目的,只好平淡地回应。
“昨晚睡得好吗?”
听不出语气,迹部继续平淡地回应,“嗯……”
“今晚有暴雨。”
你到底想说什么!迹部深出一口气,终于恢复了往日的语气,“嗯,然后?”
“要我陪你吗?”
“吃干抹净再跟我说分手吗?”
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理智的人,但在感情面前还是输得一败涂地。他们试图放弃彼此,尝试过,努力过,到最后却不得不认输。一如当初他们忘记考虑生活的现实,现下他们同样忽视了感情的坚固。
手冢没有直接回答迹部,“我想了很久,有些事情勉强不来。”
“说重点。”
“我依然爱你。”
“我也是。”
是夜,狂风大作,暴雨倾盆。家家户户门庭紧闭,仿若一场战役即将打响。手冢关上床头唯一亮着的那盏灯,顿时屋内漆黑,只有时而闪过的闪电照亮那两张年轻的面庞。肆虐的暴雨浇不息他们的热情,轰鸣的雷声盖不住他们低声的情话。
一场本以为已经散场的故事,又重新开幕。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