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小哥,你睡着了吗?”吴邪躺在床上向难得早睡的张起灵问道。
“还没。”
“你明天没特别的事要做吧?”
“恩。”
“跟我回一趟家吧,我们去搬书。”
“好。”
“那先睡了,晚安。”
“恩。”
自从运动会后,吴邪和张起灵之间的交流渐渐多了起来,虽然张起灵很少说长句子,但是吴邪可以很明显地从他的态度中感觉到一种带着一点温暖的善意。
吴邪并不了解张起灵,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有着怎么样的过去,但是吴邪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一切的“未知”并没有太多抵触,也许是不想破坏两人之间微妙的平衡,也许是觉得这种细微的神秘感和张起灵的气质意外的合拍……总之,向来命犯太极,对世上一切事物有着强烈好奇心的吴邪,终于遇上了一个让他不愿意去解开的谜。
第二天,吴邪是先起床的那个。他洗漱完了又买了双份的早餐回来,发现张起灵还没有醒。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爬上了架在两人床中间的扶梯,他站在扶梯中间,半个身子高过张起灵的床,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张起灵露在薄被外的手臂:“小哥,醒醒,今天还要出门。”
床上的人睁开眼,看着突兀地出现在半空中的自己的室友,难得地皱了皱眉。然后就像是在放古旧的默片似的,张起灵安静地,缓慢地从床上支起了身体。他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接着开始叠被子。
吴邪顺利完成了叫室友起床的任务,然后对张起灵说:“我去楼下跟舍管大叔借两辆车,你洗漱完了吃了饭就下来。”
张起灵不出声,点了点头。
“孙叔叔,我想借两辆车。”舍管的孙大叔以前和吴邪的三叔有些交情,吴邪来D高念书之后,三叔多次托孙大叔照看着吴邪,一来二去的,吴邪和孙大叔就熟稔了起来,这为他的住宿生涯提供了许多方便,比如现在。
“哦,小邪啊,怎么突然要借车了?”
“我要带室友回家玩。”
“就是那个转学来的学生吧?”
“对啊。”
“不过小邪啊,不太巧,有一辆自行车被李老师借走了,现在只有一辆,你们两个要不凑合着骑吧?”
“啊……可是两个男生,会不会太挤了?”
“没事的没事的,车子大的很嘞……”
有总比没有好……
“那好的,谢谢孙叔叔,我去拿车了,钥匙插在车上吧?”
“恩,路上注意安全啊。”
“好的,没问题。”
没问题才奇怪。
吴邪和张起灵已经僵持了近五分钟了,隔着那辆诡异的自行车。
“小哥,你就坐车档上嘛,我车技很好的。”
“……”
“我家还是有点远的,不骑车会走很久”
“……”
“你看,你那么瘦,我也不好意思让你带我啊”
“……”
“再说我还稍微比你高一点,我要是坐前面,会档你视线的。”
“……”
“……”
“……”
“算了,你带我吧,我给你指路。”
坐在黑色的三角自行车车档上的吴邪有些郁闷,自从上初一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坐在车档上过。虽然他的面相看上去还算秀气,但是却比一般男孩子要倔强很多,他觉得被人带着走是一件很没有男子汉气概的事情。不过在这一点上,张起灵似乎比他还要固执。
或者换一种说法,吴邪发现自己在张起灵面前,根本强硬不起来。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是吴邪总觉得即使张起灵只是单纯地站在那里,就会给人一种压迫感,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讨他欢心。
而且……吴邪低头看着张起灵握着车把的手,难得和同龄人这么亲近一下也不赖。
半个多小时之后两个人就到了吴邪的家,吴邪把车停在楼下,和路边的栏杆锁在一起,然后带着张起灵上了楼。
吴邪的家里平时没有人住,所以大多数的家具上都盖着报纸和白布用来挡灰,除了吴邪的房间和卫生间,整个家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爸妈都不住家里,我也不怎么回来,会不会太脏了?”
“不会。”
“恩,我记得书是在阁楼里的,跟我一起上去吧,啊,等等,我找找口罩。”
吴邪的家在顶楼,所以还附带了一个阁楼。阁楼里只有一个很小的天窗,所以空气不太能流通,吴邪不愿意去阁楼多呆,更不用说他多年不在长沙的父母了,所以日子久了,阁楼就变成了杂物间。
吴邪把一个棉布的口罩递给张起灵:“阁楼灰有点大,这样好点。”
张起灵皱了皱眉,戴上了口罩,半张脸就被白色的布料给隐去了。
还好吴邪多少算是个有条理的人,所以找出十年前的书也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不过书的数量还是有点多,两个人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把书都搬下来。
“你看看,你从哪里开始看不懂。”吴邪摘掉口罩,“太早的书你肯定不用看。”
张起灵也拿下了口罩,从小学的第一本书开始翻了起来。
吴邪进浴室洗了把脸,然后拧了毛巾递给张起灵,张起灵不接,吴邪也不避嫌,直接蹲下身子就往他脸上抹了一把:“脸上都是灰,也不觉得难受啊?”
“为什么脸上都是灰会难受?”张起灵罕见的回复了吴邪无意义的牢骚。
“因为灰很脏啊,颜色也不好看,好像吸多了还会堵肺。”
“……”张起灵听完,又低下头开始翻书。
“恩,还不错,至少不用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教你。”吴邪把张起灵挑出来的书拿尼龙绳捆上,然后和他一起提下楼,“没想到你的文化水平已经到了小学四年级的水平了……”
“……”
“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前两年,这八年的内容你得补多久啊。一年真的够吗?”
“……”
“别不理人啊,算了,你就是个闷葫芦。”
回学校的路上,张起灵推着车,吴邪扶着架在前档上的两大摞书,沿着来时的路走着。
到了半途天上居然飘起了雨丝。
吴邪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书上:“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不能湿不能湿。”
张起灵看着他,然后停下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挂在了吴邪身上。
“有什么区别啊,这么点雨。”吴邪说着就想把衣服还回去。
“是我问你借书……”张起灵低着头,“而且,我习惯了……”
“习惯了?什么东西?”
“没什么。”
“喂,什么东西习惯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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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近一个月时间里,张起灵真的开始很认真地补习起了他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知识。吴邪的意思是让他先学好数学,毕竟物理是以数学为基础,等数理学好了,再学英语和化学也不迟。
而平时上课的知识,吴邪让张起灵暂时不要理会,反正他听不懂,坐着也是浪费时间。吴邪还跟张起灵担保,会暂时帮他完成除了语文之外的各科作业,一直到他能够自己独立答题为止。
这个过程其实非常浪费吴邪的时间,刚开始吴邪也很犹豫这样做会不会影响自己的成绩,但是后来他发现把每个题目做两遍反而有助于他更好地理解题目。
作为室友和同桌,他自然不可能让自己和张起灵做出两份一模一样的作业来,所以有一些题目势必要在解法上有一些不同,这也就锻炼了吴邪的柔性思考能力,让他拓宽了解题的思路。
到了十一月的第二次月考,吴邪的名次又直升了两名,成了第五。
“这个叫好心有好报。”吴邪一边念叨,一边看着张起灵的数学试卷。
“小哥,我发现你其实是个天才。”
“嗯?”
“才三个星期,你的数学成绩就上了班级平均分了,明明之前连相似三角形都应付不来。”
“……”
“等再过几周你把圆锥曲线给弄清楚了,加上正态分布曲线和概率,基本上数学就可以暂时不恶补了。”
“恩”
“我看好你,张起灵先生,你的前途一片光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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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行露》更文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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