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

[德]伯恩哈德

教授由于研究蝴蝶而精神失常。起先他被送进了疯人院，然而两年后复又出院，因为人们发现他并不会给世界带来危害。

他特别的地方就是拿着捕捉蝴蝶的家什在公园里跳跳蹦蹦地转悠，加之教授人长的小巧玲珑，看起来很是有趣。他几乎不吃饭，跟据他的愿望人们在他的房间里竖立一块学校教室里那种大黑板，他在上边写“欢乐”这个词。每逢他在黑板上写下“欢乐”后，便按铃叫疯人院杂役，让这人用一块大海棉把黑板上的字擦掉。每次他都从教授那里得到一枚硬币。

当教授不得不离开疯人院时，心里感到很悲伤，他请求让“欢乐”这个词留在黑板上别擦掉。他将会在某时对杂役发布擦掉这个词的命令，但这一刻尚属遥遥无期。教授被接走送到他姐姐的田庄时，疯人院的员工的确伤心得难以劝慰。

在姐姐的田庄里教授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他的生活只不过是对那段疯人院时光的回忆而已。一切在那之前的事情他早就忘记了。在田庄这里，夏季他穿着白色的和乳白色的衣服，农民们每逢看见他挥舞着捕捉蝴蝶的家什在山丘上散步都拿他寻开心。

然而从某一天起他只想夜里外出，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他的那位姐姐和家庭医生都不想允许他这么做。但他非坚持这样做不可。他说他要捕捉光亮，捕捉每一道亮光，没有比亮光更宝贵的东西了。他要搜集光亮，将其保存在一个安全可靠的地方，并发表一本关于光亮的书，于是他便不受干扰地在夜里漫步，到处去捕捉光亮。

一天夜里他来到铁路轨道上。他朝着两个迅速变大的亮光举起了捕捉蝴蝶的家什。当亮光旋即来到他面前时，他急速舞动一双紧握的小手去捕捉它们。


马文韬 \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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