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秋莎》__by 斯文
※ APH同人，露普
※ 人类设定，WW2相关
※ OOC有，BUG无数，渣慎
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Part 01
这是战争后的第一个冬天，东/欧平原的大地上铺天盖地的都是风雪，把基尔伯特冻得不轻。
烈风夹带着冰粒打在皮肤上像用石子刮过一样疼，眼前除了漫天的苍白，就只剩下远处山林的一点点树干的深褐色。
基尔伯特紧了紧身上的大衣，虽然这能给予他的温暖还不比不上一根火柴。
他得快点找到个落脚的地方，石洞也好破屋也罢，不然他就干脆被冻死在这个并不陌生却又不是家乡的土地上，与长眠与此的无数战友一起。
不过那大概会冰冷得连尸体都很难腐化，基尔伯特自嘲地笑了笑，紧接着皱起眉，是的，他不想死，至少不是这样地死——他宁愿战死，被炮弹炸成碎片。
这里可是俄/罗/斯的土地。
“呵，该死的。”
沙哑的，为微渺无力的声音，在大风呼啸中迅速消散。
基尔伯特艰难地走着，他只知道向西，除了遥远的家乡，他不知道别的目的地，他也不知道他能否抵达，也许他只是想离那里更近一些。
42年，他在东线作战，到处枪炮声震天，冰雪与血肉模糊满地，他们没有后撤的命令。基尔伯特一直在那里。他是在前线战斗着却没有伤残的他是为数不多的受上帝眷顾的人。只不过，当时没有陆军军官是被生擒的，而他就这样被俘，简直像是一种耻辱。
接下来的三年里，就是虚度光阴，然后战争结束，苏/联不允许他们留在这片土地上，于是他们被遣反回国。
至于他现在在这荒无人烟的土地上独自行走的原因，基尔伯特已经记不清了。
他眯着眼向前，眼睛刺痛，这是雪盲的预警，这些洁白的可恶的雪。鼻腔，咽喉，都冰冷得疼，胃里却好似火辣辣地烧着，他没有粮食，在行程中只能靠吃一些雪来缓解。
基尔伯特脑子昏沉沉的，甚至连时间都无力计算，只知道在接近黄昏的时候，视野里终于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雪地间零星摆了几间屋子，有灯火，有炊烟。
基尔伯特想，他不能死在这里。也许去敲开一扇门，被认出是纳/粹士兵后，再被人开枪打死都会好一些。
于是他这么做了，门在“吱呀”一声被拉开后，出现的是一个比他高大壮实许多的典型的东/斯/拉/夫人，头发是极浅的金色，看上去柔软而带着微卷，眼睛是紫色的。

Part 02
在这荒僻的地方，门被主动地敲响，是十分少见的。伊万放下手中的诗集，起身去开门。拉开门，风雪猛地灌了进来，几乎就在瞬间他就看了出来这是一个纳/粹士兵——不过是像只被冻坏了的兔子一样。他毛绒绒的帽檐下露出了银白色的短发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还有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和脸颊，正打着哆嗦。
伊万沉默了一会儿，侧身让出位置，说了句“进来吧。”
基尔伯特走进屋内，一下子变得温暖湿润的空气让他有些难以适应。他站在那里缓慢地摘下手套，拉下帽子，揉搓着双手，等到经过细针刺戳一般的疼痛，手恢复知觉并没那么僵硬后，才覆上脸缓缓揉搓，生怕一个用力就会把鼻子揉掉似的。
伊万看了他一会，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端了黑面包，热腾腾的土豆汤和土豆泥，还有一点牛肉。
“来吃吧？”伊万把盘子放在桌上，冲着呆愣愣地站在门旁的纳/粹士兵发问到。接着他坐在先前的位置上，拿起书来继续看。
基尔伯特觉得自己有些脑子不清醒，感觉到面前的的确是个俄/罗/斯人，但他却没有多少敌意与戒备，甚至还觉得他似乎是一直微笑着的。
伊万见他站着没动，于是用德语又问了一遍。
基尔伯特回过神来，走到桌边拉开椅子坐下，用俄语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他会说俄语，与俄/罗/斯人会说德语一样，不算一件太奇怪的事，当然，不太流利。
声音沙哑难听，基尔伯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能给我一杯水吗？”
伊万没说话，起身去拿了杯子倒了一大杯温水，回来递给他，基尔伯特急切地大口喝了，差点被呛到咳嗽。
“谢谢。”他清了清嗓子又说了一次，声音听上去好了一些。
伊万又坐在那里看书，基尔伯特对着一盘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发呆了三秒，干涩的眼眶被熏得微红。手因饥饿而颤抖着拿起勺子，然后开始吃了起来。一开始还能克制地吃得稍微慢一点，后面几乎是风卷残云一样地扫荡，他实在是饿，已经不想考虑胃能不能承受得了。
伊万听着勺碗碰撞的声音，伸手拍了拍那个看起来就饿了很久的纳/粹士兵的肩膀“慢点。”
基尔伯特愣了一下，稍微减慢了速度，把剩下的黑面包给干掉了。
伊万去收拾碗碟，就剩基尔伯特一个人待在客厅，打量这个不算大的屋子，听着火炉中柴火燃烧后在空气中爆裂的噼啪声。
基尔伯特知道，战争的阴霾始终笼罩在欧/亚的上空，世界的上空，挥之不去。每个人都应该知道，也感受的到。
他看到了壁橱上被挂起来的军章。
待在暖和的屋子里，基尔伯特渐渐觉得热了脱掉大衣，把它挂在椅背上，露出破旧又脏兮兮的军服。
他一直坐在座位上，有些浑身不自在。
等到伊万回来，基尔伯特立刻站起来，说了句“抱歉。”其实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说，也许在脑海深处有着答案，但他不愿去深想。
“…嗯，我也是。”伊万语气十分平淡。
没有人能在这件事情上真正的辨明对错，不是吗。国/家，民/族，信仰，鲜血，仇恨，罪孽。在这些问题上，苍白无力的字眼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基尔伯特始终忠于自己的国/家，忠于自己的民/族。血液里流淌的是普/鲁/士精神，但不代表他们的心全都被法/西/斯的束棒所奴役着。
伊万和基尔伯特坐在桌旁，伊万仍在看书，那本厚厚的诗集。基尔伯特很容易就看清那本不华丽甚至有些破旧的书皮上写得是《普希金诗集》，俄/罗/斯人总是喜欢把这些文学精品，印刷在普通的纸张上，让它们在民间被平民阅读着，传诵着。
基尔伯特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对面炉火燃烧，没有去打扰他。
等伊万放下那本书，基尔伯特累得快睡着了。
“要洗个澡吗。”伊万柔和的声音像无声跳跃的火焰。
“嗯。”基尔伯特抬头回答，他看到伊万伸出手来，靠近自己的衣领，指腹在颈窝的皮肤上划过后，勾出项链，上面挂着的是自己贴身携带的士兵标识牌。伊万凑近去看，又将它来回翻转了一下。
“基尔伯特·贝什米克。”
基尔伯特点了点头。
伊万放下士兵牌，见他直直盯着自己，就笑了一下，抬手拉出自己的项链，是一个银色的十字架，上面还有微热的体温。他把它举在嘴边虔诚地亲吻，再放了回去。
“我叫伊万·布拉金斯基。”

Part 03
基尔伯特还没从那个笑容带给他的震撼中醒过神来，就迷迷糊糊地泡上了热水澡。
他身上还有伤，还没有愈合，脱下衣服的时候，从化脓的伤口处扯下粘着的衣服，有些疼。
清洗完之后，他不得不麻烦伊万给他一点药物和纱布。
伊万走进来的时候基尔伯特已经洗好了，坐在浴桶旁边，下体围了条浴巾，裸着上半身，是那种还算结实但并不壮的身板。
基尔伯特的伤大部分都分布在身前，背后的则大多不是战伤。
虽然基尔伯特提出了拒绝，但是伊万还是有些无奈的帮这个粗手粗脚的纳/粹士兵处理了伤口，基尔伯特拗不过他。
伊万的动作很娴熟也很轻柔，基尔伯特只是有些轻微地颤抖。
弄好以后，伊万拿来自己的衣服给基尔伯特。他的衣服穿在基尔伯特身上，打了许多，松松垮垮地显得那人更为瘦弱。
家里没有多余的床，所以基尔伯特打地铺睡觉，尽管如此他已经很满足了，感谢上天。
这一觉他睡了很久，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
伊万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依旧是土豆和黑面包，还有牛奶。基尔伯特的胃发出很大的“咕噜”声，他草草地洗漱了一下，坐在桌子前狼吞虎咽起来。
“慢点。”伊万又一次提醒他。
“唔..谢谢。”基尔伯特揉了揉发胀的胃，满足地叹了口气。
伊万走到客厅角落的留声机旁，那是一款老式留声机，很显眼，基尔伯特一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伊万拿起放在旁边架子上的最上边的唱片，放了上去。
很快，音乐从喇叭中传出来。
喀秋莎。
这是苏/联的军歌。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战争时期，这首歌在苏/联的伴随着硝烟战壕间回响，在红/军的嘴中传唱飞扬。
基尔伯特在东线作战，他当然熟悉这首歌，在休战的时候，他们时常能听到这首歌的旋律从对方的阵营传来，甚至就在战斗的时候，这首歌也在红/军的背后与旗帜一同回荡。
他听说过曾经有别的团的战友去偷过一张喀秋莎的唱片来放，最后被愤怒的红/军打退。
这么美妙的歌曲，被称为法/西/斯豺狼的自己还有幸听到，真不错。
其实他们打从心底羡慕俄/罗/斯的歌曲、民谣，代代传唱，唱得是民族赋予他们的不断积蓄下来的精神力量。
而德/意/志只剩下战歌。
伊万靠在留声机旁的墙壁上轻轻地歌唱着，基尔伯特不会唱，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哼旋律。
“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鹰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她在歌唱心爱的人儿
她还藏着爱人的书信...”

Part 04
“来年春天我要去一趟莫/斯/科，到时候可以带你去那儿的火车站。”
“好。”
基尔伯特在春天到来之前，在这个寒冬，在俄/罗/斯的土地上，暂时住在了伊万的家里。
基尔伯特穿着伊万宽大的衣服，磕磕绊绊地读着俄文诗，或者听伊万唱歌，或笨拙地帮他干点活。
他们也许不是敌人，大概也算不上朋友。
基尔伯特在这里度过了一整个冬天，他们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坐在桌旁，偶尔聊天，火光在他们的身上安静地摇曳明灭。
基尔伯特问伊万：“你为什么不恨我。”
伊万笑了笑。“是啊，我应该恨的。”
那天晚上，基尔伯特翻来覆去，没有睡着，也许是太冷了，他抬头看窗外。这里的房子墙很厚，窗也小。他就从那小小的窗望出去，星空十分的漂亮，虽然那只是广阔夜空中的一小块。
“冷吗？”伊万睁开眼，看着地铺上的纳/粹士兵。
“还好啦。”基尔伯特摆了摆手，笑着答。
“要上来睡吗，没关系的。”伊万也眯了眯眼，然后背过身去。
“诶…”
基尔伯特看着那宽厚的背影，咬了咬牙，抱着被子爬了上去，身体绷得直挺挺地睡在旁边。
一夜无话。
之后他们基本上就是这样度过的，似乎每夜都像行军一样，在狭小的地方与战友并排睡着。

Part 05
天气一点一点温暖起来，春天就要到了。
临走前，基尔伯特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借住了一个寒冬的屋子，他说：“喀秋莎…可以给我吗。”他指着那张唱片。
“当然可以。”伊万的笑容和初融冰雪的春光一样温和。
基尔伯特又穿回了那件破旧的军服，还有大衣。他的脖子上围着伊万给他的围巾。
梨花的花期未到，他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基尔伯特想，他向西后大概再也不会回来，没机会看喀秋莎的梨花开遍天涯。
“正当梨花开遍了天涯
河上飘着柔曼的轻纱...”
基尔伯特忍不住唱了出来，他在一个漫长的冬天里学会了这首苏/联军歌，但他一直没唱过，也许是因为走调，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一直都是伊万唱，他听。
“喀秋莎站在那竣峭的岸上
歌声好像明媚的春光...”
火车一路向西。

Part 06
回到德/国后，基尔伯特处理完一切事物后，去买了一台留声机。
当他将唱片放进去的时候，惊奇地发现，传出的声音是伊万的，伊万在唱，喀秋莎。
留声机发出音量很小，他怕别人听到。
他站在窗边看着天，哑着声音跟着伊万一起在唱喀秋莎。
而伊万，发现了基尔伯特留在他枕头底下的士兵牌。
“基尔伯特。”伊万想，一只红眼兔子，至少给了他一个没有孤寂的冬天。
END。

呜呜呜好棒!!

=////////=这样的露普也好赞！！！
战争实在是摧残人的东西，这算是露普的一个结吧

救命怎么这么治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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