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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会奇缘--陈子善《东方早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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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赖斯勒直到去世,也不知道那位说动他专门在北京为中国人举行一场小提琴演奏会的年轻人是未来的中国新诗祭酒徐志摩。
■ 徐志摩、林徽因与克赖斯勒
  克赖斯勒直到去世,也不知道那位说动他专门在北京为中国人举行一场小提琴演奏会的年轻人是未来的中国新诗祭酒徐志摩。毕竟,克赖斯勒已是名扬四海的小提琴家,而徐志摩还刚刚在中国新诗坛崭露头角。


IP属地:四川1楼2013-07-03 20:58回复

      然而,无论林徽因还是温源宁的回忆,都未引起应有的关注。徐志摩留英归国之后在北京主催并得到林徽因协助的这次颇为成功的中外文化交流活动,一直未得到徐志摩和现代文学研究界较为全面的梳理。
      1923年5月3日至7日,北京《晨报副刊》连载徐志摩的长文《得林克华德的〈林肯〉》,评论美国霍路会(W.E.Holloway)的剧团在北京公演英国诗人得林克华德的历史剧《林肯》。文中批评中国观众尤其是青年学子对“真艺术真戏剧”的“杰作”《林肯》不够热情,5日连载时说道:
      乘便我可以报告不久有大手琴家克拉士勒Kreisler来京,他是近代有数的音乐大天才,爱真音乐的人,千万不可错过这最最难得的好机会。就是你们耗费了半月的薪水去听他一度的弦琴,结果还是你便宜的。
      这是徐志摩首次在文章中提到克赖斯勒,虽然略带广告的性质。文中把小提琴家称之为“手琴家”,也颇别致。一位中国青年诗人与一位外国小提琴大师的奇特因缘,就此开始。
    克赖斯勒此次中国之行,到了上海、天津和北京。他在上海的演出盛况,本文不详细讨论,只介绍与徐志摩密切相关的北京之行。1923年5月8日北京《晨报》第六版刊登《世界著名手琴家不日来京》的消息,其中说“克氏艺术之价值,曾经徐志摩君于五月五日在本报副刊上略为介绍”。5月18日《晨报》第六版又发表报道《世界的大音乐家喀拉司拉 中国人领略真正音乐之机会》。此文介绍克氏生平甚详,不但认为他“是一个音乐天才”,而且还突出了他一战期间“四周间之战壕生活”和与美国人哈里埃德在战火中的可贵爱情。
      紧接着这篇报道,又有一篇《为什么不?》,文末署“(徐志摩)”。换言之,此文出自徐志摩手笔。经查,迄今各种版本的《徐志摩全集》均未收入此文,此文又是徐志摩的一篇佚文。不过,这并非笔者首见。日本学者伊藤德也在《与耽美派相对立的颓废派:1923年的周作人和徐志摩、陈源》(《现代中文学刊》2013年第3期)中已经提到。可惜他未意识到这是徐志摩的佚文,是一个可喜的发现。由于《为什么不?》的标题与正文字体一样,很容易被忽略,以致徐志摩这篇为欢迎克氏而作的佚文埋没长达九十年之久。鉴于此文的重要性,全文照录如下: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西洋来一个外交官,我们开会欢迎;西洋来一个政客,我们开会欢迎;西洋来一个资本家,我们开会欢迎;西洋来一个宗教家,我们开会欢迎;西洋来一个大兵官,我们开会欢迎。罗素说的到中国来的外国人可分三类:来括削我们膏脂的商人,来侵略我们土地的军人,来超度我们灵魂的教士。


    IP属地:四川3楼2013-07-03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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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07 09: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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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方才有几位学问家光临,这是中外交通史上的新气象。我们原来是礼让从容的民族,如今感觉了文化的饥荒,益发低首下心的想向西方请益,所以每次有相当欧西文化的代表者来时,至少我们的总商会总教育会总怠惰请吃饭请演说,不论有相当的了解与否。
        但我们求知好学的热心,固然可佳,同时我们也应得再深入一层,启发艺术界直接的密切的同情,那时我们才可以知道欧西文化真价值之所在。
        所以上次英[美]国霍路会剧团来时不曾引起中国人相当的注意,我个人觉得是可惜极了。
        这次又有一个最最难得最最弥贵的机会临到了,我们再不要让他随便错过才好!
        这机会就是欧洲大梵和琳专家(Violinist)喀拉司拉(Kreisler)的初次东来。他才是值得一欢迎的外国人。他是近世音乐界的大天才,音乐又是白种文化的天才最集中最高尚最纯粹的表现。我们若然不曾领略西方的音乐,我们就没有见到欧化的菁华。
        我所以郑重的大胆的说。我们是没有真音乐的社会,不要说二簧西皮三六调,就是昆曲丝竹也够不上音乐的名称。
        你们听了大“胡琴”家这个名词,若然联想到王玉峰的三弦,或是刘宝全的大鼓,那你们的资格就够得上当现在的中华民国国会议员,因为前天我们有福气听到一位罗汉先生的妙语,他说莎士比亚“算什么会事,他无非是戏馆里的一个案目,他的戏还不如我们林步青的滩潢[簧]哪?”
        艺术的目的决不是娱乐,真音乐史不是娱乐;真音乐是人类理想思想和情绪最高粹的外现,神灵的戟刺,灵魂的补剂。
        喀拉司拉是一个真大艺术家,他在欧美每次演艺,没有不满座的。他到东方来,真是太难得的机会,独一的机会。
        他琴弦上颤动出来的妙音,全世界再没有第二人能奏演的;我们能听他一次,真不知是多大的幸福哪!
        他本月二十五二十九在天津,廿六廿八在北京平安,演奏。
        座位颇贵,(比比的,但是十二分的值得)头等六元,二等四元,昨天我去看过,四元的早已卖完。六元的也只剩了不到十数。而且我敢断言买票的都是外国人。
        我现在有个提议,请注意:——我想我们最好道[设]法请喀拉司拉君
        特别为我们学界演艺一次。或者我们可以请真光,或新明的主人来主办,我不知道喀君已经到京没有,但我猜想果然我们学界方面有好艺的热心与对他个人的仰慕,他一定肯为我们特别演艺,至少一次。
        如其演场大,入场券也可以卖便宜些。最好各校爱音乐的人都出来帮忙,宣传,我很希望我们这次能做到这件事。


      IP属地:四川4楼2013-07-03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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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志摩在文中对“欧化的菁华”的西方古典音乐大加推崇,对中国古代音乐不以为然,批评“我们是没有真音乐的社会”,若放在“五四”反传统的大背景下,当不难理解。但他认为“真音乐是人类理想思想和情绪最高粹的外现”,确实不无启发。他主张应让国人接触真正的西方优秀文化,历史剧《林肯》在北京演出时,他就以未能实现此剧“专为学界再演一次”的愿望而感到“真太可惜”。因此,这次“真大艺术家”克赖斯勒到京,机不可失,他再次“提议”,在克氏已安排的“座位颇贵”的为外国人的专场演出之外,“最好道[设]法请喀拉司拉君特别为我们学界演艺一次”,并且提出了如何实施的具体办法。
          此后未见《晨报》的后续报道。直到十天之后,《晨报》第六版又在显著位置刊出报道《今日之喀拉士拉提琴演奏会 中国人听真正音乐之唯一机会》。文中详细披露了徐志摩等人为争取克氏在北京为中国听众演出所作的种种努力:
          喀拉士拉提琴Violin演奏会,居然今天下午五时至七时,在真光剧场,可以开演,真为中国人莫大幸福!此事经过情形,记者得诸发起人方面消息甚多,今略为读者谈谈。当一部分爱音乐者,闻喀氏将由东京来京时,即曾开一小小谈话会,商量聘请喀氏演奏事。后因喀氏住址不明,只得待其来京后再议。迨喀氏到津,某君即赶赴磋商,前日与喀氏同道来京,始知喀氏一切行程,均已安排妥帖,不能更改,只有今日下午,尚有余暇,如中国人盼其出演,渠亦极愿意。但据喀氏之书记司脱克云:当喀氏月初在上海演奏数次,听者除外人外,未见一华人影子,甚以为怪。何以中国人对艺术趣味如是之薄?及抵日本,在东京大坂各处演奏八日,无日不满座,且听者十分之九为日人,喀氏因此感觉中日文化程度,相差如是之远。故在日时因平安戏院来电相约,拟来京一行,同时始电询真光剧场,有无意思聘请,不幸真光又无复电,故喀氏遂决定在京只留三天(即二十六至二十八日)。抵津之后,始知中国人方面,亦有切望其为华人演奏者,但现时只剩二十八日(即今日)一日白天有时间,如真光能腾出场所,则喀氏当然亦愿将欧洲文化之精粹,介绍华人云云。某君得此消息,立刻走商真光,幸真光主人慨然允诺,谓喀氏既有此盛意,则彼亦愿提供场所,不收费用。两方面既已说妥,此事自可成功。唯其中又生一困难问题,即喀氏之酬金是,喀氏在日本每次出演得酬金三千五百元日金,此次在京津两次,则为三千元华币。嗣经某君与司脱克磋商结果,喀氏愿减价至二千五百圆,为华人特演一次。而真光座位尽量不过六百人,每位平均以二元计,得价仅一千二百元,所差尚巨。(而酬金以外之各种费用,亦非五六百元不可。)当由某君及某某两女士竭昨日一日之力,向各方面劝募结果,始能勉强凑成此数,而兹事总算成功。吾人今日得晤此钧天之音,不能不感谢此几位奔走之人也。


        IP属地:四川5楼2013-07-03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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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8楼2013-07-03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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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都有很高的艺术天赋,更为可贵的是都有着强烈的时代责任感。


            来自iPad9楼2013-07-03 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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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楼2013-07-04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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