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者,散也。欲书先散怀抱,任情恣性,然后书之。
汉·蔡邕《笔论》 散也:潇洒不羁的风神。作书者应先有开阔的襟怀、洒脱的胸抱,然后进行挥洒。
●书肇于自然。
汉·蔡邕《九势》书法艺术的形象之美 ,肇始于天地间的自然万物。
●引笔奋力,若鸿鹄高飞,邈邈翩翩。
晋·卫恒《四体书势》 鸿鹄:即天鹅。邈邈:高远之意。引笔作书时应有如鸿鹄奋飞一般的高远精神状态。
●婉若银钩,漂若惊鸾。
晋·索靖《草书势》鸾:传说中凤凰一类的鸟。比喻草书刚劲。飘逸之美 。
●学书则知积学可以致远。
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卷五 通过学习书法可深切理解积累学问才可以达到远大的境界。
●称其笔势,以为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晋书·王羲之传》 赞扬王羲之的笔势象浮云飘逸,如惊龙矫健之姿。
●龙跳天门,虎卧凤阁。
南朝·梁·萧衍《书评》天门、凤阁:指帝王之宫门楼阁,言位高势危的居处。比喻王羲之雄郁强劲的笔势。
●云鹤游天,群鸿戏海。
南朝·梁·萧衍《书评》 比喻三国时代书法家钟繇的优美和谐与朴茂自然的书法艺术。
●龙威虎振,剑拔弩张。
南朝·梁·袁昂《古今书评》 比喻三国时代书法家韦诞的刚健有力与饱满峭拔的书法艺术。
●玄妙之意,出于物类之表;幽深之理,伏于查冥之间。岂常情之所能言,世智之所能测。
唐·张怀《书议》 书法玄妙的意旨,出于万物之外;精深的道理,珍藏于幽暗之中。岂常理能说清楚,一般智慧能测透?
●或寄以骋纵横之志,或托以散郁结之怀。虽致贵不能抑其高,虽妙算不能量其力。
唐·张怀瑾《书议》(草书)或用来表现它纵横的志气,或用来寄托它忧郁的感情。虽有极大的权势,不能压抑它的崇高;虽有极妙的运算,不能估量它的力量。
●无为而用,同自然之功;物类其形,得造化之理,皆不知其然也。
唐·张怀瑾《书议》运笔熟练,吻合自然,不象人为的笔墨;这有如万物各象其形,均得天地之性,都同样是不知怎样才达到这种境界。
●无声之音,无形之相。
唐·张怀瑾《书议》书法艺术的欣赏如闻无声之音,如见无形之象。
●体象卓然,殊今异古。落落珠玉,飘飘缨组。
唐·张怀《书断》石鼓文的书体形象卓然高远,与古今书休皆有不同,恰如圆润的珠玉与飞动而联缀的璎珞。
●如清风出袖明月人怀。
唐·李嗣真《书后品》言好的书法能给人以明月清风般舒畅温 的美的享受。
●笔下龙蛇似有神。
唐·陆希声《寄巩光上人》笔下的字迹如龙蛇飞,神采斐然。
●挥毫落笔如云烟。
唐·杜甫《中八仙歌》落笔处似云烟渺渺,变化万端。
●兴来书自圣,醉后语
唐·高适《醉后赠张旭》豪兴来时,笔墨自有不凡之气,醉后的话语,尤为率真。
●有时兴酣发神机,抽毫点墨纵横挥。
唐·鲁收《怀素上人草书歌》抽:挥笔。兴致浓时灵机勃发,随手抽毫点墨,任情挥洒纵横。
●时时只见龙蛇走。
唐·李白《草书歌行》以龙蛇喻草书笔法灵活、变幻莫测。
●若教临水畔,字字恐成龙。
唐·韩《草书屏风》以“龙飞”喻草书气势不凡,灵动神妙。似一临水畔,即成龙飞去。
●忽然飞动更惊人,一声霹雳龙蛇活。
唐·吴融《赠光上人草书歌》以龙蛇喻草书变化灵动。
●兴来洒素壁,挥笔如流星。
唐·张怀瑾《文字论》探索文字笔墨与天地万物的神妙和奥秘。
●钟、王之迹,散简远,妙在笔划之外。
宋·苏轼《书黄子思诗集后》钟、王:三国时代书法家钟繇与东晋书法家王羲之。谓二人的书法意趣深远,其潇洒间淡的风神意味无穷,非在笔划之内所能尽括。
●兴来一挥百纸尽。
宋·苏轼《石苍舒醉墨堂》谊兴来时,挥毫落墨,百纸嫌少。
●软如杨柳和风,硬似长空摧。
元·马致远《张玉草书》以“杨柳和风”喻草书婉飞动,长空摧。喻笔势苍劲、雄强,有如巨雷奋击。
●兵无常势,字无常体。
明·陶宗仪《书史会要》意谓就如作战没有固定不变的阵势一样,写字也不应有一成不变的形体。
●随形而绰其态,审势而扬其威。
明·项穆《书法雅言》要根据形体、笔势的变化而充分展示出字的意态与神奇。
●恍惚无常,似惊蛇入春草;翩翩有态,俨舞燕之掠平池。
清·沈宗骞《芥舟学画编》俨:俨然,活象之意。比喻书法隐现无常、动静有态的变化无穷之美。
●书法晶莹秀且清,秋兰挺拔春桃紫。
清·郑燮《送陈刊秀才入都》以秋兰、春桃喻书法之晶莹清秀。
●怀抱观古今,深心托豪素。
清·高宗《三希堂联》豪素:笔、纸。胸中怀古今之情深情则寄寓于笔墨。
●书无定法,莫非自然之谓法。
清·姚孟起《字学民参》书法没有固一成不变之法,没有不是以自然而然为法。
●用笔在心,心正则笔正。
唐·柳公权《笔谏》心正:指人品端正,心无杂念。用笔的关键在于人品,心境端正则用笔也自然会刚正。
●文则数言乃成其意,书则一字已见其心。
唐·张怀《文字论》意谓即使在一具字中,也会透露出书写者的人品、心迹。
●退笔成山未足珍,读书万卷始通神。
宋·苏轼《柳氏二甥求笔迹》退笔成山:用坏的笔堆积成山。学书法不能光凭手指笔墨之间的功夫,还必须读书万卷 ,心胸开阔,下笔才能有神。
●用欲圆,体欲劲,书而执之在心正。
明·高启《笔铭》用:运笔。体:字体。圆:圆转。劲:刚劲有力。写字运笔要转,字体要刚劲,运笔时心地要纯正。
●胸中有书,下笔自然不俗。
清·冯武《书法正传》通过读书,提高修养,写出的字就自然不会有媚俗气。
●笔性墨情,皆以其人之情性为本。
清·刘熙载《艺概》书法的笔墨情趣取决于人的情性。
●高韵深情,坚质浩气,缺一不可以为书。
清·刘熙载《艺概》高韵:高远的韵致。写字者不可缺少高远的韵致、深广的情怀、坚定的质量和浩然正气。
●“振衣千仞风,濯足万里流”,作书须有此气象。
清·姚孟起《字学忆参》古人说:“过在千仞高的山风上抖衣,在万里长的河流洗脚。”书法家须有这种气概。
●作隶须有万壑千崖奔赴腕下气象。
清·姚孟起《字学忆参》写隶书时,要有万谷千山都走到腕底的雄浑气概。
●工夫深,结体稳;天资好,落笔超。
清·姚孟起《字学忆参》工夫到家的,结构就显得坚实稳重;天资良好的,用笔就显得超卓酒脱。
●先默坐静思,随意取似,言不出口,心不再思,沉密神采,若对人君,则无不善。
汉·蔡邕《笔论》于写字之前,要静坐深思,不要紧张,少说话,少杂念。只考虑到要写的字的结构神采,象人臣对国君一样肃敬,就没有写不好。
●翰墨功多,即造妙境。
汉·蔡邕《九势》书法只要经过勤学苦练,定能达到高妙的境界。
●若不端严手指,无以表记心灵。
晋·王羲之《笔书论》有记:抒写之意。缺少对执笔、运笔等基本功的严格训练,是无法抒写情怀的。
●临池学书,池水习墨。
晋·卫恒《四体书势》相传汉代书法家张芝在池边习字,由于洗涤笔砚,竟将整个池子的水都染黑了。后人常把“临池”作为刻苦学习书法的代名词。
●程邈所以能变字体,为之旧也;张芝所以能善书,工学之积也。既旧毁积,方可以肆其谈。
南朝·梁·萧衍《答陶隐君论书》程邈所以能够改变篆书为隶书,是对于过去篆书有修养,张芝所以能够善于写字,是由于下过很深的功夫。既对过去字体有修养而又下过苦功夫,才可以大谈书法。
●学我者死,似我者俗。
唐·李邕(转引自冯亦吾《书法探求》)意谓书法不应因袭他人。
●字有态度,心之畅也;心司非也,合于妙也。借如铸铜为镜,非匠者之明;假笔诗心,非豪端之妙。必在澄心运思,至微至妙之间,神应斯彻。
唐·虞世南《笔髓》豪:同“毫”,指笔笔。各字有自己的神态,是因为心境和畅的结果。心灵的领悟,不是唯心,而是合乎妙理,如用铜铸镜,不是铜匠的高明;假笔传神,不是毛笔的佳妙。必在于澄清思虑,善运思维,达到至微至妙之境,神韵才得以充分显现。
●右军云:“耽之玩之,功积山。”张芝学书,池水尽黑。当学其雅趣,求其真意;元图其形容,滞其体质。
唐·虞世南《笔髓》王羲之说:“深爱书法,体味钻研,用功不断,象积土成山,才有成就,张芝学写字,池水为之全黑,应当从意趣上求,不要从形式上去学,使它停留在形体上的描模,就失其神采。
●思则老而愈妙,学则少而可勉。
唐·孙过庭《书谱》论深思,愈老愈好;论学习,则年轻人宜当用功。
●右军之书,末年多妙。当缘思虑通审,志气和平,不激不厉,而风规自远。
唐·孙过庭《书谱》王羲之的书法,到晚年就更高妙。这因为深通书法的道理而心境和平,用笔从容不迫,书法的风神也就自然高远了。
●书以神情为精魄,神若不和,则无态度也;以心有筋骨,心若不坚,则字无劲健也。
唐·李世民《论指意》字以神为它的灵魂,人神如果不和平,则字无雍容之态;字以心为它的筋骨,人心如果不坚定,则字无刚健之姿。
●雷霆霹雳,歌舞战斗,天地事物之变,可喜可愕,一寓于书。故张旭之书,变化犹鬼神。
唐·韩愈《送高闲上人序》雷霆急击,歌舞战斗,天地事物的变化,可喜可惊之情状,都全部以书法来表达,故张旭的书其变化之处,有如鬼神之莫测。
●笔秃千管,墨磨万锭。
宋·苏轼《东坡集》锭(ding):计量单位。形容学书法的勤学苦练之功。
●笔成,墨成池。
宋·陈思《书苑精华》冢:坟墓。用过的笔堆积起来如座坟墓,用过的墨能染黑一池水。喻勤学苦练。
●古人名笔,置之几台,悬之座右,朝夕谤想,思其运笔之理,然后可以摹临。
宋·姜夔《续书谱》谓把古人有名的笔墨,放在台上,朝夕聚精会思索,思考他运笔的道理,然后才可照着摹写。
●学书当自成一家之体。
宋·欧阳修《学书自成家说》体:体势。书法的学习,最后要自成一家。
●须临古人墨迹,布置间隔,担破管,画破被,方有功夫。
明·解缙《春雨杂述*论学书法》要临摹古人墨迹,体会前人书写的布局安排。抓破笔,画破被(睡前还不忘在被上描画),这才显出功夫。
●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墨;钟丞相入抱犊山十年,木石尽黑;赵子昂国公十年不下楼;子山平章,每日坐衙罢,写一千字才进膳。
明·解缙《春雨杂述*论学书法》张芝在池边学书,因洗墨砚而使池水尽黑;钟繇入抱犊山学书十年,把树木石头都写遍,赵孟学书十年不下楼;庾信每日办公完毕,写一千字才吃饭。
●忘情笔墨之间,和调心手之用,不知物我之有间,体合造化而生成也,而后能为学书之至尔。
明·解缙《春雨杂述·论学书法》只知浸沉于笔墨之间,而忘记了其他一切;心手相应,意到笔随,不知道物我之间还存在什么隔阂,到了物之与我自然形成一体,这才是学书所达到的最高境界。
●只学一家书,学成不过为人作奴婢;集众长归于我,斯为大成。
清·冯武《书法正传》只学习和因袭一种风格,即使学得再好也只是步人后尘。应当集各种书体风格 长处而形成自己的风格,才能成为书法大家。
●迨成熟之后,合得众长,又不可无我在,无我便杂。
清·姚孟起《字学忆参》学习汉、魏、晋、唐等各个朝代的碑帖,要全部按它本来面目来学,不能渗入自己的笔法;到学得成熟,综合众长,又不能没有自己的笔法,没有自己的笔法,就变成不纯。
●书贵熟,熟则乐;书忌熟,熟则俗。
清·姚孟起《字学忆参》书法贵于圆熟,圆熟就畅快;但书法又忌于烂熟,烂熟则流于庸俗。
●熟能生七强事离奇,魔道也。
清·姚孟起《字学忆参》字写熟了,自出奇巧,但如强作离奇,这是入孤孤独的行路者魔道。
●学书必须摹仿,不得古人形质,无自得性情也。
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形质:形与神。学习书法必须以摹仿古人入手,以取得其形与神,否则无法获得自己书法艺术的个性。
●所见博,所临多,熟古今之体变,通源流之分合。
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多读书、多观摩,多临摹前人书法作品,要熟悉古今书体的变化和通晓书法源流发展的分合规律。
●欲临碑帖,必先摹仿,摹之数百过,使转行立笔尽肖,而后可临矣。
清·康有为《广艺舟双楫》谓临书先求形似,后求神似。
●意在笔前,字居心后。
晋·王羲之《笔势论》心:亦即意也。下笔前先要有精思熟虑的艺术构思。
●敏思藏于胸中,巧态发于毫。
南朝·梁·庾肩吾《书品论》毫:笔锋。胸中有成熟的构思,优美的字形才能发自笔端。
●手随意转,笔与手会。
南朝·梁·陶弘景《与梁武帝论书启》写字时应以意运手,以手挥笔。
●字终意未终。
唐·张怀《书议》终:终结。字写完了,但意趣仍未终结。
●穷变态于毫端,合情调于纸上。无间心手,忘怀楷则,自可背羲;献而元失,违钟张而尚工。
唐·孙过庭《书谱》笔尖能尽变化之能事,纸上墨迹情调优美融洽,操笔熟练,心手相应;不死记法度而自合法度。这样,就是违背王羲之、王献之的规范而不失其规范,违背钟繇、张芝的法度而仍工整无差。
●结字峻秀,类于生动。幽若深远,焕若神明,以不测为量,书之妙也。
唐·张怀《评书药石论》书法结构峻拔秀丽,非常生动,含意深远,神采照人,使人有神奇莫测之感,这是书法的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