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灿熺归国后,他和李秉宪之间相处的模式似乎就不太一样了。
那是种微小的变化,小到几乎没有人会去注意到有什麼不同,除了他们自己外。
李灿熺和李秉宪还是会在人前假装一副很亲密的样子,好像没有对方就活不了似的到哪都黏在一起,人后就成了李灿熺在前,李秉宪居后的跟著,不管有没有现身都是日复一日的守在李灿熺身后,而李灿熺的态度也如往昔,总是对李秉宪漠然置之,就和过去的几个月没两样。
若真要谈有什麼改变,那大概就是李灿熺时不时针对李秉宪的辱骂消失了,但冷漠依旧。
也许是对李秉宪感到愧疚、也许是厌烦到连找麻烦都不愿意了,太多可能的也许了,李秉宪总是猜测不了李灿熺那颗如此多变的心,所以他也就不敢随意去揣测。
日子一天天的过,而那夜所发生的事李灿熺没刻意去提,李秉宪自然也不会把这种羞耻的事挂在嘴边,他们就像说好了般,都装做什麼事也没发生过那样自然。
有时,李秉宪会怀疑自己那晚只是做了场诡异又真实到不可思议的噩梦,可隔日那场下不了床的高烧,与浑身酸痛的感觉还是提醒了他现实。
那是李秉宪唯一没在李灿熺身边跟前跟后的日子,不过好在是碰上了周末,没人会注意到什麼,置於李灿熺就更别说了,估计也是不要不紧的,说不定连李秉宪消失了一天这回事也没发现,当然这倒也没什麼,反正还有方旻洙在看著,只是那种可有可无的感觉多少还是令李秉宪有些沮丧。
但沮丧了又能如何,没人会在意。
就算真有那个人,也不会是李灿熺,那麼,一点意义也没有吧。
李秉宪将这种心情藏在心底,隐密的、若无其事的继续待在李灿熺背后,毕竟,把李灿熺护好才是他该做的,而其他有的没的,就不是那麼重要了。
最近的日子特别平静,没有想打探天智消息的人出没,也无专程来找麻烦的。
李灿熺除了上课外就是和小女友约会,而李秉宪也和H的关系越来越好了,虽然这不是李秉宪所预期的,可倒也不算坏,毕竟他能够和H越处越熟悉也是归功於李灿熺不在外拈花惹草、追求糜烂的夜生活,反到跟U成天腻在一起所赐。
虽然不清楚U究竟是有什麼魅力才能让李灿熺这样专情的动不动往她那边跑,不过李秉宪还是挺感激的,因为这样,李灿熺的生活单纯多了,而李秉宪也就轻松多了。
偶尔,李秉宪会觉得其实自己是来度假的,而非来当保镳时刻绷紧神经替监视李灿熺身边所有可疑人物,时不时也有机会陪刘昌炫到处晃晃,当然,是有李灿熺在一起的三人行。
现在的刘昌炫几乎都要成天智家的一份子了,自从婚宴会场起了那场火灾后,刘氏浩大的政商联姻便宣告破局,据说是女方那边特别迷信,认为那场大火是种不吉利的徵兆,於是单方面的悔婚了,既然婚事告吹,那刘昌炫也就暂时在刘父眼里变得不是那麼重要,於是刘昌炫乾脆顺理成章的在天智家住了下来,反正李灿熺愿意留,还有李秉宪陪他,就算他们不在也能拉著方旻洙跟他东奔西跑的,无拘无束的刘昌炫也乐得开心。
只是,或许是生活过的太惬意,让他们几乎都松懈下来忘了自己活在哪个现实里头,以至於忘了真正的现实是什麼模样。
这天,李灿熺和李秉宪刚送U和H回去,才走没多久就发现天空以开始昏暗。
准备迈入冬天的日子,天总黑的早,街灯一盏盏的亮,不过都是一区一区的被开启,有些路还是昏暗无光。
走离女孩们住的那条街后弯弯曲曲的抄进条只少少闪了几盏白灯的小巷,因为没什麼光的关系,整条路看来死气沉沉,不远处还能看到几个不良扮相的少年或青年聚在一块坐在机车上抽菸。
李灿熺向来不喜欢菸味,於是在还没经过他们时就开始走得很快,一副想一口气走过他们身边然后很狠抛之身后的模样,在李灿熺身后的李秉宪也跟著加快脚步跟上他的步调,虽然他没说过,不过李秉宪看的出来,因为李灿熺每次看到路边有人抽菸时都走的特别快,想装不知道也难。
其实每当这种时候李秉宪就觉得李灿熺很矛盾,不喜欢菸味,但又爱往声色场所跑,那种地方,肯定充斥了比这些还要浓重到令人难受的菸味吧,不过李秉宪并没有点破,毕竟是李灿熺个人的问题,他也无权插嘴任何事。
正当他们就要经过那群人时,忽然不知怎麼的,那些人开始争执起来,在宁静的巷子里听来声音格外大声且刺耳,皱著眉,李灿熺走的更快了,似乎是怕淌到什麼池鱼之殃。
可说迟不迟的,李灿熺的预感意外的准确,在他们快完全离开时几个人手持美工刀往他们的方向冲来,还搞不清楚发生什麼事,一个人就这麼慌慌张张的想从李秉宪身边跑过,却步伐不稳的和李秉宪撞上,那个人摔跤了,李秉宪则是险些跌倒。
不过接下来李秉宪的运气便没那麼好了,追著过来的其中一人原本是想把刀片往那人身上挥的,却因为他摔倒的关系,李秉宪成了代罪羔羊,手上的刀划上了李秉宪的手臂,不深,但也不浅。
等李秉宪反应过来时原本摔在地上的人早不知何去何从,而其他追在后头的家伙们却通通都持著刀就要往他们身上砍,好在李灿熺先出了手抓住了其中一只又快要挥到李秉宪身上的手,然后将人一脚踹倒,不然估计李秉宪还来不及完全转身就要在挨上一刀。
一场莫名其妙的混战就此展开,忍著手臂上火辣辣的疼,李秉宪也在李灿熺的动作后跟著提起拳脚。
可是说也奇怪,以他们的实力本该三两下就能将这些人给轻松撂倒,就算手持凶器难对付些但也不用耗太久,可这些小混混看来都像学过点拳脚功夫的样子,一时间也竟也耗了有些阵子,好在都还鳖脚的很,很快的,李秉宪和李灿熺还是联手把所有人都廖倒在地,一时片刻爬不起身,不过到那时天也全黑了。
等他们离开那条暗巷后已经有些狼狈,而这时,李灿熺才发现,李秉宪右臂上被划了道比手掌还长些的口子,那伤口,因为不断沁血的原因,染红了半个袖子,看不出伤势轻重。
皱著眉,李灿熺有些冰冷的道:「真会给我找麻烦,你到底是来保护我还是被我保护的?」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低著头,李秉宪一脸准备负荆请罪的样子。
但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出乎李秉宪的意料。
「拿著。」李灿熺突然脱下了背包交给李秉宪,然后又脱了外套,接著在李秉宪不解的表情下将背包拿了回来后把外套塞到他手里说:「穿上,别被看到了。」
李秉宪一开始还反应不过来,后来才想起,自己臂上的伤有多麼引人注目,而李灿熺的外套是黑的能够盖住血的颜色,估计是怕自己给他多找麻烦才会这样。
默默的,李秉宪将背包脱下丢在地上,忍著痛缓缓将外套给穿上,等李秉宪在提起背包时李灿熺已经给方旻洙打了电话让他开车过来。
电话挂断后,李灿熺说是怕他失血过多倒在地上多添乱子,虽然李灿熺说话的时候还是没给李秉宪没太多好脸色看,不过李秉宪却有一点点觉得,自己好像被关心了一样。
尽管这可能只是血流太多产生的错觉,李秉宪还是觉得心里有那麼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