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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比金坚★爱在春天】同人文《朱三亮之请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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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远永远不相见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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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哔——】
嘿嘿~


  • 永远永远不相见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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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看完《为了新中国前进》以后对朱三亮的围巾产生的莫名遐想....
连董存瑞都有姑娘爱,凭什么三亮不行呢!我绝对要打破!


2025-11-13 04: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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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永远永远不相见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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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放文....


  • 永远永远不相见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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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艳阳高照。
“多少圈了?”
郅振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问。
朱三亮不说话,只摇了摇头,表示记不得了。汗水顺着脸颊滑落,砸在地上,摔出一小朵晶亮。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觉得,田家人说的“汗水落地上摔八瓣”的那种累,就是自己现在的样子吧。郅振彪还能问出个问题来,而他朱三亮,只觉得连喘气都浪费体力,干脆化成一滩泥往地上一泼那才好呢。
“哎你们,怎么跑这么几圈就没劲了?快起来快起来,接着跑!”董存瑞追上来,一手揪住一个,就往起拖,“你们得好好训练,成为咱们六班的标兵!快点快点!”
天晓得他哪里来的劲头,且不说那五公里有多长,但是围着这训练场这块地跑圈,不累晕也得转晕,可是朱三亮瞧着董存瑞,简直就跟没跑一样,嗓门都还很亮堂。
“班长……你、你就让我和三亮歇一会儿吧。”郅振彪抓着帽子扇风,“你这拉牛耕地还得让喘口气儿呢,再说我俩也没有耕牛那么壮实!这么连轴转,出不了三天就把我俩累死了,到时候你标兵没练成,把我俩练成标本了。”
董存瑞还想说点什么,但眼见得郅振彪湿透的衣服和朱三亮水洗似的小脸,寻思寻思,点点头,“那行吧,下午再说,走,打饭去吧。”
“班长,你们先去吧。”朱三亮总算冒出话来,摆了摆手,“我实在没劲了,吃不下,想在这儿歇会儿。”
“也行,我让牛胖子替你打了,给你留着。”说着,董存瑞和郅振彪就一前一后地走了。
训练场上就剩朱三亮自己,他靠着大树,一边抹汗一边歇气儿。全身好像散了架一样,动也不想动,感觉一动就能碎成一地。虽说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六班算是拖后腿的角色,但一下子被这样高强度训练,还真是吃不消。
真累!就算是当初学戏走场也没有这么累过。朱三亮坐着坐着,眼睛就不自觉地合上了,正迷迷糊糊快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不知哪里飘来的细细的声音。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有如乘着清风而来,落在朱三亮耳朵里,顿时让他整个人精神了不少。这清透的声音一听就是个姑娘,唱得这样好,以前从没听过,是谁家的孩子呢?朱三亮翻身爬起来,四处望望,除却齐整整的训练假人,光秃秃的山石土包,乱糟糟的灌木杂草,什么也没有,然而歌声却还不断地飘过来。
“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上开遍呦——映山红——”
朱三亮屏息聆听,只稍稍停了一下便寻到了声音的方向,是一处土包后面。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爬在土包上,便看见一个月白色的背影跪在汨汨的溪水边,不知是在洗着什么,歌声就是来自于她。朱三亮看得直发呆,不仅仅是因为这声音,更是因为——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长的头发呀!
那姑娘编着粗粗的一根麻花辫子,整齐油亮,因为她跪着,便长长地拖在地上,还打了几个弯。文工团、卫生队,这里的女兵们谁也没有这么长的头发,至多编成过肩的小辫儿就不错了,所以这不知名的长辫子姑娘当真让朱三亮开了眼。他待再爬上去些,看个清楚,却不想脚下一滑,踩了个空,下意识便“哎呀”了一声,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完了完了,这下铁定被发现了!朱三亮捂着嘴,连衣服上的灰也不顾了,扭身就往连队跑去了。
——倒是比刚才训练时跑得还要快些。


  • 永远永远不相见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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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就搁下了,朱三亮谁也没告诉,刘玉林问他怎么弄了一身土,他就推说训练障碍跑步的时候摔着了,也没人想别的。
朱三亮多留个心,也趁着中午大家都去打饭的时候,一个人去过训练场,不过再没听到那长辫子姑娘的声音了。肯定是被自己给吓到了,所以才不再来的。朱三亮自责惊着了人家姑娘,同时也可惜,那么美的歌声,文工团里都找不出比得上的,这么一来,只怕是再听不到了。
过了几天,轮到朱三亮去桂枝家照顾大娘,他一大早就起来,收拾收拾就去了。活干到中午,桂枝留他吃饭,大娘也留,推辞不过,朱三亮就答应了。桌上,朱三亮又想起那个长辫子姑娘的事儿,终于憋不住开口道:
“桂枝姐,跟你打听个人。一姑娘,唱歌特别好听,头发很长很长……”话一出口,朱三亮自己都觉着郁闷,因为自己连那姑娘的正脸都没看到,想描述都描述不来。
桂枝不假思索地接口道:“你要说唱歌好听,那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说头发长,那就好说了。”
朱三亮一下来了精神:“哦,桂枝姐知道?那姑娘是谁呀?”
大娘笑问:“三亮子,你先说你问这干啥?”
“就是,”桂枝明白了大娘的意思,也跟着问,“你这没头没脑地,打听人家姑娘是要干嘛?”
这一问把朱三亮闹了个红脸,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连忙低头扒饭去了,可是扒着扒着,他自己倒纳闷起来,自己这是不好意思什么呢?
“说呀!”桂枝推了他一把,“这还有啥说不出口的?我可说不定就认识那姑娘,你不说,那我就不告诉你!你就自己个儿找去吧!”
朱三亮抬眼瞅瞅桂枝,又瞅瞅大娘,经不起催促,就支支吾吾地,把那天在训练场上听唱歌的事儿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忘强调:“桂枝姐,娘,我没有非分之想,我就是觉得她唱的好听,然后,还想跟她道个歉,除了这,真没别的了……”
“有没有别的,谁管你!”桂枝嗤嗤地笑起来,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诶?桂枝姐,那你究竟认不认识这个姑娘啊?”朱三亮见桂枝绝口不提,赶快站起来跟上。
桂枝反过来轰他:“去去去,你要帮我洗碗呐你就接着,你要不帮我,就陪娘唠嗑去!”
这叫什么事儿!朱三亮不满,撅着嘴转向大娘告状:“娘,你看桂枝姐,这不说好了的嘛!让我说我就都说了,她怎么倒不认账了呐!”
大娘笑着招他到身边坐:“你就放心吧,你桂枝姐认识那姑娘,她心里呀,打算盘呢!”
“打算盘?”朱三亮没明白。
桂枝从厨房探出头来:“你就知道问、问、问,你想找人家姑娘道歉,保不齐人家姑娘被你吓着了,还不想见你呢,你就不让我去先给你探探话呀?”
朱三亮张了张嘴,终于没想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就把头低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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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也就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董存瑞的家里来了信,他兴冲冲地跑来求朱三亮念给他听,一遍听不够,还让多念了好几遍才算心满意足,直到连长派人来叫董存瑞,他才揣着信一路小跑地去了。偌大个院子里又只有朱三亮自己了,他回想着那封信里的内容,虽然是让先生代笔的,可满纸的情真意切,没的不叫他这个孑然一身的人打心里羡慕。
要是也能有人给他写信就好了,哪怕就写一句话问问他好不好也行,可是他连家都没了,哪里还有这样的人呢?这么想着,原本在董存瑞的安慰下已经擦去的眼泪,又不听话地一颗颗掉下来,越是擦,越是流。
“诶,同志,牛玉合大哥在不在呀?”
突兀响起的声音吓了朱三亮一跳,他一面胡乱抹着脸,一面应道:“他出去了,你、你找他有事呀?”
待抹净了眼泪,转过头,朱三亮却愣了。
眼前这小小个子的姑娘,一身月白色的衫子,脑后一条长至膝盖的麻花辫子,可不就是那天在训练场后面唱歌的那个!朱三亮一下子就不会说话了。
那小姑娘把手里的小包袱举了举:“桂枝姐叫我来送东西给牛大哥的,诶,那他什么时候回来呀?”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朱三亮目光落在身边的条凳上,忽然反应过来,“要不你坐这儿等会儿吧,说不定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好吧,谢谢你啦!”小姑娘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一双大眼睛瞧新鲜似的四周看。
朱三亮倒不知怎么好了,在小姑娘身后来回遛了两圈,“那什么,你喝水吗?我给你倒。”
“我不渴,谢谢啦。”
“哦……”朱三亮又遛了两圈,“那什么,你热不热?我给你拿扇子。”
“这院子里晒不着,我不热。”
“也是。”朱三亮再遛了两圈,“那什么,你……”
“同志,我什么也不要,你不用问啦!”小姑娘乌溜溜的眼睛带着笑,指了指一旁的条凳,“你坐呀!不用管我,我在这儿等等牛大哥就行。”
“那好吧。”朱三亮也没别的办法,就老实地坐了下来,刚坐稳,小姑娘就惊讶地问道:
“呀,你、你哭过了呀?”
“啊?”朱三亮一愣。
小姑娘抬手指着自己眼睛:“你眼睛都红了,是不是刚才哭来着?”
“呃……嗯。”
“真稀奇,当兵的也哭?”话虽这么说,可小姑娘脸上却不见取笑,只是很关心,“为什么?你们班长骂你了?不会吧,我见过他呀,比我高不了多少,发起火来不怎么凶吧,他还能骂哭你?”
朱三亮听了忍不住笑:“我们班长发火的时候还是挺厉害的,你要是见了,一定会害怕的,不过我没有被他骂。”
“哦,那你是为什么?”
“这你就别问了。”朱三亮话头一转,“以前没见过你呀,你也是这村子里的?”
“你不是见过我吗?桂枝姐说,那天你在训练场偷听我唱歌来着,还摔着了呢!”没想到小姑娘却是全说了出来,弄得朱三亮尴尬不已,辩解道:
“我那天不是故意吓唬你的,真是不小心,后来再也没见你,想找你道歉,可是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你叫我十三就行啦。”小姑娘爽利地笑,“你那天真的摔到啦?没摔坏吧?”
朱三亮连忙道:“没事没事。”顿了顿,“你说你叫十三?”
“对呀。”
“为什么?”言下之意就是,十三也能当名字?
“我在老家的平辈里排行十三,所以大家就都这么叫。”十三解释。
朱三亮好奇,“老家?你不是这儿的人?”
“我是苏县的,老家遭难,来投奔桂枝姐,头几天才来这儿呢。”
“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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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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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以后,朱三亮和十三就真真正正地认识了。
不过也就是比其他同班的战士早了那么一个多时辰而已。后来知道,桂枝叫十三去连队,给牛玉合送包袱是假,让她去看朱三亮才是真,谁知那天正巧朱三亮在班里,两个人稀里糊涂地,就着了桂枝的“圈套”。
活泼的十三整天闲不住,哼着歌哪里都跑,倒也很招人爱。桂枝忙着的时候,有什么口信或者东西要往连队送,就叫十三去,而十三也乐得跑腿。这么一来,她和朱三亮见面的机会也就大大地增加了。
“诶,十三,有人教过你唱歌吗?”
又轮到朱三亮去大娘家干活,晒被子的时候,他随口问了十三。
“没有啊,我听别人唱,就学会了。”十三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脸看他。
“那你唱得可真好听,比文工团的人还强呢!”
“瞎说!我哪能跟文工团比!”十三不信,过了会儿,忽然问,“你以前,是不是唱戏的呀?”
朱三亮手一顿,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二狗哥说的。他还说你能唱旦角,真的吗?”
“……嗯。”
“我在苏县听过戏班子唱戏,可难啦!你能唱旦角儿,可真了不起!”十三由衷地说道。
“也没有。”朱三亮笑笑,又问,“对了十三,你为什么留着那么长的头发啊?”
“你说这个啊。”十三把长辫子拿在手里,绕着辫梢玩,“因为好看呀!”
“我看你也是瞎说!”朱三亮把最后一条被单晾上,转身笑道,“谁会因为好看,就留这么长的头发?”
“我呀!”十三不服气,举着辫子在朱三亮眼前晃了晃,“不好看吗?不好看吗?”
朱三亮但笑不语,只是故意摇头。十三气不过,抓着辫梢解开了系着的红绳,油亮亮的黑发如一小股瀑布散在十三的肩头,仿佛是纯黑的上好貂绒大衣,在阳光下被映照出隐约的幽蓝,衬着十三一张荷瓣似的小脸,让朱三亮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应该作何反应。
“这样呢?好看吗?”十三孩子似的追问。
半晌,朱三亮回过神来,脸上微红,傻傻地点头:“好看。”
于是十三俏生生地笑起来,甚是得意的模样。
朱三亮看着,忽然记起幼年的时候翻阅父亲的书本,一本封皮破旧的古诗集子上有那么一首诗,其中的几句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我愿为君钗,束发作飞天。目若流波澈,眉似翠山远。声较雏凤清,身如新柳纤。菱歌抵万金,相顾两不厌。”
彼时年少,还不能体会到其中的含义,甚至对情诗二字的概念也极其模糊。但今天再度回忆起,朱三亮不禁想,与此时、此情、此景,简直就是不谋而合。


  • 永远永远不相见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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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说凉也就凉了,说话时看得见白色的哈气,寒冬就这么说话间地来了。队伍里的训练任务却没有因此而减少,夜长了,每天还黑乎乎的时候,训练场上就已经喊声震天,就像是为了日出加油助威。大家抱着多动动就不冷的心态,个顶个地卖力,但还是避免不了有个别人保暖不当,着了风寒。
朱三亮就是个别人里的一员。
这风寒来得狠,第二天朱三亮就已经烧得下不了床。董存瑞从卫生队要来汤药给他喂了,也取消了他的训练,只叫他躺在班里好好休息,等病好了再说。人都走了,朱三亮蜷在被子里,晕晕乎乎地睡了一觉又一觉,到傍晚时才算是清醒了一点点。听着外面的口号声,想着自己不知又落下了多少任务,朱三亮心里很是不好受。
天黑透了,六班的人才陆陆续续地都回来了,刘玉林给朱三亮领了饭,放在取暖的炉子上热着。
看着炉子的时候,刘玉林忽然说:“今儿十三过来了。”
“是吗?”朱三亮睁开眼,哑着嗓子问,“她来什么事儿啊?”
“不知道,没来得及问呢,她就走了。”
“哦。”朱三亮正准备再闭眼,孙大光发话了。
“你就知道哦,哦个啥呀你。人家十三过来什么事儿你还不知道啊?不就是过来看你来了吗?你还搁那块儿装傻,你说你也装得太假了吧。”
“什么呀……”朱三亮往被子里缩了缩。
孙大光的声音没停:“哎我跟你说三亮子,十三那个小姑娘我可瞅着不错,对你也挺好,你跟我们说说,对人家就没个想法啥的?你要相中人家十三了可赶紧的,据我所知,那三班、五班、七班对十三有意思的战士可没在少数,你别一失足成千古恨啊,到时候可没后悔药吃!”
牛玉合接过来:“对啊,老孙你不说我还真就忘了,人我们桂枝儿让我跟三亮子提这茬都催我好几次了。三亮兄弟,你这天天跟十三姑娘打得火热,到底啥态度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越说越来劲,朱三亮心里叹道什么“打得火热”,他现在是实实在在的“烧得火热”,而且越听他们说这脸就越烫,八成是烧还没退净。
“你们又在那儿瞎扯什么呐?”董存瑞从外面进来,“这刚进院子就听见你俩的动静了,三亮同志正病着,你们得安静点让他休息啊!”
“怕就怕我们安静了,那三亮子心里也安静不了啊!”孙大光一句话,引得全屋子的人都乐起来。
董存瑞不明就里,但也好笑地骂道:“老孙你就在那儿放猴屁,瞎说啥呢?我咋听不明白呢!”
孙大光拉长了声音道:“哎呀,你这班长明不明白没啥要紧的,重要的是咱三亮同志明白就行,啊!”
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笑声荡开。
朱三亮只差没整个儿地在被子里揉成团了。


2025-11-13 04: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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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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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地折腾了几天,朱三亮的风寒才算好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他坚持要求参加训练。董存瑞拗不过他,只能答应,可是规定了他的训练量,一结束就得回班里去,就算留也只许在旁边看着。朱三亮不乐意,但也知道班长是为了自己好,便老实地答应了。
快近午了,董存瑞让他先去给班里的同志打饭。朱三亮一面在自己心里比划着拼刺刀,一面拎着领来的饭往六班走,老远便看见枣红色棉袄的长辫子身影,是十三。朱三亮一愣,赶忙迎上去,把不知站了多久的十三领进屋。
“你怎么那么笨呀,屋里没人就去训练场找我们呀!”看着十三冻得快和身上棉袄一个颜色的小脸,朱三亮心疼得要命。
“嗓子都哑成这样了,你就别训我了。”十三捧着碗喝热水,乌黑的眼睛在热腾腾的蒸汽后面看着朱三亮笑,“我上次来,六班长说你着了风寒,想来看你的,可是六班长不让,说怕传染我,我就回去了。怎么样?现在好利索了没有?”
“你看呢,这不是都好了。”朱三亮坐在凳子上,看着十三,“那你这回来干什么来了?桂枝姐有什么事情要找牛胖子啊?”
十三含了一口热水来不及咽下,就摇了摇头,把碗放在炕沿上,然后伸手往自己怀里摸,掏出一个小布包,递过来:“给你的!”
朱三亮接在手上,诧异地瞧瞧十三,然后打开来,顿时呆了。
是围巾,青灰色的围巾。
“我听桂枝姐和大娘说,你自来身体就弱,总有病。我就想,那你过冬天肯定爱着凉,你又是唱戏的,这要是呛了风倒了嗓子可怎么办呀?”十三絮絮地说着,“天寒地冻的,货郎好长时间没过来了,我就跑了邻近的几个村,换的线,然后给你织的围巾。你快围上试试,我怕万一短了,要真短了我再去弄线给你续。快点呀!”
朱三亮小心翼翼地把围巾围在颈子上,让十三看。
十三很满意地站起来,道:“挺好挺好,没短。怎么样,暖和不?”
朱三亮默默地点头。
突然肩上被推了一把,他抬眼看过去,是十三鼓鼓的小脸,她瞪着他道:“你快夸夸我呀!”
朱三亮噗地笑出声:“嗯,十三,你手艺真好,这么好的围巾,镇子上也买不来的。”
“这就对啦!”十三得了满足一般,灿烂烂地笑着,“那我就走啦!桂枝姐还在家等我吃饭呢!”
“你等等我送你。”说着朱三亮伸手去解开围巾。
“诶你干嘛摘下来呀!”十三连忙阻止。
“啊……”朱三亮不好意思地笑,“我怕弄脏了,留着以后再戴。”
“你真笨呀!”十三戳了他一下,“弄脏了就洗洗呗!”
“洗多了就该旧了,坏了。”
“坏了我再给你织新的呀!”
话一出口,不单朱三亮,就连十三自己也愣了,原本已经缓和得差不多的脸又腾地红起来。
“我走啦!”对望了一会儿,十三别过脸去,喊了一句就往外面冲。
朱三亮赶忙追:“我送你!”
“站住!”十三扭过头来,撞上了朱三亮的视线又立即移开,跺了跺脚,“不、不许送我!”
“十三!”
回应他的,只有白茫茫一片中奔跑的小小红色背影,以及甩在半空的长长辫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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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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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十三的围巾,朱三亮觉得这个冬天过得特别快,似乎,也特别暖。
迎春花开了没多久的一个早上,十三跑来告诉朱三亮,经组织批准,卫生队的徐玲玲要跟村上的大刘成亲了。因为很快就要往隆化开拔,所以上级的意思,是借着这个机会,也算是给战士们饯行,鼓舞士气。
“这还是我到这儿来以后第一回看成亲呐!”虽然成亲的是别人,可十三说起来的时候却是喜滋滋的,“哎,这儿成亲跟别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啊?”朱三亮想了想,摇头,“成亲嘛,应该都差不多吧。”
“部队上成亲也一样吗?”
“没见过,不过应该也一样吧。”
“我还以为会有点不同呢,怎么的也该特别一些。”十三看上去有点失望。
两个人的谈话正被进院子来的邹二狗听到了,他嘻嘻笑着揶揄:“十三妹子,你要是想特别点,到时候你跟我们三亮兄弟成亲的时候,随便你不就得了嘛!”
“呸,二狗哥你净胡说!”十三啐了一口。
“哥哥我可不胡说,真的,甭说几年,就是明儿你想嫁了,那我们六班的战士就算是当人肉花轿,也把你风风光光地抬进来,怎么样?”说着,邹二狗拿胳膊肘捅了朱三亮一下,“你倒是说话呀!哥哥我都帮你到这份儿上了!”
朱三亮还没开腔,十三先急了,伸手推着邹二狗的后辈就把他往屋里弄:“哎呀二狗哥去去去去,你没事儿就赶紧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得啦!别烦人啦!”
邹二狗目的达到,也不多说,乖顺地进了屋,还带上了门。
回到朱三亮身边,十三反倒没了话,沉默了。
“那什么,徐玲玲说什么时候摆宴了吗?”朱三亮打破了安静。
“就后天,在大刘哥他们家。”十三应。
“到时候我去,你在大刘家等我就行。”
“知道了。”十三说着便转身,“那我就走啦,玲玲姐说请我过去帮忙布置呢。”
“哦。”朱三亮把十三送到门口,看着她走远了,忽然想起了什么,跑着追了过去,一把扯住十三的胳膊,可一对上十三的眼睛,登时便乱了阵脚,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啦?”十三眨巴着眼睛。
“没、没什么,你去吧。”
朱三亮松了手,转身原路跑了回去。
“不是我说你朱三亮,你可真对得起你那姓!”
软磨硬泡得知了经过的六班一干人等对朱三亮进行了严肃的思想教育。这其中以邹二狗尤为痛心疾首:“三亮啊三亮,你说我都把路给你铺得这么顺溜了,你非得在上面挖几个坑,你说你可怎么办?”
“就是啊三亮,人家十三是小姑娘脸皮薄,总不能啥事儿都让人家开口吧?”孙大光磕着烟袋锅,“那徐玲玲成亲了,你说十三心里能不寻思?难不成你还让人家挑明了说‘朱三亮我想跟你成亲’?可能吗?”
牛玉合更是语重心长:“真的,我跟你说三亮,十三可真是难得的好姑娘,那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当然了照我家桂枝那是差点,但是也没差多少了。跟你说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那咱全连惦记十三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你赶紧的啊!”
朱三亮被说得接茬也不是,沉默也不是。看看郅振彪、刘玉林几个,全是抱着观望态度在那里看热闹,根本指望不上。偷偷叹口气,朱三亮只有低头摆弄自己的小本子。
他们说的都没错,十三的意思他很明白,因为一直以来,自己也是有那个意思的。可是要怎么说呢?队伍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一旦战斗打响,队伍开拔,就连能不能活着都是个未知数,哪里还能说定回不回来呢?自己要真的在战场上有个万一,那十三怎么办?就这么一个人过一辈子吗?且不说十三愿不愿意,他朱三亮自己就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十三是好姑娘,好姑娘就应该找一个配得上她的人,虽然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样,但朱三亮总是觉得,一定不会是自己这样的。把命拴在枪托上的人,给不了十三好日子啊!
要真是喜欢十三,就该让她好,要是让十三难过了,那还算什么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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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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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玲玲和大刘成亲那天,整个村子都被喜庆的气氛包围了,连空气里似乎都能嗅得到淡淡的酒香味,让人浅浅地醉在这欢天喜地之中。
唯独有一个人带着些许的不满,是十三。
“新娘子不穿红嫁衣的呀!”跟在大刘身边挨桌敬酒的徐玲玲只是换了身新军装,簪了朵红花,其他的与平时无异。
看着十三失望的小脸,朱三亮不禁莞尔:“特殊时期嘛,来不及弄那么多了。”
“我要成亲的话,一定要穿红嫁衣!”十三碎碎念,“不穿红嫁衣哪算是出嫁呀!玲玲姐亏死了!”
“别瞎说!”朱三亮见新人靠近这一桌,赶忙给十三加了一筷子菜填到嘴里去。
“本来就是!”吃也堵不住嘴的十三模模糊糊地道,但看到徐玲玲就在不远处,她也乖觉地不出声,却转手给朱三亮也塞了一筷子菜,然后示威一样地摇头晃脑。
“咳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桂枝故意大声地咳嗽,引得同桌的六班战士都看过来,见朱三亮和十三鼓着腮帮子对瞪,谁也不示弱的模样,大家都一并会心地笑起来。
敬酒过了一圈,宴席也吃得差不多,一些酒意微醺的战士起哄要闹洞房,于是不由分说,众人便拥着新人往新房里去了,嬉闹声不绝。转眼之间,六班那一桌,便只留了朱三亮和十三还坐在那里。
因为平日和徐玲玲关系很要好,故而敬酒的时候十三便多喝了一点,谁知根本不胜酒力,如今便歪歪斜斜地靠在朱三亮身边,乌溜溜的眸子都开始迷离了。
“虽然不穿红嫁衣……但是,成亲还是蛮好玩的!”十三推着同样有点醉了的朱三亮道,“你说是不是?”
“嗯。”朱三亮盯着面前桌上的酒碗一遍一遍地对着眼睛的焦距,却总是看不太清,只好放弃。一旁的十三嘀嘀咕咕地不知说了句什么,朱三亮没听清:
“啊?你说什么?”
“我说,”十三凑到朱三亮耳边,一字一顿,“我、也、想、成、亲!”
朱三亮只当她是醉话,敷衍道:“啊,好啊,那你就成亲呗!”
“可是没人娶我呀!”十三委屈,绕着自己的辫梢玩,玩了一会儿,她突然大力地拍了朱三亮一下,“诶,要不,你娶我吧!”
“啊?”朱三亮闻言,全身一震,酒醒了大半,瞪大了眼睛看向十三,“你让我娶你啊?”
“对呀,你不愿意呀?那就算了……”
“谁说我不愿意的!我愿意!”朱三亮赶忙拼命点头,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我娶你!张灯结彩,八抬大轿!”
十三笑起来,用力点头:“好啊,那咱俩说定了啊!张灯结彩,八抬大轿!”
“一言为定!”
十三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说:“唉,今天真高兴!来,我给你唱首歌!”朱三亮胳膊架在桌面上撑着脸,看着十三清了清嗓子,放声唱道:“山中只啊见藤缠树啊,世上哪见树啊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哎,枉过一春啊又一春;竹子当啊收你不收啊,笋子当留你呀不留;绣球当捡你不捡哎,空留两手啊捡忧愁……”
那首歌后来怎么样唱的,朱三亮不记得了,他只记得那一晚在星空之下歌唱的十三,美丽不可方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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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化狙击一战,足足打了半个月,战壕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饥饿和死亡占领了,即便是休战的时候也没人敢放松一丝警惕,老天恐怕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方向会飞来一颗子弹要了人的命。那是麻木又敏感的十五天,麻木是因为鲜血,敏感也是因为鲜血。
战斗间歇的时候,朱三亮守在战壕里,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临行之前自己和十三的“婚约”,想着想着,尘土炮灰下的脸颊就会发烫。喜宴第二天部队就走了,他也没来得及跟十三说句话,至于稀里糊涂定下的婚事,那就更没机会说清楚了。那晚十三到底是不是喝多了呢?要真醉了也就算了,可要是没醉呢?那说好了要娶她的事情还算不算数了呢?
朱三亮想,最好是算数的吧!
“三亮子,想啥呢?”一旁的牛玉合推了推他。
“没想啥。”朱三亮强笑笑,低头摸着自己颈上的围巾,这才打了多久的仗,围巾就脏得看不出本色来了,甚至还被子弹碎片和刺刀穿出了好几个窟窿,当时没发现,等下了战场一看,没心疼死朱三亮。
“净瞎说,还没想啥!”孙大光像是被土呛着了,咳嗽了几声,朝牛玉合摆摆手,“跟你说胖子,就老孙我这俩眼睛一转,那三亮子心里有啥我都明镜儿似的。”
“哎呦呦呦,听你吹吧,可别把你那俩猴眼睛甩丢喽!”牛玉合一撇嘴,“那你说说,人三亮子心里想啥呢?”
孙大光没说话,拿眼睛往朱三亮的围巾上一溜,然后就瞅着他乐。
“哦,你那意思,三亮子想十三姑娘呢?”牛玉合鄙夷,“你可得了吧你,人三亮子觉悟高着呢,这是打仗呢,还想什么姑娘啊!再说了,有啥可想的,等仗一打完,那十三不就是三亮子的媳妇了么!”
原本还掩饰着惭愧假装附和牛玉合、频频点头的朱三亮一听后面一句,顿时不干了,眼见得不远处听着的刘玉林他们也跟着暗笑,更是无地自容,狠狠把牛玉合推得一歪:“牛胖子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着孙指调理我!去去去,上一边子去!”
“呦呦,还不好意思了!”牛玉合强憋着笑爬起来,拍了拍朱三亮的肩膀,“我跟你说,这没啥好害臊的!你想十三那又怎么啦?你真想快点见她那就好好打,多杀几个敌人,然后早早儿地回去,那不就得了!”
朱三亮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乐,干脆别开脸装作不理他。
牛玉合靠在战壕壁上,摸着怀里桂枝给他装炒黄豆的布袋子道:“三亮,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我就想好好赢了这一仗,然后啊就赶紧回前牛庄,伺候我家桂枝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听他见天儿撵着我屁股后面叫爹!哈哈!”
这笑声不大,但却爽朗,在干涩艰苦的战壕里,仿佛注入了一股颇有力道的泉水,将六班众人的心叶滋润了不少。朱三亮看着牛玉合笑,一下子也跟着期待起那个预备从桂枝姐肚子里钻出来的小生命了,哎,说起来他是不是得叫自己一声三亮叔呢?
但朱三亮做梦也没想到,那是牛玉合跟自己说的最后一段话。
木墩也好,石担也好,牛玉合也好,都是一样,仅仅是几分钟、甚至仅仅是眨眼间的功夫,就倒在了自己面前,血如泉涌。他们再不会醒来,再不会说笑,再不会训练,再不会……做任何事情。
狙击胜利了,这胜利两个字,是蘸着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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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枝的哭声撕心裂肺,而朱三亮自己这一路抬着牛玉合,眼睛也没干过。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句话在朱三亮心里问了不下千遍万遍,可他就是找不出一点点的答案。革命需要流血牺牲,他也是一直做好了准备的,可当死亡没有找上自己,而是落在别人头上的时候,朱三亮的心,简直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
从桂枝家出来,朱三亮按照董存瑞的吩咐在班里守着邹二狗,可他要多不愿意就有多不愿意,连跟邹二狗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还称什么兄弟?要不是邹二狗贪生怕死,不敢支援,那牛玉合也就不会牺牲了,哪怕换了自己,就算是死也会保护好他的。因为朱三亮知道,桂枝姐还怀着孩子,等着牛玉合,单这一点,就值得他朱三亮拿自己去换牛胖子的命。
邹二狗醒了,要喝水,朱三亮心烦意乱,塞给他一缸子,自己就转身出去了。
出了院子,刚往林子里走,就见远远地一抹月白色站在那里,正望着自己的这个方向。顿了顿,十三迎过来,停在几步之外,这时候朱三亮才看见十三又红又肿的眼睛,显然是哭得不浅。牛玉合他们牺牲的消息已经全村皆知了,十三一直都在桂枝家住着,分外难过些,也是情理之中。
“……你回来啦。”
这四个字,没来由地让朱三亮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他抽了抽鼻子,“嗯,刚回来。”
“那就好。”十三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丝笑意,“我还怕呢。”
“怕什么?”
“怕你不回来呀,你要是不回来,谁娶我呢?”
“十三,”朱三亮下定了决心,“有关于成亲的事情,我想过了,我觉得现在战事吃紧,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受罪,万一我在战场上有个什么,那,我就太对不起你了。”
十三没有看朱三亮的眼睛,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更不知她究竟听进了没。
“唉?”十三忽然走上前,捧起他胸前的围巾看,叫道,“这围巾都破洞了啊!”
朱三亮愣了一愣,低头看十三的额头。
“算啦,战场上枪林弹雨的,坏了也正常,有功夫我再给你织吧。”十三松了手,笑笑,“你要没别的事,那我就走啦,桂枝姐那边不能没人,我得去陪陪她。”
“哦……嗯。”
看着十三一路跑着,消失在林子尽头,朱三亮心里满溢出无限的失落。
——有关于成亲的事情,我想过了,我觉得,应该赶快办了。
原本,是要这么说的啊!
可是话一出口,就完全不是那个样子了。
过几天,是牛玉合头七,六班全体去桂枝家守夜,当然,除了已经做了逃兵的邹二狗。
灵堂里摆着灵位,燃着香烛,桂枝坐在上首的地上,木然地向火盆里填着纸。朱三亮看着她,也不晓得应该怎样安慰,只得默默地烧了一刀薄纸,站到了一旁。十三陪在桂枝身边,偶尔跟她说几句话,她都很简短地应答,在外面院子里的人话也都不多,整个家里都一片寂静。
夜过五更,朱三亮抱着手臂靠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仰头看着天上一颗一颗的星子,只觉得整个人都空白了。想起之前董存瑞不小心烧了王大娘的房子,他自己被关了禁闭不说,还害得全班睡没房顶的冷炕,那晚自己从房顶破洞里也看到了这么多的星星。对了,那时候,自己就是躺在牛玉合的腿上来着,因为枕头被他拿去垫后背了,还大言不惭地告诉朱三亮说,哥哥我的大腿比枕头可软乎多啦!不信你躺上试试!
朱三亮嗤地轻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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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哭。”清凌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
这回朱三亮却没擦眼睛,直接把湿漉漉的脸转过去对着她道:“不行啊?”
十三一怔,手绕着辫梢,看他的脸,末了点点头,“行。”
“你看你,一点原则也没有……”朱三亮正说着,十三走过来,抬手用自己的袖子去小心地抹他脸上的泪痕,小声道:
“你要哭就哭,可千万别当着桂枝姐的面,她有着身子,受不得刺激的。”
朱三亮轻轻叹气,“我知道,我就是刚才一下没忍住。”
“我也知道。”擦净了,十三退了一步,站回到原来的地方,乌溜溜的眼睛盯着朱三亮。
朱三亮也注视着十三的荷瓣小脸,还有那条垂在肩上的长辫子,莫名地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忽然他反应过来,从十三手中抢过辫梢端详,惊道:“怎么回事?你、你剪头发了?”
原本是及膝的长辫子,短了一截,如今只是稍稍过腰的长度。
“就剪了一点嘛,也没有全剪掉。”十三把辫梢拿回来。
“可是,为什么呀?”
“你就别问了!”十三一甩手,扭身就要走,却被朱三亮拦住了去路,“拦我干嘛呀!”
“你快说啊,好端端地剪头发干嘛?是出什么事儿啦?”
“能出什么事儿啊!”十三撅嘴,垂眼看自己的脚尖道,“我去地王庙求平安来着,然后桂枝姐说,得留自己身上的一样东西在菩萨跟前,显得心诚。我又没有钱,就把辫子剪了一截儿,当做是我自己,供在庙里来着……哎,你干什么去呀?”
十三这厢话还没说完,朱三亮拔足就要往出跑,吓得她追上去紧紧揪住了他的衣袖,算是把他拖住了。
“你别拉我,我要去地王庙!”朱三亮拨弄着十三的手,“我要去把你那截头发要回来!”
“你傻啦!要回来又接不上了!”
“那也不能就搁在那儿啊!”朱三亮急得语无伦次,“那么长一截儿,你得留多少年啊!我得去要回来,接不上也得要回来!你才傻了呐,竟然剪你自己的头发去供菩萨!”
“我剪头发去供不就是怕你出事儿嘛!”
若要放在别的人和事上,朱三亮铁定得说他是搞封建迷信,可是现在面对十三的一双大眼睛,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呆呆地站着。过了一会儿,他伸手捧过辫子,轻轻地握在手里,一下一下地抚摩,就像是对待一颗易碎的琉璃珠。
“十三。”
“嗯?”
“我要娶你。”
“……”
“你笑什么啊?我说真的。”
“唔,我知道。”十三笑得眉眼澄澈,仿佛是山里的小兔子,过了会儿,她却又突然愁眉苦脸起来,“那,现在算是‘特殊时期’吗?我要成亲的话,能穿红嫁衣吗?”
朱三亮听了,止不住地笑,摸摸她头顶:“我去问问连长,嫁衣的事,我尽量吧。”


2025-11-13 04: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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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商量能不能穿红嫁衣,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六班其他人自己要和十三成亲,二次攻打隆化的命令就下达到了连部。连部上下在几天之内迅速地休整完毕,整装待发,这次是真的开拔了,还会不会回来,就看谁能打赢,谁的命硬了。
朱三亮心事重重,而十三也像是故意一样,一直不见踪影,去桂枝家找也没有。
“桂枝姐,你没看到十三吗?”
队伍马上就要开拔,可是朱三亮还没见到十三,心里急得不行。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呢,好歹应该见个面说上几句话吧?可看桂枝直摇头,朱三亮的一颗心就像是扔出去的手榴弹,一落落到底。
“三亮!你快点!就等你啦!”
远处传来董存瑞的喊声,朱三亮知道这队伍行进不等人,只好告别了桂枝,追六班去了。一道出了前牛庄,回头看着错落的民居在山坳里越来越小,朱三亮心知十三是见不上了,失落得只顾埋头前进,冷着一张脸,一声也不吭。
“等一下——等一下——”
队伍后面忽然有清亮的声音响起,朱三亮登时站住了,是十三!
董存瑞也听了出来,他把朱三亮叫出队伍,让他在原地等等十三,再追上来。只见十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连话都说不连贯,只顾着把手里的一团大红色塞进朱三亮怀里。朱三亮低头一看,是一条整整齐齐的大红色围巾。
“你这条都坏啦,补上也不好看了,我这几天拼命赶,总算把这新的做出来啦!”十三笑嘻嘻地抹了抹汗水,“好好打仗,也好好保重你的嗓子,等你回来跟我成亲的时候,你得在婚宴上给我唱一段戏!”
朱三亮眼眶热热的,只晓得把红围巾认认真真地围在颈上,然后用力点头:“好!我答应你,到时候你想听什么我都给你唱!”
“那就这么说定啦!”十三把朱三亮往后推了推,“你快去吧,别让队伍等你啦!”
向前面赶了几步,朱三亮突然停下来,返身奔回到十三面前,伸手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狠狠亲了一下,然后飞快地追赶队伍去了。
还曾经迷茫过,如果打完了敌人,报完了仇,自己应该干什么呢?还要继续唱戏吗?现在朱三亮有了答案,打完了仗,就回来娶十三,种地或者做个教书先生都好。然后这辈子,就只给她一个人唱戏。这么一想,上战场杀敌的时候,朱三亮便格外有力气,好像以一当百都可以似的。
隆化攻坚战比之前的任何一场战斗都艰苦,铜墙铁壁的隆化中学成了众人心中一块心病,究竟什么时候能够取得胜利,谁也不知道。这段日子仿佛是戏文一样跌宕起伏,邹二狗重新归队,刘玉林壮烈牺牲,董存瑞成为党员,连里选举了爆破大元帅,而明天,他们就要上战场,对隆化中学发起总攻。
只要总攻胜利,那么,就可以回前牛庄了。
朱三亮隐隐地兴奋着,这一晚临睡之前,他把洗好的红围巾和闲里偷空剪出来的皮影人捧在手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摸着。
他想,以后绝对不再让十三动头发的主意了,那么漂亮的辫子,可是十三身上的一部分,伤了一点他都心疼!等回去见了十三,就给她演皮影戏,她没见过,一定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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