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说一点事情。
坐火车时——也不知道在夜里是经过哪里——那时大概是九点多了,听见旁边的阿姨在和外面的什么人说话,探出头去看,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又脏又破的衣服和一个很大的编织袋……
阿姨们是拿空的瓶子给他。那么黑的天,他在火车下面钻来钻去……
同车的一个小妹妹不懂事,很甜地和他打招呼,说“你好”,我赶快拉住她,心里觉得那一定是个暴劣的有孩子式愤世嫉俗的小孩子,我怕他会瞪人会大声说出什么不好听的(现在想起来我真是阴暗;如果他当时真的这样做了我大概也只会替社会替他悲哀一下就罢了)——可是他没有,虽然他也没说什么其他的。
然后小妹妹又去其他的窗口看他,我也跟去了,还看到其他一群一样的孩子,我一直看着他们,心堵地慌……
再然后,火车开了,你猜那些小孩怎么样?他们很高兴地对我们说“再见”,还有和乖巧的声音传过来说“小妹妹再见……”
我心一下酸极了。
他们到底懂到了什么呢?他们有被判刑的爸爸和不见了的妈妈……
那么黑那么危险那么孤独。小妹妹和他们打招呼时他们想到的只是同龄伙伴——他们好像很开心……
我都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我想了一夜,不想让自己淡忘这样的情景。
能接受我的话么大人?
他们并不是暴劣的小孩。
但他们没有家。
能怎么帮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