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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是没有犹豫,跟随那个深夜非法入侵的女士寻找那个曾经的伊甸园。
手掌贴在车窗上,心脏擂鼓般不停跳动。耳边那首熟悉至极的他和他的回忆,手指仍能感受到未曾远去的火热与躁动,他看见模糊不清的过去与未来,交织成无比复杂的羁绊。那种迫切到极点的心情让他微微闭了闭眼,一点一点雀跃起来。雨夜的记忆一点点回溯,他看见那个人向他伸出手,在那个冷寂的夏天。他努力回忆那人的相貌,却被一层朦胧的光挡住。这让他有些许不安,捏紧胸前的戒指祈愿——脆弱得不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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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淡然如水,就这么平静地叙述了一个没有结果的故事。
“然后呢?”海莲娜有些伤感,“他就这么消失了吗?”
“是的。”咖啡转凉,停留在味蕾上的醇香变短,他放下杯子,不带感情色彩地将视线投向木质吧台,半掩的眼帘遮住了他所有心绪。
那确实是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梦,就算那是讨厌的非日常,就算他的青春永远停留在那个深秋。最后他一个人看了日出,一个人开车回家,一个人待在家里发呆,一个人倒在床上听着窗外又开始的雨声。突然他发疯似的拿着伞出门,沿着巷道狂奔,雨水与寒风不断击打着他的脸庞,蓝眼睛里是誓死的决绝。不要命地在倾盆大雨里狂奔,顺着那天他们初见的道路,试图触摸往昔的温度。
“萨拉查·斯莱特林!”到最后连伞都扔掉跪坐在咖啡厅拐角仰着脸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在大街上哭。
我找不到你了,怎么办?
罗伊娜就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他魔怔地把手上那枚戒指扔掉,再满大街疯找的样子,突然就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捂着嘴默默蹲了下来,眼泪止不住地掉。
最后他在街另一边的小棚下找到了那枚被野猫叼在嘴里的戒指,野猫警惕地盯着它,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
“给我。”满脸狼狈的金发青年蹲下身,蓝眼睛盯着绿眼睛。野猫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下一刻就要转身逃跑。罗伊娜撑着伞赶到他身边,正想说些什么,然后就看见那个男人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望着野猫的眼神坚定到绝望:“给我。”野猫迟疑了片刻,撇下戒指几个窜身消失在狭小的巷道里。他拾起戒指,用尚还干净的衣襟专注认真地擦了擦,戴在无名指上。
罗伊娜看着为了那枚戒指不惜下跪的金发青年,突然就失去了询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的勇气,不忍再看。
“走吧。”他又恢复成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不介意地弯起嘴角,“不过就是喜欢上了一个笨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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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时确实想了一个万全的局,用自己的死栽赃嫁祸到那群追杀玛土撒拉的人身上,而一直对他心存愧疚的家族会不惜一切代价报复回来。狗咬狗,两败俱伤最好。他神色如常地走到桥上,抬眼望向那群来势汹汹的家伙,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猩红。所有的人都把他当做了玛土撒拉,他微笑不语。
戈德里克,我确实会出事,但他们会更惨。
以再坦然不过的姿态迎接死亡,胸前的银色戒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弧线,他试图伸手去触摸虚空中金发青年温柔的笑颜,却被破空而来的子弹打碎了最后的镜花水月。他安静地闭上眼,迅速消亡。
他看不到的日出,有人会替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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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上笨蛋的自己也是个笨蛋。每天都沿着相同的路线前行,明知对方不可能再出现,却傻傻地等了他二十年,想着千万次的不可能,总有一次会见到他。当思念已经成为一种习惯,就该说再见了。他微笑着揉了揉仍意犹未尽神游天外的女孩,凝视无名指上陪伴他二十年的戒指。
风铃声再响,海莲娜这才回神,那位神秘的客人已经离开。
“喂!先生,您的戒指!”少女追出门外,左顾右盼再也找不到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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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送走一位客人,她的母亲再次带回一个奇怪的人。
“母亲,怎么了?”
罗伊娜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死死盯着窗边那个空着的座位,不可置信地喃喃着:“难道……难道……晚了么?”
海莲娜被母亲从未有过的失态吓到,顺着她的目光寻去,连忙说道:“母亲你是在找那位先生吗?他刚刚走。”
一进门就被桌上的戒指吸引走全部注意力的黑发男人浑不在意周遭的环境,一步一步走近,指尖触碰尚未冷却的金属表面——很怀念的感觉。有什么已经尘埃落定了,他拿起戒指,落寞地勾起嘴角,蚀骨的疼痛蔓延开来。
突然,一只手指就着他拿着戒指的姿势穿过,耳畔响起魂牵梦绕的声音:“啊,果然还是舍不得呢。”戈德里克伸了伸手指,戒指在他的无名指上发着光。
“记忆这种东西,还是不要丢掉的好。”试图丢掉二十年思念未遂的金发青年似笑非笑地望向对方,“你说是不是?萨拉查·斯莱特林。”
“戈德里克·格兰芬多。”一下子就记起了所有,萨拉查刹那叫出对方的名字。
“请多指教。”戈德里克蓝眼睛亮晶晶,嘴边绽放灿烂的笑容,“看我不揍死你!”
海莲娜歪头询问母亲:“这算不算是HE?”
罗伊娜一脸圣母笑容,背景地狱花朵朵开:“啊,如果他们补偿桌椅修补费的话。”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