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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书坊】【推书】《最后那句我爱你》by 冰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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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方朔意一进门,就因眼前令人讶异的景象而呆愣住。
他居然看到自己的好友吻着自己的女朋友。一个是他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不管什么事都会跟他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好友。一个是他爱慕了半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成功,甜甜蜜蜜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
这……一定是个误会吧?
司秉恒和观禾芹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的吧?在放下心来的时候,悲剧却才要开始。
禾芹的信开启了一条黑暗的道路,现实是如此残酷,自己竟是害死她的元凶……方朔意无法承担这样沉重的歉疚与罪恶感,他更无法忍受同是杀人凶手的司秉恒竟还能那样安稳度日!?
我们对方朔意说的都是谎言,而事实已经沉没在彼此之间。
没有人是真正的胜利者,只有我们输给了自己。


1楼2013-04-14 22:46回复
    正文
    最后那句我爱你
    迷雾.上
    方朔意一进门,就因眼前令人讶异的景象而呆愣住。
    他居然看到自己的好友吻着自己的女朋友。
    说看到其实也不尽然,因为好友的身躯遮盖住了他女友的一半身影,所以他并不能十分肯定他们两人是否真的在接吻;但斜背对着自己的好友低着头,而自己的女朋友则抬着头面向他;就算从斜背面看,也可以发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定近到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那样的姿势,想骗自己只是大惊小怪都不行。
    而且,自己的女朋友随即退开了身子,在发现方朔意就站在门口后,还睁大眼惊愕的看着自己,然后推开了好友,二话不说便捂着唇跑出房门。
    这种反应,不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明确反应吗?
    一个是他从小同穿一条裤子长大、不管什么事都会跟他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好友。
    一个是他爱慕了半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告白成功,甜甜蜜蜜交往了一年多的女朋友。
    这……一定是个误会吧?
    司秉恒和观禾芹是绝对不可能背叛他的吧?
    呆愣的看着司秉恒,好不容易,方朔意才开口战战兢兢地问。
    「刚刚是……?」
    「阿意,你别误会,刚刚是一场意外。」
    司秉恒微皱着眉无奈的说。
    「……意外?」
    方朔意有些迟缓的重复着他的话。
    「嗯,刚才禾芹说她眼睛很痛,好像是里面跑进了东西,所以我才想帮她看看,不过她突然间抬起头来……我不知道她会抬的那么高,而我的头又低的太低了,所以不小心就……碰到了……」
    司秉恒垂下了眼,看来有些自责。
    「抱歉,虽然说是意外,但还是碰到她的唇……你可以揍我。」
    那……并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暧昧,才会造成刚才的状况?一切只是一场意外?
    看着司秉恒万分过意不去的样子,方朔意反而觉得自己居然会认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事,实在是莫名其妙。
    说的也是!司秉恒才不会背着他做这种事!
    跟他交情这么久了,司秉恒虽然有时会刻意挖苦他,不过他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他的事,还常常会在他背后帮他一把。方朔意自认在所有朋友中,没有人能像司秉恒一样跟他这么知心。
    虽然比起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司秉恒只有一百七显得有些矮,不过对普通男生而言也到达标准了,而且他长得那么漂亮……不对,是帅气,漂亮是给女生用的,虽然用帅气来比喻司秉恒显得太过阳刚,不过男人就该用英俊或帅气来形容,名列前矛的成绩,加上这么好看的脸蛋,不管是学校内或学校外,隔没几天就有不同的女生跑来问他司秉恒有没有女朋友,他受欢迎的程度可是到了连他偶尔都会眼红的地步呢。
    这么受欢迎的司秉恒,怎么可能会在他和观禾芹交往了这么久后,才跑来跟他抢女朋友呢?
    刚刚一定只是个意外中的意外!
    方朔意吐了口大气。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害我吓了一大跳!」
    放下心,方朔意走到司秉恒身旁轻捶了他一拳。
    「拜托,没事别做这种会让人误会的事好不好!」
    司秉恒苦笑了下,不过眼底却有松了口气的安心。看来他还是有点担心自己会真的揍他吧?
    方朔意有点好笑的看着他的态度。比自己小了一圈的身体,如果被体育健将的自己揍一拳,他一定立刻就飞出去。
    但是自己才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揍他呢!
    然后回想起观禾芹的态度,方朔意皱起眉,有些无法理解,他回头看着刚才观禾芹消失的门口。
    「不过她怎么突然跑掉了?」
    只是个意外,她也用不着立刻跑掉吧?
    司秉恒顿了下,偏着头想了想。
    「可能是以为你误会了吧?所以害怕的跑掉了。而且虽然是意外,但是被一个不是自己喜欢的人吻到,她一定很震惊吧?女孩子的心灵是很纤细的,当然受不了这种打击。何况你很有可能会抓狂打人,为了不看到血腥画面,她才跑掉了不是吗?」
    「什么嘛!把我说得像暴力狂!」
    一解除警报,司秉恒就恢复了尖嘴利舌的口吻;刚才那种微微颤颤的眼神荡然无存。方朔意不禁扭曲着脸抱怨。
    「不过她也真是的,只要跟我解释这是个意外就好啦,我才不是心胸这么狭小的人呢!会因为这种事而生气。」
    司秉恒听了他的话,笑了笑,又说。
    「总之,你明天好好跟她说吧,顺便帮我道个歉,都是因为我多管闲事才会变这样。」
    还是有些歉意的表情。
    「讲这什么话,你也是好心想帮她,用不着道什么歉啦!知道是一场误会就好了!」
    方朔意说道。为了不让司秉恒因这件事而梗梗于怀,他比平时更加爽朗的笑着,表示他的不在意。然后走到桌前拿起手机。
    「我打个电话给禾芹,免得她以为我误会了。」
    司秉恒点点头。
    方朔意拨完号码,将手机靠在耳边好一段时间;显然手机没有接通,他满脸疑惑的挂断电话,再打了一次。
    一样没接通。
    他叹了口气放下手机。
    「怎么了?」司秉恒问。
    「没人接。」方朔意耸了耸肩。「没关系,我晚上再打电话给她就好了,总之先来煮饭吧。」
    「不用了,刚才我妈妈打电话给我,要我回家找她放在家里的数据寄给她,所以我得赶快回家一趟。」
    司秉恒苦笑地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
    「啊?这样啊?」很是失望的垂下了肩,方朔意像是被抛弃的小狗。「那就没办法了。没想到国内外飞了那么久,伯母还是一样那么迷糊呢。」
    被送到玄关,司秉恒穿好鞋子后,仍是过意不去的道歉。「真抱歉,原本大家说好今天要一起吃饭的,却因为我的关系搞成这样……」
    「就叫你别在意了!」方朔意拍了他一掌,带点威吓的笑看着他。「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啰,今天的事就忘了,大家都不许再提。」
    司秉恒勾起嘴角。
    「……谢谢,你真是我的好友。」
    「那还用说吗!」


    2楼2013-04-14 2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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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19:4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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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雾.下
      一大早,座位在最后一排、身材高大魁伟的方朔意就沉着一张脸,原本已显得不怒自威的脸孔变得更加可怕,坐在他前面左右位子的同学们首当其害,整个上午的课上的冷汗直流,其它同学们更是不敢出声,教室安静的可说是开学以来最高质量,就算教育都察来巡都不见得会如此安静,连老师也不敢多聊一些时事的拚命上课。
      「我的天,阿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平时跟方朔意交情还不错的连柏木,小小声的跟他面前的叶清启嚼舌根。
      方朔意虽然因为那身健壮的体型和一尺八有余的身高,光是站着也会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但他同时拥有十分爽直的笑容和开朗的个性,所以消弭了他的身材所带来的隔阂,早跟班上的人打成一片,成为班上的领导人物之一,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沉默。
      「不知道,他今天早上一来就是一脸被雷打到、乌漆抹黑的样子。」叶清启低着头,抬了抬银边镜框,细声地回答。
      「你要比喻也选个好一点的好不好?那是什么烂例子?」
      「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可以形容?」
      连柏木回头看了一眼,赶紧转正。
      「抱歉,你说的没错。」
      的确是脸色灰黑,背后彷佛还可以看到暴风雨加闪电夹击般阴沉的样子。
      「昨天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变了个人?」
      「你问我、我卜卦啊?」
      听到钟声响起,讲台上的老师如释重负的开心说着。「那今天就上到这里,大家下课。」
      「起立!」班长正要喊口号。
      「不用了,不用了!」老师用手帕擦了擦冷汗,挥了挥手,逃命一样的离开了教室。
      但是留在教室的同学们就没有那么轻松。虽然已经到了吃饭时间,大家还是僵硬着四肢,小心轻声的移动脚步,怕一不小心触怒了冬眠中的熊。
      『喀啦』一声!
      瞬间所有动作中的人全静止了。
      方朔意站起身,一语不发的打开班上的门,走了出去。
      等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全班的人同时吐了一口大气,恢复自由。
      女生们首先发难。
      「天呐!好可怕喔~~!」
      「对啊!吓死我了!阿意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还是跟小恒吵架了?」
      正当女生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时,男生们也在一旁猜测。
      「我看准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不见得吧,听说他今天没跟小恒一起来学校,可能是昨天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咧。」
      「他们两个人也会吵架啊?我听说他们从小学认识到现在从没吵过架耶。」
      「对啊,真稀奇……」
      浑然不知自己在班上造成话题,方朔意走在廊道上,无视于两旁被他吓到而让开路的人们,笔直来到司秉恒的班级。
      「小恒。」
      司秉恒抬头,见到方朔意异于平常的的脸色十分惊讶。跟拿着课本和他讨论功课的同学说了几句话,司秉恒立刻离开位子走到他身边。
      「怎么了?」
      方朔意张开口,本想寻问昨天晚上到底他和观禾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可是问句提到喉咙,怎么也出不了口。
      眼前这张他从小看到大的脸庞,还是像以前一样清秀,以后也不会改变吧?
      两人间的友情会持续一辈子,他一直深信着。
      不愿去想象两人的情谊可能会有破裂的一天。
      「阿意?」
      方朔意顿了顿,为了沉淀自己的心而开口。
      「小恒,你老实告诉我,昨天的事真的是意外吗?」
      「……」司秉恒蹙眉。「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禾芹说,是你强吻她。」
      闻言,司秉恒脸色微僵。「……她真的这么说?」
      方朔意点点头,随即握着司秉恒的肩,缓缓的说。「小恒,那不是真的,是禾芹误会了对不对?」
      司秉恒楞了楞,像讶异着方朔意的反应。
      「你只是为了帮她拿出眼睛里的东西,对吧?」
      不是怀疑的问句,而是确认。
      司秉恒露出微笑。
      「阿意,我可以跟你发誓,我绝对没有强吻禾芹。」
      方朔意原本紧绷的脸颊顿时松懈下来。
      能听到司秉恒这么说就够了,方朔意心想。
      这一句话比任何的保证都来得重要。司秉恒说没有,那就一定没有,他从来不曾跟他说过谎。
      方朔意搔搔头,露出开朗的笑容。「我们去买饭吧。」
      司秉恒也微笑回答。「好啊。」
      于是,方朔意如同往常一样,和司秉恒一起去学生餐厅,加入了抢饭的集团中。
      #     #     #     #     #     #
      当天晚上。
      方朔意拿着电话。
      「小恒说他没有。」
      话筒的另一边似乎传出轻轻叹息。
      「禾芹,我不是不相信你,可是……或许真的只是意外?也许是你想太多了,小恒他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你相信他……对吧?」
      「……禾芹,我认为这中间可能有什么误会,小恒他不是会背着我做这种事的人。你再仔细想想,他一定不是故意吻你的。」
      「……也许吧。」
      听得出她带着苦笑。
      「……你没有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是说了那是意外吗?」
      「是这样没错……」
      总觉得怪怪的,方朔意心想,跟早上的激动比起来,差别实在太大,所以他才觉得不安。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有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怀疑他?」
      「禾芹?你刚刚不是说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因为我说的话而怀疑他?即使一点点、一下子也好……」
      方朔意蹙起眉。
      虽然他一开始听到观禾芹的说词时有些动摇,但那是因为太过讶异的缘故;而一个上午的沉思,想的也是可能有哪些理由,会造成观禾芹误解司秉恒强吻她的原因;中午去问司秉恒,则是为了把这整件事做个最后了结。
      如果要他老实说,有没有真心怀疑过司秉恒的话……
      「没有。」
      话筒的另一端传来细碎的笑。
      「禾芹……?」
      「嗯,我知道了。」
      「你……还会在意吗?」
      不同于刚才,轻松的口吻。「有必要在意吗?」
      「……那,明天来我家玩吧?」
      「嗯!」
      「……我可以约小恒来吗?」
      「好啊!」
      还以为观禾芹会因为此事而排斥起司秉恒,不过看来他是过于杞人忧天。温柔的观禾芹不会如此小心眼。
      方朔意松口气,开心的说:「明天下午六点,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了。」
      「哦,那别忘了约定喔。」
      「我知道,bye!」
      「bye!」
      挂断电话,方朔意将手机丢在一旁,在床上躺成大字。
      一直到现在方朔意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会突然间发生这件事来扰乱他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司秉恒和观禾芹是因为他而间接认识,不过三人之间的相处应该还算融洽啊?至少他们从没有争吵过,所以理当观禾芹不会以为昨天司秉恒是故意吻她的才对不是吗?
      该不会是有一些无聊人士,跟观禾芹说了一些毁谤司秉恒的话,让观禾芹对他产生误解。
      嗯,很有可能,毕竟司秉恒那么受欢迎,总是会有一些男生眼红在背后放冷箭。
      不过不用担心,只要再相处久一点,观禾芹一定会明白,司秉恒是可以依靠一生的挚友。
      一边想着,方朔意一边闭上眼睛。
      隔天,传来观禾芹的死讯。--


      4楼2013-04-1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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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伪的真实.中
        过了五天。
        再怎么沸腾的事件也会有落幕的时刻,这起校园意外事件在炒了三天的新闻后,就被后来的社会新闻所取代,开始在人们的记忆中淡出。日子依然要过,哀伤的情绪只能藏在心中,留下来的人必须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
        方朔意除了意外发生隔天没去学校外,之后便没再翘过课。
        自从那天在司秉恒的陪伴下尽情发泄过后,方朔意没有钻牛角尖般的颓丧不已,转而振作起精神上学,不想让大家为了他而气氛凝重。
        虽然事情发生后两天刚到学校时,因为媒体报导的关系,不时有人探头探脑的在一旁偷觑,却没人敢跟他说话;就连同班同学也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安慰他,而不像往常一样围在他身边。
        随着时间流逝,现在大家又像以前一样说说笑笑;但所有人都有共识,极力避免在他面前提起「女友」两个字。
        方朔意自然明白,在心中为了同学朋友的体贴微微苦笑。
        前一天,方朔意再去观家探望,观家有了不小的改变。
        观禾宜已经回到学校上课,一点一点的平复自己的心情;观妈妈的身体好了很多,精神状态也恢复大半,主动整理起观禾芹生前的物品;观爸爸请了两天假后,便回到公司上班。
        方朔意临走时,观妈妈还微红着眼说。
        「虽然禾芹现在不在了,还是希望你以后有空时,偶尔可以来这里玩。」
        方朔意忍着眼底的湿意点头。
        一切开始慢慢的步回原轨。
        这天,方朔意上完课,傍晚时回到家中。
        「阿意,你要先吃饭吗?」母亲黄筱昭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不用了,我等大家回来再一起吃。」方朔意拉开嗓子回答。
        父亲方冠成因为工作关系总是得过八点才能回家,弟弟方其语有社团活动晚归,所以家人常是各别吃饭。
        方朔意原本想上楼放书包,随眼一瞥,看见客厅方桌上散乱着一堆夹杂着广告单的信件。
        想来又是母亲懒得整理就直接摆在桌上。方朔意叹了口气,将书包放在一旁沙发,准备过滤掉不必要的信件。
        把不重要的广告信拿在左手,翻到第八封时,方朔意停下动作。
        那是一封收信人写着他姓名的信件,淡篮色的信封上,除了他家的地址和他的姓名外,并没有寄信人的地址。
        方朔意疑惑的看着邮戳,时间是六天前。
        再重新看了一次写着自己名字的娟秀字迹,感觉有些熟悉。
        像是一种预感,他的心纷乱了起来。如果打开这封信,将会知道一些他永远都不想知道的事。
        方朔意顿了顿,放下多余的信,拿起淡蓝色信封,拆开它的封口。
        里面放着一张折迭起来,跟信封相同颜色的淡蓝色信纸。
        他微僵着手打开那张信纸。
        里面只写了一句话。
        看见那句话的同时,方朔意听见了世界破碎的声音。
        #     #     #     #     #     #
        (喂?)
        「禾宜吗?」听出在话筒另一边的人是观禾宜,方朔意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是朔意。」
        (朔意哥,有什么事吗?)观禾宜好奇地问道。昨天才来家里探望过他们,今天会为了什么事打电话来呢?
        「……你可不可以给我……那天跟禾芹在一起吃饭的那些女生的电话?」
        指意外发生当天。
        (咦?)观禾宜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但却无法清楚他要电话做什么?(怎么了?朔意哥?……是发生什么事了……?)
        语气中充满紧张。
        「没有,你别担心,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方朔意虽然这么说,但突然提出这种要求,要她不担心才是奇怪。然后他想起一个可以当成理由的借口。「她们不是说要办一个追思会?
        和一些认识禾芹的朋友也想参加,想问一下时间是不是决定了,需不需要帮忙。」
        (啊,)关于追思会的事,观禾宜也听说过,她理解的应了声。(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下连络簿。)
        话筒被放下,一阵寂静后,话筒又被拿起。
        (朔意哥,有一个叫陈淑莹的女生是主办者,你可以打她的电话,电话号码是……)
        方朔意将听到的号码抄在一旁的空白纸上。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请她们不要客气。)
        「嗯,我知道了,谢谢。」
        挂上电话,方朔意好一阵子没有动作,直直地盯着那排号码看。
        就在这里打住了吧,不该再继续追问下去的……
        是啊,那件事只是个意外,只是观禾芹太靠进顶楼栏杆才会失足跌落,绝不可能……不可能是他后来胡思乱想所想的那个原因……
        她还约好了要跟他见面的啊……
        可是一想到那封信、那句话,「怀疑」彷佛一条黑色的蔓藤不断攀附住他,延伸、展开、将他淹没。如果不弄清楚事件的真相,他一辈子也无法坦然面对观禾芹的死因。
        只是确认而已……
        深吸了口气,方朔意缓慢而确实地按下号码。
        (喂?)一个女性的声音。
        「你好,请问陈淑莹在吗?」
        (在,麻烦你等一下。)
        过了一会,另一个女性声音传来。(喂?我是淑莹。)
        「不好意思,我是方朔意……」
        (啊……禾芹的男朋友?)
        「嗯,……想问一下你们追思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这句话似乎又勾起陈淑莹的情绪,她顿了顿。(……我们想借禾芹的房间来办,所以明天想打电话给观妈妈,看可不可以……)
        「……应该没问题,禾宜也要我转告你们,如果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请你们不用客气。」
        (嗯……谢谢。)
        接下来要进入正题,方朔意闭了闭眼,谨慎选择措辞。「……我想问一下,那天意外发生时,你跟禾芹在一起吗?」
        没想到方朔意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又或是她不太想再想起那天的情形,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回道:(……是啊……)
        「对不起,这样问可能很奇怪,不过我想多知道一些那天的事……,毕竟那是关于她的最后回忆,我没有要责怪任何人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
        (……没关系……)
        「……你可以详细告诉我那天的情形吗?」
        (……那天上完上午的课,我们跟往常一样四个人一起去……顶楼……吃饭……,禾芹跟平时一样,一边笑着一边听我们开玩笑……)
        陈淑莹一边回想着,一边仔细述说她们之间的谈话。观禾芹比起平时要寡言了点,她问她怎么了,观禾芹微笑说她昨天太晚睡,所以有些累。
        (然后……看到有人要走了,我们也赶紧准备回去教室,我们站起来时,禾芹还在整理便当,……所以我跟她说……不快一点就要迟到了……,我还记得……她笑着看我说……「快好了」……所以我们几个人就慢慢的朝大门走,想说等她待会赶上来,然后……然后……突然听到楼下传出好几个人的尖叫声……我们回头一看,禾芹已经不在那里……)
        说到这里,陈淑莹哽咽地停住了话。
        方朔意感觉到眼前一阵目眩。「……所以……你们……都没有人看到禾芹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声音在颤抖。
        (……嗯……没有……)
        陈淑莹边抽搐边回道。
        啊啊……天呐……
        方朔意忍不住捂住了脸。
        「谢谢……」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挤出这几个字的,还没等对方响应,便无力地挂上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他不看那封信就好了……
        如果他不打这通电话就好了……
        如果不要知道……不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就好了……


        6楼2013-04-14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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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虚伪的真实.下
          「阿意?你那么匆忙要到哪去?」
          听见方朔意自楼上房间猛地冲下楼所发出的声响,黄筱昭探出头来。
          方朔意没有应答,没有回头,直接穿上鞋子,手上拿着淡蓝色的信纸,气势冲冲的打开大门,离开家中。
          像被凶猛野兽追赶般,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着。
          等看到写着「司家」的名牌映入眼中,他才喘着气,靠在门柱底下。
          司家的客厅灯光明亮,父母都在国外的司秉恒,现在一定坐在客厅,任电视发出的欢笑声流泄,自己一个人看书吧。
          咬着牙,方朔意按下门铃。
          司秉恒听见铃响,起身看向面对道路的窗口,发现来的人是方朔意,露出惊讶笑容。「阿意,你怎么来了?」
          方朔意没有松懈僵硬的脸色,从司秉恒打开的大门空隙处进到客厅。
          司秉恒也察觉到气氛怪异,消失了笑容,视线随着方朔意的位置转动。
          方朔意沉着脸,将手中拿着的信纸朝向他。
          「这是……?」
          司秉恒皱起眉。
          「你打开看看。」
          司秉恒望了他一眼,有些迟疑的伸出手,拿过信纸。
          一看到信中内容,他立刻变了脸色,手止不住的颤抖。
          「禾芹不是意外死亡。」冷眼看着苍白着一张脸的司秉恒,方朔意的心也随着他表情的变化而冰寒。
          因为他明白,司秉恒现在的讶异表情,并不是因为发现事件的真相所以感到惊愕。
          而是因为,他清楚知道那封信里所代表的意义。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禾芹是自杀的。」
          方朔意直直盯着他,像要把他看出个洞。
          「她因为我不相信她而自杀。」
          低重的音阶,让司秉恒一震,他再拿不住,任信由他的手中滑落。
          「你骗了我吗?」方朔意握紧拳头,几乎就要咬出血。「告诉我,小恒,你骗了我吗?」
          司秉恒低垂着头,微抖着身一语不发。
          「那天我看到的……根本就不是意外?」
          司秉恒身驱抖的幅度更大。
          这样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啊啊……方朔意仰头紧闭着双眼。周围一片扭曲,明明是十分安静的空间,脑中却不断轰轰作响。
          他多么希望司秉恒否认。
          只要他否认的话,他就会努力说服自己,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那封信只是有人恶作剧、开玩笑、或是一切其它可能的原因,也绝不可能是观禾芹在死亡那天早上写好寄出的、给他的遗书。
          就算有再多可疑的因素,有再多不合理的巧合,他还是会选择相信司秉恒的“否认”。
          但是,一切都是真的。
          愤怒、失望、憾恨一起向他袭来。
          「……为什么……!」
          砰一声,司秉恒被方朔意一拳打飞,跌在墙角。
          司秉恒咳了咳,血自他的鼻和口中流出,他捂着嘴,没有反应。
          「如果那个时候我相信她的话……她就不会死了!」方朔意大叫,极度的情绪让他忍不住落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面对方朔意的质问,司秉恒看着地板,依然不语。
          「如果你喜欢她,可以明白告诉我啊!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跟你比胜负,跟你一起追求禾芹!但是你为什么要强吻她?吻了她后又骗我说只是个意外,让我误会……」
          「我没有强吻她……」司秉恒微弱的说。
          他现在说的话明显就是胡扯,方朔意听了怒火更炽,一把抓起司秉恒的衣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之间是两情相悦……!」
          「不是的……」
          「不然你是什么意思!不是意外、也不是强吻,那天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你说啊!」
          司秉恒望了他一会,闭上眼,没再说话。
          方朔意被他的态度激怒到顶点,再度挥出拳头。
          「唔……!咳、咳……」司秉恒被打到另一边,不断咳着。方朔意的力道原本就比一般人强得多,被盛怒的他连打两拳,过度的疼痛让他连眼都睁不开。
          看着半躺在地上的司秉恒,方朔意发出悲哀的苦笑。「我是那么的相信你……就连禾芹说你强吻她时……我还相信你……」他开始狂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太可笑了……」
          好一阵子,他才止住笑,然后捡起刚才落在地板的淡蓝信纸。
          「是我害死她的。」他淡淡说完,没再回头,笔直朝着大门走去。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门关上时,他落下最后一句。「……我也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7楼2013-04-14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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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悔.上
            有别于白天喧哗纷嚷、充满紧张感的生活,也与夜晚热闹非凡、慵懒松散的气氛不同,清晨和早朝的交接时刻,即使号称「不夜城」的都市,也如同死城一般宁静。
            这时的空气最是冰冷,深呼吸时连喉咙都缩了起来。虽然才入秋的天气,含了露水的气体让人有着接近冬天的味道。
             一种冷淡、寡情的味道。
             连只流浪狗都没有的街上,只有两旁的行道树孤单地竖立,没有任何风带来拂动叶片的沙沙声,彷佛是以灰黑色阶构成,名为「遗忘」的壁画。
             方朔意抽完最后一根烟时,天色已经逐渐发白。
             丢掉烟蒂,用脚随意踩熄,他挺起靠在一户民家围墙上的身体,往尚无人迹的大道上走去。
             回到家门,听见开门声的母亲立刻从客厅奔跑到玄关。
             「阿意,你回来啦,饿不饿?我弄点东西给你吃。」
            一夜没睡好,精神显得有些恍惚的黄筱昭,面对刚进门的儿子,仍是努力微笑温柔地问。
             方朔意无视黄筱昭略带憔悴的神情,摇摇晃晃的走上楼梯。
            「阿意……」忍受不了自己儿子的冷漠以对,黄筱昭蹲下身哭了起来。
             她实在是无法理解,到底为什么,儿子会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地,不去上学、夜不归门;好不容易盼到他回来了,却总是带着吓人的烟味、酒气,天晓得他以前从不碰这些东西的;问他什么、他也不说,对人不理不睬,活像是和自己、家人、所有人都过不去。
            他的女朋友死掉时,他虽然沮丧,但司秉恒安慰过他后,他不是很快就振作起来了吗?可是就在大家以为他摆脱掉那个阴影的时候,他却猛地性情大变,乖僻固执,再也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方朔意。
            任由母亲一旁悲泣,方朔意走到二楼,转向自己的房门,看见方其语穿着睡衣站在他自己的房间,打开房门,满脸怒容地瞪视着他。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朔意不理会他的质问,继续向前走。
            「你说话啊!」方其语见他淡漠的反应,一时气不过,走到他身前揪起他的衣领,挡住去路。
            虽然差了方朔意半个头,但两人相似的神韵,让方其语端正的五官有着和他哥哥同样威赫逼人的气势。
            「你知不知道,妈在客厅等了你一个晚上!你有多晚回来,她就有多担心,我叫她不要理你,让你死在外面算了,省得清静;可是她还是每天不看到你平安进门,就不回房间休息!你知道妈已经有多久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吗!?」
             方朔意拨开他的手,走向房门。
            「你……!你这混帐王八蛋!你根本就不配当我哥!整天一副要死不活样,干嘛不待在外面就算了,省得老是回来这里碍我们的眼……!」
            「阿语,别再说了……」母亲哭泣的声音自楼下传来。
             但是方其语的怒火没有办法如此简单就熄灭。
            「我真搞不懂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观禾芹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
            砰地一声,方朔意大力甩上门,将弟弟的怒吼与母亲的哭声阻绝于门外。
            所有人都以为,他现在之所以转变,是因为某个不明的契机,让他又开始对观禾芹的死感到悲伤所致。
            大家原本想,那只是个过渡期,只要再等段时间,他一定能够自我调适,又会恢复的跟以前一样。却没想到,这次时间过的越久,他不但没能看开,反而更变本加厉,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父亲从一开始希望用责打将他打醒,到苦口婆心的劝说,现在已经是呈现半放弃状态,只要他不在外面打架、闹事,就由他去。
            母亲则无法相信一向活气十足、精力过人但温柔体贴的好儿子就此堕落,仍期望用耐心与毅力来软化儿子。每天夜晚的等待,就会了有一天他能赫然醒悟,回到家中给她一个开朗的微笑。
            一向尊敬他、常和他打闹玩笑的弟弟也为了他的不言不语而愤怒不已。甚而有一次,为了逼出他心中的话,和他结结实实的打了一架。明明知道论身高、力气,自己都赢不了他,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出手。
             两人打到血流满面,到最后是母亲用身体挡在他们中间,才让身形高大的两人停了手。
             方其语一边流着血,一边擦着泪,对着他吼道。「你什么话都不说,我们要怎么帮你!」
            从那次后,方其语见了他便撇过脸。
             如果不是今天被母亲的哭声气到受不了,他大概也是任方朔意走过他房前,不可能对他说一句半语吧。
             『我真搞不懂你在发什么神经!你现在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观禾芹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
             碰地一响,木制书桌的桌角被他打落一块。
            他当然知道观禾芹不会再活过来!
            但是除了如此,他还能怎么做?
             只要一想到观禾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死去,他就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
            她只是希望自己相信她而已,但他却用暧昧不明的态度来敷衍她、说服她那是个意外,伤透了她的心。
            所以她选择用死亡来证明真相。
             也用死亡来报复他对她的背叛。
            那是多么大的代价啊!?
            窗外天色已经全亮,偶有三三两两的路人沿着道路散步或慢跑,照射在地上的金色阳光洋溢着朝气,就连刚才看起来像被哑剧定了格似的沉默树木,现在也满是生气蓬勃。
             方朔意却有一股冲动想毁了一切。
             那么温暖的阳光入在他眼中竟是万分刺眼。
            他无法面对家人、面对朋友,他居然亲手害死了他最喜欢的女孩!
            而让他造成这一切错误的,居然是他最信赖的挚友!
            他怎么能说?怎么能告诉别人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观禾芹其实根本不是意外死亡,而是蓄意自杀!
            方朔意猛捶了墙壁一拳,虽然墙壁微凹了一处、他的手也渗出血丝,但他却毫无痛感。
             他不能说、不该说,这样的事实等于是把所有人好不容易瘀合起来的伤口再度撕开,而且这一次的刀口将会让所有人伤的更深、更重。
            所以他只能把自责与懊悔埋藏在心底。就算是这份自责与懊悔把他压到喘不过气、无法呼吸的几近窒息,他也只能咬牙吞噬。
            方朔意跌进床铺,用棉被盖住了头。
             只要什么都不想就好了。把自己搞得疲劳不堪、狼狈不已的话,就可以忘掉所有的愤怒与愧疚,如同烂泥一样的昏睡过去。
            方朔意紧闭上眼。
            但他清楚的明白,即使他用厚重的砖块将自己隔离起来,却依然无法摆脱掉这个永无止尽的恶梦。


            8楼2013-04-14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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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崩毁.下
              天呐!谁来杀了他!让他从这一切中解放出来吧!
              方朔意用尽全身的力气奔跑,直到自己喘不过气,跌靠在一旁电线杆上。他怪异的举动引起周围人群的注意,但他已经顾虑不到众人皱起眉鄙弃地看着他的目光,只能藉由不断的吼叫来发泄情绪。
              他刚才居然……居然想动手打自己的母亲……!
              就算他如何想伤害自己来忘却事实,他也绝不可能想去伤害其它人、更何况是他最敬爱的母亲!
              但他居然举起了手……连最基本人性都失去!
              黑色的绝望感淹没了他,已经痛苦的连一丝光亮与希望都感觉不到。他身陷地狱,万劫不复,再找不到救赎。
              「阿意……」
              略带迟疑的声调自一旁响起,那个他永远也不可能认错的声音。
              司秉恒站在人群中,愕然地望着他。
              夕阳的余光照射在他身上,轮廓像消失般地发出光辉,清秀的脸庞依然美丽如昔,细长眉毛下,水波荡样的明亮黑眸带着伤痛,微开的红唇欲言又止。
              整个人如同一尘不染的天使。
              圣洁、白净。
              方朔意不禁开始愤恨,他已经坠落到罪恶的深渊里、无力爬起,为什么同是罪人的他却还能自在的走在阳光下、光采夺目。
              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的人造成的!
              凭什么只有自己如此痛苦不堪!
              既然堕落了,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方朔意猛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扯着他快步穿梭人群中,笔直向前走去。
              「阿意!?」没想到方朔意会动手拉住他。被他硬拖着前进,司秉恒好几次都因赶不上他的脚程而差点跌倒,但抓着他手掌的力道丝豪没有松缓,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闪着行人,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     #     #     #     #     #
              从司秉恒的口袋中夺过钥匙,打开他家大门,方朔意抓着司秉恒到跟前,一拳挥向他。
              司秉恒来不及反应,闪都没闪,被他打倒在地。
              方朔意没停止,反而蹲下身继续挥拳。
              「唔……!」承受着方朔意的暴力举动,司秉恒发出细微闷哼,紧缩着身,却没有任何反抗,任由方朔意拳脚相向。
              但是他的顺从更加深方朔意的怒火,光是在躺地上随他踢打,一点也没办法让他有报复的快感。
              他要他痛苦呻吟,要他挣扎抵抗,再狠狠的撕裂他的灵魂!
              于是方朔意拉起软弱无力的司秉恒,将他甩在一旁的沙发上。
              司秉恒不明白方朔意的用意。刚才的拳打脚踢让他还处在混乱的状态,整理不了思绪。等到他努力睁开迷蒙的双眼,看到方朔意正在扯开他的衣服,他才惊觉地开始挣扎。
              「阿意……!你要干什么……!」
              「闭嘴!」
              方朔意甩了他一个耳光,将他的衣服丢在沙发下。
              「阿意!不要……!求求你!」
              司秉恒想推开他,方朔意又甩了他一个耳光,坐到他身上,用他刚才丢在一边的司秉恒的制服领带拿来反绑住他的双手。
              「不要……!阿意!不要!」
              司秉恒不断叫喊,试图扭动身躯逃离他的掌控,但原本力气就比不上他,现在又被牵制住双手,他根本逃离不了。
              方朔意无视他的哀求,用力拉下他的裤子,因为过猛的力道,还在司秉恒的身体上留下几道瘀痕。
              「阿意!住手!求求你……!」
              方朔意拉开他的双腿,抬眼一瞥,司秉恒近乎绝望的神色,让他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他要的就是这种表情。
              他要他尝到地狱的滋味!
              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方朔意挺起身,强行进入司秉恒的体内。
              「啊啊啊----!!」过度激烈的疼痛,令司秉恒的身体不由自主痉挛,发出痛苦的惨叫。
              未经过任何爱抚与润滑,内壁柔软敏感的薄膜被异物强硬侵掠所造成的撕裂伤,如同被火灼烧一般的疼痛万分。
              没有爱意,这只是一种惩罚行为。
              方朔意为了比想象中还要紧绷的收缩感皱起眉,他没有跟任何人发生过肉体关系,不知道该如何温柔对待,但是身下的人不需要他的任何怜惜,所以他只凭着一股愤怒和本能在进行。
              抓着司秉恒的腰身,毫不留情地摆动,激烈的动作导致紧覆住他欲望的柔软渗出血液,润滑了原本窄小的密道,加快了进出的速度。
              司秉恒痛到发不出声,方朔意每在他体内撞击一次,便会磨擦过刚才被贯穿时造成的伤口,难以想象的疼痛几乎令他晕死过去,却又无法真正放开意识,涣散的思维在边缘飘浮,只能随着方朔意的动作无助喘息。
              方朔意如野兽般不断侵犯着他的身躯,粗暴的举动在他身上留下伤痕,然后在最后一次的穿刺中,将充满污秽的欲望射入他的体内。
              --


              11楼2013-04-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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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惩罚.上
                中午午休的钟声响起,方朔意离开自己座位,在班上同学露骨的注视下,往司秉恒的班级走去。
                「好朋友不愧是好朋友,就算转了性子,友谊还是不会破灭。」望着方朔意的背影,连柏木深有所感的点着头。
                「你在感叹些什么啊?」叶清启挑起眉,一脸鄙视。
                「感叹阿意跟小恒的友情啊!」连柏木煞有其事地说:「虽然阿意现在谁都不理,任何人说的话他都当耳边风,不过每天还是跟小恒一起上学、吃午餐,下课后一起回家。现在大概除了小恒,没人听过他开口了吧?这不是证明了友情的伟大吗?」
                「说的也是。想起上次我们一起去他家看他时,他摆的那副凶恶脸孔,现在还会头皮发麻。」
                「就是啊!突然间没来上学,担心他发生了什么事才去看他的,结果反而被他吓到跑了回去。连续半个月没来上课,很多人都以为他已经打算休学了,没想到上个礼拜居然看到他和小恒一起来学校,那天不知道有多少人围在教室外面看,隔壁班的下课后还跑来问我阿意是不是真的来学校了?」
                「他和小恒都算是学校的名人嘛!阿意没来上学,很多人都满关心的。那阵子不少人跑去问小恒有关阿意的近况,不过小恒什么都没说。」
                「他现在那个样子,小恒也很难说什么吧?只是他再这样下去,所有关心他的人也会都吓跑了。」
                「对啊,他刚回来学校的那天,老师不是有把他叫去办公室,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了吗?不过听说不论老师问他什么,他一律不回答,弄到最后老师也没办法管,只能放他回教室。」
                「真的搞不懂,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把好好一个活泼开朗的人,变成如今冷默寡言的死板脸。」
                「当事人不说,我们也很难插手。」
                「祈祷他能早点恢复正常吧。」
                「嗯,幸好还有个小恒在,最少他的话,阿意听的下去,不然我想阿意也不会来学校了。」
                「没错,所以这就是友情的重要啊!」
                连柏木认真的握拳,然后顺势瞄了眼手表。「啊!不好,再聊下去,午餐就没东西吃了!」
                通常在进入午休的五分钟内,所有好吃的食物会被一扫而空,而下一个五分钟,则会连能吃的食物也一点不留;现在已经过了八分钟,跑到食堂去要花一分多钟,能不能及时抢到食物就得看上天保不保佑。
                正准备全力冲向学生餐厅,却看到叶清启一动也不动。
                「喂!你还不快点,等一下就真的没东西吃了喔!」基于友情至上理论,连柏木大声提醒他。
                「我今天带便当。」叶清启扯出凉凉的笑容。
                #     #     #     #     #     #
                方朔意无言地站在司秉恒的班级面前。
                其它的同学不是正要结伴去买午餐,就是带了便当三两个并排聊天吃饭。高大的方朔意一出现,几乎每个人都停下话,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
                即使这一个礼拜每天都看得到他来找司秉恒,但还不习惯他冷漠的改变,所有人仍会不由自主的多看他几眼。
                以前的他每次一来,总会大叫着司秉恒的昵称,可是现在的他,却用带着漠然的眼神看着一切。
                这样的他很可怕、却也更有存在感,吸引着人们的视线。
                方朔意对大家的反应不以为然,将眼神放在他要找的人身上。
                司秉恒静静坐在座位,似在发呆,等发现到周围异样的气氛,他侧头一看,见到方朔意,微黯下神色,缓缓起身。
                两人一同走到餐厅。
                方朔意望了一眼满是人潮的贩卖区。
                「要吃什么?」
                「我……我吃不下……」司秉恒细微回应。
                「我买咖哩饭。」没理会他的回答,方朔意自顾自地朝目的地去。
                司秉恒沉默一会,然后环顾四周,瞥见角落有一个两人位空着,下意识地往那里移动脚步。
                没多久,方朔意端着两份咖哩饭和三块面包、两杯饮料,走到他面前的位子上坐下。
                一份咖哩饭被摆在眼前,司秉恒抬眼,方朔意正动手吃着自己的那份,看也不看他。呆了几秒,司秉恒才拿起汤匙,将食物运到自己口中。
                方朔意的食量大又快,不到十分钟就吃完自己那份加大咖哩饭和面包。他将空塑料袋放在餐盘上,边注视着司秉恒,边啜着红茶。
                司秉恒吃的速度非常缓慢,每次汤匙一舀,舀起的饭的面积还不到汤匙的一半;嘴巴一含,含的量只有舀起的饭的一半;到现在,吃下的咖哩饭还不到整个盘子的五分之一。
                看来是真的吃不下吧。
                或者是,因为在他面前,所以吃不下?
                方朔意冷冷的勾起嘴角。
                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谁能在强暴自己的人面前,若无其事的吃饭呢?
                那天粗暴的蹂躝过司秉恒后,方朔意难得没出门夜游,直接回家睡了个许久不曾的熟觉。
                隔天,当他穿着制服出现在司秉恒家门前时,同样穿着制服准备上学的司秉恒,一看见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时更加惨淡。
                这样的表情,却让方朔意有着报复的快感。
                所以他故意每天早上等待他出门、中午到他的班上找他用餐、傍晚一起回家,有时跟他回家后就直接在他家住下。
                当天夜里,惩罚的行为便会开始。
                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因为他终于肯上学而欢欣不已,也为了他不再彻夜不归而满是欣慰,母亲大概以为他快要看开了,不久就会跟以前一样了吧。
                那已经是遥不可及的梦想。
                这辈子,他将怀抱着无止尽的懊悔活下去。
                而对眼前的人的仇恨与报复,将是支持他活下去的力量。
                彷佛察觉方朔意冷淡尖锐的视线,司秉恒动汤匙的频率越来越少,到最后停了下来。
                看着还剩四分之三的咖哩饭,他艰难地开口。
                「我真的吃不下了……」
                停顿几秒,方朔意起身,将他的盘子迭在自己的盘内,走到回收区,把剩余食物倒入收集袋内,再把碗盘放进清洗区。
                回过头时,司秉恒正低着头,捂着自己的嘴巴,像是努力的想把反胃恶心感压下,好一阵子才放下手臂,微微叹息。
                一切动作都没有逃过方朔意的双眼。
                方朔意回到他身边,丢下一句。
                「今天去你家。」
                明显感觉到身旁的人僵硬了躯体,方朔意毫不在意地离去。


                12楼2013-04-14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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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2-27 19:4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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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个真相.最终章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有着蓝色花纹的天花板。
                  头脑隐隐作痛,从隔壁不时传来哗啦水声,方朔意烦闷的爬起身,闭眼皱眉按住头好一会儿,睁开眼重新打量了这个房间。
                  发现是司秉恒的家,他模糊想到自己昨晚喝了一堆酒、又跟一个女人上床,然后来找司秉恒。
                  一想起自己居然是靠着脑中司秉恒的幻影,才能发泄在女人身上,方朔意咬牙,不愿深思下去,踩着还有些不稳的步伐离开司家。
                  出了大门,高挂的太阳有些刺目,方朔意看了手表一眼,已经是接近中午时刻。回到家中,没有任何人来应门。
                  两个月前,母亲对以为快要走回正轨时、却又突然开始逃学晚归的儿子,似乎已经死了心,就算他整夜不归,她也不再彻夜等待。
                  方朔意回到自己房间,一躺回床上,尚有倦意的身体没多久又沉入睡眠。
                  等到再度醒来,房内一片黑暗,随着楼下锅碗碰撞声,饭菜香味也弥漫在四周,是母亲在煮饭吧,那么现在大概是七点了。
                  起身下楼,母亲刚好将最后一道菜摆到桌上。
                  抬眼看见儿子,就算对他失望透顶也无法真的对他无动于衷,黄筱昭叹了口气。「饭做好了,趁热吃吧。」
                  这么说来,除了昨天晚上在酒吧喝了一堆酒之外,整整一天都还没吃到可称得上食物的东西。
                  帮自己添了碗饭,坐到位子上准备用餐。总是等父亲回来一起吃饭的黄筱昭没有留下,走到楼上回主卧室休息。
                  十几分钟后,吃完饭的方朔意将自己的碗筷拿到洗涤槽,无事可做的他坐到客厅沙发,随意转着电视频道。
                  现在的时刻,大部份的频道都是在播新闻,没什么感兴趣的节目,正想关掉电视时,突然荧光幕上闪过一栋熟悉的建筑物--
                  『--今天傍晚传出一起青少年自杀事件,十七岁的司姓少年疑似从自家阳台上跳楼自杀,被邻居亲眼目赌他从四楼阳台上跳下,虽然事发没多久救护车便据报赶到,并将少年送到T大医院急救,但目前情况并不乐观。据了解,司姓少年的父母都在国外工作,他平时都是一个人生活--』
                  现场联机的男记者平述着一个小时前所发生的事,在记者身后有一段距离的房子,灰暗的景象透过屏幕照映出来,原本早已看惯的建筑外型竟然显得有些陌生。
                  有点像是卡住坏掉的唱盘,当主播已经在播报下一则新闻,方朔意的耳中还不断的响起刚才听到的报导,却又理解不了它所代表的意思。
                  『我的存在……令你感到痛苦吗?』
                  对了,昨晚,司秉恒曾这样问过他。
                  『……如果我不在了,你就能幸福了吧。』
                  那是有点温柔,又有些悲伤和喜悦的语调。
                  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
                  他跟他说了些什么?
                  方朔意猛然起身,随手抓了母亲挂在小吊钩上的机车钥匙,连安全帽都没拿便跨上机车,急如星火的冲出家门。
                  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差点和小客车相撞,方朔意丝毫感觉不到危险,只顾着想早一刻到达医院门口。
                  看到医院大门,将车随便停在路旁,方朔意立刻冲到医院里,抓了一个护士就问:「小恒在哪!?」
                  因为不得要领的问话和过于吓人的神情,等问出司秉恒正在急诊室内手术中的消息,已经是好几分钟后的事。
                  打算火速冲到急诊室去,另一个看来较年长的护士却抓住他。
                  「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方朔意不耐的扯开她的手大叫。「我是他朋友!」
                  护士没被他的怒气吓到,反而不为所动的再度抓住他的手。「那你知道怎么跟病人的父母连络吗?」
                  急于赶去急救室,方朔意简直像是要杀人般回头看着拖住他的人。
                  护士毫不畏惧,严肃的提高声量回望着他。
                  「我们必须要连络上病人的家属才行,有些文件需要得到他们的同意,如果你想帮忙,请你连络一下他的家人好吗?」
                  因为护士凛然的态度,令方朔意冷静下来,了解到这是十分重要的事,他虽万般不愿,还是回头跑出医院跨上机车直奔司家。
                  司秉恒总是将父母亲的连络地址与电话放在自己房内的书柜抽屉中,好几次方朔意都看到他拿出本子打电话和父母报告近况。
                  方朔意回到司家,大门没有锁上,他跑到司秉恒的房间拉开他书桌的抽屉,用力过度,抽屉整个被他拉出,掉了下来,里面的东西散乱在地上。
                  咒骂了声,方朔意拨开覆盖在上面的纸张,好不容易找到了本子,打开一看却发现不对,那并不是连络簿,而是日记本。
                  连络簿就在刚才日记本的下方,但是方朔意没有伸手去拿,他看着手上的日记本,脸色微变。
                  『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人呢?连我自己都不清楚。只是,我无法停止对那个人的感情。』
                  打开的那页写着短短几句话。
                  疑惑和震惊让方朔意不由自主翻了下去。
                  「那个人」的字眼不断在字里行间出现。司秉恒没有写出姓名,而是以「那个人」为代名词,在日记本内写满了对「那个人」的感情。从一年多前开始,每天几行字,不曾间断。
                  方朔意有些呆愣。他从来没听司秉恒说过有这么一个人物,这么一个让他想了如此久的人物存在,体认到的同时,酸涩的感情浮现。
                  日记一直到观禾芹自杀的前两天,也就是他看见司秉恒和观禾芹亲吻的那一天,有了变化。
                  『真是白痴,我为什么要说出那么愚蠢的话呢?其实那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就算我赢了,也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隔天的日记。
                  『没想到她真的说了……。事情变成这样,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算了,明天跟她道歉吧,一切就像以前一样不会变。』
                  只有这两天的日记不同于其它页数,他没有写上对「那个人」的思念,而是写了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却令方朔意想起那天的事。
                  莫非……莫非……那天的事情真相其实隐藏在这几句内。
                  方朔意又翻了下去,后面的页数空白,再翻下去,也还是一片空白。从那天后司秉恒就没写任何东西在上面。
                  方朔意不死心的快速翻过其它页数,依然没有讯息,就在他要放弃时,翻到本子的最后一张。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句句的对不起,写满了整页。
                  方朔意皱起眉,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然后,他注意到,在最底下的那一行空白,角落上写了小小的三个字--
                  『我爱你』
                  方朔意愣在原地。
                  不是『我爱你』,
                  而是『我爱你』。
                  不是『你』,而是『你』。
                  ------<最后那句我爱你.完.>


                  17楼2013-04-1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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