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像无头苍蝇一样,冲进宴会厅,金钟仁焦急地环顾各个角落,却失望地没有发现郑秀晶的身影。绝望如同涨潮的大海一样将他淹没,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脚下的地毯好像棉花,停不下脚步,也不知道走向哪儿。心脏好像一颗被针戳破的气球,破烂的皮狼狈地摊在地上,渐渐地一种缺氧的窒息感涌上喉头。
是后悔吗?后悔没有说出来吗?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会向她说出来嘛?能够鼓起勇气的话,又要说什么呢?说……你不要讨厌我,你不要喜欢别人,你……可以喜欢我吗?喜欢我!我想让她喜欢我,也就是我喜欢她!天啊!金钟仁,你怎么这么没骨气啊!人家都说了不要再烦她了,你是听不懂人话吗?还是你就是天生死皮赖脸,喜欢犯贱?
挣脱了理智的推测让金钟仁明白了,他这么多年的逃避,懦弱,执着,都是因为他早就在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喜欢上郑秀晶了,可是回头想想,这种醒悟好像早已在5年前就失去意义了。呵,还有比他更傻,更后知后觉的人吗?
心中将自己又鄙视了一万遍,金钟仁的脚已经将身体带上了二楼的天台。
因为没有任何的活动安排,室外的天台并没有开灯,借着屋内照来的光,朦朦胧胧。恍惚地走上楼梯,走到走廊的转角处,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把金钟仁惊回现实,只是想找个角楼安慰自己,没想到闯入了别人的隐私,转身要走。
“俊绵哥,我叫你来是有事想对你说,”坚定的语气同时又夹杂着羞涩。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金钟仁还来不及高兴就被话里的意思震得怔住了,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心情迎接下面的内容,明知道接下来的一切只会让自己伤心,脚却被一股怪力钉在了原地,被动地听着被海风传送来的暧昧的对话,身体无力地顺着墙角下滑。
“俊绵哥,我知道接下来我说的话有可能会吓到你,但是也请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深吸一口气,郑秀晶继续道,“我喜欢你,对,我喜欢你,不是开玩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肯定的是我是喜欢你的,看到你的笑脸,我就觉得一切烦心的事情都忘了,听见你的笑声,我就好像有阳光照进我的心里,全身都暖洋洋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如果你也觉得我不错的话,我愿意等你喜欢上我。”
一直以微笑示人的金俊绵沉默了,一边努力从震惊中复原,一边仔细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个自已应该叫声前辈,但却被自己一直当小妹妹的人,真的长大了。长相好,性格好的金俊绵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但是对象如果是自己看着成长的妹妹就不一样了,如何回答才能不伤害她呢?
“秀晶啊,你喜欢哥什么呢?”金俊绵决定循循善诱。
“喜欢你温暖的笑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永远是一副温柔镇定的表情,好像没有什么能打倒你。”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有什么扭捏的,郑秀晶大大方方地回答。
“我的笑容……秀晶啊,这好像不是真正的喜欢呢?”金俊绵笑了。
“为什么?”不适时宜的笑容,在秀晶看来像是在嘲笑自己的幼稚。
“真正的喜欢是说不出来喜欢对方什么的,真正值得你喜欢的人,应该是能给你带来笑容的人,看到他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会因为安心而笑,看到他因为什么好玩的事情大笑,你会因为他的喜悦而笑,看到他取得了梦寐以求的成绩,你会因为替他的付出得到了回报而笑……而你,喜欢我的笑容,应该是羡慕吧?因为你也想像我一样发自心内的笑出来。”俊绵看着眼前的秀晶,又好像透过秀晶看着另一个眉眼相似的人,耐心又自然地解释道。
“那……哥是有喜欢的人了吗?”秀晶认真地听着,却还不能完全理解,但是俊绵若有所思的表情让她不禁问道。
“呃……是的,所有才会没完没了地傻笑啊。”俊绵也没有隐瞒,反而因为想到什么而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没完没了?那就是会经常看到了,秀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答案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自己被完全排除在外了。
“秀晶啊,哥没有自信能一直让你笑,亲眼看着你从一个怕生的小女孩变成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明星,我希望你能找到真正能让你一直笑下去的人。”说完,俊绵轻轻地拍了拍秀晶的背。
该讲的都讲了,再说一些安慰的话只会显得矫情,能够体会被人拒绝的伤感,但是只能期盼它快点自我愈合。金俊绵最后看了一眼秀晶,转身离开了。
被这么好的女孩子告白,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意外还是期盼着另一张脸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俊绵转身后的脸色有一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