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上海解放,1950年7月我从复旦历史系毕业。前此我的文章多在报纸的文史性质副刊上发表,这时此类文章自不合需要了。但我仍写了两篇唐史研究的文字。一篇是《读〈秦妇吟〉札记》,因为当时研究农民起义已成时尚,我也未能免俗,札记对涉及黄巢事迹的韦庄《秦妇吟》作了若干考释,颇有与寅恪先生《读秦妇吟》立异之处,因仍是用文言文写的,没有地方发表,只提供给王大华学姊让她征引进同一题目的毕业论文了。再一篇我当时认为是大文章,即我自己的题为《论唐代河北藩镇及其相关问题》的毕业论文。这个题目是毕业前的寒假里定下来的,是从《唐会要》所说“故事尝以范阳节度使为押奚契丹两蕃使,自至德后藩臣多擅封壤,朝廷优容之,俱务自完,不生边事,故二蕃亦少为寇”受到启发,进而论述了河北藩镇实为遏制奚、契丹而设置,至安史乱后仍有此作用,五代时契丹大肆入寇,乃缘幽州节度赵德钧之降敌而自弃屏障,并考证安史武力之多凭借奚、契丹,而否定了寅恪先生以西域昭武九姓胡为安史主力之说。花了一个多月时间草成此两万多字的论文,由大华姊代为清抄缴卷,当时自亦无问世之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