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小看哟，生与死的距离。』
『那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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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盛中学，教学楼，天台的水箱之上。
云雀恭弥突然从浅眠中醒来。
这位骄傲的并中王者，似乎为了自己在梦中回溯过去这种在他心目中是软弱的行为而羞耻。
无聊，居然会梦到那么久之前的事。
从水箱上跳下，打了一个哈欠，王者决定去咬杀几个草食动物来打发一下时间。
*****
云雀恭弥其实是个好孩子。
听着从远处山脚下的公路上传来的救护车的声音，靠在窗边的少年微微叹息。
还没有放弃么…
说他脑子有病也好，从约十年前见面的时候，寒就觉得云雀是个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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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是一只鬼，准确的来说他是一只地缚灵。
其实寒的名字并不是寒，只是当鬼这么多年他就想的起来自己名字当中的这唯一一个字。
而且他活动范围也并不是很小，几乎包括了整个并盛神社和他自己的这间破烂的小屋。
…好吧其实这屋子也是他拾荒拾的。
寒没事的时候就呆在这小屋发呆，有兴致或者过节了的话就去神社里听听人们嚼舌根，了解了解时事。
所以他虽然是一只年代久远的鬼，却并不愚昧无知。
我是一只跟得上时代的鬼！
十年前的寒正如此咆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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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云雀恭弥还是个四肢未长舒展的小豆丁一个，没有称霸并中。
但是他好歹还是个喜欢到处打人的…问题儿童。
当时正值夏日，蝉鸣聒噪的让将来的委员长心烦意乱的拎着拐子出去教训…啊呸是惩恶扬善的时候，他摸进了并盛神社的后山里。
转啊转转啊转转得总之是彻底的迷路了，云雀也还是丝毫没有气馁。
因为现在说不定可以在树林里找到正在抓捕独角仙的熊孩子然后揍他们一顿！
云雀漂亮的脸蛋上啥表情都没有，但是黑漆漆丹凤眼唰唰的亮了两下。
又走了一阵，看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和式大宅。
从踩进这大宅荒芜的后院开始，云雀就觉得自己莫名的冷。
尤其是看到后院回廊的栏杆上趴着的那一团白色的软绵绵的时候…
「…可恶啊！我是一只跟得上时代的鬼！」
软绵绵突然暴起，云雀被惊的退后一步，但没有被吓到。
软绵绵的是一个穿着一套非常过时的白色幽灵衣服，脸蛋皮肤白惨惨，只有一对眼睛是黑色的秀丽少年。
白花花的一团好晃眼睛…。
云雀看着这个比自己大大概十岁的少年，考虑着今天要不要把这个人定为第一个教训的对象。
「…昂？」吼完之后少年再度趴下，将下巴搁在自己的手背上然后才发现云雀。
不好意思的抬起另一只手，挠脸：「哎嘿嘿丢脸的样子被人看见了啊…」然后放下手，一脸正经：「夏日午后正好眠呐，小朋友，不在家里午睡到这危险的地方一个人乱晃容易遇到阿飘哟～」
被叫做小朋友却从来不承认自己是小朋友可确实是小朋友的小朋友，脸垮了。
「杀了你…！」举起当时还和小身板显得及其不协调的浮萍拐，做出准备攻击的姿势。
「唔唔哦哦…」看着丹凤眼里燃烧着的怒火，少年依旧维持着懒洋洋的姿势，露出揶愉的笑容含含糊糊的说着话：「小小年纪不要这么暴戾嘛…不然容易英年早逝…还有杀了你啊这种台词，不会觉得很老套么？」
「………咬杀！」憋了半天之后云雀才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这人绝对欠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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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词了啊…
寒依旧保持着懒洋洋的姿势，笑看着握着浮萍拐冲过来的小孩。
有恃无恐的感觉啊真好…抬头看被枝繁叶茂的树遮挡住的天空，寒的几缕白发被浮萍拐带来的劲风刮起。
举起一只手像要抚摸小孩惊愕的脸庞，寒站起来一步垮到了云雀的背后——直接穿透过去了。
「以为这种东西就可以对我有用么？我可是鬼啊…」
「不要小看哟，生与死的距离。那可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轻轻闭上眼，不顾云雀再次穿透过自己身体的浮萍拐，寒变得略飘忽的声音像是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似的。
小孩子的确可以看见他没错，但是和大人一样，碰不到。
I

云雀虽高傲，但他不是喜欢拿战斗以外的事自虐的人。
不过执着了将近十年的东西，说放下就放下，就算是云雀也感到了微妙的不适。
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黑发少年，寒迈着自己飘飘悠悠的步伐走上前来，将手放在云雀的头顶晃了两下。云雀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寒是想摸头：「别这么难过嘛，我本来就是死人，你再怎么打都是在鞭尸，而且啊，这个地方阴气很重寸草不生的，对人体危害大，以后别来这里了，乖。」
云雀恭弥最讨厌之一：别人用长辈的口吻对自己说教。
唰的一下又把浮萍拐抽出来，挥臂直接无视了自己面前的寒抽垮了那间破旧和屋的几根栏杆。
「…诶？」寒有些状况外的回过头去，然后随着房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哀鸣的同时抱头惊叫：「呜哇你这人怎么这样——！！」
饱经风霜年久失修的建筑早已无法承受太大的压力——最多也许就一只阿飘的体重——被云雀这么一抽之下当即断掉了好几根栏杆，然后摧枯拉朽的拖着其它的部分坍塌。
哗啦啦的好一阵过完之后，原本壮阔宏伟但是已经破烂不堪的大宅的彻底成了一摊废木渣滓。
「违章建筑，扰乱风纪。」将浮萍拐收回袖子，云雀背过身去的同时两边的嘴角也拉起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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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破熊孩子！
寒欲哭无泪的看着自己曾经舒适的窝变成的废墟，只能哼哼唧唧的磨着和自己皮肤一般惨白的牙齿。
不就是叫了个外号曾经调戏了几句么，有必要把人家的房子都打垮…
我可是个阿飘哎阿飘！从欲哭无泪到泪眼汪汪，寒似乎攒了一下什么之后抓起一块碎木板，叹息里都带着哭腔。
你说你看得见我就算了，你还老想着打我，想打我就算了还记仇记这么久，光记仇也好啊怎么能拆我房子呢？
我不是个活人，就算能见光也在太阳底下呆不了多久，就算这里的树林如何的枝繁叶茂现在也无可辩驳的是白天，春天和夏天还好，到了秋冬天我可怎么过…
丫的，只能赶在入秋之前努力攒精气自力更生修屋子了。
「我…还不想消失呐…」喃喃的将自己心中所想的话说了出来，寒刹时觉得伴随着眼前景色飞快的晃动的同时，还有耳边突然炸响的共鸣声。
是谁，谁在说话…
我…我在看着什么…
不想消失…
不想消失。
如果是人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出了一身冷汗…放下不知何时捂住了自己眼睛的手，寒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明明早已不需要呼吸，却有着久违的缺氧感。
刚刚那些东西就算努力的去想也想不出什么来，寒的思路绕了几个弯之后自然而然的绕到了就见过两次但是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云雀的身上。
那混孩子，就算我告诉他不可以来，他想来的话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找上来吧…
真是…随性到任意妄为的家伙。
…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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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料到云雀绝对不会乖乖的听自己的话不再摸到这里来，但再次见面的时候寒还是吃了一惊。
首先是现在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的时间只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寒绝不认为云雀会这么快就想念他，其次…
「…云雀？云雀你怎么了？不要一直扶着树干难受的话要跟我说呀…云雀？云雀！」
本来只是有些奇怪云雀为什么要一直撑着树干，即使听到自己的呼唤也不抬头，不太对劲的样子。但走近之后就看到云雀额角边细碎的冷汗，寒终于意识到云雀是身体不适…
然后云雀就这么直直的倒下去了，一点反应的时间也没给寒留下。
寒还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了的时候倒下的云雀已经穿透过了他的身体，在荒草遍地的庭院的地上砸出「噗通」的一响。
转过身，条件反射的伸出手想要把晕厥过去的黑发少年拉起来，但手伸到一半就僵在半空中。
默默的放下手，寒脸上带着苦笑蹲下来仔细的围着云雀看了一阵，然后确定他除了晕过去以外，没什么太大的事情。
好好的也挺健康，为什么会这样呢……顺手掐下地上的一根枯死的柳枝，寒顺着树荫摸到了附近的水源处，把柳枝浸在水里一会儿之后拿出来，拎着就往回走。
等到回到云雀倒下的位置的时候，柳条上还悬挂着几滴水珠，寒直接毫不客气的把柳条拎在云雀的头顶，抖。
水珠因柳条的晃动噼里啪啦的往下砸，顺着地心引力自然的落在云雀恭弥那张秀丽的脸上。
「呼」的一下睁眼然后直接抄着拐子往寒的方向一抡，但除了把柳枝打折了以外什么都没碰着。
「醒了？没事吧？」把断掉的柳枝随手一甩，寒双手环胸看着云雀问你到底怎么了，心里却在叫苦不迭。
妈啊后背好烫…我还是到废墟的缝隙之间躲着比较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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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正处在朦胧之间却突然感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砸在脸上，出于多年的战斗经验和一直以来的警备状态，云雀恭弥凭着身体的本能就已经掏出浮萍拐向那个向自己脸上抖水的混蛋。
金属棒与人的肉体接触的触感迟迟不来，反倒是把什么脆弱的东西打折了。
微皱着眉，视线随着那根在空中回旋的断枝落到地上，然后飞速的拉回自己面前那个已经开始呈现出异状的不明物体，云雀不禁眯起眼。
寒身后树上的几根树枝不巧被春风吹拂开来，正好的阳光立刻就透过这宽阔的间隙笔直的照在寒的背后，让这只透光幽灵就像从自身内部发光一样。
…但相应的，云雀也注意到某阿飘更加惨白的脸色。
还未等云雀对那句「你没事吧」做出何等的回应，已经白得寒毛倒竖的寒叱溜的一下就钻得没了影子。
…果然死人怕见光…大脑中还残留着对樱花的晕眩感的云雀默默的转头看向那摊自己制造出来的废墟，除了静默的思考还小小的惊叹了一下废墟已经恢复了一小部分。

@M豆精灵 其它的，来的总会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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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着了十年的东西，说放下就放下，果然…很难做到吧。
完全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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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大清早，盖了一整晚房子精疲力尽准备躲到缝隙或者阴暗处休养生息夜晚再战的寒一边象征性的甩着一点也不酸痛的胳膊一边准备找地方睡觉。
「委员长说得就是这个地方么？」
老成稳重的声音在着深深的山间树林里响起，一开始因全身乏累的没怎么注意到周围状况的寒转身的时候还是被那油光水滑的飞机头给小小的震了一下。
穿得衣服和云雀挺像的啊…？寒走上前去在那群突然冒出且扛着木板榔头锯子斧头不知道要干嘛的黑衣人面前晃了几圈。
没人看得见他。
下了这个定论之后，寒看着他们胳膊上别着的红色风纪袖彰，陷入了微妙的沉思。
云雀…应该和他们的年龄差不到多少，为什么还能看得见我？
难道十年内完全与孩提时代没有任何改变么…不，人应该是做不到这点的。
「哗啦——」
一声不大但是也不小的响声把寒的思维拉回现实——
「唔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你们这群魂淡跟我的窝到底有什么过不去啊————！」
「草…草壁副委员长，刚刚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咆哮声？」
「嗯？…委员长说这里也许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只要别在意就好了。开始干活吧。」
被某只无良的大王逼成全能的风纪委员成员们操起自己手中的家伙，踏上刚刚又重新被他们推成一堆废墟的古宅遗骸，开始清扫外加敲敲打打。
「混蛋！」
「邦…」
清晰的一声少年的咒骂成功的让所有正在干活的人们抬头，然后就看到他们堆放在一旁的木材哗啦啦的滚落了几根。
寒气的两眼红彤彤，胸中一口闷气出不去也下不来。看着自己辛苦了好多天的成果就被人当垃圾清扫走，然后又开始盖别的建筑的时候，那感觉真的不好受。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光是拿起一块木材就要耗费我多少的精力，知不知道我到底辛苦了多久啊…
人一旦聚集在某个地方那里的阴气就会锐减，我要怎么再继续住在这里…
不公平！就算我再怎么生气也…
慢慢的两眼红变成了眼眶红，寒狠狠的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眶，扭头就往并盛神社的方向走。
神社虽然暂时可以借住一下，但呆得久了我也会受伤的…
要怎么办啊…

@M豆精灵 @夜鸳空城

@夜鸢空城

大约两个星期之后，并盛风纪委员长入住一所深山里地理位置优越环境舒适冬暖夏凉的日式古典大宅，在大宅里渡过春假的最后一天之时终于迎来了它的镇宅灵物——
云雀跪坐在榻榻米上捧着茶，转头视线对上在他人眼里是自动打开的拉门…上趴着的那只颤颤巍巍的拿手指着自己还正吐血的鬼。
「…你他妈……」
出言不逊，污染环境…云雀皱眉看着白色的素纸门上染了斑斑点点的红色血迹，然后再看已经彻底扑倒在地爬不起来的地缚灵，叹了口气想着到底要如何清除掉这一般人看不见的鬼血。
听说是有毒的…糯米可以擦得掉么？
看着在躺倒的寒周围瑟瑟的扩散开来的血液，云雀叫来草壁吩咐去市区采购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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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定居并盛神社两个星期对寒灵体的损伤不是一般的大。
本来就是人流量特别大，也就是阳气人气都旺盛的时候，偏偏新春神社里还举行了一次驱邪净化的活动，寒迫不得已吐着血跑回来了。
然后老远就看见自己原本心爱的小（？）木屋的位置建起了一座新的宅子，气得当时又喷出来好几口鬼血。
尼玛还好鬼的血液随便飙都没什么事，不然我绝对要再死一次…
半死不活的爬进这座崭新的大宅，拼了老命的才拉开那扇有人在的房间的之门，指着半天也骂不出什么话，到最后只能扑在地上挺尸。
累啊累，疼啊疼…
听着从自己身旁经过的脚步声，寒很干脆的就着自己这个位置和姿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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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在不知道如何清除鬼血然后学校又要开始上课，敬业爱校的云雀只好把在门口保持着面部朝下双手前伸的姿势挺尸的地缚灵连同那座大宅一起搁置在一边，到学校去执行自己风纪委员的职业去了。
走之前把窗户和门都给关好了，鉴于寒刚好倒在拉门滑行的必经之路上，云雀还是没办法克服人类共有的心理障碍把那门给关上。
不过应该不会有事吧，至少只要呆在那里面留不怎么会晒到太阳…
所以当双休学生们放假，云雀将自己要处理的文件都拾掇了一下带好，然后到那处宅子里的那个房间时，内心狠狠的抽了两下。
…你是怎么做到连续五天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的…
连身下的血泊形状都与云雀离开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不过是干涸了而已，而那白惨惨的衣服的一大半都被血迹染红了，不过现在已经都变成了红褐色的血痂子。
似乎是听到脚步声，面部朝下的那个白色红色各半的东西软绵绵的蠕动了几下，寒似乎还抬手蹭掉了自己脸上凝结的血块，然后一脸神清气爽的趴在地上抬头挥手：「云雀，早安！我睡得真舒服哎嘿嘿…」
上次见面的时候你似乎指着我叫你他妈吧…
默然无语的跨过还在地上赖着的寒，云雀啪的一下把自己的文件往桌上一甩，专心的开始干起活来。
而寒则是非常自觉的没有去打扰他，自顾自的开始清理自己脸上和身上的血痂子。
于是自从云雀发现这个大宅的位置抄一个对常人来说略危险的近路就可以到距离并中只有两站的车站时，没有由任何一方提出也没有任何一方提出意见的，诡异的同住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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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豆精灵 @夜鸢空城

云雀讨厌群聚，所以草壁他们那些风纪委员会的人也很少会来这个宅子里，而用云雀自己的解释就是在学校里已经把和他们的事处理完毕了。
寒则是一直改不掉独自抽风犯傻的毛病，不过好在虽然发起风来不怎么在意旁边的人的看法，但也只停留在让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的程度。
一人一鬼能为对方做的事情并不是很多，寒偶尔会用积攒了一阵子的精力帮云雀做一下宅子的清洁，而云雀偶尔会烧点东西给寒用。
庭院依旧因为阴气和稀少的人气而特别的荒芜，不过云雀和寒都没有觉得这不好。
他们之间起到的更大的作用，就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并不是唯一的存在。
同住了有一段时间之后，云雀突然失踪了几天，然后便带着满身的伤痕和一只叫做云豆的鸟回来了。
「…不大不小～中庸最好～…」
寒的脑袋一边随着空中盘旋着的云豆转着圈，一边瞥开一点视线看着云雀：「它唱的歌是你手机铃声的那一首吧？」
云雀点头，微微招手，刚刚唱完有些走调的校歌的小鸟便噗啦啦的拍着翅膀降落在他质地优良的头发上。
「…咳。」用袖子掩住嘴，寒别过头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要笑不要笑。
可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云雀头上顶着一只小鸡一样艳黄的小鸟…噗。
不过鉴于以前就发现过云雀这孩子喜欢小动物，寒也没对云豆的出现表现的有多讶异，于是关注的重点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云雀身上的伤口：「这些伤？」
「过会儿就好了。」只是淡淡的回答了这么一句，云雀径直的走向自己办公的房间。
看来是想结束这个对话…嘛，要是不想说的话我在这逼也没用啊。寒微微叹了口气，不自觉的嘟起了嘴。
虽然云雀有出过不少因为感冒严重被草壁他们拉到医院里去住几天回来的事，但是像这样的伤寒意外的发现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
虽然不是云雀那种美好，但是…真的是很坚强的存在啊。
不会轻而易举的消失的存在。
*****
专心做事有一会儿之后突然被头上拍打翅膀的震动以及声音拉开了注意力，伏案工作的云雀抬起头有些惊愕的发现一向在自己不理他的时候就喜欢瞎闹腾的寒此刻正安安静静的靠着门盘膝坐着，看着半开的窗户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少看到他如此专心的样子，云雀发现自己居然在寒将视线转到向他飞去云豆时稍稍惊到了。
不知为何并不想让寒察觉自己正在看着他。
「寒～寒～」清脆的鸟叫声让寒的脸上慢慢的露出一个柔和恬静的微笑，但是在看向云豆时却有着莫名的悲切。
快速的摆动着自己的小翅膀，云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穿透了寒的身躯，蹦哒了几下转过身来，歪着小小的脑袋，豆子般大小乌溜溜的眼珠里有着疑惑的情绪。
不过这疑惑也只有一瞬间，云豆再次拍打着自己的翅膀：「云雀～云雀～」
「咦，它什么时候学会叫我的名字了啊？」仿佛刚刚那个安静的样子不存在一样，寒伸了个懒腰拖着长腔看着云雀。
「…」默默的伸出手让云豆停在上面，另一只手却在校服之下隐秘的按住了自己的心脏。
…寒刚才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里感觉很沉重。
似乎有什么自己明白不了的东西压在他们之间，阻挡了些什么。
…寒刚刚…看上去简直像是要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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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还是在照常的过，让云雀几度以为那天所见是幻觉，于是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虽然说是日常，但是也还是有一些区别，比如寒会经常徒劳的在空中挥舞着双手大叫「云豆你好可爱」，又比如——
把手中的又一只笔捏断，云雀头上绷着青筋恨不得立马掐死那只在和云豆一起唱着微走调的并盛校歌的阿飘。
这两只关系好确实是没什么问题，云豆不愧为动物一直都看得见寒，虽然也碰不到。
但是唱校歌跑调显然踩着了热爱学校的风纪委员之雷区，云雀几次欲举拐却只能憋屈的想起这一点用都没有。
于是最后只能专门开了一个培训课，学生一鸟一鬼，专门辅导并中校歌。
对于两只都跑调的非人类，云雀一开始是亲自上阵辅导的，但在寒被吓得一脸如魔似幻的飙出一句「云雀你居然会唱歌」之后直接把手机一甩单曲循环着并盛校歌由着他们自学了。
附带一句「学不会，就别来和我讲话。」
出奇的这句话对寒特别有用，基本上只要这样一说，白惨惨的一团就会立马寒毛倒竖「呜哇哇」的怪叫着变得很乖。
寒似乎相当怕寂寞…
听着一开始被云豆带跑很难憋过来唱得怪里怪气的寒的歌声，被如此折磨听觉有些崩溃的云雀扶额决定今天好好休息，把手头的工作放一放。

做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梦。
刚从梦中醒来的云雀恭弥站在即将拂晓的并盛街道上，等着电车驶来。
招手，车却想没有看到他一般直接呼啸而过。
一辆，两辆，三辆…平时存在绝对的无法不能被人忽视的云雀一怒之下站到了马路中央。
迎面驶来的车辆没有鸣笛也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笔直的向云雀撞上然后…
穿透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用了很大的力气压下内心的惊愕，云雀恭弥试着徒步走向学校。
似乎是很辛苦的行为，一向逞强的云雀突然觉得自己的体力完全跟不上，连多踏出一步也做不到了。
好累…好疲乏…这是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情绪，但是现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在脱力之前终于抵达学校，这仿佛跋涉了万里的感觉好像随时要把云雀压垮一般，但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因疲劳倒下。
明明应该是在上课，整个学校里却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奇怪。
云雀推开门，却发现自己平日里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委员会们正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踏着微慌忙的步伐走向正蜷缩着身体的草壁，伸出手想去碰他。
又被穿透了。
心情瞬间降到最低点，狠狠的收回手。
「啪。」
血肉摔在地面上的声音。
惊愕的看着自己手臂断裂的位置的皮肤边缘开始，水泡像泡沫一样接连的涌了上来，不断的吞噬着自己的血肉。
真切的在这不真实中感受到了尖锐的疼痛。
手臂，双足转眼已经这样溃烂了一小半，云雀在被吞噬的痛意中移开视线。
刚刚还躺在地上的风纪委员们，已经全部变成了一摊摊泛着黄色和夹带着血丝脓液。
该不会…整个并盛都这样才会…绝望从脑海里一闪而过，但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是无与伦比的愤怒。
是谁！！把并盛变成这个样子！
想发出咆哮，下颚却在不知何时已经烂掉了。
被以这样的方式彻底吞噬了。

@M豆精灵 @夜鸢空城 @坏孩子XIHA 艾玛我终于把它写完了！
请好好品位其中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