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天空再一次下起了雨。雨势很急,敲打在窗面上制造出令人不快的,哔哔剥剥的声音。而宗像礼司就是在这片嘈杂的雨声中醒来的。
大概是下雨的关系,即便窗帘没有拉上,整个房间还是显得很昏暗。没有戴眼镜,宗像只看到了一层灰色的雾。在床头柜上摸索了一阵,宗像总算是找到了自己那副度数极高的眼镜。不过似乎和没戴也没什么区别,宗像想,窗外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没人说话的房间很安静,宗像因此听到了从自己身边传来的另一个人的平稳的呼吸声。夹杂在雨水声中,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就不会发现。
侧过头,宗像就看到了睡得安稳的周防。
与暗淡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的红发,像火一样,霸道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宗像盯着周防的脸,思考着,自己是怎么就和这个人滚到了床单上呢。草草地回想了下,关键词应该就是,雨,亲吻,酒吧和爱情旅馆,这些了吧。
昨天在周防那个莫名其妙且不容分说的吻结束之后没多久,雨就停了。按照自己既定的计划,宗像走进了街角的酒吧,自然,后面跟着周防。宗像有时候也会想,自己说不定真的在某些方面,和对方有种不可言喻的默契。并不是多么值得自己高兴的东西,却也不是那么让人困扰。况且这样可有可无的默契偶尔也会,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一点意料之外的乐趣。
周防要了一杯波旁,然后给宗像也点了份一样的。虽然宗像不讨厌波旁,不过对方擅自的行为还是让他忍不住想要抱怨。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像往常那般嘲笑了对方一通之后,宗像又接着说起了自己工作上的事,尽管知道周防不会听也听不懂。或许是难得碰上可以让自己任意倾诉的人,不自觉地宗像就说了很多,手中的酒也一点点少了下去。周防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酒杯空了之后,又替宗像叫了一杯。
宗像不停地说,周防就不停地叫酒。结果到最后,宗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喝了多少杯。但毫无疑问的是,自己是被周防架着走出酒吧的。
然而出来的时候,又开始下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在周防问出“要不要去旁边的旅馆休息一下”的那一刻,宗像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是谁先脱的衣服宗像已经忘记了,回过神的时候,两个人如同藤蔓般,紧紧地纠缠在了一起。酒精的味道,汗水的味道,混着湿漉漉的雨水,刺激着自己敏感的神经末梢。原本偏冷的身体在对方的侵袭下,逐渐的逐渐的,升温了。
耳边充斥着不知是谁的喘息声,在这间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清晰可闻。周防不是个会克制自己欲望的人,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律动,让宗像产生了快要溺水的错觉。
宗像只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一个满是氤氲的水汽的梦。
如果忽视身上那些张牙舞爪的,青青紫紫的斑点的话。虽然自己也在对方身上留下了可观的牙印和抓痕,可宗像还是觉得,周防实在是个不知节制的野蛮人。
看着周防熟睡的脸,宗像突然有种想要恶作剧的念头——揪起对方额头上那两根多出来的发须,宗像将它们打成了蝴蝶结的形状。默默地在心底笑了一会儿,宗像又伸手,把蝴蝶结换成了心形结。换了几次花样后,宗像最终将发须固定在了心形结上。
可能是想感受一下周防呼吸的频率,抑或是其他不知名的因素,在静静地对着他的脸发了会儿呆后,宗像一寸一寸地,俯下了身。
每接近一厘米,扑在宗像脸上的周防的鼻息就愈发的真切。湿润的,带着周防体温的,拉扯着宗像慢慢靠近。可宗像终究是停在了一个危险的距离上。因为周防醒了。宗像有一瞬间的慌乱,但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再近一点话,应该就要碰到了吧,宗像不由地这样猜测。
不过是一根手指的宽度,宗像在周防还没对上焦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模糊的身影。迅速地支起身,在周防彻底清醒之前,宗像镇静地对他说了一句,
“早上好,周防。”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