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mmer。 4.重揭伤口

那一天,顾一白跟顾里谈了很久。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顾一白拿了一杯咖啡给了顾里。
“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呢。”顾里笑了,有些涩,有些自嘲。
顾一白也笑。
“他的父母都死了,车祸。费尽全力的将他推到车外,夫妻俩却伴着车掉下了山崖。他在车祸地点呆了很久,直到他爷爷找到他,一个星期,整整的。只那次后,他再也不会笑,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笑,却酷爱画画,画笑容。那年,他只有10岁。”
“人家都说,朱元冰其实已经死了,灵魂早就跟随着他的父母离去了,留下的只是一句漂亮的躯壳。”
顾里说完,眼里闪烁着什么。
顾一白沉默。
这个房间里,又一次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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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顾一白迟到了。
准确来说,她是根本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少年,而赖在家里不敢来。
如果不是顾里拽她出门,她也许再也不会踏进这家。
当她顶着黑眼圈出现在朱元冰的面前的时候,她发现,他的黑眼圈更重了。
这小子,究竟干什么勾当去了。
他不为所动的在她的面前画画。
面对朱元冰,顾一白真的很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
“朱元冰——”
“听说,你自己一个人呆在山崖一周对吗?”
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漂亮的像是黑耀石的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
终于有反应了。
“是陪着父母吗?”
朱元冰紧握这双手,也许是因为过于用力,手臂微微颤抖着。
“能说,那一周你是怎么挺过来的吗?”
朱元冰眼睛爆瞪,额角的青筋显而易见,看的出来真的很生气呢。
顾一白往后走里几步,朱元冰突然扑了上来,将顾一白扑到,紧紧的禁锢着她的下巴。
“说,是谁,是谁的!”他的眼里出现了顾一白从未见过的焰火。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呢。
顾一白被朱元冰压得发不出力气,却与依旧强装镇定:“你每天晚上都有梦到他们对不对?所以你害怕,所以你睡不着,所以你才会有黑眼圈!”
“你每天晚上都在怕,都害怕对吗?”
“顾一白!”朱元冰直盯盯的瞪着顾一白。
“朱元冰,你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了!”顾一白用尽力气的喊出了那句压在心底很久的话。
似乎有什么直戳朱元冰的心间,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眼里溢满了泪水,然后像溃堤一样,猛烈的涌出眼眶。他哭了,却咬住嘴唇,将头埋藏在顾一白的脖颈之间,闷闷的哭着。似乎不愿意承认自己在哭泣。
顾一白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弟弟一样,抚摸着朱元冰的脊背。轻声道:“笨蛋,早就该哭出来才对啊。”
顾里说,朱元冰被他爷爷带出来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从没见他哭过。也许,她做错了,可顾一白总觉得,让他哭出来会好一些,将他看似已经愈合其实早已腐烂的伤口狠狠扒开,让它再次鲜血淋漓,会痛,才会好。
最算是顾一白狠心又怎样?发泄出来,不是很好?
举手推开他,却还是被他巧妙地压在身下。
顾一白不好意思的推了推朱元冰:“哭哭就好了,别像个小孩子一样啊……”
当她看到他满脸泪痕的时候,觉得好像真的不应该让他哭呢。
翻身坐起,望着远方,朱元冰终于愿意开口说一句话:“不准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
噗——
顾一白的第一反应就是笑。
原来怕的是这个啊。
“保证不会!”
朱元冰的眼里闪过些什么,随即而逝,顾一白想捕捉已经来不及了,只是很欣慰的可以看到那个少有笑容的少年,在落地窗前,毫不吝啬的向她笑了。
就是那么的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