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鸟来鸟

第八章 归途（上）
因为允浩的陪同，在中只能放弃法术，靠人力走回明山，不过路途上略有耽搁而已。何况这样也好，方便自己了解整个明月盟。
而当在挑选马车时，听车夫说从星落镇到明山所处的留仙镇，日夜兼程也需要一个月，在中着实吓了一跳。自己一炷香的脚程，却是凡人一个月的辛苦。
凝神查看着地图，不禁叹道：一个在西，一个在东，路途果真遥远。
星落只是个小城镇，在中认真挑选了些许时辰，才对改造好的马车将将满意罢了。允浩倒是不嫌，跳上马车就闭目养神，丝毫不理会一旁精神抖擞的在中。
这段时日以来，在中也习惯了允浩面无表情和冷眼相对。不过在中始终认为真正的允浩不该如此，而内心这样的期许已然越来越强烈。
撇开纷扰的思绪，在中抽出玉笛，开始吹奏凤舞。不料允浩随即跟上，琴音缠着笛音，如泣如诉。在中诧异，允浩竟有如此悟性，不出所料，凤舞此曲允浩左不过只听了一遍。
一曲完毕，允浩惊讶地发现，他对凤舞当真倾注了感情，不然现下自己的心绪怎会如此混乱？
“浩儿悟性极高。凤舞并不是容易的曲子。”在中含笑望着允浩，他自然听出曲中的情绪，在中只是好奇，如此少年，会有怎样的故事。
“阁下对笛子的造诣颇深，允浩自愧不如。”允浩移开眼神，冷言道，恰如平常的自己。
“浩儿的琴却更胜我一筹。”在中抚着笛子，又道，“莫要阁下阁下地唤我，怪生疏的。你不肯唤我爹也就罢了，再不济便唤一声在俊哥，可好？以后相伴的日子可不短。”
允浩低不可闻地一叹，算是应允。
如今自己，也算是有心事了。在中看着垂眼沉思的允浩，心中一紧。
马车晃晃悠悠许久，听得帘外车夫的呼唤：“公子，前头有家客栈，需要停下休整吗？”
还没等在中开口答应，允浩秀气的眉便打起了结。
“浩儿可是不爱住店？”在中柔声问着。一旁的允浩只是浅浅地点头，算是答应。
“可是浩儿，如今已经入暑，夜里依旧凉得紧。再者，马匹需要休整。这里可不比星落镇的竹屋，浩儿就不想用些热菜热汤，再惬意地泡一会澡？”自己早已辟谷，不用饭食并无大碍，可允浩到底不同。
允浩被这一席话羞红了脸，十数年来都是自己独来独往，性格难免孤僻。加之他已习惯不用心在身外之物上，难免不顾在中感受。而在中却处处替自己着想，允浩只觉亏欠在中太多。
“在俊哥，我们住店吧。”虽然这席话说得别扭，可终究允浩还是说出口了。
在中释然一笑，旋即吩咐车夫休整两天。连续几天的赶路，人和马匹难免疲累。
明月盟比邻蛮夷之国，大多以游牧抢夺为生，自十五年前明月盟创立时开通互市，才缓和边陲之地连年不绝的滋扰。星落镇已是西边边陲的小镇了，好在允浩所在的那条山脉充当天然的屏障，以保障经年的安详。现下在中所处的是西廷郡，出了西廷郡，便是中原地带，路便好走许多。
在中习惯地望天，入夜了，繁星点点。静谧中为何透着些许不安，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允浩在房里亦是辗转反侧，师父曾说，允浩若是踏出西廷郡，便是大凶之兆。而此事，又该怎么说与在中听，既是性命攸关，又是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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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归途（下）
在客栈停留已有两天，允浩自是踟蹰万分，而在中则也终日凝眉。总之，这二人是各怀心事。
是夜，允浩终于鼓足勇气敲开在中的房门。
“在俊哥，我是允浩。”
在中盘膝收功，起身为允浩开门：“浩儿来了？快进来。”
“允浩叨扰您了。”允浩拱了拱手，“允浩此番前来，有一事坦白。”
在中秀美一挑，笑道：“莫要如此严肃，你且说与我听罢。”
“在俊哥，我无法出西廷郡。”允浩道。
“可是浩儿不愿与我去明山了？”在中问道，带着深深的疑惑。
“在俊哥，你且听我说。我刚出生时是半夜，却出现了漫天的火烧云，估摸我爹娘视其为凶兆，便将我丢弃在山坞中，是我师父救下了我。师父曾说我年幼时被追杀，便在西廷郡布了结界。我若出了西廷郡，难免性命堪忧，我一人自是无妨，拖累在俊哥心下过意不去。”允浩缓缓道来，说出真相后，便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在中也终于释然了。这些天来的疑惑大致解开了，在中丝毫不在意性命堪忧，道：“浩儿的心意我自是明白。我们明日便出西廷，浩儿不必害怕，我自有应对。”
允浩看着在中，还想说些什么，却硬生生憋了回去。深深望了一眼含笑的在中，推门而去。
晨起时分，天际微亮。允浩已在马车前等候，待在中出现，一行人便往西廷郡边界去。
越往东边，允浩的不安感愈是强烈，双手紧紧绞着衣裳的下摆，惨白了一张小脸。
在中随即抚上允浩汗涔涔的手，安慰道：“无事，天塌下来我顶着，压不着你。”
“不，在俊哥你不懂！我们就此停下来吧！我怕有不测！”允浩焦急地大喊。
允浩第一次担心，不是担心自己就此命丧黄泉，而是怕面前这个温柔的男子的笑颜不复在人间存在。
在中看着眼前那个永远淡然的少年似乎有了灵魂般，会着急，皱着一张脸焦急不堪，心似乎被轻轻锤了一下般舒坦。伸手环抱着允浩，笑吟吟道：“傻浩儿，急什么。纵使他是天帝老头想要动我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安心即可。”
随车卷动的帘子送进晨间最温和的阳光，在中眯了眯眼，至少这一刻，是安详的。
嘭，车身震了一下，外头想起车夫惊恐的叫声：“公子！韩公子！不好了！”
允浩听见动静立刻掀开帘子向外看，在中却先一步横在前面。
车外围着一圈身着怪异的人，在中紧紧蹙着眉头。
天帝老头竟派人下来，莫不是想抓我回去？
“吾等奉天帝之名，前来捉拿十三年前散在人间的天灾。太子可否提供吾等线索？”正对在中的护卫突然开腔。
“天灾？明月盟近年来风调雨顺何来天灾？诸位莫不是多虑了？”在中嗤笑，却依旧死死抵在车前。
“太子莫要教吾等为难了，交出天灾，好让吾等回天复命。”言毕，一圈人逼近一步。
车夫瑟瑟发抖地所在马背之后，却被一道白光一击毙命。
在中斜了一眼杀人如麻的护卫，嗤笑道：“天界之人便能如此滥杀无辜？哈，天灾？我自是不信你们的半个字，若说天灾，你们何尝不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凡人的天灾！”在中周身已经升腾起凌厉的青光。
在中心中自然是恨极了天界，右手微抬，凝了青鸾向四周的护卫放去。
“告诉你主上，天灾在我手里，若是怕我压不住，便亲自下来收！”顷刻间，归于平静。
在中慌忙向车夫渡气，却发现已回天乏力。咬碎一口银牙，不再做声。
“在俊哥，我虽不晓得我是何人竟让天界忌惮，但你大可以把我交出去……”允浩咬着嘴唇。
“浩儿你太小看天界了。你当真以为你是凶兆，让天界忌惮吗？他们不过预知你的真身实力足以抗衡天界，才已凶兆之名缉拿你，左不过是想除掉威胁到他们统治的人罢了。哪有公正可言，我太了解他们了……”在中望天长叹，原来，仙也逃不开欲望，“此行怕是不会顺利，随我去明山吧，抓紧我，别怕。”
在中握紧允浩的手，默念咒语，风乍起，人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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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希澈
空间的跳换使得允浩头晕不已，勉强站定，已然是另外的风景。
“浩儿可有什么不适？”在中紧紧搀着有点摇晃的允浩，面露担忧。
“无妨，不过是不适应，有点腿软。”允浩晃了晃，挣脱了在中搀扶的手。
明山皆是纯正的仙气，其中缘由在中亦是道不明。若是凡人上了明山，肌体自是承受不住，受到反噬。而允浩似乎毫无反应，有的只是因为移形而不适应。
在中不禁暗暗揣测允浩的身份。若说允浩是天灾，在中不由得信了三分。凡人的肉身都能承受明山的洗礼，更妄论仙家真身了。
“爹！”韩庚雀跃的声音响起，扯回在中的思绪。在中嘴角牵起一丝笑，朝着韩庚所在的地方挥了挥手，并俯身告知允浩：“待会你就能见到庚儿了。”
允浩轻轻点头，心内却不是滋味得紧，见到韩庚是不是意味着要见到韩庚的娘了？为何自己是那么难受？
“好漂亮的娃娃！爹爹你离开明山月余，只为寻来个漂亮弟弟吗？”韩庚弯弯的眼睛含着与在中如出一辙的笑意，温柔异常。
“允浩怕羞，庚儿莫要打趣他了。”在中笑着拦下韩庚蠢蠢欲动的手。
“原是叫允浩，真真和人一般清秀。”韩庚俯下身柔声道，“允浩应比我小些，好允浩，叫我一声哥哥罢。”
一旁的在中扑哧地笑了：“允浩比你小三岁上下，唤你一声哥哥也在情理之中。可哪有人与你一般强邀人家喊哥哥的？可是政务不够繁忙，还有心思管弟弟？”
韩庚一听这话，俊脸一垮，哀叹一声：“独自一人寂寂无聊，父亲真不懂体谅为儿的心。”
父子二人你来我往地斗着嘴，却被一句清亮的话语打住：“你们二人聊那么半天，还不喝口茶休息会子？”
韩庚脸不由得一红，点点头算是答应。允浩却是一惊，难道这就是韩庚的娘，真真算是绝世美人了。
可在中却感觉有所压迫，抬眼看见来人火红衣裳，墨发拢在脑后，妖艳异常。在中眉头微蹙，强压翻滚的血液带来的不适。这是种骇人的熟悉感，在中不禁连连后退。允浩和韩庚察觉到异样，却不明所以。允浩内心的揣度一下子推翻，这人与在中并不熟识。油然而生的欣喜却被担忧覆盖，以在中以一敌十的修为，竟有让其惧怕的人？
“爹，他是……”还不等韩庚说完，那红衣男子便大呼出声：“在儿！你是在儿对不对！”
来人抑制不住欣喜，疾步上前，如星子般璀璨的眸子闪耀着明亮的神采：“在中！我的好在中！可让我好找！我是你叔叔啊！”
叔叔？我父亲的弟弟？在中一惊。天帝老头似乎没有弟弟。
“你是谁！又怎知我就是在中？”在中不再躲闪，抬头，直视着红衣男子，满脸的不解与不信。
“你是利特和强仁的儿子！利特是我哥哥！我是凤族的王，我是希澈！”
一席话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随之而来的，便是如麻的疑问。在中到底从何而来，素未谋面的利特难道是生母？而利特又是何人。希澈，又为何会寻到明山来。
一切的一切都像打了个死结。

【未完待续……】
好揪心啊好揪心！！没人看文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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