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这对她来说太小了,而且她已经有很多其他的戒指了。」文钟业说。「这很漂亮,不是吗?」
正大贤点头赞同,看著文钟业像小孩子一般热情地研究那只戒指。「这是...」他轻语。
「这是给你的。」文钟业愉快地说道,脸蛋变得红扑扑的。他握过正大贤的右手,在对方能反对之前把戒指套到他的无名指上-就像前一天晚上他的母亲把这戒指给他时向他示范的一般。把这送给你最重视、最爱的人吧。她这样说。像我爱著你的父亲一般爱著你的人。
文钟业很清楚自己爱正大贤。他不太确定对方是否也同样爱著他,不过这并不重要,因为母亲要他把这送给一个重要的人,而对文钟业来说重要的人就是正大贤。她对他说了很多有关订婚戒指的事,然后给他看了她的那只订婚戒指-和父亲手上的完全一样。
「大贤,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文钟业说。「你可以像母亲陪著父亲一般,在我的余生中一直陪著我吗?」
文钟业那时太年少、太天真了;他根本不懂自己对正大贤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他的父母之间的爱意。因为他太小了,所以他并不懂正大贤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正大贤快速地环视了一下身边的事物,用力地想要把太小的戒指脱下来。「钟业。」正大贤看到了文钟业脸上的失望,带著罪恶感低语道。
「你不喜欢吗?」文钟业问,觉得自己的心沉了下去。「你-对你来说我并不重要,是吧?」
「不是这样的、」正大贤回道,猛力摇头。「只是这-」
「男孩们?」
正大贤警戒地猛然抬头,看到了家中的园丁好奇地透过他的金丝眼镜盯著他们看。他看到了正大贤那因为想要脱下戒指而微微发红的手指上的指环;目光锐利的园丁眨了眨眼。文钟业沉下脸来,园丁逾越的行为完全扰乱了他们。他不确定园丁站了在那多久,只是看向了正大贤-他比较在意对方对他刚刚的话的看法。他看著那男孩从慌张回归到一贯的笑容,朝著园丁微微低头,手指依然拉扯著那只戒指。
「是、是的郑先生?」
「你们到底在这里做什麼?」园丁的声音变得尖锐,不像他平常对他们说别在花园里跑太快的温暖腔调。
「我们只是在玩而已,郑先生,没什麼特别的。」正大贤快速地说,文钟业正好看到了对方终於挣脱了那只戒指,并把它滑进裤子的后口袋里。文钟业觉得很难过,但是他没有开口质问正大贤。他胃中那摇摇晃晃的感觉令他感到心烦意乱,他也不喜欢正大贤这样回应他的告白。正大贤看起来比起戴著戒指时镇定了一点,他努力地再次挤出一个笑容。
「没事的。完全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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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钟业尝试无视佣人间的窃窃私语和脸上的表情,快速地跑过走廊到他父亲的办公室去。他的父亲应该可以告诉他大贤在哪。他从上周开始就没看到他;这太反常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跑过转角时骤然停止,他一跌一碰地走进父亲办公室所在的走廊。
正大贤在不久后就从办公室中走出来,转往与文钟业相反的方向,没有留意到对方。文钟业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迅速地安心下来-大贤没事。他跌跌碰碰地从后抱住正大贤;对方猛地一怔,回过头来。
文钟业的笑容有点退了下去,因为他不懂正大贤为什麼会在哭。
他的年纪令他无法理解为什麼正大贤会在哭泣时依然微笑,无法理解那句「我哭泣是因为我和你一样很高兴可以看到对方」其实是谎话。他太小了,所以无法理解为什麼正大贤会被召到办公室去;他太天真了,所以无法记起上星期发生了什麼事,或是去想那只绿宝石戒指最后到底去了哪。但是,当他的生活回复正常、而正大贤再度回到他的身边的时候,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忽略了对方的笑容不再如此明朗,也忽略了对方不再像以前一般获准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正大贤不再像以前一般在花园捉迷藏时前来寻找他;当文钟业又饿又愤怒地回到屋内时,有人告诉他正大贤不能再陪他玩捉迷藏了,因为他的父亲安排了更多金太太的舞蹈课,而正大贤不能参与其中。
於是文钟业站了在金太太的女儿跟前,在心中默默地数著拍子时牵过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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