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疼痛的心随风而飘
你们都很爱管著别人的终生,
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的故事,
从一开始就烙印在自己身上,
想改,但一切都不容我更改,
所有的东西就像是一个幻影,
很真实的在我的面前放影著,
但是在一瞬间又会消失不见,
只可以给我远观而不能近碰,
这一切就像以折磨我为乐似,
给我的就跟没给我的没两样,
那我还要这些伤痛做什麼呢?
眼泪,是苦的,它带著细腻的抱歉,慢慢地,一滴一滴不停地透过它而流下,酸涩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不许哭。」记忆中的一把斥骂声在脑海中响起,想要像当时一样喝止住她眼中的泪水,她是这句话,也很努力地去忍著,但是它就像涌泉一般,不论她怎麼忍,它仍然直直地流下来,是那麼的苦涩,是那麼的脆弱。它就这样躺在一张精致的脸上,婉如鲜血一般,留下一道道淡淡的血痕,而伴随著它的,则是飘散在四周的一股浓烈腥味,令人闻之反感……
宁静,是孤独的陪衬,是寂寞的陪伴,它随著时间慢慢地渗入她的四周,而黑暗也慢慢地围绕著她,把所有的亮光都阻隔在外,连一丁点的微光都不让她拥有。她的心也跟著四周的昏暗沉下去,愈来愈重,直直地压在她的心口上,压得她快喘不过气来,这种感觉是那麼的重,那麼的真实……
她跪在地上,缓媛地伸出手停在半空,紧紧地握著,很用力,很用力。她恨,恨自己的没用,她痛,痛心於流失的一切,难得得到的东西,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消失,再也抓不到。
「为什麼?」这个简单的一句问话,深深地藏在心里,不停地问著她,一直问著她,八年了,答案围著她八年了,她知道的,但是她就是不甘心,为什麼偏偏是她而不是其他人,就只单单是因为这一开始就注定的吗?可是,这是她的错吗?是她做错了吗?
…………或许是吧!
如果,当初她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如果,当初她没有被他们收养照顾的话,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如果,当初她没有带著任何留恋地离开,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但这一切都没有所谓的如果,也没有所谓的后悔和内疚,人死不能复生,纵使眼泪已经流出,也改变不了些什麼,并不能挽回些什麼了。想著想著,她笑了,她突然笑了,是一个酸涩的笑,既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选择是错误的,那时候就不应该开始,是自己傻傻的以为可以,但现在得到的是什麼。是她自己傻傻地留恋著,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危险,还把这个危险抛给旁人,而自己则则好好地,活著……
「你快跑,别回头,一直向山上跑。」阿姨一手指著对面的山头,一手则推著阿京走。但阿京就像没听到似的,脚紧紧地抓住地上的草,急得她快抓狂了。
「阿京,快跑啊!」她忍住眼泪,不让它落下来,只是在眼眶里打滚。「你在这里,只有被杀的份而已。」
「阿姨。」阿京听著一句句叫她跑的话,辛苦地看著阿姨叫了一声,但声音竟然是那麼的沙哑,像说出一个字,都擦伤了喉咙一样。而当阿姨听到这一句时,清秀的眉看一下子皱在一起。她弯下腰,用手抚上阿京的脸颊。
「阿京,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能让我遇上你,我很开心。阿姨没有孩子,你在这生活的时候,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儿了。」手轻轻地抚著,就像这脸的主人是个珍宝一样,小心地抚著。「听我说,我只要你好好的活著,阿姨可以什麼都不要,阿姨只要你能快乐的生活。」说到这,眼泪再也忍不住,直直地流下来……
阿京的嘴微微地张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而阿姨把话说完后也不管其他,只是大力地推走她,阿京的脚被阿姨推得跄踉地走了几步。阿姨见推不大动阿京,心里想了想,狠下心就转身闭上眼。
「如果你心里还有我这个阿姨的话,你就给我走。」当她再度转身的时间,喉间已经是抵住了一把匕首。阿京一惊,上前就要抢,但是人小身矮,怎会抢得到。
「你如果再不走,我就先死在你面前,那我就是因你而死的。」见阿京脚仍然没有动的意思,刀又抵近多一点,一条血痕就出现在脖子上。
「别……我走,我走。」阿京一步一步慢慢地退后,但一句话却突然从她口中说出,阿姨一听也是心头一震。「娘……」
阿姨只是傻了一下,但嘴上的笑容却笑得比花更娇艳,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
「快跑啊!」刀又抵近多点。
阿京见阿姨不见自己走,就要自吻,心头一痛,头猛地向后转,努力地向山上跑去,而那个笑容也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中。
阿姨就这样看著阿京的身影慢慢地变小,消失,待阿京的身影真的消失得无踪时,刀就无力地垂下。「小姐,烟如能见上你一面,就已经是最荣幸的事了,奴婢也能死而无憾了……」空气中突然刮出一把凄厉的惨叫声,烟如转身看向前面的村庄,一把把惨叫声捶入心坎,而这也说明了,她的夫君已经不在人世了,那些人才能毫无忌惮地屠村。
哼,想要灭口。烟如的眼中突然杀气腾腾,那些剐千刀的叛徒,我就算不能和你们同归於尽,也要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替我夫君报仇,替全村人报仇。
人跑累了,什麼事也结束了,刚刚疯狂的奔跑令她无力撑起身继续地走,直直地跪在地上,她并不知道自己跑到那里,只是心一直痛痛地叫著。她跪在地上,自我怨恨著,过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地站起来,或许是跑得太久了,也或许是跪得太久,脚麻麻的再也站不直,还软软地想再次跪下去,阿京只能看到面前有什麼东西就扶著,一步一步地走著,脑子里却像走马灯一样在倒转著这一切,一幅幅的画面,一幅幅的影像。现在什麼都没有了,曾经的幸福,曾经的快乐,都已经幻灭了。
一年半载过去了,她至今仍孤身一人,就好像什麼都没有变过似的,什麼都没有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