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长莺飞二月天,燕国新帝苏锦城登基,是为清治帝,定国号景颐,是为景颐元年。清治帝尊母沈氏为皇太后,父孝明帝谥曰睿康宣,立太子妃沈氏葭荔为后,奉仪蒋氏悦宜为瑾贵妃,昭训沈氏葭媛为德妃,承徽韩氏秋仪为贤妃,太子嫔吕氏追封梅妃。
景颐三年,清治帝为充盈后宫,布告天下,挑适龄女郎入宫选秀。各家人子入宫,顾潋璟是四品温州知府嫡三女,自然也是其中一人。她的母亲拉着她的手,柔声细语地叮嘱了一番,让她牢记着自己的身份,万不可鲁莽了去。顾潋璟轻笑了一声,腾出手拍了拍母亲的手背让她安心,便钻入了马车里。她一路舟车劳顿,两日车程后入了宫,随着众女一同被分往华清宫暂居,与五名家人子同居于揽华苑。
歇了两日,一清早,六个家人子被教习女官喊醒了。今日是清治帝携同皇后亲选的日子,几个侍婢端着清水手脚麻利地进来为她们洗漱,整理妆容。因着宫规有定,家人子只能穿寡淡的颜色,潋璟便拣素色宫装而着。家人子们随内侍面见圣颜。
顾潋璟排位第三列,她款步跟随内侍,与其余六人一字排开,垂首立于帝后面前。“臣女(民女),叩见陛下、皇后娘娘。”七女齐齐跪下行叩拜之礼,清治帝允了平身,命七人抬头。七人神色中有按捺的不安和惶恐,除了那李氏和顾潋璟。皇后看在眼里,唤两人上前些,又向一旁的女官使了个颜色。女官会意,端了茶水上前,假作拿不稳茶盏,盈白的茶盏随之滑出,落在两女身前碎了一地白瓷。
顾潋璟到底是四品官员的嫡女,入宫前母亲细细教导的话也牢记心中,茶水虽溅湿了她的衣角,但她还是踏着碎瓷一步步走到阶下;反观李氏,也是个官员的嫡女,想是家中尊长都将她捧在手心的缘故,只连忙倒退,仍被溅了几点茶,她看着眼前的瓷片,心有余悸,只恐阶上帝后责怪,稳了脚步才不至于瘫坐在地。
皇后看了顾氏沉稳的模样倒也喜欢,沉声:“温州知府的女儿倒是个端庄的。李氏,习了半月的礼仪才入宫,怎地还是如此莽撞?”暗蕴不悦的口气,着实将李氏惊了。她连忙跪地,讷讷道:“娘娘恕罪。”皇后抬了抬手,她便起了身,退回列中。皇后侧首,笑意晏晏地朝清治帝道:“看这顾氏品性良顺,不如便是她罢。”清治帝颔首笑道:“皇后打理后宫,你作主便是。”内侍见状,便留了顾潋璟的名。
等这一众女郎面圣后,留下的不过十人,封得高些也只六人。顾氏潋璟封了虞嫔,庄氏晴封了庄贵人,柏氏涵香封了柏才人,居于歆虞宫;柳氏怜儿封了景嫔,许氏莲妍封了婉嫔,庄氏晴封了庄贵人,居慕毓宫;佟氏佳雪封了佟良媛,秦氏琬泱封了秦贵人,居绯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