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教官的提醒,她也知道淘汰会立刻开始,只是这个名叫黑刺的组织让自己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般的难道不是通过各种无人道的体能训练开始筛选的么?怎么这一个居然是……
摸了摸黑暗的四壁,慧慧只记得是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跟随大家一起集齤合在院子,随后出发到了一个很大的会议室。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慧慧明白,当他们进入会议室的一刻起,游戏就开始了。
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一间很小的房间内,黑暗的,没有任何亮光更没有任何声音。小心地摸遍了每一个可以触及的角落,什么都没有。看来第一关居然就是心理战。慧慧靠在墙壁坐下,闭上眼睛节省体力。
她最习惯的就是这样的环境了。封闭空间,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耳边有锤在鼓膜上的心跳声响。咚,咚,咚,没有尽头。当年她小的时候老爹教她技术,也曾经把她扔到很多奇怪的环境下面,有喧嚣的:夜总会,赌场,拳击场,射击场,甚至是飞机降落点附近;有安静的,茶座,半夜屋顶,无菌室,甚至是国安的指挥室。
老爹有句名言,慧慧一直记在心里。他们是靠脑子吃饭的人,不畏惧任何环境。
人是群居动物,需要光和声。教官的目的明确,他要的,是在这样的心理压力下,也不会轻易出现应激反应的人。
慧慧端坐在房间的一角,默默计算了一下,应该已经过去了5个小时,胃还是空的,不知道这一次的黑暗会持续多久,如果按照第一关淘汰的预计,不会时间很长,刑讯的三天黑暗期应该还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上演。
在这样的空间里睡觉是最笨的事情了,处于高压环境下无法陷入深度睡眠,浅层睡眠会由于压力的作用造成身体应激,好一点的肌肉痉挛,坏一点的立马开始出现臆想。默算7小时过去后,胃已经空到没了知觉。
到第一个临界点,慧慧变换了一下坐姿,盘腿坐着面对墙面,开始对着墙模拟平时敲键盘的动作。
监视器那头的陈祚有点不知所云,这人在干嘛?几个小时过去,有一些做好体能训练准备,甚至作为佣兵在美国接过任务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暴躁症状,5个小时内经过教官的分析,示意行为有明显人格不健全反应的已经全部被放出来遣送出去,剩下20个人。
6个小时后,又有5个人被送了出去。其余剩下的人已经算是第一次筛选合格。教官定的时间是6.5个小时,陈祚正打算按下按钮开启黑房子的门,却被教官制止了。
“再看看。”
“……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是半小时。教官从一开始踱步在密集的监视器屏幕前,到固定地看向几个方向。被遣送的人呆过的房间监视器就关了,最后,他在慧慧的屏幕前站定,扶了扶眼镜。
“把红外感应打开。”他在陈祚旁边的位子坐下,轻易不会启用的全景红外感应墙在陈祚的操作下开始显现在他桌前的电脑上。
她的手指很长,乍一看不像常年跟数据为伍的人。教官留意了一下,敲的速度很有规律且可以对应上,于是他突然开始有了兴趣。
“把我的笔记本拿来。”
陈祚侧目,教官已经很久没有在任务之外动用他的笔记本了。当然,他也可能会有想要消遣的时候,可光凭这个据说是天才教授的徒弟的动向就有了研究的想法,还是第一次。
他把她在墙面的敲击界面全部记录下来相应地输入笔记本,当屏幕中的慧慧手指停止点击松了口气的时候,他也完成了收集,然后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在陈祚惊讶的目光下,很满意地说道:
“小天才。”
当天最终留下了10个人,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非慧慧莫属。不仅因为她在被放出来后毫不客气地抢过教官手里的特殊笔记本,更因为她打断了教官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自顾自地顶着一脸被关押过后的苍白神色,盘腿坐在走廊,啪啦啪啦一阵敲击。
敲完,她骄傲地扬着小脸,对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前,背光站立的教官举起笔记本界面。
“最新的IP反追踪器。”
除她之外站好军姿的9个人都瞪大了眼睛愕然。而慧慧倔强地扬着小脸,努力睁着因为过久黑暗造成不适的眼睛,有一点点眼泪溢出来。
教官没有发火,却出人意料平静地接过笔记本,左手托着底座右手按了几个键试运行了一下,转身离开,随口对着身后的焦焦吩咐,“给他们准备午餐。”
“她,按照老徐给的菜单准备。”
如果以上插曲算是让慧慧的名声在团内都打响了的话,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所有兄弟们给她冠上了“全团最不怕死勇士”的称号。
若说慧慧因为空腹被关一点影响都没有的话是不可能的。所以听到教官的话,她的脑内是:老爹给的菜单=很多好吃的=有肉肉,于是慧慧很高兴。
一高兴脑子就进水了。
一进水的话就容易干出不太科学的事。
不太科学的事用人话翻译一下就是她什么都干得出来。
也就是说……
她站起身欢快地向前飞奔,闪过陈祚的扫堂腿,一下子向前飞扑,双手搂住教官的脖子稳稳挂住,内心完全没有一丝丝的对他为什么一点警觉都没有的诧异:
“老大!你太好了!以后就跟着你混了!!!”
没人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