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剑锋相对只陪君
该来的日子总是要来,为北郡王祝寿那日忍足自然是陪着长辈说说话,迹部早早的去准备,一大清早的就没见人。
到了时辰被叫去听戏,戏台子那边已经张罗开,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艳红的绸缎再配上花灯。先唱的是两出贺寿的戏文,到了后来,方才是迹部的那出,但见他脂粉下的脸明眸粉颊,一身武袍,扯着花翎一亮相便博得满堂喝彩。
开篇唱的,即是自己要为父报仇,杀得敌人片甲不留,一字一句唱得生生切切。忍足知他目标定是西郡王,他一伸手一回头,每个动作都瞧得仔细,生怕他哪一刻要动手。
只见他细细唱着回忆完拜祭父母,缓缓地起了身,忍足盯着他的右手瞧着,见他手指微微向袖筒里勾了一下,抬起手来要接着唱,两只袖箭便毫无预兆地直刺西郡王门面。
那一刻便是喊人拔剑做什么都为时已晚,袖箭的速度极快,却是在中途硬生生遭遇上一小小的酒盏,倏地改变了方向,钉在柱子上,嗡嗡作响。原本在忍足手里的酒盏落在地上,细瓷碎了一地。
那时,底下才开始一片惊恐的叫声,迹部回身从戏台隔板内抽了把长剑,从台上纵身跃下,剑锋一片冰冷的光泽,目标依旧直指西郡王。
周围一圈侍卫立即围上去,初始的一两个人却完全抵挡不住迹部凌厉的剑势,剑在其手,舞得栩栩生风,一阵阵冷光似水流淌。看台之上一阵慌乱,掩着夫人小姐的先往回撤。
只是人一多,迹部便占不了多少优势,身上行头也碍着手脚,顾得四周总防不住身后破绽暴露。
忍足推开谦也的阻拦,抓过身边一个侍卫手里的长剑疾步过去,穿过几人,剑尖一抖,直指迹部握剑的右手手臂。
迹部一惊,急忙脚下脚步一转,反手挥剑回挡,身子一侧避了忍足的一剑,同时也正闪过了身后横插上来的一剑,手指稍稍顺着方才的动作使力,剑锋划过身后那人,一片红雨散开。
忍足却是手下毫不留情,欺身逼近,招招直逼迹部死角,迹部步步回退,身后是一片回廊。忍足一剑从左侧划过一个弧度,原本以为会就势收剑,却向前一步,只攻不守,剑锋劈头盖脸迎来。
要退已经无路可退,迹部矮身勉强避开,持剑一挡,剑身相触一片金石之声,迹部也不轻易罢手,较着劲挡住忍足剑上渐渐压下的气力。两人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一旁的护卫候着时机一步步逼近。
剑锋光滑如同镜面,映着两人各自神情。看到忍足深邃的眸子里眼神稍稍往上一撇,迹部知他用意,撤回手中长剑,侧身踩着回廊的雕花围栏,借着柱子翻身到楼顶。身后忍足动作极快,尾随他而上。
要胜我便是要胜了你。
要败我也只愿败给你。
因此不需要别人来打扰。
旁人抬头看得胆战心惊,楼顶两人相互拆了数招,剑锋相触,衣袂飞扬。
眼见迹部被步步往后逼去,忍足却是脚下踩着瓦片一滑,迹部一剑向前递去未及收手,剑尖直入他胸前,剑锋冷色如镜,血色媚艳似霞。
迹部此刻一惊绝不逊于其他任何人,急忙伸手抓住他肩防他跌落,忍足那时正背对着众人,手抓了迹部手里的剑架在自己颈上,低声道还不快走。
所有人都只道是迹部伤了忍足,忍足自己防身才伸手抓了他的长剑。事到如今已经退无可退。
迹部望着下面冷声道,“想要保住你们小王爷的性命,就谁都不要跟过来。”回廊之外正是围墙,迹部带着忍足抽身而去。
八 怎奈何相别往事如尘
迹部一路走一边把身上碍事的戏服脱了,随手扔在地上,转过一个巷子反倒是往着相反的方向一路跑去,扶着身边忍足,听到他呼吸声有点急促。
回过头,看到忍足前襟一片鲜红染开,迹部扯了中衣按在忍足伤口上,现在没时间细细包扎,只盼能止住出血,拖过了这段时间,也不能在路上留下血迹暴露了两人的行踪。
沿着这条道一直走,渐渐出了城,也不知道是不是忍足对着谁做过什么关照,一路上出来没遇上太大的障碍,沿着一大片草地走过,眼前是条潺潺流过的小溪。
迹部替忍足草草地擦拭了血迹,忍足指指自己衣袖里,迹部从里面找到一盒伤药,小心翼翼地替忍足的伤口上药,看到血止住了才松了口气。幸好那一剑自己眼见不对立刻收了力,虽然出血厉害,但伤得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