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那张少爷看起来年纪不大 ,只怕骨子里早成了个千年老妖,就算是现在看那小哥不也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弄不好人家的年龄早成三位数了,做你爷爷都绰绰有余!这张家的谜太多了,什么都不能以常理来判断。(这是二叔原话。)当二叔马不停蹄地赶到目的地时。那张家少爷早就没影了。环顾四周,猛地定睛一瞅才发现墙角里口吐白沫的乞丐正是被拎走的自家伙计,想来那人定是自己先进去了。二叔在内心里挣扎了一番,最后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摸了伙计身上的“家伙”,一个闪身便隐入了面前那座建筑。
听到这儿我愣了一下,心想二叔平日里人精得跟个狐狸似的,怎么当年一出事竟比三叔还莽撞?老狐狸兴许是看出了我的鄙夷,眯着眼磕了磕烟灰,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小邪,倘若哪天你发现解雨臣不是解雨臣了,你会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心想他丫的小花这小子早就不像他本人了!成天不去搂那香喷喷的大姑娘尽在小爷这儿腻歪,也不怕别人怀疑他性取向不正常啊?还是说这小时候的女孩家心思没轴正好,留下后遗症了?
想归想但话总不能这么说,我支支吾吾半天倒叫二叔瞧了笑话,索性干脆闭了嘴一言不发 ,任由二叔继续讲下去。
“在那个人皮面具这玩意儿严重泛滥的年代,有些事情完全可以超乎你的想象。你现在也知道你三叔其实就是解连环,难道你就不好奇,真正的吴三省去了哪里?”
怎么可能不好奇?!每回一想起这事我就气得牙痒痒,那老狐狸一会说让小爷去这儿,一会又让小爷去哪儿,逗逗转转那么半天连个人影都没见到,耍猴都不带这么耍的!留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旧照片连个注释都没有,我又不是万能扫描机这么一堆鬼画符谁看得懂啊!折腾到最后我连他死没死都不知道,老狐狸的真正目的该不会就是为了整我玩吧!
我深吸了口气尽量平稳地把茶杯放在桌上,纵使解叔叔说三叔只是为了寻找当年失踪的陈文锦,也许说不定哪天自己溜达溜达就回来了,我却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找他。那些层出不穷的谜题告诉我,我现在经历的一切与当年九门的秘密息息相关,爷爷他们当年究竟隐瞒了什么,以至于九门后人从此噤若寒蝉。三叔的失踪肯定与这件事有关,有的时候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倒底是为了找到三叔,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然而事情的真像已经掩埋在了时间的沉沙里,又是谁在翻动土灰,诱惑我们去看?
爷爷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
当年爷爷去世的时候,遗产是由律师分别交于继承人手里的。所以我既不知道继承人都有谁,也不知道他们都继承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爷爷这么分配肯定有他的理由,然而我现在却觉得,也许爷爷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现在的结局。
我拿到的遗产是爷爷生前一直很保密的笔记,那里面隐晦地讲了太多事,但假若我不经历这些,只怕是绝对看不懂那些隐言晦语。这就是爷爷的精明之处。
我可以想象二叔的心情,联合笔记里晦明不清的记载,大概可以推断出当时九门发生了一件大事,并且这件事略过了父辈那一代,直接将我们这一代串入了九门的阴谋之海。
当年的九门,今天还在你身边的伙计明天就换了另一个人,顶着同样一张脸说着同样的话,但谁也不知道他是谁。这种感觉很令人害怕,甚至会硬生生地将人逼疯。二叔当年只身一人跟踪那张家少爷只怕也是出于无奈,吴家祖宅混入了太多探子,再晚一步,只怕我年年都能收到不少人寄来的纸钱。
二叔抽了根烟突然笑了笑,眯起的眼角隐匿着些许促狭的味道:“尽管如此,在当时那种混乱的场景里,无论谁却都可以一眼分辨出那张少爷。因为他那双眼睛太吓人了,简直就跟狼一样……”
二叔的话听起来有些耳熟,我略微思忖却不由得瞠目。秦岭古墓里胖子曾对小哥做过这么一番形容,用的也是这么一句话。我顿了一顿抬头看向二叔,老狐狸眯着眼抽着烟说不清是喜是怒,我有些踌躇地开口,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想得到什么答案。
“二叔……那少爷,是不是小哥?……”
二叔沉默着笑了笑,我便寻思着果然没错。说实话,我还真没想过我会和那闷油瓶子有一腿,本以为欠小花的人情债就够我还的了,这下又多了个扯不清的。不过假若我们从小就认识,那么有些事就说得通了,也许黑瞎子从一开始就在暗示我,只可惜我一直都没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