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韩庚自然醒得很晚,但是身旁却是空空荡荡的,要不是满身的痕迹,和暗甜的疼痛,他几乎要怀疑昨夜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出了门,铺天盖地的白纷纷涌入眼中,屋上,树上,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积雪,亮得晃眼。
有一个大小孩和一个小小孩在桂树下面堆砌雪人,唧唧呱呱地说着稚嫩的话语。
大小孩抬起头来,立即眉开眼笑:“师父你起来了啊!”小小孩也跟着抬起头来。
韩庚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曹孟德对丕儿总是不冷不淡的了,他旁边的那个小小孩,大概三四岁吧,站都站得不太稳当,长得唇红齿白,粉嫩嫩的就跟瓷娃娃似的,谁看了都满心喜欢。
那双水润圆溜的大眼睛,虽然年纪还太小看不出什么来,但已经是聪明伶俐的模样。
相比之下,丕儿的光彩就逊色了些,越看越像是个大人,不再是个需要人哄的小孩儿了。
突然可以理解,曹孟德还有那么多儿子,要是个个都跟这个小小孩一般玲珑剔透,丕儿从小到大的不得宠也就不足为奇了。
曹丕扔了手中的雪球,走过去,站到门廊下,对韩庚说:“姨娘一大早把冲弟送过来,想给你行拜师礼的,可你还没起身,姨娘只好走了,留冲弟在这里玩一会儿。”
韩庚把自己的视线从曹冲身上移开,看向曹丕,他的脸上写满了忧虑,眼里写满了悲伤,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手一时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紧张地几乎要踮起脚尖,就等着自己发话。
韩庚笑了,伸出手摸摸他的头。轻声地说:“放心吧,他们有他们的偏爱,我也有我的偏爱。”
曹冲被下人抱了回去,不哭也不闹,只是离开前一直拿圆润的眼睛瞅着韩庚,胖墩墩的手挥了两下。
曹丕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把抱住韩庚,他现在已经长到韩庚胸口了,只是因病而瘦弱些。开怀地说那句他已经说过很多次的话,“韩庚你对我真好。”
韩庚拍了一下他的头,“叫师父!”
曹丕放开他站好,也无谓于称呼,“师父啊,丕儿等父亲一回来就让他封你做大官好不好?”
韩庚笑起来,真是长不大的小孩子,一开心就会说孩子话,便逗趣地问:“大官?多大的官啊?我可要做最大的文官哦。”
曹丕认真地皱眉思索起来:“嗯•••大官•••,最大的文官•••,那就是•••丞相喽?”
韩庚不搭他话,已经笑着踏进了屋子,在书房唤道:“别又想着偷懒,快进来读《先秦训》。”
下午卞夫人来了一次,说是视察丕儿有没有用功读书,他父亲马上就要回许昌了,到时候肯定要把他们几兄弟聚在一起考试一番。但韩庚很快就觉得不对劲,卞夫人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女子,总是羞怯地看着自己,偶或视线相交,还会立即羞得转过身去。
临走之前,卞夫人好似不经意地说:“哦对了,韩大人,这是我的侄女,久闻韩大人是寿春俊男子和良心官的美名,今天非要跟着我来亲眼见一见。”
那女子满脸通红地一跺脚,“姑姑!”背过身去。
韩庚不解地看着这出戏,突然醒悟,卞夫人这是要给自己做媒,好让自己一直留在曹营辅助她的儿子。
一时间又不好当着人家姑娘的面说什么拒绝的话,想要像拒绝荀彧师叔那样说自己有家室了,但一看卞夫人那笃定的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把自己在寿春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骗是骗不过去的了。
转头向伏在案上写字的曹丕求助,他却摇头晃脑一脸开心的模样。糟了,差点忘了,他也是希望自己能常留在这里的。
最后还是那个女子解救了韩庚,她好似明白其中的意思,好心地瞥了韩庚一眼,故意拉走了卞夫人,娇嗔地埋怨:“姑姑你怎么连这也说出来了啊,真是羞死我了,下次再也不跟你说心里话。快走,快走•••”
看着她们远去,韩庚长舒一口气,大冬天的,差点急出一头汗来。回过头来就拿起旁边的一卷竹简,向书案走过去,“师父真是白疼你了,刚刚也不帮师父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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