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如白昼。
玉石阶前,已铺起了红毡,尽头一座玉案,一张锦椅,是庄主姜虎东
的位子。
下面左右两旁,各有一张长案,案上的杯筷自然都是金盘玉盏,极致
华贵。
这是烈火山庄各堂堂主每月一次进庄汇报的日子。
以前这样的场合,真淑是鲜少参加的,但这次姜虎东坚持要她出现。
厅堂中的人很多。
从姜虎东右手边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大弟子希澈。
希澈一身深蓝布衣,微卷的头发幽黑发蓝,他的眼睛同他右耳的宝石
一起闪动着幽蓝的暗光。他慢慢喝着酒,身子坐得极直,心神仿佛不在这
里。
第二位是主管刑罚奖惩的炽火堂堂主裔浪。
从没有人见过裔浪的笑容,他仿佛野兽一般,一双死灰色的眼睛,面
容带着残忍的线条。他究竟有多大,什么出身,为什么对姜虎东那么忠
心,是武林中始终破解不了的谜。
裔浪没有喝酒,目光紧紧跟随着姜虎东的一举一动,好像只要姜虎东
在场,他的心中就不会有第二件事情。
第三位是主管钱财收支的金火堂堂主慕容一招。
慕容一招手,金银逃不走。他好像陶朱再生,对生意买卖有天赋的才
能,在他的经营下,烈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金银财富如雪球般越
滚越大。除了朝廷和江南龙家,天下再无比烈火山庄的财产更雄厚的。
慕容一招笑眯眯地夹着菜吃,笑眯眯地同身旁的凌冼秋寒暄。
第四位是主管培养新血的明火堂堂主凌冼秋。
凌冼秋年约三旬,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看起来说不出的可亲。烈火山
庄各堂新近的弟子都要首先经过他调教,合格者方可加入;他从各地挑选
出资质一流的苗子,尽心栽培,源源不断为烈火山庄输入新血。
他没有喝酒,也没有吃菜,聚精会神地听慕容一招说话。
从姜虎东左手起。
第一位是烈火山庄的三弟子姬惊雷。
以前都是金在中坐这个位子,但随着他的离庄,姬惊雷递补上来。
姬惊雷高大健壮,目若流星,心直口快,正义感极强,在江湖中素有
侠名。他的武器很特别,是一双重约八十斤的流星锤,使起来却轻盈如
风。
他酒量极大,抱着一坛子酒,大口喝着。
第二位就是真淑。
她一身鲜红的衣裳,映着晶莹的玉肤,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灵动而俏
皮。她的手指捏着玲珑的酒杯,放在唇间,犹豫着要不要喝下去。
酒很辣。
她觉得并不好喝。
可是,从宴席开始,希澈就一杯一杯不停地喝。
他喝的速度不快,然而不停喝下去,也喝很多了。
而他平日并不是一个嗜酒的人。
正犹豫中。
真淑的酒杯忽然被一只水仙般纤美的手夺过去。
宇陶醉地品饮:
“好香啊……”
真淑瞪他:“你面前不是也有酒吗?”
宇笑得妩媚:
“可是只有这只酒杯碰过你的唇啊。”
她不知该生气,还是该不理他,整日里被他这样似有意无意地捉弄,
神经早已经麻痹掉了。
宇笑盈盈地凑近她:
“丫头,你用的唇红是桂花香味吗?好甜蜜。”
真淑气得两颊晕红:
“快闭嘴!”
宇笑得打跌:
“瞧啊,害臊了呢!”
他的声音清润好听,四周的人都不觉望过来。
希澈也抬头。
他的眼神深谙无底,在真淑绯红的脸颊上扫了一下,身子似乎有些僵
硬,但立时又冷漠地继续饮酒。
真淑看他的时候。
就只见到他右耳黯蓝的宝石。
这二人的神态均落入姜虎东的眼中。
他拂须而笑,脸上狰狞的刀疤也奇异地慈祥起来。他挥手命乐班停止
奏乐,让舞者全部退下,望着立时安静下来的烈火山庄众人,说道:
“今晚趁大家在庄里,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真淑看着父亲,突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