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了一周，就在卡卡即将忍不住去找克里斯时，克里斯才重新找到他。
“真不好意思，最近实在太忙了，没来得及找你。”站在卡卡家门口，克里斯说得很诚恳。事实上他突然感觉好了很多，眼前有一大堆事情要忙，暂时就顾不上关于卡卡的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了。
“没关系。”卡卡笑着把他让进来，“知道你忙。还没吃晚餐吧？”
“没有。”克里斯在沙发上坐下，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卡卡端过来的吐司煎蛋，也顾不上绕圈子了，“那个叫哈吉的修理工溺死的案卷我们反复看了好多遍，实在是没什么破绽。我们又把那家修理店的其他员工上上下下问了个遍，他们都说不记得哈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眼下唯一可用的就只有那份莱特的车检报告，外加卡洛琳的口供了。”
“你们拿到卡洛琳的口供了？”卡卡很惊讶。
“还没有，不过肯定是非做不可的。”
“你们打算直接提审她？”
“没那么简单。”克里斯摇摇头，“局里的头儿们商量了好几次，最终还是决定先跟老莱特通报一下，也让他知道我们的怀疑。”
“那他怎么说？”
“是我们局长亲自和他打的电话，据说他很震惊，一天之后才回复我们。他说同意我们提审卡洛琳，但暂时不要对外公开。他还要求审问时除了律师以外，他们家的人也必须在场。”
“他会从巴西飞来里斯本？”
“不，不是他，是迪甘，里卡多的弟弟。”
卡卡想起在葬礼和电视上见到过几次的那个时髦男人，他似乎是莱特家族里唯一一个让人感觉柔和的男人，不知道他的出现会起到什么样的效果。
“谁会负责审问？”
“我和我的队长。”
“嗯。。。”卡卡有些犹豫，“我可以去旁听吗？”
克里斯皱起眉头，“这个不行，除了律师和police，其他人都不允许在场。事实上，我现在告诉你这些，已经属于违规了。”
卡卡觉得心里一热，“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克里斯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微微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卡卡，“你说呢？”
卡卡被他看得低下头来，“放心，我会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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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大家期待明天罗酷警和卡夫人的碰撞吧。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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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时间还很早，甚至大部分人都还在赶去工作的路上，卡洛琳-莱特的黑色轿车已经停在了police局大门口。她没有急着下车，而是透过车窗上的帘子看着外面的街景。过了一会儿，她转回头来，对着坐在身边的迪甘笑了笑，“还真是很早，麻烦你陪我跑这一趟了。我知道你习惯晚睡晚起的。”
迪甘有些不自然，“没什么，这才是正经事。”
卡洛琳略微沉吟，抬起眼睛仔细地看着迪甘，“可是你知道他们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吗？我一直以为关于里卡多的后事，我们都已经料理完了。”
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的是她的律师，年龄大约四十多岁，穿着整齐的西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听到这里，他也转回头来，“莱特夫人，您不用担心。待会儿如果碰到什么对您不利的问题，我会第一时间提醒您的。”
迪甘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克里斯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看到这辆车已经停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下楼去迎接他们。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每天九点才开始工作，希望没让您久等。”他彬彬有礼地拉开车门。
穿着一身米色订制套装的卡洛琳下了车，依然像上次来这儿时一样，带着点矜持和克里斯握了握手。“没关系，对我来说，你们police的工作实在是太陌生了。”
迪甘也跟在她后面下了车，朝克里斯友善地笑了笑。这是克里斯第一次见到他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要瘦一些，眉眼颇像里卡多，但气质似乎轻快得多。
克里斯领着他们进了大楼，走进专为今天提审准备的接待室。他的队长，资深警督路易斯-菲戈已经坐在长桌的一边等待许久了。
卡洛琳落落大方地坐下，突然冲屋子里的男人们笑了笑，“可以给我一杯咖啡吗？我习惯这个时间来一杯咖啡，今天早晨出门太急了。。。”
菲戈面无表情，冲克里斯点点头，“你去马丁内兹太太那儿端一杯咖啡过来。”
“我喜欢巴西的咖啡豆，不要太浓，不要加奶，略加一点枫糖糖浆。”卡洛琳提醒他。
“那我们可办不到。”菲戈看着她，“我们这儿不是咖啡馆，只能有什么就喝什么。”说着便示意克里斯快去快回。
克里斯找到负责后勤的马丁内兹太太，花三分钟时间等她泡好一杯速溶咖啡，装在普通的白瓷杯子里端了回来。他心想，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他们叫她来的目的呢？她是真的无辜，还是在虚张声势？
回到接待室，所有人都已经坐好了。卡洛琳看了一眼克里斯端给她的咖啡，勉强道了声谢，然后皱着眉把咖啡杯推到一旁，再也没有多看一眼。

克里斯呆立了一会儿，突然心里一动，追下楼拦住了他们。“对不起，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莱特夫人。”
“你的上司都已经同意我们离开了。”律师很不客气。
“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克里斯说着用身体挡住了出口，意思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们离开。
律师想到这里毕竟是police局，只好同意了。克里斯看着卡洛琳：“这个问题我只能单独问您。”
“那不可能。”律师表示反对。
克里斯却不看他，“莱特夫人，您不会后悔让我私下问您的。”
卡洛琳犹豫了几秒钟，朝律师和迪甘点点头，“你们去车里等我，我很快就过来。”说完便跟着克里斯走向了门廊的另一头。
“我想您应该还记得我吧？车祸之后您来认领遗体的时候，就是我接待的您。”克里斯努力朝她笑了笑。
“我记得。”卡洛琳点点头，“你算是长得比较容易让人记住的。”
“那就好。”克里斯长舒了一口气，想让自己看上去显得恳切一些，“今天真是抱歉，其实我们也只是想弄明白究竟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车祸。”
“哦？”卡洛琳抬眼看着他，“我的想法与你不同，我只想让里卡多入土为安。你知道，我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这样的意外，也许都是上天的旨意，我想他也会像我一样低头接受的。”
克里斯狐疑地看着她，这说辞实在是平和得让人感到蹊跷了。卡洛琳也感到了不妥，“这是不是让你更怀疑我了？”
克里斯只好摇头，“不，我请您留下，不是为了再纠缠这个问题。您还记得吗？上次来认领遗体时，我们顺便请您看了看另外一个死者，您说不认识他。”
“当然记得，怎么了？”卡洛琳的表情依然平静。
“我再提醒您一下，他的名字叫克里斯蒂亚诺-阿维罗。”
“当时你就告诉过我，可我真的不认识他。”
“我能理解，也许是遗体看起来和活着时太不一样了。”克里斯说着掏出了手机，里面有他从阿维罗的公寓里翻拍的那张，阿维罗二十岁时的照片。他把手机举到卡洛琳面前，“您真的不认识他吗？”
卡洛琳睁大眼睛看着手机屏幕，被克里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脸部肌肉的一丝抽搐。可她还是坚决地说不认识。
“怎么？他长得不够特别吗？”
卡洛琳的嘴唇微微翕动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他很特别。。。但要让我认出他，除非我曾经见过他。但我没见过。”
“这就让我难以理解了。。。”
然而卡洛琳很快打断了他：“如果你们查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就该第一时间开诚布公地告诉我，而不是像这样让我猜谜。毕竟我才是里卡多的太太，是他一对儿女的母亲。我对你们的工作方式很不满意，很不满意！”
说完她便怒气冲冲地走过门廊离开了大楼。走到阳光下时，她停下来略微定了定神，然后竭力稳住仪态走回她的车子。尽管这样，克里斯还是从背后察觉到她的步伐有些踉跄，隔着车帘的迪甘也注意到了。
车子刚开没多久，卡洛琳就转过身紧紧抓住了迪甘的手。“不要听他们瞎说，我是爱你哥哥的，我真的爱他啊！在这个世界上，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和他还有我们的一对儿女好好生活下去。我是真的爱他啊！”说着，卡洛琳不由得大哭起来。

克里斯回到办公室，沮丧地看着正坐在那儿整理笔记的菲戈，“头儿，我搞砸了，我不该那么急着把什么都说出来的。”
“这不怪你，”菲戈倒是和颜悦色，“这种最重要的证人已经死掉的案子本来就是最难办的。事实上当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问下去了。我们当然可以先不告诉她哈吉已经死掉的事，但即使那样，审问也不会有什么进展。”
“总之是我们失败了，这女人挺厉害的。”克里斯叹气，“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我也没有头绪。今天开始审问之前，我还和瓦拉内谈了谈，他说那个转向轴上的裂痕，既可能来自人为操作，也有可能来自机械老化。当然，不管是卡洛琳这边，还是奥迪公司那边，都不会承认是自己的责任，除非我们能让哈吉死而复生。”说着他突然有了些开玩笑的情绪，“或者，我们能让时间倒流回一百年前，把卡洛琳抓来严刑拷打。”
克里斯只有苦笑，“那我们就只能看着她逍遥法外？”
“恐怕是这样。”菲戈又严肃起来，“不，我们不能预设立场，说不定她本来就是无辜的。这样吧，你至少可以去查查卡洛琳自己的车那天是不是真的送去修了，如果在这里发现破绽，我们还能再进攻她一下。”
“好的。”
“对了，刚才你又去跟她说了什么？”
克里斯有些犹豫，最后还是简单地告诉菲戈，那个和里卡多-莱特一起死在车上的人，很可能就是他多年的秘密情人。
菲戈很是怀疑，“你怎么知道的？”
“呃，我有个朋友，是做记者的，他一直对这个案子很感兴趣，就去搜集了一些线索，慢慢发现了这件事。”
“这太不可思议了。”菲戈啧啧感叹，“你怎么不早说？”
“因为。。。因为之前我一直觉得车祸本身是没什么疑点的，这些事不过是八卦，和我们police局的工作不相干。”
“以后要早说。”菲戈瞪了他一眼，“这么说来，卡洛琳倒是有站得住脚的作案动机了。。。可惜却没有站得住脚的直接证据。唉，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下午克里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卡洛琳那辆车的维修记录。她没有撒谎，用那辆奥迪车的那天，她的车子确实在维修店大修。卡洛琳精心设计了一切，他们找不到任何破绽。
结束工作离开police局的时候，克里斯听到路边有人在叫他，定睛一看，居然是迪甘。
“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聊聊。”
“为什么？”
“直觉。”迪甘耸耸肩，“我总觉得你知道些事情。今天你单独问卡洛琳的问题是什么？”
克里斯拿不准该不该告诉迪甘，他不了解这个人，不了解他与他父亲和哥哥嫂子的关系，也不了解他的立场。然而他也不愿意错失这个机会——如果卡洛琳坚持否认一切，他们就毫无办法，若是能与莱特家的人建立密切的关系，倒或许是打开突破口的好方法。
“好吧，我和你谈，不过我想再叫上我的一个朋友。”克里斯拿出手机。
迪甘点点头，“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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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就到这里。量很足吧？可惜罗小小搞不定卡夫人。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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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接到克里斯的电话后，卡卡立刻下了楼。很快迪甘的车子就到了，克里斯拉开后门，招呼卡卡上车。
卡卡有些意外地看了开车的迪甘一眼，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克里斯：“审讯顺利吗？”
克里斯摇摇头。
“为什么？”
克里斯看了迪甘一眼，有些犹豫。迪甘在前排笑了，“有什么话你们就尽管说吧，我不会去跟任何人告密的。”
克里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略微提高了声音告诉卡卡，“卡洛琳什么都不承认，我们也没办法。”
“其实我也想到了。”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也没有问迪甘想去哪里。没过多久，迪甘把车开到了临海的码头边停了下来。“咱们去找个地方坐下来聊聊吧。”
进入十二月，天气已经颇为寒冷，海边的小酒馆客人并不多。迪甘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有些出神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天已经黑了，蓝黑色的海水一波一波涌动着，反射出沿岸橱窗里的灯光。稍远处不停有大小不一的轮船进港或者出港，其中有几艘特别辉煌，映得那一片海面泛起金黄。但再看远一点，就只剩无边的黑暗了。
“我在里斯本呆的时间不多，一直也不明白里卡多为什么那么喜欢这个城市。从前我在他的床头见过一张照片，是在这个码头边拍的，特别美。但是我自己每次来，不管是白天还是晚上，都没看到那么好的景色。”
克里斯和卡卡对视了一眼，“您想和我们聊什么？”
迪甘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卡卡一番，“我见过你，在里卡多的葬礼上。”
卡卡很意外，“您的记性真好。”
“是啊。”迪甘笑笑，“不像卡洛琳。”
卡卡不解地看向克里斯，克里斯便对他简短地说了说白天审讯的状况，“卡洛琳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那个修理工了，也不知道他对车子做了什么。”
迪甘看着克里斯，“你相信她吗？”
“我们做**的并不预设立场。”克里斯想起菲戈说的话，旋即又决定实话实说，“不过我自己是不相信她的。您呢？”
“我也不信。”迪甘很坦率，“但是现在我们都拿她没办法对吗？”
“恐怕是这样。”
迪甘摇了摇头，“不过我今天请你们来不是为了研究该怎么对付卡洛琳的，我相信你们**有**的办法，我父亲那边也有他自己的办法。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为什么卡洛琳要害死里卡多？他们是一对夫妻啊！”
“这个。。。其实我们还想请教您呢。毕竟你们才是一家人，也许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内情。”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看来，他们就是一对模范夫妻。”
克里斯犹豫了，他拿不准迪甘是不是在说谎，更不知道贸然说出里卡多和克里斯蒂亚诺的往事，会不会激怒他。
卡卡在一旁换了个话题，“您喜欢卡洛琳吗？在您眼中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迪甘耸耸肩，“她是真正的大小姐，相貌、教养、仪态、品味，一切都无可挑剔，绝对是我父母眼中的完美儿媳。”顿了几秒钟，他又讽刺般地补了一句，“和她一比，我的那些女朋友们简直就像宝石旁边的窗玻璃。还好父亲对我不像对里卡多那样寄予厚望，否则我非娶个克隆的卡洛琳不可。”
克里斯挑起眉毛，“这么说来，您并不算真心欣赏她？”
“我是否欣赏她不重要，她又不是我的太太。说真的我和她之间一直有些距离感，最多不过是全家团聚时聊上几句。”接着他话锋一转，“可我还是觉得她没有理由要害死里卡多，他们一直相敬如宾，里卡多甚至早早立下遗嘱让她做唯一继承人。”
三个人都静了下来，过了很久，终于还是迪甘打破了沉默，“你们是不是怀疑，里卡多并不爱卡洛琳？”
克里斯看着他，随即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里的破绽，“为什么你不说，是卡洛琳不爱里卡多？”
迪甘看着他俩，突然笑了，“我说我们何必这样互相卖关子呢？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必须彼此信任，反正现在大家拿卡洛琳都没办法。”
克里斯也看着迪甘，接着又看看一旁的卡卡。卡卡朝他点点头，“我觉得迪甘先生说的没错。”
迪甘也点头，“我先说我知道的，然后你们再说你们知道的吧。”

“我说里卡多不爱卡洛琳，只是出于一些没来由的猜测。没错，他对卡洛琳很和气，对两个孩子也很好，他甚至把遗产全给了她，在普通人看来，这就算是爱了吧。可我和里卡多是兄弟，我总觉得他若是真爱一个人，不会只是那样而已。大家都说他像我父亲，可我知道他并不是那种把财产和家族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别问我为什么，这只是作为兄弟的直觉。”
“那天父亲和我说有人怀疑是卡洛琳做手脚害死了里卡多，我第一反应是震惊，随后，鬼使神差地，我脑子里就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一定是卡洛琳忌恨里卡多不爱她。”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卡洛琳深爱里卡多，这点我倒是毫不怀疑。第一次见到她时，我才十八岁，她和我同年。我一眼就看出这女孩想嫁给我哥哥都快想疯了，虽然她掩饰得很好。没错，里卡多在人前对她不错，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神是冷的。有那么几次，在里卡多转过身之后，我都从卡洛琳眼里看到了不满的的神情。只是我对他们的夫妻私事没有兴趣，所以也没有深究。”
卡卡想起因扎吉，“我们见过您哥哥的一个老朋友，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最让我觉得古怪的还是那一年，伊莎贝拉刚满一岁，里卡多打电话告诉我，他们要在里斯本办一场庆祝结婚五周年的晚会，让我务必参加。”
“五周年？那就是2005年？”卡卡沉吟着，那一年克里斯蒂亚诺已经出狱，但里卡多追去马德拉岛找他还是在一年之后。
迪甘并没领会他的意思。“是啊，五周年，当时我也觉得这也未免太短了，似乎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庆祝。和我母亲聊天的时候，我调侃地说了几句，我母亲说，‘这一定不是里卡多的主意，他不是爱热闹的人。不过卡洛琳喜欢这一套，你哥哥又愿意宠他太太，要你多什么嘴？’”
“那次晚会怎么样？”
“很不错。只要是卡洛琳用心去做的事情，又怎么会不完美呢？”迪甘笑了，“一整个晚上，里卡多都在陪她跳舞，他们的衣服配饰，从款式到尺寸到色彩，都是精心搭配过的。卢卡和伊莎贝拉两个小家伙也盛装打扮，可爱得让我这种对小孩没兴趣的人都受不了了。那天大家拍了很多张他们的合影，随便挑一张出来，都可以拿去做完美家庭的样板。”
“只是，晚会散了之后，宾客和主人都各自回房间睡了，我因为时差的原因睡不着，一个人倒了杯酒，想去他家的游泳池边坐一坐，却发现里卡多也在那里，手里同样端着个酒杯，身边还有个空了一大半的瓶子。”
“我问他，你怎么还不去陪太太？他却眼神迷离地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他说，‘五年了，迪甘，五年了，你能相信吗？’”
“我说是啊，再健忘的人过了今晚也知道你们结婚五年了，不是一切都幸福得不像样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地笑。记得那天晚上天气很好，月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看起来那表情居然有些吓人。过了好半天，他终于不笑了。他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他说，‘你有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你不可能原谅他，可又永远忘不了他？’”
克里斯和卡卡都屏住了呼吸。
“我不明白里卡多的意思，他似乎也不需要我明白。‘我已经很努力了，可他一直在这里，一直在这里！’说这话时，他使劲指着自己的胸口，看上去很痛苦。”
“我感到有些害怕，还觉得头晕，干脆什么也没说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第二天醒来，再看到里卡多，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我几乎以为这是我做的一个梦。可后来我经常会想起那一幕。我说过的，在我们之间有些基于兄弟血缘的直觉，我总忍不住猜测，如果里卡多真爱一个人，大概就会像那样又深又痛苦。只是这些都是猜测，因为那个人似乎并不存在。”

话说到这里，克里斯和卡卡都觉得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不，他一直存在，从你哥哥在里斯本念高中时他就存在，一直到最后和他一同死在了那辆车里。”
“真的吗？”
克里斯看了卡卡一眼，卡卡清了清嗓子，慢慢地对迪甘说了他们这段时间了解的一切蛛丝马迹，从圣何塞高中的情窦初开，到米兰城的横生变故，到马德拉岛的旧情复燃，直到最后在里斯本郊外高速公路的山坡下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这太不可思议了。。。”迪甘喃喃自语，“能让我看看他长什么样子吗？”
“当然。”克里斯掏出手机，找出了白天也让卡洛琳看过的那张照片。
“真不错，我几乎已经开始相信里卡多会爱上他了。”
卡卡有些意外，“为什么？”
“说不清，大概是他身上那种生命力吧，我觉得里卡多会爱上这种感觉的。”说到这里，他眼睛突然一亮，“记得刚才我跟你们说的里卡多在这个码头边拍的那张照片吗？我手机里好像也存了！”
说着他打开手机翻找了很久，终于在一大堆照片里找出了那张。“你们看。”他把自己的手机和克里斯的并排放在桌面上，差不多大小的屏幕上，是两幅一模一样的蓝天碧海。一张里，克里斯蒂亚诺开心地笑着，眉眼生动无比；另一张里，里卡多微笑凝视着镜头，整张脸上都泛着柔和的光。两个年轻人都好看极了，仿佛随时要从平板的照片里跳出来，拉起对方的手拥抱到一起。
“这是同一天拍的，他们互相拍的。”迪甘重重地往椅子靠背上一靠，“里卡多一定爱极了他，连我都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嗯，这就是我们现在所知道的。”
“不过，你是说，从差不多2007年开始，直到里卡多去世，他们都在一起？”迪甘皱起眉头，“那里卡多为什么不离婚呢？他也不年轻了，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最开始也许他们之间还有些误会，后来则大概是因为对家庭和儿女的责任之类的吧？我们也不了解你哥哥。”
“去他的责任！”迪甘冲口而出，随即又感到不妥，“哦不，或许我不该用自己的标准去衡量他，我一直是个不负责任只管自己开心的人。。。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会把这些告诉父亲，不会让卡洛琳轻易否认一切。”
“你父亲知道克里斯蒂亚诺，早就知道。”
“你说什么？”
“事实上，当年克里斯蒂亚诺之所以会陷入假球案，也是你父亲一手操纵的。”
“这不可能！”
卡卡从包里找出一叠打印纸，里面是和加利亚尼的谈话记录，推到迪甘面前，“您可以自己看。”
“加利亚尼先生？他一直是我们的管家，不过几年前退休了。”迪甘很惊讶。
克里斯摇摇头，“没那么简单。”

迪甘很花了一段时间才看完那份记录。克里斯和卡卡一直留心观察着他的表情，偶尔又对视一眼，也不敢说什么。
终于看完，迪甘重重地把那叠纸摔回桌上，“可怜的里卡多！真不知道他心里藏了那么多事。”见克里斯和卡卡齐齐盯着他，又自嘲地笑了笑，“这么多年我一直只顾着自己玩，错过了家里这么多精彩的大戏。”
对面的两个人都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卡卡带着点安慰的意思对迪甘说：“我想，你哥哥本来就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些。”
“可这样只是苦了他自己，还有那个克里斯蒂亚诺！既然已经被这样对待了，还那么面面俱到干什么？假如换了我，我一定带着克里斯蒂亚诺走掉，才不管别人怎么想。他真舍得这么折磨自己和自己爱的人。。。”
克里斯和卡卡对视了一眼，这两兄弟之间的差别是多么的大。
夜已经很深了，海面上反映的灯光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一大半，等待打烊回家的侍者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们。迪甘的脸色也变得灰暗起来，他疲惫地撑住了额头，“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仔细想想该怎么对父亲说，又该怎么让卡洛琳承认。”
克里斯点点头，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和您父亲那边，一定要谨慎。”
“这我自然明白。”迪甘点头，语气有些不忿，“其实也不能完全怪卡洛琳，这件事从根子上说，倒是我父亲害死了里卡多。”
克里斯轻轻叹了口气，“你们的家事我们也不便评论。”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们为里卡多做的一切。”
“我还担心您会责怪我们不该去挖这些陈年旧事。”卡卡诚恳地说。
“不。”迪甘的眼神变得颇为悲戚，“我总觉得，里卡多也舍不得让这段感情就此湮没的。”说着他站起身来，与克里斯和卡卡依次握过手，“我们保持联系。”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辛苦各位久等了。

昨晚失眠很严重，今天下午一直在补觉，就不更了。sorry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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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夜已经很深了。里斯本并不是那种灯红酒绿的城市，在这样寒冷的冬夜里，人们早就回了各自的家，街道上冷清清的。卡卡和克里斯缓步走在路上，耳边只有鞋底撞击石板路面发出的清脆响声。经过路灯底下时，才看得清彼此的脸，以及嘴里呼出的白气。
“有时候真希望这案子快点结束，再也不要让我听到莱特和阿维罗的名字了。”克里斯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嗯？”卡卡不解。
“好不容易以为找到了凶手，结果却走到了死胡同。还有，他们俩之间发生过的那些事都太痛苦了，知道得越多越让人难受。”
卡卡没有做声。
“我倒是同意迪甘的说法，假如我是里卡多，就带着克里斯蒂亚诺一走了之好了，何必思前想后顾虑那么多呢？可惜他不是他哥哥。”
卡卡依然没有回答，借着路灯的光偷偷看了克里斯一眼。他的侧面很好看，弯弯的眉毛上有隐约的水汽，鼻尖也因为寒冷而变得有点微红。最近他总是不太敢和克里斯长谈，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见卡卡不回答他，克里斯也感到无趣，埋着头又走了长长一段路。马上要到卡卡家楼下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你说有没有可能，里卡多已经在计划和克里斯蒂亚诺一起离开了呢？他之所以立下遗嘱把财产全给卡洛琳，就是为了弥补对家庭的歉疚。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始行动，就被察觉到的卡洛琳先下了杀手。”
卡卡站住了，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但愿如此。”见克里斯有些奇怪地看着他，赶紧补了一句，“我不是说卡洛琳的事。我是说，但愿他真的计划过和克里斯蒂亚诺一起离开，才不枉费克里斯蒂亚诺为他吃了一辈子苦头。”
“没错。”克里斯重重地点头。
临告别时，卡卡又急促地叫住了他：“克里斯，辛苦你一直跟这个案子，要不是我。。。”
克里斯却笑了，“我刚才抱怨的又不是这个。”
接下来一段时间还是一切如常。菲戈和克里斯专程去了雷阿尔城一趟，却依然找不出哈吉意外溺水案的任何破绽。他们又试图旁敲侧击地调查了卡洛琳身边的一些人，还是没有突破口。倒是卡洛琳的律师气势汹汹地给他们打了个电话，说假如他们继续这样破坏莱特夫人的名声，就等着法庭上见。
菲戈几乎决定放弃了。“算了，把这桩案子留给莱特家的人自己去打遗产官司吧，我们是定不了她的罪了。”
克里斯心有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确确实实的证据，要大过一切的情理和推论。
迪甘每过三四天就会和他通个电话，但很显然他们都没有什么好办法。关于老莱特的态度，迪甘语焉不详，只是说老爷子表示，如果真是卡洛琳下的手，他们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您和您父亲谈过关于克里斯蒂亚诺的事吗？”克里斯问迪甘。
“谈过，但只起了个头，我父亲就说那些陈年往事不必去追究了。”
“可您没说和里卡多一起死在车里的人就是他吗？”
“当然说了，可父亲不肯深谈，只说他心里有数。”
克里斯感到很无奈，这老人的固执和重视名誉胜过一切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对着迪甘，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卡卡还是经常和他通电话，只是关于这件案子，他们似乎都有些失去希望了。除此之外，两人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聊的。有时候克里斯会想，大概再过一段时间，卡卡就会和他断了联系，除非再次在某个车祸现场偶遇。

马上就要到圣诞了，街上的节日气氛越来越热烈，礼品店里堆满了来自中国和东南亚物美价廉的工业制品，等待被一双双手挑中，带回去装点每一个温馨的家。
这天中午，卡卡突然接到了一个来自意大利的电话。
“卡卡吗？我是菲利普-因扎吉。”
自上次里斯本一别，他们再没有联系过，卡卡感到很意外。
“是这样的，我收到了一封里卡多寄来的邮件。”
“您是说里卡多-莱特？”卡卡更觉得奇怪了，几乎怀疑因扎吉出现了某种精神问题，“他已经去世快半年了。”
“是的，所以我也很惊讶。后来看了看，大概是他生前早就写好预设在今天发的。”
“怎么会做这种事？”
“我不清楚。”因扎吉顿了顿，“我只想让你知道，在信里他邀请我圣诞节去瑞士看他，他说，亲爱的朋友，你会看到一个和从前完全不一样的我，幸福，平静，对人生别无所求。”
卡卡屏住了呼吸，想起那天在路灯下和克里斯的谈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瑞士什么地方？”
“离德国边境不远，他留了地址，要不我发给你？”
“那太好了。”
挂断电话，卡卡想也没想就给克里斯拨了过去。“听着，我刚才接到了因扎吉先生的电话，他说里卡多-莱特给他写了一封邮件。。。”
“迪甘也刚给我打过电话，也是说收到了里卡多的邮件！”克里斯的语速比他更快，“信里说他和他的新生活在瑞士等着迪甘！”
“我的天！”卡卡惊呼。
“迪甘说他现在人在巴西，不过会尽快赶去里卡多说的地方。要不然我们也过去吧，现在就出发。”
“我也是这么想的！”卡卡不假思索。

几乎同一个时间，卡洛琳也收到了一封邮件。
“卡洛琳：
我曾经的妻子，首先我想对你说一声抱歉。收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离开几个月了。放心，我一切都很好，也许从没有这么好过。”
卡洛琳只感到眼前一黑，但还是强撑着读了下去。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并不奢望你的理解，但这一天我真的已经等待太久了。过几天会有一封律师函寄到你那里，授权你启动我的遗嘱，也就是说，我会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我相信你会照顾好卢卡和伊莎贝拉，等他们足够大了，我会对他们解释一切的。”
读到这里，卡洛琳猛地合上了电脑，呆坐在沙发上，愤怒地看着墙上她和里卡多的照片，胸膛急促地起伏着。
就在这时，贴身女仆推门走了进来，“夫人，穆里尼奥先生想知道您今晚有没有时间共进晚餐。”
“没有没有！”卡洛琳冲口而出，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叫回了女仆，“对他说我有时间，请他亲自来这里接我。”
临近七点，穆里尼奥的车停在了莱特家的大宅子外。门卫礼貌地请他进去，卡洛琳穿着一袭深紫色低胸天鹅绒长裙，披了块开司米披肩，头发挽成一个蓬松的发髻，亲自站在门口迎接。
“我可能是受了点风寒，不太想出门了。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家里喝点酒聊一聊吧。”
穆里尼奥几乎有些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跟着卡洛琳进了她二楼的起居室。
女仆端来两杯温过的红酒，宝石红的酒液里还斜斜插着一支肉桂，气味十分迷人。卡洛琳端起杯子，眼波流转，有些懒洋洋地落在穆里尼奥脸上。
“上次你说你手下的一个记者在查里卡多的事情？”
“是的。”穆里尼奥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查出什么了？你答应过要随时和我分享信息的。”
“他挖到了一些内幕，比如说里卡多和那个克里斯蒂亚诺是旧相识，还有假球案什么的。不过最近他说再也没什么进展了，即使我追问，他也无可奉告。”
卡洛琳坐直了身体，用食指指着穆里尼奥，“不要被你的下属骗了，或者说，不要尝试来骗我。”她的指尖涂着和裙子同色的指甲油，在灯光下显得明晃晃的，“你为什么要授意手下去查里卡多的旧事，无非是想要挟我或者。。。讨好我。”
说到这里，她又放松了一些，重新斜斜地倚回了沙发靠背上。“我要的不过是作为莱特遗孀的名声，如果你能帮助我，我想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
穆里尼奥眯起眼睛看着卡洛琳——这女人可真美，连动一动手指，眨一眨眼睛都让人心折，更不用说还有那么可观的身家。
“你在想什么？”卡洛琳的声音变得低哑了一些，表情似笑非笑，“难道不值得吗？”
穆里尼奥顿时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往头上涌，“是这样的，今天那个记者到我这里请了假，说是有急事。我问他去哪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回答了我，说他要去瑞士。”卡洛琳猛地坐直身体，拂开了随意搭在膝上的披肩，“他叫什么名字？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还有，给我他的照片，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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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瑞士见。
这文离真相大白不远了吧，呼气。。

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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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克里斯和卡卡约定在机场见面，很快买了最早一班到苏黎世的飞机票。
飞机起飞不久，看着下方里斯本灯火辉煌的夜景，卡卡突发奇想：“克里斯，你说有没有可能，他们俩都没有死，只是在瑞士隐居起来了？”
克里斯看着他，长睫毛下的眼神里带着不切实际的希望，就像小孩子期盼童话里的主角没有被恶魔吃掉一样，突然有些不忍心打击他。但很快卡卡就把头转了过来，克里斯又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不由自主地撇撇嘴，“那怎么可能，我们当初车祸后可是做了DNA化验的。”
卡卡也因为自己的异想天开感到不好意思，“我只是说我希望。。。”
“我明白。”克里斯笑了，忍不住还是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了，出发之前我特意去查了查他俩的出入境记录，去年这阵子他们还真是同时去过瑞士，而且呆了快一个月才回来。”
“真希望过了今晚就能真相大白。”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抵达苏黎世。克里斯在机场租了一辆车，照着迪甘给的地址驶去。那似乎是一个小镇，距离苏黎世不过二十多公里。一路上都很冷清，公路旁满是白雪，只有偶尔出现一个木制的路牌，指示着正确的方向。
那是个很小的小镇，白雪皑皑的原野上星星点点散落着一些灯光，看上去宛如世外桃源，大概是专为有钱人享用的度假或者隐居胜地。克里斯开车沿着仅有的一条车道转了一圈，在一处几乎被雪掩盖的篱笆处找到了一扇像矮门一般的东西，旁边立着个齐胸高的木牌，恰好就是迪甘给他的号码。下面还有一行花体字：L&A。
克里斯和卡卡对视一眼下了车。反正重重白雪下也找不到原来的路了，他们索性跨过篱笆，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方那栋黑乎乎的房子走了过去。这段路走得颇为费力，终于到达门廊的时候，两个人都有些气喘了。
克里斯掏出手电筒照了照，在墙上找到一个按钮按下去，一盏小小的灯就亮了起来，照亮了雕着花的蓝色大门。
卡卡推了推门，“锁住了，进不去。”
“这难不倒我。”克里斯从口袋里找出一张信用卡，塞进门缝里抬起手腕轻巧地一弹，锁就开了。“在警校学的小把戏，平时不用的。”他朝卡卡笑笑。
走进屋去，立刻就听到了脚下悉悉索索的声音。卡卡朝侧面摸索一阵，找到开关，一下子屋里的水晶吊灯就亮了起来，照得两人都有一瞬间眯起了眼睛。
“有人吗？”卡卡朗声喊了一句，没人回答。
低下头，一地都是枯萎的褐色花瓣，难怪之前会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也不知道这些花瓣撒在这里多久了，没人猜得出原来的颜色。
屋子格局并不大，一楼只是客厅、厨房和两间客房，陈设简洁大气，原木的家具散发出芳香的气味。客厅一侧有一个很大的壁炉，可以想见，在这样的雪夜，如果点燃壁炉，穿着柔软的衣服，躺在旁边厚厚的地毯上，伴随着松枝爆裂的声音听些音乐，或许再来上一杯美酒，会有多么惬意。
客厅侧面有一道楼梯通向二楼，大概上面就是主卧室了吧。克里斯和卡卡都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爬了上去，小心推开了紧闭着的厚重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