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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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两天之后的傍晚，克里斯果然敲开了卡卡家的门。打开门看到是他的那一刻，卡卡有一丝尴尬，克里斯却毫不在意，只是与卡卡交换了一个征询的眼神，就大方地进了屋。
“波尔图怎么样？”卡卡问他。
“还是老样子。”克里斯说着扬了扬手里那瓶红酒，“特意给你带的。”
“你太客气了。。。”卡卡有些局促。
克里斯扬了扬眉毛，“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我爷爷奶奶的老朋友在他们农场里自己酿的。”
卡卡走进厨房拿来开瓶器和两个晶亮的高脚杯，克里斯熟练地拔掉软木塞，往两个杯子里各注入了一些宝石红色的液体。然后他端起其中一杯，举到卡卡面前，“我们和解了？”
卡卡一下子脸红起来，迅速端起另外一杯，飞快地与克里斯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猛地喝了一口。这酒的果香味很浓郁，进入口腔的感觉又轻又软，卡卡很是留恋了一会儿才把它咽下去，然后咬咬嘴唇，对克里斯说：“我们本来也没闹翻。”
“那我就放心了。”克里斯笑的时候，眼神就和手中的酒杯一样晶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卡卡打开房间里的大灯，没来由地觉得刺眼，关掉只开一盏壁灯，又觉得太暗了些。最后他索性再找出两枝蜡烛点上，才觉得一切都合适了。
他们慢慢地喝着酒，闲闲地聊了些最近一周发生的事情。很快话题还是转到了莱特和阿维罗身上，克里斯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杯子，“我这几天又想了想，也许你是对的，假如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感情，莱特与阿维罗本该像他与马塞洛一样，高中毕业后就再没有交集。可阿维罗却频繁往返于里斯本和米兰之间，甚至不惜破坏自己的职业生涯也只想去米兰踢球，至少从目前我们所知道的信息来说，只会与莱特有关。”
听他这么说，卡卡心里有一丝微微的得意，同时又觉得他那种**式的口吻很有趣，不由得笑了起来。
克里斯看着他，“只是，还有好几个疑点，我怎么也想不明白。”
“比如说呢？”
“比如说，如果阿维罗真那么爱莱特的话，他就该爱惜自己，不该去踢假球，甚至把自己折腾进监狱。。。老实讲，我之前一直觉得，以阿维罗的身家背景，实在配不上莱特。我不明白莱特爱他什么？”
卡卡忍不住叹气，“你没看到他十几二十岁时的照片吗？那么好看。”
“这我承认。”克里斯点头，“可是你也看过他进监狱时的样子，哪里谈得上可爱呢？莱特也许会爱上他十几二十岁时俊俏的样子，可后来那个劣迹斑斑、一脸凶相的阿维罗，他也爱吗？”
“你这个问题难倒我了。”卡卡又啜了口酒，老实地承认，“但愿老天能帮我找到回答这个问题的人——说不定我们只能去问死掉的里卡多。”
“第二个问题：假如莱特也那么爱阿维罗的话，又为什么会娶妻生子？我们都见过卡洛琳-莱特，那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娶进门的女人，里卡多当年想必还是很花了一番心思的，这样不是背叛了阿维罗吗？”
卡卡沉思了很久，才缓缓地开了口，“我猜想莱特有他的苦衷吧。。。像他那样一个豪门继承人，要想公开和阿维罗的关系，只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难。”
克里斯的眼神中似乎有一丝不屑，“那么他还是不爱阿维罗嘛。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全世界反对也与我无关。”
卡卡有些吃惊地看着克里斯，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忽明忽暗，可他的眼神却一径放射着灼热的光华。卡卡不自然地转开了脸，“那被你爱上的人有福了。”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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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早晨卡卡刚走进办公室没多久，就被叫进了主编办公室。穆里尼奥正坐在写字台后喝他一天里的第一杯咖啡，见卡卡进来，便指着侧面的一把椅子，示意他坐下。
“我记得前段时间你说过，想去调查一下和里卡多-莱特一起死在车上的那个男人，有什么发现了吗？”
卡卡立刻坐直了身体，“有一些了。。。那人原来是里斯本俱乐部的球员，1999年的时候因为踢假球被判过刑。他曾经和里卡多-莱特在同一所高中学习过，应该算是旧相识。”
“哦？哪一家高中？”穆里尼奥的眼睛亮了。
“圣何塞。”
“那看来他家境也不错嘛，那家高中很贵的。”
“不，他只是被俱乐部送去补习一下文化，不算正式的学生。那几年球队和学校之间有合作。”
“是这样。除此之外呢？”
卡卡犹豫了。阿维罗曾经与莱特在照片上亲密无间，曾经频繁往返于里斯本和米兰之间，曾经宣称非米兰的球队不去，甚至在死的时候与莱特戴着一样的戒指，这些事情，他突然一点儿也不想对主编说。于是他缓慢地摇了摇头。
穆里尼奥的眼神中迅速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失望，卡卡赶紧为自己辩解，“最近报社的事情实在很多，卡塔琳娜辞职之后，文化类的采访也分给我做了，我几乎匀不出时间再做其他的事情。”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穆里尼奥又恢复了和颜悦色，“倒也没错，这件事顺带做一做就好了，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能挖出些什么。不过，一旦有任何新的发现，都要及时通报我，好吗？”
卡卡点头，然后便离开了主编办公室。
他觉得穆里尼奥的态度有些奇怪。一方面他不愿意得罪莱特家族，甚至以卡洛琳的好友自居；另一方面，他又带着传媒老手的那种贪婪，像秃鹫寻找腐肉一样想挖出里卡多之死背后的秘辛。如果在一个月前，卡卡肯定会为顶头上司的这种态度感到兴奋，可现在他却不愿意和盘托出去得到赞赏。这个陈年的秘密对他来说，早已经超越了一条新闻或者一篇轰动的报导，他总觉得自己像在守护着什么，他不愿意看着莱特和阿维罗被盗墓者所侵扰，尽管他自己的行为似乎也并无区别。
卡卡心想：等下一次有机会和克里斯一起吃饭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的意见。

下午卡卡接到任务去采访一个画展，展览馆就在码头边，曾经是某个贵族的宅第，但是年久失修，门窗全朽坏了，墙垣也塌掉了近半。前几年一个不知名的艺术家修复了这座宅子，别具匠心地没在原来的材料上做任何修补，只是在内部修建框架稳住了整个结构，然后在破损的地方镶上玻璃。白天看去，透明的玻璃似乎隐身了，建筑物依然像一个历经沧桑的废墟，夜晚内部的灯光透过玻璃投射出来，又出奇地梦幻。卡卡一直非常喜欢这个地方。
画展是三个里斯本本土和三个来自意大利的新锐艺术家合办的，接受采访时，卡卡见到了策展人，居然是菲利普-因扎吉。
五点钟当天的展览结束，卡卡注意到因扎吉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展厅侧面正对着海港的餐厅，要了一杯咖啡。这家餐厅因为美丽的景观和别具一格的布置而特别受里斯本人青睐，几乎座无虚席。那张小小的桌子，大概是专门为因扎吉预留的。
卡卡也跟着走了进去，在那张小桌子前停下，“因扎吉先生，您介意我和您共享一张桌子吗？我是《里斯本之星》的记者，刚采访完你们的画展。”
因扎吉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但是我要先声明一下，现在工作时间已经结束了，我不接受专访。”
卡卡坐下，和他要了一样的咖啡，“当然不会，我的工作时间也结束了。”
因扎吉很满意，“你比那些美国记者可爱多了。”
卡卡笑了，“其实我前段时间见过您的，在里卡多-莱特的葬礼上。”
听他这么说，因扎吉的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但很快又恢复了平和，“唉，一个月前的事了。”
“是啊，我还以为您早就回意大利了呢。”
“那倒不急。”因扎吉笑笑，“我又不像里卡多，我本来就是个闲人。”
卡卡上次在葬礼上就对因扎吉印象不错，此刻更是欣赏他散淡的风度。“您见笑了，我今天才知道您是个策展人。”
“这不算什么，不过是不务正业，找些轻松的事情干。”
卡卡低下头，把玩了一会儿手里的勺子，问因扎吉：“您和莱特先生认识很多年了吧？”
“怎么，你对他很感兴趣？”
“也不是。。。”卡卡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之前一直想约他做专访，可惜他太忙了。我还觉得没关系，今年做不了明年做也行，没想到却发生了那样的意外。”


突然，卡卡转过头来，问因扎吉：“我想和您打听一个人，叫克里斯蒂亚诺-阿维罗，您认识吗？”
“什么？”因扎吉像是没听清这个名字。
“克里斯蒂亚诺-阿维罗。”
因扎吉沉思了好一会儿，“这是个什么人？”
卡卡有些犹豫，但还是决定说实话，“他是和莱特先生死在同一辆车上的人。”
因扎吉很吃惊，“我还以为他是独自一个人出的车祸。。。哦，是我记错了，卡洛琳说过，当时车上还有个搭便车的路人，也一道死了。本来莱特家还想额外拿出一笔钱抚恤他的家属，可**局说他一个亲属也没有。他叫克里斯蒂亚诺-阿维罗？”
卡卡倒是第一次听说莱特家还有这样的打算，“对，就是那个人。您也完全不认识吗？”
因扎吉又沉默了几秒钟，坚定地摇摇头，“不认识。”说完他脸色严肃起来，“先生，您刚承诺过今天不采访我的。”
卡卡一下子局促起来，“对不起，先生，对不起。”

两天后，卡卡把克里斯约了出来，和他讲了这些事。
克里斯也拿不出什么主意，耸耸肩说：“现在看来，那个莱特比阿维罗还要神秘呢。阿维罗的旧相识好歹还能提供些关于莱特的蛛丝马迹，在莱特那边，阿维罗简直就是个存在的人。我看你的故事要在这里断掉了。”
卡卡有些不忿，咬着嘴唇不做声。
克里斯立刻笑着推推他的肩膀，“我倒是专程过来给你报料的呢。”
“什么啊？”
“昨天因为工作的关系见到了我警校时的一个老师，叫佩佩，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他曾经在阿尔昆特里监狱工作过，1998年到2003年。”
卡卡不解地看着克里斯，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笨啊！”克里斯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你的阿维罗当时就在那所监狱服刑啊！”
卡卡的眼睛一下子亮起来。
克里斯有些无奈，“就知道只有这件事才能让你感兴趣。。。我已经约了他周末见面，到时候带你一起去，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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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今天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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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约佩佩见面的那天，克里斯和卡卡先到了，坐着闲聊了一会儿，佩佩才从外头急急忙忙地走进来。“实在对不起，临出门的时候小儿子又尿裤子了。”
卡卡赶紧站起身来，“佩佩先生您好！”
佩佩有些迟疑地看看他又看看克里斯，“这位是？”
克里斯不动声色地拉着卡卡坐下，“这是我的朋友，《里斯本之星》的记者，叫卡卡。”
“哦，我还以为今天只和你一个人见面呢。”佩佩又仔细地看了卡卡两眼，才在他们对面坐下。
卡卡也回看他——他穿着一身运动衣裤，剃着光头，即使不用心看人的时候，眼神也显得很犀利，有些凶巴巴的。如果不是克里斯一早就说他是警校的老师，卡卡没准会相信他属于某个帮会。不过想象他在监狱里管辖各色罪犯的样子，倒是出奇地贴切。
“佩佩是我在警校时的射击课老师，他很厉害，全校没有一个人不服他。”
“哈哈，你小子也不错。”佩佩说着把手伸过桌面给了克里斯一拳，看得出他很喜欢这个亦学生亦朋友的年轻人，“说吧，特地约我出来是为什么？”
“就是很久没见到老师想聊一聊啊。”克里斯刻意装出一副乖学生的样子，旋即又笑了，“好啦好啦，知道你现在是大忙人，又要当专家又要当奶爸，我就不绕圈子耽误你的时间了。”说着他指了指卡卡，“我这个朋友呢，最近在做一个报导，想向你请教一些关于阿尔昆特里监狱的事情。”
“唔，居然是这个。。。”佩佩一下子苦了脸，“世界上真是没有比那更无聊的工作了。要不是我当年年轻气盛得罪了顶头上司，怎么会被打发去那里一干就是四五年。”
听他这么抱怨，卡卡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克里斯倒是不以为意，“别紧张嘛，卡卡不会请你把这四五年里的辛酸史都回忆一遍的。他只是想打听一个曾经关在那里的犯人。”
“谁啊？”
“叫克里斯蒂亚诺-阿维罗的。”还是克里斯在代卡卡说话。
佩佩皱着眉仔细想了一会儿，摇摇头，“没什么印象。”
“就知道你记不住名字，所以我带了照片。”克里斯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阿维罗入狱时拍的那张照片，送到佩佩眼前，“想起来了吗？”
佩佩看了几眼照片上那个眼神阴鸷一脸愤怒的男人，“有印象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大概是1999年底被送进监狱的，罪名是。。。”
“假球！”卡卡提醒他。

“对，假球！”佩佩一拍大腿，“记得他刚进去那天就被大个子奥利维拉揍了一顿，哈哈，那家伙赌球输了很多钱，差点被老婆赶出门去，所以恨死踢假球的人了。”
卡卡有些惊讶，还有些不忿，他觉得即使是狱【CKC】警，也不能对犯人如此粗暴。但克里斯仿佛立刻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悄悄地在桌子下面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大腿，提醒他把情绪克制起来。于是他什么也没说，然而佩佩虽然眼睛还看着那张照片，只是用余光瞟了他两眼，却似乎也探知了他的心理。
结果还是克里斯接着问了下去，“关于他的案情，你知道得多吗？”
“不多。你知道的，我对那些庭审记录、量刑理由之类的东西本来就毫无兴趣，除非是判终身监禁的案子，或者作案手段特别巧妙，我才会去看一看。”佩佩喝了口水，“倒是奥利维拉把他的案子好好研究了一番，值夜班无聊的时候跟我讲过几次。”
“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过去太久了，我也记不清了。。。”佩佩眯着眼睛，“好像是和国外某个球队踢欧洲比赛吧，他收了对方的钱，还帮他们牵线搭桥又买通了队里的另外几个球员，串通起来让里斯本队输球，而且好像是做了个主场小胜客场大败的局，让赌球的人输了个底儿掉。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没想到踢假球会判得那么重。”
“你以为？”佩佩瞪了克里斯一眼，“那个阿维罗可是主犯，奥利维拉说幸好他进了监狱，否则呆在外头的话，说不定会被赔惨了的博彩公司派人做掉，被球迷们揍个半死就更不稀奇了。”
“居然会这样。。。”卡卡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平时不怎么关心足球，还不知道这里头牵涉那么多利益。“那么，那个买通阿维罗的到底是哪支球队？”
“这个我还真是记不清了。反正是国外的，不是西班牙就是意大利。”
“到底是西班牙还是意大利？”卡卡有些焦躁，“您能仔细想想吗？”
“好吧，应该是意大利。”
“米兰？”
“对，就是米兰！”佩佩拍了拍脑门，旋即看到卡卡热切的眼神，又犹豫了，“我也不确定。。。”
卡卡很无奈，克里斯转过脸朝他笑了笑，“没关系，关于这个案子，肯定有很多资料可以查的。”
卡卡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转头对佩佩说：“真谢谢您。对了，您还记得那几年在监狱里，阿维罗的状况是什么样吗？”
佩佩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卡卡一时语塞，他不得不承认面对佩佩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他没法像前几天面对因扎吉时那样轻巧地编出个理由。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克里斯不露痕迹地接过了话头，“是这样的，前段时间这个阿维罗出车祸去世了，卡卡做报道的时候，发现他曾经涉入过假球案，所以想做些深度报道。”
“都过去十多年的事情了，有什么好深度报道的？”佩佩像是很不屑，突然又站起身来，“我想去趟洗手间，克里斯你要不要一起去？”
克里斯有些错愕，抬头看到佩佩似乎对他使了个眼色，便跟着走了出去。

刚走出门，佩佩就点燃了一支香烟，“去跟你朋友说这没什么好报道的，也别指望我能跟他讲监狱里的事。”他说得直截了当。
“就当帮我一个忙也不行吗？”克里斯恳切地看着他。
“你别犯糊涂了，又不是第一天当警【CKC】察。”佩佩深吸了一口烟，“他们那些当记者的，一天到晚就会把human rights啊、人道啊这些漂亮话挂在嘴上，就好像那些罪犯都是小绵羊，我们这些拼死拼活替他们捉贼的警【CKC】察才是坏人。哼，他们一定以为把犯人关进铺着白床单摆着玫瑰花的房间里，天天给他们听音乐，就能让他们洗心革面。要是不这样，他们就会摆出一副吓坏了的表情，然后抹着眼泪去写稿子，读者看他们文笔那么好，也就傻乎乎地信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监狱怎么可能是干净的地方？要都那么干净，又怎么会把自己折腾进去呢？我反正是一个字也不会对外人说，你可别给我找麻烦。”
克里斯无言以对，过了好半天才点点头，“嗯，你说的没错。”

再回到桌边，佩佩还没坐下掏出皮夹付了帐。“我必须回家陪我儿子了，改天再聚吧。”
佩佩走后，卡卡很失望，在桌旁枯坐良久，朝克里斯叹了口气，“你这个老师，好像对我很戒备。”
“他有他的理由吧。”克里斯拍了拍卡卡的肩膀，“其实我也觉得，我们不该凭自己的印象就判断一个人是否无辜，毕竟这世界上还有法律，还有很多不因人的愿望而改变的事实。”
“我明白。”卡卡闷闷地点了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罗好知性啊。。

第二天回到报社，他便向负责体育线的同事戈麦斯打听这个名字。
“你说卡西利亚斯？”三十多岁的戈麦斯睁大了眼睛，“那可是我们这一行的大拿，当年上学的时候就经常读他的文章。”
“他现在在哪儿工作？”卡卡猜想这样的大拿说不定已经是哪家媒体的老板了。
“这我倒不知道。。。”戈麦斯皱起了眉头，“听说他十几年前就退休了，现在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
“退休？为什么要退休？”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戈麦斯耸肩，“我有个大学同学当年做过他的助手，回头我打个电话帮你问问吧。”
下午茶的时候，戈麦斯主动跑来和卡卡坐在一起。“我帮你问了，他说大概是千禧年那阵子，卡西利亚斯突然说他对这一行没兴趣了，想退休。当时大家都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圣诞节假期之后，他真的没有再回来，就这么从新闻界消失了。”
“那他现在在哪儿？”卡卡在心里盘算着，千禧年，那时假球案刚刚结束。
“谁知道呢？据说他很少跟以前的同行联系，说不定早就做别的去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穆里尼奥突然插了进来，“卡卡，你在打听什么人吗？”
“哦，一个从前的体育记者，不过戈麦斯说他早就退休了。”
“你说的是伊克尔-卡西利亚斯吧？”
“是啊。”卡卡惊讶地点头，感叹穆里尼奥果然是混迹传媒业多年，什么都瞒不住他。
“我想想啊。。。”穆里尼奥略一沉吟，“前段时间听一个老朋友提到过他，好像在罗卡角那边买了栋房子，开了个小店，做些观光客的生意。”
卡卡大为欣喜，不由得笑着对穆里尼奥点头，“真是谢谢您了！”
穆里尼奥却不肯放过他，“你要找他干什么？”
卡卡一时情急，也编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索性说了实话，“我想去找他了解一下1999年那桩假球案。”
“是这样。”穆里尼奥点头，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对这样一桩与他管辖的范围毫无关系的旧闻感兴趣，只是严肃地补充了一句，“不要影响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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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今天就到这里。明天争取多写点。

第二天他请了个假，早早登上了一辆通向罗卡角的长途车。车厢里除了他几乎都是观光客，说着各种他听不懂的语言。卡卡有些无聊地看着道路两旁的建筑物和花木，一边在心里揣测卡西利亚斯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约一小时后，罗卡角到了。车厢里的其他人兴奋地挤向车门，只有他显得异常平静。这里的气温比城里要凉，迎面吹来的风带着大西洋的气味，耳畔已经能听到清晰的涛声了。卡卡跟在那群游客后面，看着他们兴奋地跑上那片著名的悬崖，然后对着石碑，用怪腔怪调的葡萄牙语大声念了出来：“陆地止于此，海洋始于斯。”他笑了——对于一个在里斯本长大的人来说，这样澎湃的激情多少有些滑稽。
然而大自然的力量还是能轻易折服凡人，在找到人打听卡西利亚斯的藏身之所前，卡卡也情不自禁地像其他人一样，驻足欣赏起眼前辽阔无边的蓝天和大海来。
突然，在悬崖的另一侧，有人用英语高声呼叫起她的同伴来，“快过来！这里有证书！”
没错，像很多著名的旅游景点一样，罗卡角的小店也被授权向游客发售证书，证明他们到过欧洲最西端，好像每张只要五欧元。或许可以向这位店主打听一下，卡卡这么想着，便也跟着那群人走向了发放证书的小木屋。
木屋前已经排了一列队，隔着十几米的距离看过去，店主正坐在窗口里面，笑眯眯地逐一问过游客的名字，写到证书上，再敲上一个章，然后一本正经地递过来，收钱，最后还会跟游客握握手，顺便向他们推销几样店里卖的纪念品。这工作倒也不坏，卡卡想着，突然皱起了眉头——那个不厌其烦写着名字敲着章的男人，不就是卡西利亚斯吗？昨天刚找到他的照片看过。他已经老了，头发半白，眼角和嘴角都爬上了皱纹，可还是很容易就能被认出来。

摊手，还在绕。
这篇文对我来说挺难写的，尤其眼前这段剧情，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一一安排各个线索，所以进展比较慢，大家也耐心一点吧。

要不贴几张文里提到的地点的美图吧。
奥古斯塔街的凯旋门

罗卡角

罗卡角的石碑——陆地止于此，海洋始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