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语的两只手臂交叠在胸口,睡裙的两只细细的肩带露在外面。濯玚侧身看着她,却忽然激动起来。
呼吸湿热的喷在蝶语肩上,他的眼神留连在她的唇和她交握的手臂间。
蝶语看出了他的变化。也忽然尴尬起来。
再怎么说,他的身体已经足够成熟。有些变化是无法抑制的。
濯玚看上去非常难堪,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他跳下床,红着脸跑进洗手间。
洗手间里传来杂乱的摔打声和水声。
也许全世界的人都忘了,这个心灵无法长大的男孩,身体却随着年龄成熟了。不过蝶语没有忘。没有忘记他的表白,他的吻。
这应该是最真挚的感情。因为濯玚,他是不屑于说谎,不会用心机的。他总是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开心就笑,不开心就用暴力解决。这些特点的确跟宠物狗狗有些相似。
蝶语笑起来,从床上踮着脚走下来。
才开始打量濯玚的卧室。她忘了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而且似乎自己并没有认真追问的心情:房间非常大,大的有点空旷,巨型平面电视,镶嵌在墙壁上。并且和一台电动游戏机连在一起。干净的地毯上散乱着一些电动玩具和看不出形状的电子产品。
她绕过那张大床,走去洗手间敲门。
“快点出来。”
濯玚没有回答。
“出来啊,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笑你。”
濯玚还是保持安静。
“濯玚!你再不出来我生气啦。”她用力拍打洗手间的门。
不过濯玚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出来了。
蝶语觉得他只是缺乏一堂青春期教育课,“真的没关系,有反应是正常的……呃,应该是每一个男人都会这样,尤其是在早上,而且受到刺激……”
她的话说的零零落落。以至于濯玚忽然打开门时,她有些懵。
“你是说每个男人见到你都这样!”他握住她的肩膀,非常用力,非常生气。
蝶语几乎是立刻就摇头,“没有没有。不是这样。我是说……”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被拥入怀中,“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
蝶语便真的说不出话来。
濯玚身上的气味和他的话一样,令她有点……迷乱。
太久了。她远离这样的宠爱太久了。像孩子一样被抱着,被感动,被珍惜。并且确定,这些珍惜和疼爱是真实的。
她推开濯玚,仰望着他的眼睛。望进去,像一片广阔的水。
如果他是一个正常的23岁男孩,她至少会喜欢上他吧?可是,如果他是正常的,还会对她说出这些喜欢的话吗?
至少,他把她带回了家,并且小心翼翼的照顾。
蝶语微微笑起来,抓住他的衣领,踮起脚尖,吻住她。
只是想感谢这个可爱的傻瓜。
濯玚却热烈的回应了她。惊喜般的难以自抑。
他的吻已经足够好,好到令蝶语沉醉,并且忘了这最初只是一个感激之吻。
他大约还不懂得怎样纾解男人的欲望,所以只把全部热情投注在这个吻上。蝶语的腰被紧紧搂抱,几乎要被提起来。
那一刻,她也忘了停止。只是觉得甜美。
最终让他们停下来的,是敲门声。
蝶语清晰的听到,濯玚却无法自拔。她只好捂住他的嘴巴。濯玚胸口起伏,却乖乖的看着她,视线一秒钟也没有离开,似乎只等着她把手拿开,他就可以继续。
蝶语微微转身看向门口。一个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微笑向她点头。脸部的轮廓似乎非常熟悉,他伸出一根手指点点房门,表示他敲过门了。只是,门没锁。
蝶语有点尴尬,放开捂住濯玚嘴巴的手。濯玚那个家伙却捏住她的下巴,使她面向他,重新吻下去。
紧紧拥抱她的挣扎。
蝶语已经没有迷醉。
她不喜欢被强迫。于是更深重的挣扎起来。
以为很简单就可以摆脱这股力量。然而她很快就意识到,她是多么的自以为是。濯玚没有任何放开她的打算。
“放开!放开!”她拍打他的肩膀。并且终于有些害怕起来。濯玚似乎是不讲究理智不理智,或是尊严不尊严的,他只要他想要的,并且在他能力范围内决不放弃。
暴力倾向的神经病患者,似乎也是同一特质。
蝶语恐惧起来,几乎是大喊,想要他停下。
濯玚才感觉到她的反抗,他意犹未尽的停下来,蒙蒙的看着她。
蝶语推开他,退后几步,眼神有些防备。
有时候,她的确会忘记濯玚不正常这回事。
并且总是以为自己可以控制局面。
没想过濯玚会变成这样子。虽然是她自己给了他机会,让他学会这甜蜜的吻。
不可能让事情继续发展下去。虽然她看到了濯玚眼里流露出来的战战兢兢的害怕。
他害怕她讨厌他。
“我……要回家了。”她飞快的说。
出现在门口的男人早就离开,而且也很好心的替他们关了门。
蝶语却气急败坏的在房间里找自己的衣服。
濯玚站在原地,看着蝶语要逃跑的姿势。
蝶语抬头,“我的衣服呢?”濯玚受伤的表情已经那么明显。他像孩子一样,很容易就察觉到大人脸上的神色。
这令蝶语有些内疚。濯玚懂什么呢,一开始就是她纵容了他。
简直无法跟他解释。她曾经跟追在她屁股后面的濯玚说,我不喜欢你,不要来纠缠我,不要来烦我……
现在,她却又一次纵容他,甚至是勾引他……
她挫败的叹了口气。周蝶语,你总是有本事把自己的生活搞得一团乱。
“我只是该回家了,要工作啊。我的衣服呢?”她试图温柔的掩饰她刚刚的慌乱。
“你也害怕我对不对?”濯玚静静的回答。
蝶语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无法继续假装。
“因为我是个有暴力倾向的智障?”
蝶语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因为不开口就等于默认了。但她还是找不到话说。
濯玚眼神一黯,打开门,走出去。门在身后重重的阖上。
蝶语被内疚击倒。是的,她害怕。真的害怕。即使那个吻再甜蜜,他也是不正常的。她才从错误的迷恋里走出来,怎么敢轻易沾惹濯玚这样的角色?
她讨厌麻烦。
决定尽快离开。
始终找不到衣服,走去濯玚那个巨大的衣柜。
日式的推门。轻轻的哗一声,一面巨大的镜子出现。她看到镜子中的人,很长时间没反应过来。
长发温柔倾泻,五官柔静,被吻过的唇,润泽淡雅。白色真丝睡袍,淡淡像一个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