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两人下楼,一桌子人围坐餐厅,气氛又尴尬又沉默。阿布罗狄落寞的吃了两口就放下刀叉回房去了。修罗正襟危坐一双萧肃的目光扫过一路小鬼的头顶,米罗等人如锋芒在背一动也不敢动。倒是迪斯马斯克吃得自在,还大赞修罗的手艺又有进步,以后一定是位超级贤良的家庭煮夫。他大手一抓将面包扔进嘴里,又伸长胳膊把阿布没动几口的餐盘挪在自己跟前大叫:“喂!喂!你们到底吃不吃饭啊!要是不想吃,就都收给我!”
修罗向他掠去刺人的眼色,却听见阿鲁迪巴哈哈的笑了两声说:“大家快吃饭吧!明早还有训练!没力气怎么行!”餐桌上渐渐传来刀叉碰撞的叮咚生气,都是长个头的年龄,赶了一整天的路,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一个个就像得了特赦,又如饿狼席卷,不一会儿晚饭就落下帷幕。
收拾好厨房,修罗取出给艾俄罗斯留好的饭菜,看着阿布罗狄站在撒加的房前,良久,他才出声说道:“回去吧,别发呆了。”
窗外雷声嘶鸣,闪电迅驰,窗内却安静如墨,深沉如井。一道白光掠过窗前,带来飞驰而向的雨水落入艾欧里亚的梦里。黑色的雨像一柄柄血污浸染的利箭划过射手宫的屋顶,削去射手宫的石墙。一切仿若黑白默片在狮子座血一般的眼睛里逐渐远去。艾欧里亚突然惊醒,伴随刹那间的电闪雷鸣,双子座的第十三张床像一口棺材一样陷入深重的阴影里。
层层嘶吼,声声鸣叫,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纠着鬼魅的呼吸在深如冥水的黑暗中挣扎,远处的脚步声愈趋愈近,手中的婴儿犹如磐石一般重压他的双臂。他奋力向前,弹起身体,矫健的身姿仿若一道金黄的流光划过天边未亮的天际。
金色的箭羽横跨苍穹仿佛颗颗捷足的流星坠入呼啸的大海,激起千浪咆哮,蓝色的身影与海相溶,在微湿的眼眶中渐渐离去。
艾俄罗斯猛睁双眼,周围还是漆黑一片,古老的窗棱被风吹得咯吱作响,雨声减缓,不久就如低泣的哭诉混在风里不知在悄悄说着什么。艾俄罗斯在床上干躺一阵,忽然感觉有风吹入,掠过皮肤阵阵发冷。他撑起身,摸索着将覆在撒加背上的单毯拉好。黑暗中撒加柔美的轮廓昏糊不清,蓝色的发丝像被海水浸过一样冰凉刺骨。他捋了捋对方额前的蓝发,发现撒加的烧也退了,紧抓着自己的手也松开了。一切又沉入深沉的寂静,仿佛万年缄默的大海,在隐藏的海底播撒着荒芜。静默之中,艾俄罗斯不知道对方是醒着,还是睡着,他只能透过无边的黑暗打量撒加看不清的表情,直到一阵比猫还轻的脚步声溜入双耳,他才收起目光,转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