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天雪
“没变,天奇还让这里保持着原样,你的房间。”童战说着牵着我走进房中。
我的绣房,一方绢帛,尺素寄情……
“你绣的,还记得吗?”童战轻轻抚摸那幅刺绣,“第一次见面,你就坐在这。”
那是一幅……
“你过来……过来呀……看看……我绣的是什么?”
“我看到……你在耍我!”
脑子里突然闪出几个画面,我悠然自得地绣着,他却是焦急又生气的样子。
第一次见面,竟是这样的一幕。似乎不像他之前描述的,我还以为那是多么令人憧憬的画面呢。
那一幅是……大雁……天空……影子……流水……
雁过长空,影落流水,雁不留迹,影不留水……
“天雪,你怎么了?是不是……想起什么了?“童战试探地问着,不在像之前那么冲口而出,如今他已了解我的心事,不愿再让我伤感。
我呆呆地望着他,竟不晓得如何回应。我真的想起来了?
“我……”很想很想告诉他,我终于想起了,那一幕,我们初次相见,还有那首你为我绣画作的小诗,好像是和花束一起送过来的,是你怀里带过来的,可惜还是很模糊,还是团团迷雾中的景象,仅仅这几个画面而已……
轻轻抚摸那绢帛,的确很熟悉,“雁……”
“族长!”
始终没机会说出口,我的话被匆匆赶到的天行长老打断了。
“天雪姑娘也在。”天行长老朝我点点头。
我还沉浸在回忆里无法回神,僵硬的脸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天行!”
却见天行向童战使了个眼色,童战又一次眉头颦成一“川”字,随后闭眼,应该是在感应什么。
“灵镜!”他突然睁眼道,神色忧虑。
“是!被带出水月洞天!”天行应道。
“灵镜在五大长老那,五大长老是不会轻易出水月洞天的。除非是出事了,可我感应不到出事啊!”
“会不会是其他人?”
“水月洞天有结界,一般人没那么容易出来,更何况还要带上灵镜。难道是……”童战猛然醒悟到什么似的。
“尹仲!从长老手中取灵镜,在带出水月洞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
“他不应该,也不会……”童战不肯定道。
尹仲,这名字听起来很耳熟,照现在看来童战和天行长老好像对他不是很放心,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
“天雪……”童战走至我面前。
“你去吧,我留在这儿吧。”我微笑,握着他的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你,一个人,行吗?”好像越叫他放心,他越不放心。
“呆在这,或许过一会儿,我真能想起什么。你快去吧。”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不如……”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快去啊!”我摇摇头打断他的话,其实很想一个人呆一下,在这个房间,有我的过去,我应该去寻回来……
“那……”童战还在犹豫。
“族长大人,快去啦!天行长老在那等很久了。”我推着他走。
他还不时回头:“那你自己要小心。”
“嗯。”我笑着点点头。
他终于肯出门了。
童战,你……真的……很好……
我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
那个身影……那是……我曾经……想留住的……人……童战!
蓦地好想冲上去抱住他……
“童战,你让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怎么了?你怎么那么伤心?是不是大哥欺负你了?”
“童战,你相信来生吗?”
“童氏一族都相信。”
“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一定会找到你。你会认定我,就像我认定你一样吗?”
“不管今世或来生,除了你以外,童战不会再爱其他女人了。”
来生之约!我和童战的来生之约!
彼此认定对方,找到对方!
“童战!”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叫住他。
他站住了,回头一瞬间,我真的好想告诉他,我记起来,我们的来生之约。
“怎么了?”他莫名的眼神,算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小心点!”我面带微笑对他说,他会知道其实我心里很难受吗?其实这个笑很苦涩吗?
“嗯。”他看起来很开心,是因为我,我想是的。
但愿你回来的那一刻,我能记起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