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我喜欢一个1953年淹死在浴缸里的抑郁症男子创造的永恒的星期二下去,阳光明媚,混合着晴朗跟百花盛开。生命在那时定格于一个日落的黄昏,他在灌了自己一大瓶威士忌后伴随着对生活的热爱跟痛恨滑落进水池,那应该是一个痛苦的过程,他挣扎着,抽搐着,水从他的鼻腔跟咽喉进入,然后堵塞住他的一切感官,触味视听嗅,他依靠这些创造的那片万物复苏,宁静跟悲痛的午后。死前的绝望跟活着时必须面对现实的一次次瓦解跟破碎窒息般的哽咽,哪一样更令人难以忍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那么喜欢那个男人创造的天堂,没有音乐家们的琴声环绕,没有画家们的色彩绚丽,没有哲学家们的那样包罗万物,没有思想家们那种窃窃私语。后来我遇见了Dean,那么坚强跟坚持地拯救着自己的弟弟,我曾经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去救赎Sam,因为我信仰我的父,因为创造一切的是他,我从来没想过他渴望的是人类自己改变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直到时间的尽头。
在堕落后,我总是时不时会想念那个天堂,然而我总是在Dean身上找到那个天堂的气味,是一种我展翅飞翔于天空穿梭于时空时能感受到的,人们称之为自由。
然后我突然想去看看那个死于星期二的男人,他死前发生了什么?
在结束天启后,我回到我的天堂,着手开始调查,令我惊讶的是,他的抑郁症几乎是家族性的,就像海明威的家庭一样,别问我为什么知道海明威,那个男人崇拜他,并不是因为崇拜而效仿他(当然不无这个因素的原因),而是因为他发现了通往自由之路。现在我可以回答那个问题了,那种挣扎着死去的痛苦并不比活着时溺死般的绝望更令人不堪忍受。
我进入那个男人的梦,在他熟睡于病床上时,他那么干枯跟瘦弱,亲人的相继离去让他面对死神无处藏身,任何人面对死神都无处藏身。然而他的梦,那么温柔跟亲切。我看见他梦中面对思想的浩瀚星河,只是一个人伫立在他大学时代的图书馆,现在变成露天的了,周围是友好跟窃窃私语的人们。
“你没有想过回到现实改变一切吗?”
“不,有时候我觉得我只要一个脑子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就够了。”
我凝望着镜子里他的脸,开口。
“你明白吗?你在走向自毁。”
“只有爱跟死才能改变一切。我已经拥有过炙热的爱,但她离开了我,那么突然,这几年我过着一种行尸走肉般的生活,直到今天我突然意识到我从她身上获得了什么,是一种生的欢欣跟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