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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是人是鬼？”
黄小滨也发现了，惊呼了一句，跟着肖晨往里面走，石佛叫住肖晨，手掌往下压了压，示意他慢一点，然后抽出腰上的猎刀。肖晨点了点头，将刀握在手中，慢慢向那人靠近。石佛和黄小滨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肖晨已经看清他的面目，身上的作战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头盔下面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脸上的血污已经发黑，像是涂了一层厚厚的迷彩。双眼紧闭着，左臂齐根切断，断口整齐，用急救纱布包扎着。右手拿着一把普通的小斧头，刃口已经卷曲，血滴在地上形成一个大圈，凝固后像是一条黑色的毯子。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驻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看上去像是一座铁铸的雕像。
肖晨慢慢靠近，想要确认他是死是活，走到离他不到半米处，他的双眼突然暴睁，收缩的瞳孔里仿佛射出两道有形的钢针，右手的斧头横空劈来，那速度之快，就像空气中突然多出一把斧子，就在电光火石间，肖晨弯腰低头，往前急扑，险险躲过被斩首的厄运，跌倒在地，脖子上被刀风刮了一下，忍不住用手摸了摸，没有流血，大呼幸运，一颗心脏却是狂跳不止。
“我的妈呀！是活人！”黄小滨脱口而出。
“你别紧张，我们是人，不是丧尸！”肖晨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站在一米开外对着他说话，那名战士却毫无反应。
石佛蹑手蹑脚地绕到他身后，对肖晨点了点头，肖晨继续说道：“你看，我们没有恶意，我现在把刀放地上，我们只想帮你……”
肖晨试着向前走了一步，斧子如闪电般劈来，肖晨连忙往后一跳。
石佛的大手突然从后面伸出，一把盖住战士的脸，右手捉住他的手腕往自己膝盖一顶，斧子脱手而出，然后石佛的手刀切在他的脖子上，战士身体一软，倒在石佛怀里。
“真是个难缠的家伙！”这话从石佛口中说出来算是很高的赞赏了。
“现在怎么办？”黄小滨问。
“先把他带回去再说吧！”肖晨说。
“谁背？”石佛问。
“当然是你啦，他那么高，我背不了！”肖晨拾起刀一脸轻松地走在前面。
石佛脸色铁青，不情愿地将那个战士扛在肩上。
“早知道一刀宰了省事。”石佛嘴里嘟囔着，跟在后面。
***
战士猛地惊醒，从床上坐起，右手下意识地到身边摸刀，等双眼适应了灯光后，发现面前有五男一女，像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
“我在哪里？”战士的声音沙哑，听上去年纪不大。
“你放心，这里暂时安全。”肖晨答道，“我们在教堂发现了你，把你带来这里。”
“我的兄弟呢？他们怎么样了？”战士激动地抬了一下身体，牵动身上的伤口，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他们已经死了。”黄小滨回道，“我们到那里时，教堂只有你一个活人。”
战士双眼中的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能跟我们说说你的情况吗？你们的部队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肖晨问。
那名战士紧锁着眉头，过了好久才缓缓说道：“我叫秦楠，隶属是西南军区121陆战队，几天前接到营救任务，我们团负责搜救南城的市民，集中转移。在往临时中转点撤退的时候，我们被一群丧尸冲散了，我和我的战友带着一百多个平民被堵在市区，只好边打边逃，慌乱中陷入丧尸的包围。杀出包围的时候，一颗流弹击中了一只油桶，我的手臂被一大块铁皮削中，痛的晕了过去。路上死了好多人，最后只剩下三十几个人跟我们三个人一起逃，战友们为掩护市民，弹尽粮绝，最后只剩下两名战友把我救到那个教堂帮我做了包扎，然后带着剩下的人躲在教堂里。等我醒来时教堂里已经布满了丧尸，我在地上捡起一把武器一直杀，直到失去知觉……”
所有的人无不动容，光是想想当时的惨烈，就足以让人背脊发冷。
“你们的部队，已经撤离了吗？”石佛问道。
“今天是几号？”
“7月24号。”唐静回答。
“我们接到的任务，计划是25号撤离，所以我想部队应该还在。”秦楠回答。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能跟我们说说你的情况吗？你们的部队在哪里？为什么只有你们三个？”肖晨问。
那名战士紧锁着眉头，过了好久才缓缓说道：“我叫秦楠，隶属是西南军区121陆战队，几天前接到营救任务，我们团负责搜救南城的市民，集中转移。在往临时中转点撤退的时候，我们被一群丧尸冲散了，我和我的战友带着一百多个平民被堵在市区，只好边打边逃，慌乱中陷入丧尸的包围。杀出包围的时候，一颗流弹击中了一只油桶，我的手臂被一大块铁皮削中，痛的晕了过去。路上死了好多人，最后只剩下三十几个人跟我们三个人一起逃，战友们为掩护市民，弹尽粮绝，最后只剩下两名战友把我救到那个教堂帮我做了包扎，然后带着剩下的人躲在教堂里。等我醒来时教堂里已经布满了丧尸，我在地上捡起一把武器一直杀，直到失去知觉……”
所有的人无不动容，光是想想当时的惨烈，就足以让人背脊发冷。
“你们的部队，已经撤离了吗？”石佛问道。
“今天是几号？”
“7月24号。”唐静回答。
“我们接到的任务，计划是25号撤离，所以我想部队应该还在。”秦楠回答。
所有人都眼前一亮。
“那个临时中转站离这里有多远？”肖晨问。
“在西郊，离这里大概有50公里。”
“好的。你先休息吧！”
所有的人都退出房间，临走时石佛抽出那把M9战术匕首，放在秦楠手里，秦楠抚摸着刀身，眼睛空洞洞的。
“你们怎么看？”肖晨把所有人叫在一起问道。
“我们明天就出发，去中转站看看。”老胡抢着说道。
“我也同意，能赶上部队就最好了！”黄小滨也表了态。
肖晨看了看猴子，猴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去哪我也去哪。”
“唐静，你呢？”
“我没意见，跟着大伙走就行了。”
石佛却一直没说话。肖晨叫了他的名字，他才开口：“我表示怀疑。如果部队还没撤走，怎么听不到一声枪声？”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肖晨低头沉思了一会，说：“石佛说的没错，但还是值得去看看。就算部队已经撤离了，那也是这两天的事，如果能找到些线索，我们可以试着追上他们。”
石佛摊了摊手，表示随便。
“那就这样吧，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出发。”
石佛经过肖晨身边的时候，竖起三根手指：“三个伤员。你累死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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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老胡、小滨和唐静坐一辆车，石佛一个人骑一辆摩托车，秦楠和肖晨同坐一辆，在前面带路。
绕过几个无人的街区，路边突然传来一个无力的呼救声，他们循着声音过去，看见街角躺着一个人，左腿上的肉已经被啃完了，露出大半截干干净净的腿骨，有三只丧尸正啃着他的另一条腿。
秦楠连忙叫肖晨停车，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下车察看。
“你要干什么？”肖晨拉住他。
“去救人啊！”见他们都没动，秦楠不解地看着他们。
“救人是你们解放军的事，”石佛悠闲地把两只手抱在胸前，“我只是个牢改犯。”
唐静扑嗞一声笑了出来。
“你！”秦楠的脸气得绿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别听他胡说。”肖晨打圆场说，“只要人被咬了，都会变成丧尸的。我们救不了他。”
肖晨想起了罗锋，脸色一黯。
秦楠见那人的声音渐渐变弱，最后双眼失去了光芒，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心里像是被割了一刀，指间的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走吧。”他重新跳上车。
秦楠带着他们沿着作战计划中的撤退路线一直往临时中转站走。路上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的多，尸体随处可见，营救计划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沿着大道一直走，终于见到了部队扎营的地方。
中转站是一家医院临时改的，为了确保受伤的市民可以第一时间接受治疗，并及时转移。指挥所就设在医院的旁边，只是驻扎的车辆全都不在了，只剩下一个空壳，看不见一个人影。医院的外面，被密密麻麻的丧尸包围着，也许是医院里浓重的血腥味吸引了它们，丧尸们扑在门窗上，拼命想要往里挤，这一幕让所有人心如死灰。
进还是退？
两难的抉择让肖晨的信心第一次产生了动摇，他开始犹豫，开始怀疑自己的决定，两个声音在脑海里交替出现，让他头痛欲裂。
怎么办？怎么办？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冲进去！”秦楠看见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军用吉普，突然有了主意。他没有等其他人出声，一个人离开队伍，向医院方向跑去。
他悄悄潜行到吉普车旁边，往里一看，幸好车上钥匙还在，副驾驶座上还有一名死去的战士。秦楠敏捷地跳上车坐好，突然瞥见战士尸体腰上别着一把制式手枪，连忙解下来收好，又从他身上摸出两个弹夹，这才发动汽车，吉普车发出凶悍的轰鸣声，向医院的大门开去。
“来啊！来啊！来咬我啊，你们这些杂碎！！”秦楠扯开了嗓子叫骂着，拼命挥舞着手臂，可是那些丧尸却对他丝毫没有兴趣。
秦楠急眼了，他对车上的尸体说了声对不住了兄弟！然后抽出匕首，一刀割断了他的喉管，然后把他半个身子挂在车外。
血从切口处汩汩流出，丧尸们闻到了血腥味，纷纷开始转身，慢慢向吉普车靠近。
“来吧！”秦楠让吉普车缓缓行进，还特地围着门口的空地转了几圈，这才往远处开去。
“走！”其他人趁机溜到医院的门口，推开大门一涌而入。
大厅里，上百只丧尸正在啃食地上的尸体，见他们进来，所有的丧尸都直起身子，挥舞着沾满血水的手，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肖晨他们像是一头撞进了丧尸的包围圈里。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措手不及，走在最前面的肖晨只来的及砍倒第一只离他最近的丧尸，后面的蜂涌而上，肖晨无以为避，只得就地一滚，身子狠狠撞在墙壁上。
猴子和唐静就跟在肖晨后面，肖晨倒地的时候，他们直接被七八只丧尸扑上，猴子猛地一拉唐静，两人从丧尸挥舞的手臂间穿过，往二楼的楼梯逃去。
老胡个子小，进门时走在左侧，那边丧尸少，他从一个缝隙中钻过，匆匆逃进了一楼病区。
石佛和黄小滨走在队伍的最后面，丧尸扑来时，两人下意识地往后退，被半路折回的丧尸堵个正着，石佛连忙拉上大门，将唐刀交给小滨，自己抽同丛林虎劈下了两只丧尸的脑袋，勉强退到墙角。
“丧尸太多了！快往里面走！”石佛冲小滨喊着，小滨点点头，挥舞起唐刀，锋利的刀锋所到之处，肢体就像是雨点一下纷纷落下，小滨被唐刀的威力震住了，还回头看了看掉了一地的断臂，被石佛骂了一声才回过神来，砍倒最近的四只丧尸，往一楼深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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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和唐静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丧尸，希望能尽早和大家汇合。经过一个丁字的走廊，去往三楼的楼梯就在面前，猴子看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丧尸，正要往前走，唐静突然说：等一等！
猴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顿时心中大喜，原来就在丁字路口的另一端，有一扇虚掩的大门上面写着两个极具吸引力的字：药房！
两人对视了一眼，急忙往那边跑过去。猴子打起手电，房间里的药架上，各种类型的药物都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两人像是找到了宝藏，急忙解下身上的背包。唐静双手麻利地甄选着药物，猴子也不乱翻了，干脆给她打下手，只要是唐静递过来的盒子，统统装到包里。
两人塞了满满两大包，这才心满意足，准备离开的时候，药房深处的一个柜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猴子把唐静拉到身后，手里抓起一把椅子，向那个发声的柜子走去，柜子里又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猴子把手电交给唐静，抑制住剧烈跳动的心，伸手拉开柜门。
柜子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一位穿着护士服的少女蜷着身子躺在里面，嘴唇干裂，眼睛里布满血丝，虚弱地手仍在轻轻敲打着柜子。
“快抱她出来！她有脱水症状！”唐静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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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佛和黄小滨拉起扑在老胡身上的丧尸，一人一把匕首将它们一一爆头。老胡仍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背上肩膀上被撕下大片大片的肉，好几处深可见骨，两人架起老胡，把他平放在地上，老胡四肢僵硬，身体不住地抽搐，双眼不甘地望着石佛，嘴巴开合着，发出嘶哑的声音。石佛看了一眼被黄小滨抱在怀里的表情呆滞的小女孩，问老胡：“她是你女儿？”老胡双眼里突然放出光，挣扎着想要起来，石佛俯下身去，把嘴凑到他耳边说：“你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她就不会死！”
老胡不再挣扎了，脸上抽搐了一下，似乎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双眼定格不动了。
石佛把猎刀的刀尖抵在老胡的眉心，眼神里露出一丝愧疚。
“再见了！”他轻声说道。
石佛带着黄小滨和宁宁，从三楼往下开始搜索其他人。下了右侧的安全梯，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们轻轻走过去，猴子他们三人刚好从转角处走出来，差点撞个满怀。猴子见是石佛他们，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口问道：“原来是你们，吓死我了。这个小女孩是谁？老胡和肖诚呢？”
“她是老胡的女儿，我们在三楼找到他们，老胡他已经……”黄小滨不再往下说。
“什么？老胡他，死了？”猴子瞪大了眼睛。
虽然老胡有些啰嗦有些怕死，但是他们从东明市一路过来，经历了那么多，已经不仅仅是朋友了。猴子鼻子一酸，两行泪水从脸上流下来。
“别站在这了，我们先找到肖晨再说。”石佛把胡宁宁交给唐静，让猴子和小滨扶着刚刚被救的女护士，然后走在最前面，继续往一楼地毯式搜索。
在一楼的北区，他们终于找到肖晨。肖晨一个人呆在病房里，刀掉在一边，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身上沾满血，在他身前，躺着一具丧尸。
叫了几声，肖晨都没有反应。他们只好轻轻走过去，站在他身侧。那只丧尸的头已经被刀刺穿，肖晨就坐在它边上，见众人进来，他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双眼满是无助和凄惘。
“他是我父亲！”肖晨的声音里透着挣扎。
“你已经帮他解脱了！”石佛捡起他的刀，交还他手里。
猴子走上前，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老肖，你还有我们！”
肖晨眼里含着眼泪，点了点头。看了一下大家，问：“老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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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楠抓着通讯器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心情，用尽量镇定的声音叫道：呼叫指挥部，呼叫指挥部，请回答……
那边只有嗒嗒嗒的电流声。
秦楠一遍遍地重复，那边始终只有嗒嗒声。秦楠失望地松开手，转身走向门口。就在他拉开帐门的时候，通讯器里传来一个机械而不带感情的女声：这里是东海海军陆战队作战指挥中心，请表明身份。
秦楠一个箭步冲到通讯器前，用最快的语速说道：我是西南军区121陆战队二师九团一营二连士官秦楠，在执行南城搜救任务中负伤，现在正在南城临时指挥中心。请问为什么部队提前撤离了？
女声：原作战计划取消，现在你们部队归东海海军陆战队指挥。
秦楠：我们现在部队驻扎在哪里？
女声：目前大部队已经在闽中市驻扎，请你们迅速向闽中撤离。
秦楠：我们……我们排全都牺牲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一些市民。我们有不少人受伤了，需要武器和补给。
女声：没有武器和补给，请你们迅速往闽中市撤离。
秦楠：为什么？我们只有七个人，还有伤员，没有武器和补给怎么能到达闽中？
女声：很抱歉，秦楠士官，没有武器和补给，请你们迅速往闽中撤离。
秦楠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沉声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
女声：秦楠士官，根据中央军区的指示，将于27号凌晨对南城、岩州、连化和穹屿四座城市进行导弹轰炸……你们只有一天时间了……
秦楠一下子站了起来，全身发冷，他从喉咙里挤出四个字：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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