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没有了翔,那个家空荡荡的,寂寞的有些可怕。黑暗中,奈义将自己深陷在沙发里,想着今天的自己,竟然就那样随便地去了一个陌生人的家里,甚至还躺在了那人的身边,如果翔知道了,一定会怒睁着双眼,将我大骂一顿的。可是,我宁愿那样被翔骂呢,总甚过自己一个人孤独地守在这儿。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人真的是从心里喜欢孤独的,原来我想我自己是喜欢孤独的,看《挪威的森林》时,我为渡边在四月里美丽而忧伤的孤独沉醉,看《布鲁姆费尔德,一个上了年纪的单身汉》时,我为布鲁姆费尔德顽固而黑暗的孤独颤栗。可是,玩味过后,我依然认为如果一辈子一个人也是可以的,但是翔却象那个从外星球跑下来的小王子一样,驯服了我,这个世界于我,终于有了一些是看不到的,特别的,重要的东西了,尽管这个世界处处是那样的无奈,可是情人的温柔依然有足够强大的诱惑,这个世界上唯一无法拒绝的不就是诱惑吗?有谁能拒绝诱惑呢?尽管我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也必将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翔,在这中间的每一个现在,我希望我和你,可以一直地相守着。就是这样的相守,在我,依然是那样的不够。不够的,翔。
沙发上的奈义渐渐地,象从碎瓶子里流出来的水一样,怀抱着翔的外套,泪水先是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成串地滴下去,止也止不住。
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麻杆一见奈义的面,吓了一跳,两眼和桃子似的,而且看起来非常憔悴。麻杆再一次感到,自己是多么地心慈面软,一边恨恨地骂自己不中用,一边给自己找借口,他这样的状态会影响工作的。于是,拍了拍奈义的肩,问他:“没事吧?今天你回去休息一下,先拍其他人的部分吧。”。奈义眨着大眼睛看看他:“这样啊?那会不会连累您被骂呀?”,被奈义天使一般纯洁的圆眼睛盯着,麻杆顿感豪气大发:“我有我的原则,这是我的权利。你放心。”。奈义朝他鞠了一个躬:“那谢谢您了。”麻杆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不禁又叫了一声:“奈义!”
奈义回头:“嗯?”
麻杆不知该说什么,突然特别幼稚地举了举拳头,朝奈义叫道:“加油!”
奈义笑了,也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奈义已经走了,麻杆还在那站着,心里仿佛有一道白光射进,显得那么的圣洁,似乎还能听见有白鸽子飞动时翅膀扇动的声音。呵,今天的空气格外的甜美,蓝天格外的蓝。这个麻杆在这样诗意的环境中还没陶醉够的时候,有一个工作人员朝他大叫:“导演,导演,社长让您去他办公室呢。”
一下子,白光没了,白鸽子也飞得听不见声音了,大楼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味道,而且根本就看不到什么蓝天。麻杆不禁狠狠地骂道:“死胖子,不会挑时间吗?真是没眼色。”话虽如此,麻杆依然是一秒钟都不耽误的冲向了那个死胖子的办公室。
奈义刚到家,居然就接到仁的电话,心里也有些好笑:“这个人,到底想怎么样呢?”可是与其待在那个空荡荡的家里,倒真不如和这个人见见面呢。仁执意要过来接他,他也没有拒绝。
在路过那家两人第一次碰面的小店时,仁突然提议去坐坐。进店后,奈义要了一杯冻鸳鸯,回头,发现仁居然很认真地在看那些墙上的留言,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对不相干人的留言感兴趣呢?奈义稍稍大声地问他:“仁,你喝什么?”
仁走到奈义身边,问他:“奈义喝什么呢?”奈义告诉他是冻鸳鸯,仁又问他:“好喝吗?”奈义告诉他:“这家店的就没喝过,我也是听别人介绍的,今天正好试试,你呢,要不,你来一杯珍珠奶茶吧,咱们还可以换着试。”
“好啊!”
仁还是一句话都不说,边喝奶茶,边看奈义。暖暖地阳光照在桌子上,似乎也照进奈义的心里,奈义看着对面的仁,心情突然轻松了,很好看地笑了:“你很喜欢看我呢!和我说说你吧,你掌握了我的资料,可我对你基本上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呀。打算做朋友的话,这样是不行的。”
仁两句话即交待了自己的资料,奈义知道了,仁比自己小一岁,目前帮助打理家族里的生意。奈义说:“哦——仁,你这样叫了我来,可是又总不和我说话,是不方便吗?”
仁说:“没有呀,只是我从不和别人这样在一起,不要介意,好吗?”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了仁比自己还要小一岁的缘故,听仁这样说时,奈义的心里竟然柔柔地疼了一下,不由地柔声说:“没关系的,就这样坐着也很好,很———”突然手机响了,奈义和仁讲了句“不好意思”,跑到门外去接电话,是翔,翔说,他明天就回来。奈义急忙跑进来,告诉仁:“仁,不好意思啊,我有事,麻烦你送我回家,好吗?”
“好啊!”,仁似乎根本不需要理由。
奈义快要进楼时,仁叫住他:“奈义,明天还能来吗?”
奈义说:“明天不行,我男朋友明天回来。”
仁继续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能再来呢?”
奈义想,他这是不舍吗?走到仁的车窗前,探手进去,揉了揉仁的头发,告诉他:“想见我,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我有时间,我就会去见你的,可是明天不行。好了,回家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