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画皮画心画情

5书信
夜深，子桓的书房。
我拿着油灯，小心翼翼的遮着光，摸到了他的书桌，把一张绢布放在桌上，又像来时一样小心翼翼的悄悄离开。
你要书信，我就给你一封。
虽然换了皮囊，我的笔迹依然没变，只是在这魏宫里，要找到原先用的劣质笔墨确实费了不少心思，而魏宫的竹简，与原先使用的又有不同，不过我有办法。
“…从君独致乐，延年寿千秋。”我搁下笔的时候，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我想到过他会暴怒，想过他会伤心，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般平静。
第二日我去看他时，他正看着这绢布，见我来了，便苦笑着，打开了话匣子：“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好狼狈啊，我知道那位袁夫人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她真的好美啊…”他微笑着，眼神迷离。
可惜，一眼爱上的恋人，第二眼就不爱了。
我心里一阵恼恨，面上却不能露出来。这不难，作为一个贵女，这点喜怒不形于色是最基本的涵养，我和那些奴婢出身的女人可不一样。如今我是郭缳，因此我恭敬地答：“甄夫人确实美貌无双。”没什么意义的附和，就是让他有兴致说下去，这就是郭缳的样子，谦卑，少言，却能抢走了我的一切。
“可惜她不爱我！”子桓却兀自生气起来，一拍桌子，“我就是要抬举那些不如他美丽不如他端庄不如她高贵什么都不如她的女人！他竟敢不爱我！”
“陛下怎么会如此以为？”这回我是真的想知道，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怒意，如果我不爱他，那日日夜夜的思念算什么，顶着别人的皮囊来到他身边又算什么？
好在子桓也正激动，只瞥了我一眼没注意到不对劲，便又说了下去。
“她待母后比待我好，成天粘着母后，一点点小毛小病就紧张的要死，我可没这待遇。她待你们也比待我好，成天劝我到你们那儿去，如果喜欢我，怎么会把我往外推？他对子建都比对我好，老是要我对子建好一点，她怎么就没让子建对我多顺从一点啊。”他的模样委屈极了，可是……
我简直被气笑了，端庄贤惠到他这里倒成了过错了？！孝顺婆母，竟然还嫌我不把你放在第一位？！不争不妒让你去别的姬妾那儿就是不爱你？！期望你们兄弟和睦就是待子建好？！曹子桓你去死吧！！！！
我深吸一口气，默念“我是郭缳”数遍，终于心平气和地开口：“陛下，甄夫人正是喜欢你，才会想要做一个优秀的贤妻良母啊，侍奉婆母，为你纳妾，劝谏你兄弟和睦，都是一个好妻子的义务啊。毕竟他只是你的妻子不是陈王的，如何能去对陈王的行为指手画脚？”
子桓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是没有消化我刚刚说的话。愣了半晌，却又举起那块绢布，恨恨地说：“若是喜欢我，怎么会一直没有音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身边的人都是我亲自送过去的亲信，我交代过他们，但凡她有只言片语要交给我，立刻快马加鞭送过来。可是她呢，整整四百七十三天没见面，一句话一封信都没有，最后信倒是来了，却全是怨愤之词，我哪里对不起她了？缺她吃还是缺她穿还是缺她仆役使唤了？竟然还裁了我初次送她的衣裙写这个，她是拼着不要性命也要和我一刀两断啊！”
我惊了，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所埋怨的，所恨的都是假的。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看着他摔笔摔竹简摔茶杯，却在茶水沾到绢布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把绢布擦干，塞到了自己的怀里。
一个声音在我心里响起来，先是小声的，渐渐变成排山倒海的咆哮：“我想告诉他，告诉子桓我是他的甄姬，我爱他，胜过爱任何人。”然后，我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6、真相
我又见到了那个女人，陈娇，一出现，她就给了我一巴掌：“你想害死我吗？你想让我灰飞烟灭？！”
这时候我已经冷静下来了，想到我差点害了这个帮助我的人，我感到十分自责，只是歉意的话还没说出口，又听得她得意地说：“我就知道，还好我下了禁咒，让你没法说出来。”倒让我的歉意去了三分，这女人，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不讨喜。
不说就不说吧，我依然可以像过去一样爱子桓，照顾子桓，和子桓幸福的在一起，说不说有什么要紧。
只是，我已经失去了爱子桓的机会。他宠我，一如宠其他女人，是宠，不是宠爱，因为没有爱。他的爱已经给曾经的我殉葬了，他爱的只有甄姬。
有时候，他会对我发火，咬牙切齿的说：“不许学她，你不配学她！”然后好久好久都不见我。
不许梳灵蛇髻，不许着原来喜欢的衣裳，不许骄矜地微笑，即使这么做了，他也见不到，即使见到了，他也不愿看。
无数次，我想把真相告诉他，却最终只能陷入昏迷，得到陈娇冷冷的一撇。
直到有一天，子桓病了。
其实子桓身体不好，又为社稷殚精竭虑，生怕别人说他不肖公公，生些小病也是常有的事，我不知道她怎么看出了这次小恙和其余几次的区别。
我只记得，那天，子桓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似悲似喜似怒。他对着店内的某处伸出手，颤抖着声音说：“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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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可以end了呢，写不下去了，下次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