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5月11日星期五
那么远,又那么近;这么近,却这么远。
昨天的表演课上得心不在焉,却居然被导师大夸了一通,说我情绪带的很自然。呵呵,当然自然,哭的跟烂桃子一样红肿的眼睛再好的演员也凭空变不出来吧?回家后就躺倒在床上,一天除了几根菜叶子没吃别的,也不觉得饿,身体里堵得慌,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屏幕上那三句话。我该怎么办?我该回么?不回么?回么?不回么?……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六点多,有充足的时间打点一切,和……发呆。上午没课,本该在家收拾屋子,说好明天要请筒子到家里来包饺子的,总要稍微拾掇拾掇。可是却只能焦躁不安地在屋里踱步,双手不知道放哪里好,一会儿插裤兜,一会儿抱头,一会儿咬指甲,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脑子里来来回回还是那一个问题:该回么?不回么?回么?不回么?……还是回吧,既然我想让她放下,那么我得先表现得不以为意才行,刻意的躲避岂不是让她觉得我根本还很在乎这件事情么?
做到电脑前,开始敲击:
“宇春,不好意思,刚看到你留言,去台湾要小心,保重!”这是什么狗屁不痛的废话,删掉,重来:
“宇春,呵呵,刚看到你的消息,你怎么那么晚才睡啊?要注意身体啊!”什么嘛!这口气也太假了,再来:
“嗯,宇春,对不起,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们都知道这是最好的方式……”啊啊啊啊,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删掉删掉!!
……
就这样,一个上午,四五个小时,屏幕上还是一片空白,我最终决定放弃。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草草地吃了午饭就提起书包和滑板准备去上学。今天没有前两天那么热了,空气也明显舒适了些。
“笔畅!”刚出来还没踩上滑板就听到有人从背后唤住我。
“筒子?你怎么来了?”
“我在你家楼下等你的。”她换了身明黄色的T恤,很是单纯美好的可爱。
“怎么不上去?”
“我不知道你昨晚是不是睡得很晚,我知道你今天早上没课,可能不会起那么早,我怕吵醒你睡觉……”她的声音小下去,小到几乎听不见,却砸得我心揪揪地疼。
“傻孩子,下次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有什么事么?”
“上次……上次你说……周末包饺子,我不知道是明天还是后天……还有,我需要准备些什么……”
“哦,明天吧。我们晚上去超市买点材料。我大概五点下课,下了课你来学校找我。”
“嗯。”
“那我现在要去上课了,你同路么?”
“嗯,我在你们学校门口的麦当劳找到一份工作,我现在正好也要去那里上班。”
“那好,一起走吧。”
有筒子在,我也不好再用滑板,抱起滑板夹在腋下,另一手背着书包,筒子就跟在我后面,略略地分开一段距离。平常都是像一阵风似的来去,从没留心沿途的风景,更没注意到这深春的季节小路两侧的绿化带里冒出了星星点点的蒲公英,煞是好看。
“笔畅,你等等我。”筒子停下来,跑过去,摘起几朵大而成熟的蒲公英花伞,把它们攒在一起,好像个花束,大概摘了有十来个,然后很高兴地跑回来,把那个大花束举到我面前:“笔畅,来,吹一口!”她的笑容天真得那么纯净,我一时怔住。记忆里仿佛时空交错,回到那个炎热的夏天,我们在街头巷尾乔装打扮小心翼翼地躲避各路人马的注意的时候,那个家伙却竟然有着闲情逸致满街找蒲公英,只是她不把她们收集起来,她总是看到一个就兴奋的跑过去,然后蹲下身鼓起嘴巴用力地一口气吹掉,然后很得意地望着我:“看!笔畅,又是一个不剩哦!”然后脸上会绽开明亮的比蒲公英的金黄色花朵还耀眼的笑容……这个时候,不知道北京的某个地方是不是也盛开着蒲公英的小花伞,而那个家伙是不是又会鼓起小嘴巴一口气吹掉那些小伞兵呢?天!我努力地甩头,不能想!不能想!不能想她!一旦想起她就会如同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笔畅?你不要吹么?”眼前白色毛茸茸的一束还在,我回过神来。
“哦,不了,你吹吧,我有点头晕。”
“哦,原来你不喜欢吹这个,我还特意采了好多呢……”筒子对着泥土吹向手中的小绒球儿,轻轻地,温柔地,没有鼓起的小嘴巴,也没有涨红的脸蛋,只是那么轻轻地如同微风弗过,可是不一会儿,也都只剩几个光杆。
“好可惜,这么快就吹完了……”
我看着她扔掉手中的花柄,脸上露出一点遗憾,却旋又开心起来,“不过,明年啊,这里就会有好多好多的蒲公英,到时候就可以有更多的蒲公英可以吹了!”
“嗯。走吧。”她阳光下的笑脸刺眼的让我目光酸涩起来,低下头领着她往学校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