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脂红楼中出来,已是三更天,白日里还好好的天这时居然漂起了小雨。宁小姒步子也走不稳了,摇摇晃晃,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跌倒路边。
“小子,你风流完了也该把银子给爷点儿耍耍了吧!”不知何时,前路的黑暗中突然窜出几个人拦住了宁小姒的去路,语气更是凶恶无比。
宁小姒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嘲笑这些人的不自量,刚准备有所动静,谁知忽然从一旁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人挡在她身前,从怀中掏出一些事物,颤抖着双手递在黑暗中的那些人面前,哀求似的说:“我把银子给你们,各位请千万别再为难她了!”
那些人得了银子,似乎也不想过多纠缠,便“啐”了声骂骂咧咧的走开了。那人总算松了口气,扭过脸来,宁小姒这才看清居然是那呆傻书生。
“阿嚏——”宁小姒心头一热,未及说话,便打了个喷嚏,脑中一阵眩晕,真倒下了,却不偏不倚倒在了那书生怀中。
却说薛拂儿刚送走宁小姒竟发现下起了小雨,便担忧的往窗外瞧了瞧,谁知却瞧出了些异样,不禁冷笑了声:“这雨看来会越下越大的,窗外的朋友不怕淋坏身子吗?”
一语刚毕,便见一道人影斜斜飞入,转眼落在了薛拂儿面前。
这是个穿着玄色衫子的男子,容貌潇洒俊逸,眉目间充盈着遮不住的孤傲,眸子极亮,鼻梁极挺,薛拂儿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个人竟会躲在别人屋外。
玄衫男子似是看出她的不解,便揖首道:“在下燕昭,得知红颜剑薛姑娘栖身此处,便来拜会,不想刚刚姑娘正和宁姑娘把酒言欢,在下不敢扫了二位雅兴,便在窗外候着。”
薛拂儿虽然觉得此人面相大是不恶,但对这番话仍是将信将疑,不敢全信。
“燕某来此实是为了告知一些关于‘血梅’的消息!”燕昭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神情有些古怪。
薛拂儿双眸一亮,虽没注意到他的神色,却饶有兴趣的坐下,托起腮,盯起他整个人来。
帘外的雨滴啪嗒啪嗒打在窗檐,一股厚重的雨湿气味袭入屋内,夹杂着丝丝熏香的味道,些许古怪,却愈闻愈舒适,就像屋中的两个人……
宁小姒一觉醒来已是三日后的正午,眼前的一切都很陌生,除了坐在床边一直盯着她的书生外。
“姑娘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那书生如释重负,拊掌笑道,兴奋得好像自己大病初愈。
宁小姒摸了摸头,脑袋似乎还有些不清醒,“我怎么了?你是?”
“小生齐彦白,三日前在脂红楼和姑娘见过。姑娘那晚受凉得了风寒,昏迷至今才醒。”
宁小姒恍然忆起那晚和薛拂儿对了刀剑,喝了酒水,自己晃晃悠悠从那儿出来,又遇上了劫匪,然后就见到了齐彦白跑出来支走了那些匪人,接着,自己……自己好像就……就倒在了他怀中?!
终于想起来了,宁小姒不禁有些面红,这还是头一次被个男子抱在怀中,这个,也有点太……想到这儿,不禁心乱如麻。
“对了,还不知姑娘芳名?”齐彦白面皮很薄,稍问一句便脸红起来。
“宁小姒,褒姒的姒。”宁小姒还未回过神,听他问到便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就后悔起来,实不该又添上后一句。
谁知那书生并未在意,反而很高兴她说这么详细,一脸傻兮兮的笑道:“宁姑娘,呃不,小姒姑娘,呃不,那个……”说着说着竟然为了称呼着慌起来。
宁小姒看她那傻样儿,不觉又掩口笑了起来,轻声说了句:“叫我小姒好了。”
齐彦白挠了挠头,痴望着她呵呵道:“你笑得真好看,传说中的倾城一笑么?”
宁小姒胸中一跳,一股莫名的喜悦腾起,一颗心似再也无法平静,连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可一时间忽的又黯淡了神色,不敢再胡思乱想。
齐彦白突然一拍脑袋,像是想起了什么,说:“对了,姑娘有位姓薛的朋友找到你说如果三日后康复就去城西的馥雅阁相见。”
“哦?”宁小姒双眼一亮,忙跃下床,披上外衫,口中自语着:“三日,就今日了,要快点去!”说着便匆忙向外赶,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回眸冲齐彦白一笑,轻启朱唇道了声“谢谢”,飞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