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整个撕裂了,痛得无法言喻,接下来的信,他已经没有勇气看了。
现在才发觉,他将她忽视得有多彻底。
原来,不懂爱人的那个是自己,不懂付出的那个是自己。
他总是让她乖乖得听话,他每天告诉她要好好的怎样怎样,但他从没问过她,最近有没有烦恼,有没有开心的事,他从不曾分享她的快乐和忧愁,他一直都自作聪明得认为她是幸福的。
看着信中的最后一行字: 如果你知道,你的那场颁奖礼会葬送我们的未来,那你还会不会执意离开?
不,我不会离开,我会到你的身边,握着你的手,说什么也不放开!如果我知道,这会让我失去你的话……
他心痛地呐喊,再深的懊悔都为时已晚。
想起更早之前,她异于寻常的热情,他恍然明白——
这是她的吻别,她选择用这种方式结束!
抬起干涩的眼,已经凌晨三点了,她——还在等他电话吗?
移动身体,才发现双腿已经僵麻,他忍着刺麻的疼,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拨通后,脑海反而一片空白。
他该说什么?又能再对她说什么?
电话只响一声就被接起,让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接起后的电话沉寂无声,他也僵在那里,两头各自静默,连“喂”一声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困难地发出声音:“是我。”
“我知道。”声音低低地,几乎听不清楚。
“还没睡?”他不着边际地漫问。
“等你。”
她在等什么?等他一句YES,还是痛心的质询?
她都已经做下抉择了,不是吗?
“信……我看完了。”
“哦。”
电话的两头再度陷入死寂,谁也没说话。
然后,他轻轻开了口,声音低沉暗哑。“我让你……很难过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沉默以对。
“那,我懂了。”胸口纠结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没有勇气探问,她会不会与另一个他在一起。
“我只是想告诉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一直很用心在看待你对我的意义,我从来都不想让你哭泣,如果……”他困难地停顿了一下。“我曾经无心伤害了你,请相信这并不是我愿意看到的……所以,如果你觉得,离开对你会比较好的话,那我……”
他再也说不下去,喉咙又酸又疼,不想让她听到他的硬咽,他费力地吸了好几口气,不敢再贸然开口。
“这些话……”反倒是她,语调颤抖着,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
她想说什么?这些话如何?太迟了?还是让她心里稍稍感到安慰?
他心思混乱地猜测着。
“你,会快乐吧?”放开她的手,她,会过得更好吗?
“他……能给你更多我给不起的快乐,对不对?”迟疑了许久,他还是问了出口。
这一次的沉默,久到让他呼吸困难。
“我想……是吧!”
然后,他听到了这样的回答,心,也同时碎得难以愈合。
“那就……去吧!别让自己遗憾。”这声音……是他的吗?遥远得好不真实,他已经恍惚得不知道该怎么发出声音了。
挂了电话,他睁着眼,整夜无法入睡。
他知道,今后,得一个人过了,再也没有让他牵挂的人,下雨天,不必再担心谁会淋湿、感冒;吃饭时,不必老想着另一个人食欲好不好,有没有挑食;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时,不必还要满心歉疚冷落了谁;出门买东西时,不必再计量谁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必做了,少了牵绊,多了自由。只是——
心好空。
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抓来床头的闹钟——
“哇!”下一秒,周笔畅由床上跳起来,直冲浴室。
“混蛋陈柏霖!居然不叫我,要是害我迟到,那你就——”咒骂到一半,才想起他们已经分手,就在今早凌晨三点。
他已经没有义务叫她起床了。
自从她和陈柏霖在一起后,这几年来,不论什么时候,陈柏霖都担任了叫她起床的角色,周笔畅的助理RR也就落的一身清闲。
“哼,算了,没有MORNING CALL我一样能起床……”。笔畅暗暗得想,昨天一定是自己哭的太累,不知不觉就那么睡了,所以才起不来,明天肯定不会了。
对,就是这样。
快速洗刷完毕,顾不上吃早饭,就冲下了楼,自己的保姆车停了好久,向司机道了歉,坐上车。
“笔畅你怎么了,这么憔悴啊?”RRJJ关心得问。
“没什么,没睡好而已。”不想让RRJJ太担心,胡乱说了个理由,便靠在坐椅上闭眼休息。
还好这段时间很忙,短时间得安慰了自己的心,也没有人问自己为什么眼睛肿肿的,笔畅暗自了吁了口气。
等到忙完,已经是下午两点了,RRJJ找她去吃东西,她没去,长时间不吃东西,胃已经没有了感觉,或者说,当空下来的时候,全身什么感觉都没有。
拿起电话随意拨了几个按键,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的行为,立刻关上电话,把它丢在一旁。
他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需要听到他关心的催促声才去乖乖得吃饭。
胸口闷闷的,像失落了什么,一直到晚上11点回家,都没吃东西,却一点都不饿。
外面又在下雨,空气里湿湿潮潮的味道,就像自己的心。
心不在焉得看完综艺节目回到房中,愣愣地发现自己手中正拿着笔,底下满满一大篇苦水,是写给陈柏霖的。
她迅速撕掉。
都分手了,还写信干吗。
这真是个可怕的习惯,这么多年来,她只要一有什么心事,都会写给他,像写日记一样,一时想改过来是件很难的事。
收起信纸,拿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建了加密的文件夹。
不写信,那就自己写日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