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尔克所谓的孤独,我想就是一种保持着艺术意志(同上)的孤独,也就是抛却表层的,浅显的交流方式而采用一种直接的,纯然情感的交流方式。
当我们听到这种旋律之后,把其展现于诗歌之中就是很简单的一件事了,通过我们的联想,对于物本身情感、物格的思考,通过文字——我认为文字的情感,大多隐藏于其背后,而其发生的缘由就是我们的经验和个性,因为文字使用的选择是在我们下意识中的一种灵感的再现,因此,我们往往在下意识中为文字填载自己的个性——而将其具象化。这就是我们诗歌所发生的原因,正因为如此,我们诗歌中的一切情感流露就都自然而然了,甚至会超越语言的障碍,仅仅从字义中体现恢弘的旋律。
这种旋律在我们的诗歌中应该体现为一种生命的律动,从百转千回的诗句中我们能发现一种区别于我们能直观感受到的情感,而这种情感再现于诗歌的方式应该就是:通过诗句来暗示读者我们所感受到的音乐和舞蹈,并且坚持忠于物之所展现的情感。而这种暗示应该是对于诗歌整体而言的,并非是某个特征,如用韵,句子长短,感情的起伏等。同样,假设我们能够不应用某种技巧而实现这种旋律的再现,那么我们也就没必要使用。
我们既然可以在固定的时间与空间中与物体产生旋律的交流,那么我们也必然可以在流动的时间中与物体进行旋律的交流,或者,仅仅以变化为对象来进行交流。所谓产生,是一种从虚无的有到虚无的无的过程,当一片宇宙中诞生了事物,那么此片宇宙所本来拥有的虚无也就消失了,这应该能成为一种有与无之间的交换。这也是一个旋律的变化。我们与单一的物的交流的前提是处在一种柔和的氛围里,即尽管我们会为其感动,但是它(指交流)仍然不能对我造成任何直接的改变,但是诞生或归于虚无则不同。如果过对于旋律的发现是一此窥探真理的过程,那么对于有和无,对于诞生和消亡,对于生存和死亡之中所得到的,就是一种从灵魂中而发的蜕变。因为我们所能认知的事物超于周遭其他人,所以我们就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也因此,我们就会从心往外产生一种孤独感。这就是我们在交换过程中所付出的一部分。(依据是世界是具体到每个细节的,我们可以代表世界,世界同样可以代表我们,此种的原因和现象是一种互证的关系,即原因可以推出现象,现象同样也可以作为原因而推出作为现象的原因)。而这中蜕变,就可以看作一种精神感官的开放,并且我们不再不要进行过多的探寻就可以进入这种境界,因为人本身就具有习惯性的经验。当一种活动被我们重复许多次之后,我们就可以把这种活动作为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
对于物之旋律的感知能力对于每个人来讲都是不同的。“最孤独者恰恰占有共同性(指‘世界’与‘大地’的统一)的最大分量。我前面说过,一些人听到的宽广的生命旋律会多些,一些人会少些;与此相应,在伟大的合唱中他的职责也就或多或少。那些听见全部旋律的人最孤独,同时也最具共同性。因为他会听见无人听见的音乐,但这只是由于他在自身的完满中理解了其他人模模糊糊、零零星星听到的东西”(里尔克,《物之旋律的笔记》,以上出处相同)。
物之旋律的发现对于一个合格的诗人,对于一首合格的诗尤为重要。并且它也能显示出诗人的独特位置和诗歌在艺术中特殊的所在。在此中,诗人可以不断的发掘自己生命的意义和生命本身的原因,因此,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具备超越性质的信仰。诗人在写诗的过程中也会因此而不断达到自身的完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