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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我是笨蛋，对不起你，我什么事情都不管都甩给你，又不是你结婚……”
“别这么说，我很喜欢这样做啊……”鹿晗注视着若岑，穿着婚纱的若岑，然后视线落在了世勋身上：“世勋，婚礼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看我要好好休养几天，要不就没法出席了，礼金我可是上了好多，不去吃席可就亏了啊。”
若岑一下笑了出来：“还怕没你吃的啊，你要是不来，我就不嫁给他了！世勋最没用，还不如你呢！”
“若岑。”鹿晗却收住了笑脸：“世勋很好，你的选择很正确，要好好的过啊。”
“知道了，你怎么像我爸一样，还是关心自己的身体要紧啊。”
“好，我会像个老头子一样，好好养着身体，然后完完整整参加你们的婚礼。”
鹿晗冰冷的手被若岑紧紧握着，一种硕大的温暖传遍身上，奇怪了，认识这个小妮子二十几年了，怎么从来没有觉得小小的手掌会有如此厚的温暖呢？
鹿晗感到身体慢慢沉淀了下来，好像鼓噪在海水中的漂流瓶游荡了很久，然后在某一天，可以靠岸，被一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好奇的捡起，认真的收藏在怀里的感觉；
仿佛乘坐着一只小船，一直摇晃在起伏的波浪中，荡漾着无边的月色和发光的泡沫，鞠起一捧，不盈一握，尽管有短暂的光亮，还是不如安心地待在漂流瓶中，等待我这一生被你捡起的日子。
一周后，吴世勋和若岑如期举办了婚礼，一切都将进行的很顺利，因为鹿晗信守承诺的好了起来，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他们的婚礼现场。这回世勋他们学聪明了，让他好端端的坐在一边观礼，什么都不叫他动。
入夜之后，一大群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簇拥着新婚夫妇闹得不行，鹿晗就一直坐在一边，带着笑容看着他们，脑海里闪过的都是三个人从小到大一起的画面，渐渐的就和夜色融为一体。
升空的焰火抓走了所有人的眼光和惊叹，情侣们在光亮的天幕下拥吻，感激命运的馈赠，让我遇见身边的你。
鹿晗也抬头去看，却在笑容中淌出了眼泪，看得见光明的火种，听得见沉静的晚风，摸得到心中的牵挂；其实三个人的空间，呼吸很紧迫，我早就下定决心要撤退。闭上眼睛，睁开眼睛，狂欢的人群依旧，独留我一个，只有幽暗的晚空记得，记得我不断告诫自己离开你，却抑制不住向你的生命移动的每一步。
打开门，屋子里面给人感觉很冷清，不像鹿晗的风格——因为他经手过的世勋和若岑的新房，真的非常非常温暖，若岑叫了两声没有人答应：“阿姨，鹿晗不在家啊？”
“在啊，他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
鹿妈妈的嗓音平静异常，平静到有一丝强装镇定；却莫名的让若岑觉得心里一阵悸痛，眼光瞥见一点烛火，转头就看见装着鹿晗笑脸的黑白相框，静静等候在桌台上；
若岑发誓，她从来没有见过笑的这样苍白的鹿晗，从小到大，他都会用温暖的笑容靠近自己，即使没有言语，即使没有动作，也是最让自己放心的；像煦日一样的笑容，哪里去了？
“鹿晗，他——”
“他上个礼拜去世了，是脑癌，一年前就查出来了。”
手中的礼物静静掉在客厅干净的地面上。从来没有感到这样大的恐惧和不真实感，在一起渡过了二十几年，熟悉的似乎毫无罅隙的人，居然连一个月，这样短短的时间距离都跨不过，就这样阴阳相隔。
“怎么会这样，阿姨你是在骗我吧？联合鹿晗来欺负我吧？！”若岑无助的看着身后的鹿妈妈，她多么希望，阿姨会破涕为笑，然后鹿晗从她身后走出来，还像以前那样笑着，温柔的语调：“若岑，我在这里啊，看你没出息的吓成什么样了？”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了——
鹿妈妈的眼泪分明和自己一样，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两个人无言以对的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哭泣着；
若岑慌乱的拿出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掏着，然后一大把地抓出来，彩色的明信片散落满地，在洁白的地板上闪烁，若岑有点语无伦次：“你让我拍的照片，带的明信片，我都拿来了，还有好多礼物，你看啊，你倒是看看啊……”
“若岑……”鹿妈妈走上来收拾着掉在地上的东西，若岑胡乱抓着，手上动作就慢了下来，垂着头：“都是因为你，你说你想去北海道，其实我很怕冷，但是想要我们三个人一起去看看你爱的风景，我已经看到了，记在心里了，还想讲给你听……”
瞅着相框里的人，突然就来了火气，一把抓起相框：“笑什么笑，不准笑！有本事你出来啊！你站在我面前笑啊！你这个大骗子，说好了等我回来的！”
“若岑——”鹿妈妈从她手中拿过鹿晗的遗照，牵着她的手：“你跟我来。”
IP属地:陕西
31楼2012-10-29 20:32
31楼2012-10-29 20:32收起回复
小鹿都挂了，所以这文进入倒数第二章
————
7
推开一间房门，若岑惊讶的走进去，满墙的彩色都在泪光中炫目，这些不都是若岑的照片么，从幼儿园一直到她和世勋的婚礼，这匆忙而过的二十多年，恍惚如一条时光长廊，每个瞬间，每个笑容与蹙眉；若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面，会有这么多瞬间，都是被别人的镜头记录下来的。
看着看着，若岑就从泪水中笑了出来，然后哭的更凶。
“鹿晗，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来了，你却不在了。”鹿妈妈坐在鹿晗的床上，摩挲着儿子的枕头和床铺：“其实我早就知道，鹿晗一直喜欢你，从小时候到现在，不过他知道你喜欢世勋，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卧室，不准任何人踏入一步，也许就是等你走进来的那一天吧，可惜他再也等不到了。”
若岑傻傻的看着满墙照片，明明都是自己的身影，怎么就不敢承认了呢。
“若岑，我就住在这里，去我家坐坐吧！”
“对不起啊，今天不行了，我要陪世勋去接他的老板啊，下次吧！”
“若岑，去我家坐坐吧，很近的——”
“真是抱歉啊，鹿晗，我已经答应了和世勋去……”
“若岑，去我家……算了，等你有空吧——”
……
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邀请自己，现在终于悔恨的快要窒息，若岑趴在鹿晗的书桌上，眼泪流的满桌子都是：“鹿晗，我好笨，我对不起你。”
把脸埋在手臂间，泪水湿透了袖子，可惜再也没有你，从衣兜里掏出手绢，给我擦着伤口。
————
7
推开一间房门，若岑惊讶的走进去，满墙的彩色都在泪光中炫目，这些不都是若岑的照片么，从幼儿园一直到她和世勋的婚礼，这匆忙而过的二十多年，恍惚如一条时光长廊，每个瞬间，每个笑容与蹙眉；若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多面，会有这么多瞬间，都是被别人的镜头记录下来的。
看着看着，若岑就从泪水中笑了出来，然后哭的更凶。
“鹿晗，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来了，你却不在了。”鹿妈妈坐在鹿晗的床上，摩挲着儿子的枕头和床铺：“其实我早就知道，鹿晗一直喜欢你，从小时候到现在，不过他知道你喜欢世勋，所以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他的卧室，不准任何人踏入一步，也许就是等你走进来的那一天吧，可惜他再也等不到了。”
若岑傻傻的看着满墙照片，明明都是自己的身影，怎么就不敢承认了呢。
“若岑，我就住在这里，去我家坐坐吧！”
“对不起啊，今天不行了，我要陪世勋去接他的老板啊，下次吧！”
“若岑，去我家坐坐吧，很近的——”
“真是抱歉啊，鹿晗，我已经答应了和世勋去……”
“若岑，去我家……算了，等你有空吧——”
……
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邀请自己，现在终于悔恨的快要窒息，若岑趴在鹿晗的书桌上，眼泪流的满桌子都是：“鹿晗，我好笨，我对不起你。”
把脸埋在手臂间，泪水湿透了袖子，可惜再也没有你，从衣兜里掏出手绢，给我擦着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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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得久了，想要再仔细看看这小空间，鹿晗的气息盘桓在这里久久不去，以后将再也找不到的这些感觉，就让我一次好好看个够吧。
眼睛被厚厚一叠蓝色抓住，觉得很熟悉，若岑凑近了俯身看着，一叠蓝色信封，上面写着TO：若岑。
“这不是当初世勋送给学姐的那些信吗？”拿起一封，上面的“若岑”明显有改过的痕迹，带着疑惑拆开信，开头均改成了“TO：若岑”，落款由“世勋”均变成了“鹿晗”。
“这些是……”若岑终于想明白了，这些信从一开始就是鹿晗写给自己的，难怪那时候，鹿晗每写完一封，并不着急交给世勋，而是反复叮咛让自己好好看。
摩挲着熟悉的字迹，分明是看过，笑过的文字，当年是那样欢乐的心情，现在却心疼的握不住这些曾经。
“若岑，你一定要仔细看啊，一定啊——”
“喂，干嘛扔掉啊，都是我写的啊！”
你这样敏感而细腻的感情，这样倔强而温存的心思，在那些年，被三个人一起欣赏过，嬉笑过，若无其事过，你是怎么样装作云淡风轻的被人调侃，怎么样在深挚无望中，一次次提笔写下呢？
“我一定仔细看，一个字一个字都背下来，如果我都记住了，你会回来吗？”
可是，你已经消失，再也无法证实，这些曾经是否真实。
那样没心没肺的无视过你的我，那样视而不见忽略过你的我，现在才能重新掂量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举动，原来都是有意义。
“阿姨，鹿晗的骨灰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存放在殡仪馆，交给你吧，我想鹿晗也想在你那里找到归宿——”
应该放在那里好呢？鹿晗的最后一点踪迹。
若岑把鹿晗的骨灰装进一只透明的玻璃瓶里，里面放着自己写给鹿晗的信，用蓝色的纸带扎好。拿起瓶子站在码头上，对着日光，冬日的阳光很软很绵，透过玻璃瓶子，里面好像不是冰凉的骨灰，而是不小心散落的光之尘一样。
“若岑，到时间了，放鹿晗走吧。”世勋站在若岑身边，一身黑衣，脸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悲戚。他失去了最好的兄弟，好像丢失了一条手臂一条腿，一路扶持过来的旅程，再也没有人可以一起放肆的笑，大声的哭，无担的咒骂和勇敢的奔赴；虽然说人生是一段一段的过程，每段都有该陪伴的人，可是好兄弟是一辈子的事情啊，你怎么可以在某个路口就走失呢？
将瓶子放进海水中，慢慢的就有浪涛过来，推动着它向着远处迁徙，一波一荡地，只看见那点蓝色渐渐融入波光中。
突然一只巨大的海鸟飞了过来，磅礴的翅膀几乎扫过世勋和若岑的头顶，仿佛一阵飓风掠过，它直直地迎头冲向波涛中的那只瓶子，好像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目的明确，然后俯身掀起了那只瓶子，振翅飞向了淡蓝的天空。
“哎呀，瓶子被海鸟叼走了！”世勋惊呼，沿着码头追着海鸟的方向，若不是脚下就是深海，他真想跳下去。
倒是若岑心里很平静，她觉得鹿晗本来就是海鸟啊，现在只是要回归大本营了，希望那里是一片安心的乐土，会重获新生，不再忧伤。
两人久久盯着天空，直到眼睛酸涩，不断流着泪。
天空中丝毫没有飞鸟掠过的痕迹，冬天即将过去，候鸟就要回归，生命在这样的轮回中，不紧不慢，带走了一些人，留下了一些故事。
“若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你有没有喜欢过鹿晗？”
若岑闭上眼，静下心，耳边没有海鸟的鸣叫声。
“也许有，也许没有。”
世勋听完，静静的没有作声。
鹿晗好像就是这样的人，夏天的海鸟一般，有它的时候，往往去关注了阳光下的海滩，或者潮起潮落的莫测；只有在海鸟消失于冬天的时候，才会陡然觉得，海天间缺少了那么一抹白色，断掉了一串鸣叫，是很惆怅的事情。
约定好的最后一章
————
8
冬天过完是春天，春天过完又是夏天，到了穿衬衣的季节。若岑还是骑着她的小电动，还是装作很忙的穿梭在高亢的大楼里，只是有时候下班回家的路上，经常堵车，一大串车流卡在半路上，有汽车，公交车，自行车，这样干等的光景，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人事。
眼前骑着自行车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衣，鬓角耳后白净；后座上坐着的女孩子，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光滑如绸缎，好像当年的自己。
若岑再一次给自己加油鼓气，今天放学后一定要告诉世勋，她要坐他的自行车回去，可是每次当她走近世勋，还没张口的时候，世勋就会摆摆手：“我要去接学姐啊！你叫鹿晗载你吧！”
每当这时，若岑萧索的身后便会响起一串自行车的铃声，鹿晗推着车子走过来：“来坐我的车啊。”似乎他一直等在那里，就等着世勋的一句话。
若岑不由得笑了出来，绿灯亮了，人流和车流再次运转起来，停滞的时间再次流动，已经没有机会再在回忆里翻滚。
怀念的是青春，还是青春故事里的人，我都记不起；
爱到，爱不到，在时光的游走中，都是难以计算的事情；
如果爱的足够深，哪里还有可伤感的事？
还是初见最好，和世勋，和鹿晗；
没有相拥过，没有亲吻过，这份旧情就永不会老；
所以就是这般深奥，即使用一生的时间去领悟，也不一定学得会。
——————
鹿晗的话
请万物都收声好吗，就请时间停住不断穿梭的脚步，倒回那些旧时光，再走一遍；
若岑我多想告诉你，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你是那样喜欢世勋，我都知道，尽管我一再逃避，对你的感情却在不断累积，越来越难以挣脱你的枷锁。
我可以做你的玩伴，做你的取笑对象，做你的司机，做你的保姆，做你的接线员，做你的出气筒，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
既然没法深得你心，这样做终身的保护神，凭借这仅有的一点好处，可不可以将你身边的位置留住？
“若岑，今天有空去我家坐坐吗？我妈妈也很想见你呢。”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邀请她，可是她再一次拒绝了我：“对不起对不起，鹿晗！”她双手不断搓着做着抱歉的样子：“世勋让我陪他去买衣服，下次下次，我一定带礼物来看你和阿姨，好吗？”
看着她抱歉的样子，我觉得她不是在找借口：“好啊，要来的时候打我电话吧。”
跟她道别，看着她站在路边满脸焦急的挡着计程车，知道她要赶着去陪世勋，我就一直站在楼梯间，透过玻璃看着她，直到她离去。
没有乘电梯，一步步走上18楼，现在是身体开始变差了吗？站在自家门前，却满头大汗，头很疼，颤抖着捏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天旋地转之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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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完是春天，春天过完又是夏天，到了穿衬衣的季节。若岑还是骑着她的小电动，还是装作很忙的穿梭在高亢的大楼里，只是有时候下班回家的路上，经常堵车，一大串车流卡在半路上，有汽车，公交车，自行车，这样干等的光景，就容易想起以前的人事。
眼前骑着自行车的少年，穿着干净的白衬衣，鬓角耳后白净；后座上坐着的女孩子，扎着两条粗粗的麻花辫，光滑如绸缎，好像当年的自己。
若岑再一次给自己加油鼓气，今天放学后一定要告诉世勋，她要坐他的自行车回去，可是每次当她走近世勋，还没张口的时候，世勋就会摆摆手：“我要去接学姐啊！你叫鹿晗载你吧！”
每当这时，若岑萧索的身后便会响起一串自行车的铃声，鹿晗推着车子走过来：“来坐我的车啊。”似乎他一直等在那里，就等着世勋的一句话。
若岑不由得笑了出来，绿灯亮了，人流和车流再次运转起来，停滞的时间再次流动，已经没有机会再在回忆里翻滚。
怀念的是青春，还是青春故事里的人，我都记不起；
爱到，爱不到，在时光的游走中，都是难以计算的事情；
如果爱的足够深，哪里还有可伤感的事？
还是初见最好，和世勋，和鹿晗；
没有相拥过，没有亲吻过，这份旧情就永不会老；
所以就是这般深奥，即使用一生的时间去领悟，也不一定学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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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的话
请万物都收声好吗，就请时间停住不断穿梭的脚步，倒回那些旧时光，再走一遍；
若岑我多想告诉你，也许这一辈子也没有机会了，你是那样喜欢世勋，我都知道，尽管我一再逃避，对你的感情却在不断累积，越来越难以挣脱你的枷锁。
我可以做你的玩伴，做你的取笑对象，做你的司机，做你的保姆，做你的接线员，做你的出气筒，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做到；
既然没法深得你心，这样做终身的保护神，凭借这仅有的一点好处，可不可以将你身边的位置留住？
“若岑，今天有空去我家坐坐吗？我妈妈也很想见你呢。”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邀请她，可是她再一次拒绝了我：“对不起对不起，鹿晗！”她双手不断搓着做着抱歉的样子：“世勋让我陪他去买衣服，下次下次，我一定带礼物来看你和阿姨，好吗？”
看着她抱歉的样子，我觉得她不是在找借口：“好啊，要来的时候打我电话吧。”
跟她道别，看着她站在路边满脸焦急的挡着计程车，知道她要赶着去陪世勋，我就一直站在楼梯间，透过玻璃看着她，直到她离去。
没有乘电梯，一步步走上18楼，现在是身体开始变差了吗？站在自家门前，却满头大汗，头很疼，颤抖着捏着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天旋地转之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满目是医院苍凉的白色，妈妈一边和医生交谈，一边偷偷看我，抹着眼泪，尽管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第六感一直很好的我，深深地有一种感觉，日后会被这苍凉的白色完全吸走，会在这里了却余生。
我不想呆在医院里，医生说情况好的话，可以维持一年的生命，本来以为可以肆意挥霍的时间，就这样被卡住了喉咙，我该怎么打发这一年的时间呢？反正一定不能在医院里就是了。
第二天我就出院了，这一天，若岑和世勋邀请我去吃火锅，当然要愉快的答应了。当我看见世勋跪下来表白的一瞬间，居然有点庆幸：还好我没有向她表白啊，要不我死了，谁来照顾她呢。想着想着心里就好释然，苦笑都不觉得虚假了，只是起哄，鼓掌，附和看热闹的人群叫嚷着。
又过了大半年，我们三个人的身份，只有我没有变而已，还是做若岑随叫随到的保护神，做世勋的好兄弟，做他俩的超强瓦数电灯泡。身体的恶化不断提醒我已经没什么时间了，有时候觉得上帝对我还是不错的，在我犹豫自己还剩下几多生命的时候，若岑终于要结婚了。
其实我不敢说，我曾经无数次路过街边的婚纱店的时候，就会停下脚步，傻傻的看着橱窗里的婚纱，或者一脸幸福坐在梳妆镜前的准新娘，幻想着有一天若岑穿上婚纱的模样，一定很好看，即使身边的人不是我。
即使不是我牵她的手，即使不是我戴着“新郎”的礼花，即使不是我和她镶嵌在一副相框里，即使不是我和她拥抱亲吻；
剩下的余生可以好好为她操办婚礼，在我亲自布置的新房里做个愉快的新娘子，亲手把她交给我最好的兄弟，也是一件奇妙的美事啊，这样想想，心中又觉得，世间有几人如我般幸运呢？
这一切做完之后，我终于可以安心的躺下，再也不想动。剩下的日子，每天被妈妈推到阳台上，晒晒太阳，看看以前给你写的信，直到现在我才敢把收信人的名字全部变成你；
再把那些年的情书，仔细的阅读一遍，因为不能够再度拥有，惟有沿着记忆的路返回，慢慢寻觅，也会捡起岁月中的你，你和我的零碎片段。
所幸你都有仔细看过它们，让我觉得不是一个人在幽暗漆黑的房子里独自寻觅，发傻发痴，原来这些日子都是真实存在过的，就算时间不在，我不在，这些日子也还在。
你给我一个摇晃的梦想，一个永远实现不了的梦想，我只好用一生的时间来兑现，让你的名字，成为我这生，写过最优美的情书。
终有一天我要先走，你也许不在身边，而在海的另一端，但愿我死后，可以变成一只水鸟，越过海洋，越过荒原，越过雪山和草地，带着这些信，飞到你身边，告诉你：
亲爱的若岑，感谢天让我遇见你，可以将全部的生命，与你分享。
如你所说，我们是朋友，爱的最深的朋友，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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