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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卞白贤是做事很有分寸的人，金钟仁肯低头，他也自然不会不给他好处。所以很快的，金钟仁就感觉到自己周遭的压力倏然减轻了很多，不用总吃残羹冷炙，也不用再做繁重的劳动，不用出夜班，不用打扫厕所，甚至偶尔，还能偷懒在监室里睡个午觉。
不过金钟仁很明白，这一切，都是他出卖了自己不想出卖的东西而换来的，只要想起那天身体的痛楚和心上的难堪，他就觉得非常忐忑。这种情绪在和卞白贤独处的时候尤其明显，沉默寡言，态度僵硬，带着浓重的防备和躲闪。
卞白贤自然可以觉察出他的不安，难得没有逼的很紧。他很清楚，金钟仁如今肯低头，不过是基于眼下的利益，心里恐怕恨他恨的厉害，当下叫他主动讨好自己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磨着，把那点傲气自尊都磨掉，才会听话。他有的是时间，金钟仁也一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迟早可以叫他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
所以尽管常常觉得心痒难耐，卞白贤还是没有再继续对金钟仁做什么，反而把人搁着，不冷不热起来。
金钟仁不大猜得透卞白贤的意思，不过这样总好过被缠着，所以越发小心谨慎起来，不去招惹这个人，也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保持着低调的姿态，让卞白贤尽量的忽略他的存在。
他还需要时间来思考和谋划，在那之前，并不能做无畏的牺牲，因为，他只有一条命，只有一次机会，只有一个人。
日子总归是过得平顺了一点，金钟仁渐渐松了气，对着卞白贤的时候，也不是永远一张死气沉沉的脸，间或还能聊上两句，只是内容就无聊的很了。卞白贤知道金钟仁也是抽烟的，晚上睡不着心情好，会把自己手头的烟丢给他两根，看他坐在床边缩着脖子吞云吐雾，星点的灯火勾勒着轮廓不甚分明却很英气十足的脸，就很心动，舔着嘴唇说，“你这样**的很。”
金钟仁一梗，被烟呛着连连咳嗽，缓过劲儿来就一脸不爽，可是又不大敢撂狠话，只能撇着嘴角做不屑状，生怕说的不合适，倒真惹来一身腥。
卞白贤知道他故意不答茬，笑的越发意味深长，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愣是把金钟仁看毛了，夹着烟站起身骂了句，操。
卞白贤终是憋不住哈哈笑起来，说，“你现在倒是胆子不小，连我也敢骂。”
金钟仁撇了下嘴没说话，卞白贤倒是凑了过来，嘴上还叼着抽了一半的烟，含混的说，“喂，做吧。”
金钟仁心里一震，下意识的往后闪了半步，和卞白贤分开一点距离，刚刚明明还一脸若无其事，现在称之为惊恐差不多。
卞白贤原本有点兴致，才顺口开着玩笑，可惜金钟仁这副德性，让他实在兴意阑珊，脸上笑意登时褪掉，声音也有点清冷下来，“过来。”
金钟仁只觉得头皮发麻，走也不是，停也不是，眼见卞白贤就要不耐烦起来，忽而冲口而出那么一句，“做可以，一人一次。”
卞白贤一怔，倒被他这话逗乐了，半截烟掉在地板上，卞白贤顺脚碾了两下，笑着说，“你原来就想着这个，怎么，以前上惯了女人，换了男人，也要做上位么，你行么？”
金钟仁也瞧得出卞白贤今天心情似乎真的还不赖，心想着有些事情要是不逮着机会争取，恐怕要一直受制于他，所以索性硬气起来，“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哦？”卞白贤眉毛一挑，心想金钟仁倒是不傻，懂得沿着梯子往上爬，他不是一个一定要做上位的人，不过此时此刻，也轮不到金钟仁来压他，所以颇为不屑的哼笑了一声，也没继续说什么，退回了自己床铺上，拉起被子翻身脸朝着墙壁，再没回头去看金钟仁。
金钟仁呆呆的看着那背影，直到烟烧到手指才惊醒，连忙的掐灭，一边疑惑一边暗暗吁口气，大概自己又混过去一回，虽然以后不知如何，至少今天，没什么事情了。
一阵窸窣之后，狭小的监室内陷入了静寂，卞白贤睁开眼，微微侧身，余光瞟到了对面安稳呼吸的人，自嘲的笑笑。
如果不是在洛城监狱，如果这个人不是金钟仁，他大概会爽快的答应吧。谁上谁下有什么关系，只要快活就可以。不过这种想法，大抵不是不喜欢男人的金钟仁可以理解的，他恐怕觉得，谁在上面就意味着谁占据上风，真是够傻，看来这人苦头还没吃够，心里还有惦念，还要多点教训，才明白利害轻重。
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对面的人忽然坐了起来，对上卞白贤来不及收回去的略略错愕的目光，轻轻叹了口气，“做不做？”
卞白贤愣了，好一会儿才撑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脸上表情十分复杂的人，最后轻轻眨了下眼睛，抬起食指朝他勾了两下。
“鹿处，少喝点啊。”酒保有些担心的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倒酒，鹿晗眼睛一瞪，蹙紧眉心，结结巴巴的骂着，“少，少废话……”
酒保没辙，只好继续添，鹿晗是酒吧的常客，也是他比较熟的客人，只是他来多少次，都没喝的这么狼狈，今天显然不大对劲。不过作为一个酒保，也没跟他熟络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也只好略略关怀几句，不好一再拦着他灌自己。
酒吧是四点打烊，鹿晗早喝的昏天黑地，中间被架着出去吐了几次，路都走不成，下班的人没辙，只好把人扛出酒吧，张望着是不是可以有车，能把人送回去。
冬天的早晨很是清冷，加上天还没亮，车子几乎没有，扶着鹿晗的人有些发愁，想着要不再把鹿晗拽回店里休息吧，他知道鹿晗的底细，也知道这人既不会赖账更不会胡闹，也不大会出岔子。这么想着，刚转身，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挡了他去路，沉着声音说，“人交给我吧，我是他的朋友。”
他抬眼看去，面前的男人长得很是英俊，个子也很高，只是面生的很，从来没见过，心里不免嘀咕，犹豫着要不要把鹿晗交出去。
吴世勋见他有所怀疑，干脆抓了鹿晗的手腕，偏身柔声叫了句，“鹿晗。”
鹿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茫然的抬头，模糊的视线在吴世勋身上停了几秒钟，似乎没反应过来，可整个人还是倾斜着把力气卸了一半在抓着自己的手上，“唔”的应了一声。
这么一来，确凿两人是认识了。酒保放下心，小心的把吴世勋把人扶到了车上，吴世勋把人安顿到副驾上，绕过来开车门的时候，抽了一百块递了过去，“多谢照顾。”
“啊——”站在车门前的人慌忙摆手，“不用，不用，鹿处总来光顾的……”
卞白贤愣了，好一会儿才撑起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对面脸上表情十分复杂的人，最后轻轻眨了下眼睛，抬起食指朝他勾了两下。
“鹿处，少喝点啊。”酒保有些担心的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倒酒，鹿晗眼睛一瞪，蹙紧眉心，结结巴巴的骂着，“少，少废话……”
酒保没辙，只好继续添，鹿晗是酒吧的常客，也是他比较熟的客人，只是他来多少次，都没喝的这么狼狈，今天显然不大对劲。不过作为一个酒保，也没跟他熟络到可以谈心的地步，也只好略略关怀几句，不好一再拦着他灌自己。
酒吧是四点打烊，鹿晗早喝的昏天黑地，中间被架着出去吐了几次，路都走不成，下班的人没辙，只好把人扛出酒吧，张望着是不是可以有车，能把人送回去。
冬天的早晨很是清冷，加上天还没亮，车子几乎没有，扶着鹿晗的人有些发愁，想着要不再把鹿晗拽回店里休息吧，他知道鹿晗的底细，也知道这人既不会赖账更不会胡闹，也不大会出岔子。这么想着，刚转身，就有一个穿着黑色呢子大衣的男人挡了他去路，沉着声音说，“人交给我吧，我是他的朋友。”
他抬眼看去，面前的男人长得很是英俊，个子也很高，只是面生的很，从来没见过，心里不免嘀咕，犹豫着要不要把鹿晗交出去。
吴世勋见他有所怀疑，干脆抓了鹿晗的手腕，偏身柔声叫了句，“鹿晗。”
鹿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茫然的抬头，模糊的视线在吴世勋身上停了几秒钟，似乎没反应过来，可整个人还是倾斜着把力气卸了一半在抓着自己的手上，“唔”的应了一声。
这么一来，确凿两人是认识了。酒保放下心，小心的把吴世勋把人扶到了车上，吴世勋把人安顿到副驾上，绕过来开车门的时候，抽了一百块递了过去，“多谢照顾。”
“啊——”站在车门前的人慌忙摆手，“不用，不用，鹿处总来光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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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吴世勋说一不二的把钱塞进他手里，“他喝醉的事情别跟别人提起。”
“哦。”那人听到这话，倒是老实的把钱收起来，因为他余光瞟到了吴世勋的车牌子，可是不得了，一定家境了得，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该多嘴的人。
鹿晗是喝多了，靠在椅背里还不舒服的哼哼唧唧，吴世勋觉得心烦，干脆的把车窗打开半指宽的缝隙，夜风劲劲，呼啸着涌进车里，很快卷起一波寒意，吴世勋转头扫了一眼鹿晗，发现他脸颊泛红，浑身都是酒气，似乎蒸起了一层薄汗，风吹着倒是舒服，可是过后，恐怕就要感冒了，吴世勋颇为不爽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把窗户关上，顺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吴世勋大半夜出现在酒吧门外也不是偶然，实际上，他最近耳闻金钟仁在狱中遭遇种种，心里相当不痛快，然而因为结案不久，老爷子又明令禁止他搀和这件事，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使不上力气。憋了一肚子火气，最后怪不得别人，全推在了鹿晗头上。
当初计划种种，如果不是因为鹿晗功亏一篑，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被动的境地，处处被吴亦凡和卞白贤逼着，完全无力还手。心里十分不甘，干脆的就去堵人，结果尾随一路，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人一点不知道节制的把自己喝了酩酊大醉，原本恨意满满的心，居然就那么软了起来。
鹿晗这个人，到底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原本以为，他当年能为了保研这种事情，爬得上自己导师的床，也算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如今了解深了，才知道，大抵心里有难言的苦衷，而且，少几分决绝，跟金钟仁是完全没办法比的，说的简单明了一点，就是还剩下几分良心。
在吴亦凡手底下做事，还是保持原本的姿态，也不容易。吴世勋突然就觉得没劲起来，他逼迫这样的人帮他做事，本身已经是输在了起点上，如今又把自己的怒气发在他头上，非叫这个人当替罪羊，更显得无耻无能。
微微叹口气，吴世勋趁着红灯的空当，把鹿晗的头往里面扶了一下，座椅放平了一点，又从后座上拿了件衣服盖在他身上，这才放心的启动了车子。
“哦。”那人听到这话，倒是老实的把钱收起来，因为他余光瞟到了吴世勋的车牌子，可是不得了，一定家境了得，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该多嘴的人。
鹿晗是喝多了，靠在椅背里还不舒服的哼哼唧唧，吴世勋觉得心烦，干脆的把车窗打开半指宽的缝隙，夜风劲劲，呼啸着涌进车里，很快卷起一波寒意，吴世勋转头扫了一眼鹿晗，发现他脸颊泛红，浑身都是酒气，似乎蒸起了一层薄汗，风吹着倒是舒服，可是过后，恐怕就要感冒了，吴世勋颇为不爽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把窗户关上，顺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吴世勋大半夜出现在酒吧门外也不是偶然，实际上，他最近耳闻金钟仁在狱中遭遇种种，心里相当不痛快，然而因为结案不久，老爷子又明令禁止他搀和这件事，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使不上力气。憋了一肚子火气，最后怪不得别人，全推在了鹿晗头上。
当初计划种种，如果不是因为鹿晗功亏一篑，也不至于走到如今被动的境地，处处被吴亦凡和卞白贤逼着，完全无力还手。心里十分不甘，干脆的就去堵人，结果尾随一路，在角落里冷眼看着这人一点不知道节制的把自己喝了酩酊大醉，原本恨意满满的心，居然就那么软了起来。
鹿晗这个人，到底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原本以为，他当年能为了保研这种事情，爬得上自己导师的床，也算是个不择手段的主儿，如今了解深了，才知道，大抵心里有难言的苦衷，而且，少几分决绝，跟金钟仁是完全没办法比的，说的简单明了一点，就是还剩下几分良心。
在吴亦凡手底下做事，还是保持原本的姿态，也不容易。吴世勋突然就觉得没劲起来，他逼迫这样的人帮他做事，本身已经是输在了起点上，如今又把自己的怒气发在他头上，非叫这个人当替罪羊，更显得无耻无能。
微微叹口气，吴世勋趁着红灯的空当，把鹿晗的头往里面扶了一下，座椅放平了一点，又从后座上拿了件衣服盖在他身上，这才放心的启动了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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