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旧事吧 关注:1,800贴子:13,015
  • 9回复贴,共1

第一章 大雪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武林旧事》作者:赖魅客(makelaugh)
第一章:大雪
  腊月上旬,青城山彭祖峰上,时过三更,明月西斜,月光下,白雪霭霭,一灰衣少年正自入神的舞剑,练的是青城派最基本的入门功夫“逐鹿剑法”。却见剑招凌乱,似乎尚未领悟剑法要义,他一遍又一遍的反覆练习,眼角下贴着两行细细的冰柱,神情疲惫不堪,却仍咬紧牙关,强自苦撑。
  忽然间后方响起另一少年的语音:“不对!不对!你这一剑刺偏了,这招‘斜削鹿角’应是刺向对手的百会穴,再倒腕削向太阳穴。而你一剑就刺太阳穴,人家只要稍稍把头一偏,你就无后招可用了。”说着捡起一根树枝朝松树干刺去,再往下斜削,斩断了一根旁枝,正是标准的‘斜削鹿角’。
  这少年一身黑衣,看上去比灰衣少年大了一两岁;他身旁还站着一位身穿绿绵袄的少女,倒比灰衣少年小了一两岁。男的叫魏宏风,女的叫贝宁,是他的师兄及师姐。
  灰衣少年一心练剑,对这两人的到临竟浑然未觉。他慌忙的将黏在脸上的泪柱撕去,似乎心事重重而未能专注。苦叹道:“风师哥,您又何必白费苦心……”
  “不要说话,专心看好!这招‘回风惊鹿’应使的虎虎生风,剑刃朝下,从顶上急速扫过……”魏宏风打断他的话,边说边演,将十三招的逐鹿剑法一一演练,并详细解说各招要义和使劲的方法。
  少年不忍拂逆师兄的一番好意,强打精神,凝神观注,心中却不禁在想:“这些要诀师父不知教过多少次。我早己背的滚瓜烂熟,只怪自己资质太过愚昧,要诀虽熟记,使出来却往往不是那么一回事。”
  不多会儿,魏宏风使完十三招的“逐鹿剑法”,随即督促少年练习,自己则在旁指导。却见少年的剑法散乱无常,始终不得要领,偶有一两招使的稍微像样,贝宁即鼓掌叫好,但到了下一轮,又往往变了样,如此练了半个时辰,反覆使了数十遍,却看不出有什么明显进步,似乎今夜又将徒劳无功了。
  少年愈练愈是沮丧,突然将剑甩出,叹道:“师父说的没错,我是朽木,不可雕也!”贝宁柔声安慰道:“阿剑!你别灰心,常言道‘勤能补拙’,只要你肯努力,总会练成的!”
  不料这番话却激刺了少年,他双手握拳,愤愤的道:“勤能补拙!勤能补拙!难倒我还不够勤劳吗?”猛抬头望着天边那如弯刀的弦月,声音不禁有些哽咽:“老天爷未免太不公平了!同样一套剑法,有人几天就学会了,而我呢?”“这一年来,我为了学这本派最基本的入门剑招,日夜苦练,不敢跟着师兄弟们休息玩耍。每到半夜,不论是刮风下雨,我都会偷偷到这里练剑,这‘逐鹿剑法’也不知练了几千遍几万遍,到如今却是一招也还不会!”说到后来,益加苦涩,泪水不禁又夺眶而出。
  贝宁把剑拾起,递还给他,说道:“不要难过了,说不定那天你突然开了窍,功夫突猛晋,把我们都给吓一跳呢?”
  少年摇头苦笑,说道:“李师弟九岁入门刚满半年,‘逐鹿剑法’早就练的滚瓜烂熟,而我足足比他大了五岁,又早了半年入门,明天的月校若输给他,还有脸再待下去吗!”
  贝宁道:“你也别担心,李师弟虽会逐鹿剑,但毕竟年纪还小,气力不如你。只要你用劲的使剑,把他的剑震歪,应该不难取胜。”少年叹道:“唉!逼不得已时,也只有这样了。”说着,收起剑,三人并肩下山,少女仍一路安慰着少年,他却默默无言。三人在道观前分手,各自回房入睡。



1楼2012-10-05 21:32回复
      两人齐身向师父鞠躬行礼后,李宏癸率先出剑,却是“驱狼剑法”,招招进袭,古宏剑则以“逐鹿剑法”小心应对,过了数十招,两人斗的齐鼓相当。“驱狼剑法”虽较精妙,但李宏癸入门不过半年,“驱狼剑法”只不过学到了一点皮毛,反不如熟练的“逐鹿剑法”来的稳当。所幸古宏剑的“逐鹿剑法”也使的半像不像,正是半斤八两,乱成一气。邱广平见二人使的乱七八糟,犹似儿戏,不禁摇头。李宏癸年幼,倒也罢了;但古宏剑却始终不长进,着实令人气结!
      久战不下,古宏剑倒先慌了,心想:“以前每次月校都是跟师兄比试,输了还不算过份;但这次面对的是第一次参加月校的小师弟,若还不能取胜,势必会被大家更加瞧不起!”只得渐渐增加力道,以将其剑震落。这样做虽然有点胜之不武,但为了求胜,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每当双剑相交,李宏癸就感到对方的劲道一次强过一次,震的虎口愈来愈痛,险将长剑脱手,只得尽量减少双剑接触的机会。众弟子眼见此一情状,对古宏剑更加的鄙视不平,有人忍不住低声骂了出来:“真不要脸!”
      照理说来,同门比剑,其他的人只能在一旁静静的观看,不得发出任何声响干扰到场中人,但这次却不见邱广平斥责说话的人。众人见状,也开始零零星星的骂了起来,有的道:“你技不如人,只会以大欺小,不是好汉!”有的说:“脸皮真厚,为了求胜,你什么事都作得出来!”“古烂剑,你不要再混下去了,像你这样笨,练到一百岁还是‘逐鹿剑法’,干脆乖乖回家,种菜挑粪算了。”话一说完,大家都笑了,原来古宏剑平日的劳务正是种菜养猪。这些指责嘲骂的声浪一一钻进了古宏剑的耳朵,他的脸皮那有这样厚,整张脸胀的赤红,羞惭无地,再也不敢出力使剑。如此一来,两人又打的难分难解。
      邱广平忽道:“小癸,用‘逐鹿剑法’。”李宏癸闻言立即会意,随即改攻他早已练熟的“逐鹿剑法”,成了“逐鹿剑”对“逐鹿剑”的一场竞技;只是一个使得中规中矩,另一个却是破绽百出;且古宏剑又心情凌乱,始终无法集中精神对敌,不出几招,胜负已分,李宏癸的长剑抵住了他的前胸。
      李宏癸收起剑,拜谢师父,得意扬扬的退下场;只剩下古宏剑仍呆立在场中,两眼茫然的望着前方,似乎一时之间还难以接受这失败的事实。邱广平愈看愈火,斥道:“你发什么呆?比输了就可以忘记礼数吗!”
      古宏剑收心敛神,拘拘缩缩的走到师父跟前,跪了下来。邱广平举掌欲打,却见不远处有一童子奔来,是广荣师弟座下的弟子,遂缓缓的把手放下。那弟子来到跟前,拜道:“启禀邱师伯,有一位峨眉派的胡正风前来拜山,掌门师伯请您率众师兄弟速去正武厅。”
      邱广平点头回好,又对古宏剑道:“今天这笔帐,待会再和你好好的算。你这不中用的东西,最好每天烧香拜神,求求太上老君保佑你不要抽到今年的大校。”
      原来青城派除了每月初一的月校之外,在每年的六月初六创派祖师诞生之日,会举办一场年度大校,以此考量各门弟子的武功进境。除了掌门商广寒,青城派另有九名广字辈的师弟,每人各收十几个徒弟,月校只是各人所属的弟子相互比剑,而大校却是各出两名弟子,一为选派的代表,派出来的当然是各门下最杰出的弟子,由这九名代表比试,分出排名先后。另外还有一种抽试,即在每一门各抽出一位与试者,除了参加第一场比试的首徒及入门未满一年者免试外,其余弟子均有抽中的机会。这九个中签者,也要相互比试,列出一至九名。如此两项排名合并,名次最前者,该门可获得象征青城武学荣誉的“玄天剑”。
    


    4楼2012-10-05 21:38
    回复
      2025-06-09 01:48:35
      广告
        郝大光这番话,若纯属虚言,商广寒也不会生气。然而事实上,青城派能否与其余六派并列为武林大派,江湖上的说法并不一致。虽然说青城已经建派百余年,可是比起其他各派至少两三百年的历史,声望自然略逊一筹。而在武学上,虽偶有高手出现,但其镇派武学“歼龙剑法”,并非每一代都有人能练的出神入化。再加上以往青城派的门徒不多,直至商广寒接任第七代掌门,才开始大举收徒。因此,与上述六派相较,的确略显份量不足,但对其他杂门小派而言,又俨然为一大宗派。武林中人,对青城派有好感或是有渊源者,则称青城为“七大门派”之一;但其余的人,多将青城派踢除在外,只承认江湖上的“六大门派”。然无论如何,一般识相的人绝不会在青城门人面前说成“六大门派”,不然轻则一番口角,重则一场恶斗。
        这个情势,商广寒与几位较年长的师叔师弟们并非不知,只是谁也不肯说出来。
        大厅上沉默了好一会,大家都在等着看掌门人打算如何处置?却见商广寒调匀了呼吸,缓缓的啜了一口茶,对林宏道说:“当时还讲了些什么?我要你一字不漏的说出来。”
        “是!当时弟子三人感到十分纳闷,遂移座攀谈。三师兄问道:”方才我们听到两位提及“六大门派”,不知所指的是那六个门派?‘那位姓刘的笑着说:“三位看似学武之人,怎么连六大门派都不知道?所谓”六大门派“,以少林居首,武当、峨嵋次之,再加上丐帮、华山、昆仑,合称为武功最高,声望最隆的六大门派。’弟子听他们竟未将本派列入各大门派,十分气愤,忍不住问道:”青城派不算吗?‘郝大光却说:“如果硬要把青城派给安**去,也无不可,只不过不能称做七大门派,而得说成十一大门派,这未免太拗口了。’弟子随即又问:”为什么?‘他说:“我师曾说,六大门派之所以被尊为六大门派,是因为在这每个门派中,随便派出一个弟子,都可以在”百剑门“的”试剑大会“中夺魁。但青城派如果也去参加百剑大会,那多半会排在四大剑门之后。因此,若青城派也能算大门派的话,四大剑门也不能漏掉。如此一来,岂不成了十一大门派了。’说完他们还笑了起来。”
        听到这里,青城派弟子个个握拳透爪,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冲过去好好教训这几个狂妄的峨嵋派师徒。
        林宏道续道:“弟子三人听了这段话,都感到十分愤慨,六师弟拍桌骂道:”岂有此理,你们峨嵋派实在太过份!竟然如此辱我青城!‘他们知道我们是青城派的,愣了一下,郝大光才说:“原来三位是青城弟子,方才不知,言语失礼,还请包涵。’”掌门师伯,他们如此当众诋毁本派,怎能凭其三言两语就善罢干休,如此一来,岂不让人以为我们怕了峨嵋派?于是弟子对他们说道:“你们如此侮辱我青城派,难倒就这样算了吗?‘那郝大光道:”不然你们要怎样?’我说:“我们要你们收回方才的话!‘他却道:”笑话,话已出口,怎能再收。况且我们讲的句句实言,又何必更改!’三师兄实在气不过了,亮出剑来,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也只好来领教你们峨嵋剑法,让你看看青城是否够资格列名于七大门派。‘他们也拔出剑来,并道:”比就比,谁怕谁!告诉你们,在四川境内,只要有我峨嵋,青城派永远也别想出头!’于是我们就打了起来。
        商广寒转向胡正风道:“胡正风,此事当真?”
        胡正风看着商广寒锐利的眼神,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原来郝刘二人为了怕他责罚,隐瞒部份事实,只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小部分。他原想双方口角并不严重,只带了几个门下弟子前来争一口气,料想凭我峨嵋派的声望与实力,青城派还不敢为难。那知两个徒儿说了这么多重话,眼看厅上一百多名的青城门人,个个怒形于色,此事若不能好好应对,恐难善了。讷讷的说道:“关于这个……我并不完全……清楚……”“大光、大彪,你们说,这是真的吗?”


      6楼2012-10-05 21:39
      回复
          郝大光又气的全身发颤,这时却听到邱广平道:“你们也无需争论,倒底谁是谁非,只要两边各派人再比一次,便可分晓。”胡正风听了倒露出笑容,他本来就是要郝大光来此争口气的,现可正合他意了,接口道:“甚好,我正有此意就由吾徒郝大光再试试阁下三徒弟的‘搏熊剑法’吧!”
          此话一出,大厅上所有的人都讶异,商广寒道:“郝小友右臂有伤,恐怕今日不宜使剑,我看贵派还是另择其人吧!”胡正风道:“无妨,他的伤不碍事;何况若非由他二人比剑来分胜负,也没有办法分辨事情的真伪。”邱广平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别事后又怪我青城派占你们便宜。”胡正风道:“正是。”
          双方议罢,将众人退至两旁,大厅中央只留郝大光及潘宏声。青城门人都在在想:“潘宏声在年轻弟子当中,也算不错了。峨嵋派竟如此托大,派伤兵出战,这可是他们自取其辱,怨不得人。”
          开始交锋,情形却大出青城派众人的意料之外,只见郝大光以左手持剑,仍是攻势凌厉,逼的潘宏声处处受制。其实郝大光的武功原比潘宏声高不了多少,右臂又受伤,本应不敌。但很明显的,这套剑法是针对“搏熊剑法”而来的,令潘宏声中规中矩的剑法招招被封,被逼的左襟右拙,好不狼狈。
          原来当年邱广平与胡正风比剑时,所用的剑法正是“搏熊剑法”,那时他的“搏熊剑法”火后已足,略胜胡正风的“云涛剑法”,重创了对方的右臂。但胡在危急中以左手剑亦反伤了邱广平一剑,回去之后,日夜苦思,终于发现,云涛剑法若加以部分修改,并以左手使剑,恰可制住“搏熊剑法”。他与郝大光都是天生的左撇子,左手使剑原比右手灵,只是峨嵋派的剑法全是宜右不宜左,只得跟着大家习练右手剑。后来郝大光为青城所伤,问明原委后,心生一计,遂教他练习左手版的“云涛剑法”。而郝大光也未让师父失望,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左手剑就使的比右手剑更流畅自然。胡正风看差不多了,便带着他来了决恩怨。
          过了五十余招,只听锵的一声,潘宏声长剑落地,右臂划上一道长长的刀口。胡正风朗声道:“小徒年幼,出手不知轻重,还请商大掌门见谅。不过也幸亏那一剑,刺出了谁是谁非,孰强孰弱。既然胜负己分,我们也不再逗留,可以走了吧。”却听邱广平道:“这算什么比剑,我敢打赌,一个月后,我带徒儿上门挑战,必可胜你峨嵋派的‘云涛剑法’。”
          胡正风想:“这也不无可能,‘云涛剑法’在峨嵋派不算是顶尖的武功,我既能破解‘搏熊剑法’,商、邱二人也可想出破解云涛剑法的怪招,如此一来,岂不永无宁日。”遂道:“那你要如何才会心服?”邱广平道:“不是我不服气,只是两个四川最大的门派砌磋武功,随意各派一各弟子试招,就依此来评定两派武艺之高低,未免太过草率。”胡正风道:“照你这么说,是否要每一个弟子都来比比看吗?”
          邱广平道:“那倒不必,在下倒有一法,应该相当公平。”用手指着后面的门下弟子说道:“这几个都是我邱某的徒弟,可在你我弟子中各挑两名,再比两场,以三战两胜者为赢,先前一场,就算是我输;余下两埸,你们只要再赢一场,便可离开。”
          胡正风道:“那要如何挑选?”邱广平道:“第一场,你可挑你最得意的弟子与我的首徒比试;第二场则反过来由我来挑选你门下弟子,而我方代表由你指派。”胡正风道:“很合理,不知商掌门的意见如何?若我们胜了,是否真的可以走了?”他方才一时大意,未要求青城掌门允诺胜了即可离开,以至还得加赛两场,这次却也不肯再吃亏了。
          商广寒道:“当然!胡兄也不必太在意,邱师弟不过是想了解一下,青城的武功是否正如你们所说如此的一文不值!”
          双方商议完,各派一名弟子出场,胡正风这边是由其大弟子顾少白代表比试,而邱广平自然派出魏宏风了。
          双方站定后,只见白光一闪,顾少白长剑出鞘,犹如狂风巨浪般的猛击魏宏风四周,声势惊人,正是峨嵋派著名的“出云剑法”。瞧他舞剑的气势与劲道,显然已得此剑法“强、狠、快”的要诀。顾少白是峨嵋派年青一辈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与另两名优秀弟子并称峨眉三少,胡正风敢如此爽快的答应这第二场比试,就是因为对这爱徒有信心,认为青城派宏字辈的门徒中,不可能有人比他强。
          然而却见魏宏风好整以暇的以搏熊剑一一架回,这“搏熊剑法”在他手上,威力竟比潘宏声强了数倍。对手快似闪电的一刺,他也疾如流星的一封;敌方挟风带劲的一扫,他则沉重坚稳的一挡。任凭顾少白如狂风暴雨般的在其四方游走急攻,他却只在原地踏圈,化解了对方每一招攻势。他绝不是在风雨中漂摇的破船,而是一座高山,始终屹立不摇,遮挡了暴雨狂风。约莫过了七八十招,魏宏风突然往前跃出,剑尖直抵对方咽喉,正是“袭豹剑法”的一招——“飞豹穿喉”。


        8楼2012-10-05 21:41
        回复
            按照江湖规矩,各派中若有成名弟子犯了严重过错而被逐出师门,必然会告知各派,但若为默默无名的弟子脱派,只需掌门人一句话即可,所以古宏剑虽进出各大门派多次,却也没什么人知晓。
            商广寒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已历经七大门派。说!你到底有什么阴谋?”
            古宏剑低头搓手,迟疑了一会,低声的道:“是他们赶我走的……”“什么?”“是他们赶我走的。”“什么?你说大声一点!”邱广平突然向他踹了一脚,骂道:“掌门叫你大声一点,听不懂吗?讲话像蚊子一样小声,看了就讨厌!”古宏剑扑倒在地,赶紧爬起来,喘了几口气,大声道:“我说……是他们要我走的,他们……他们嫌我太笨,怎么教都不会,说我……不适合练武,将我逐出师门。”
            商广寒问道:“那你为何不死心?”古宏剑道:“弟子早就不想练了,但……爷爷跟父亲不肯放弃,拖着我一家一家的拜师入门。”商广寒道:“你是何方人氏?”古宏剑答:“弟子世居四川,成都人。”“哼!七大门派中,青城离家最近,你却偏等到其他六派都不要你了,才想要来这里;你们祖孙三人当真如此瞧不起青城派?”说到这里,商广寒的语气已经愈来愈严峻。
            “我……我……”古宏剑不知该如何回答;父祖的确是按着一般江湖中对各大门派不成文的排行,带着他拔山涉水,不辞劳苦的拜师学艺。他们认为自己的子孙若能进最好的门派,学得最强的武功,跑的再远,也是值得。否则若以地缘来考量,第一个就该到青城派。他不敢直认,也不善编谎,因此呐呐的说不出口。
            商广寒不悦,道:“既然你们祖孙三代如此评价本派,我也不能再留你。马上传书给你父亲,请他接你回去,另投明师吧!”
            这下子古宏剑着实慌了,赶紧磕头道:“不要!请不要再赶我出去!我爹曾说,若再学不成青城剑法,不要回去见他,弟子习艺无成,也实在没脸回家。请掌门师伯开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更加努力!”古宏剑不断的哀求,商广寒始终冷漠的摇头。
            此刻却听到左首一位老者道:“掌门人,这少年所犯的过错,应该还不至于被逐吧。”这老者叫贝远遥年约六旬,是商广寒的师叔,他说了话,商广寒不能不答,道:“师叔,我之所以如此,也是不得已的。这小子犯了三大过失,若不将其逐出本派,日后如何还有威信治理青城派?”
            “那三大过失?”
            “第一,他世居四川成都,离此不过百余里,却舍近求远的至外地拜师,显然藐视本派。第二,隐瞒其曾在其他门派学艺的事实,欺骗师门。再者,今日比剑,竟输给了一黄口小孩,大败本派声誉。这种门徒,不要也罢。”
            贝远遥道:“要到那里学艺,是他长辈的意思,与他无关,而世人皆有望子成龙之心,武林中人拜师学艺,首先想到少林、武当,也是很自然的事,掌门人不必放在心上,若有一天,我青城武学真能超越各大门派,自会有人不远千里而来的求你收录。第二点,你说他欺骗师门,若真如此,凭这一点就可将他逐去,但你们有谁问过他以前有没有拜过师呢?”商、邱二人都摇头,因为古宏剑是四川人,到青城学剑是天经地义的事,又见他进步缓慢,毫无基础,是以始终未曾起疑。
            贝远遥续道:“所以,要说有错,充其量只不过是没有主动报告罢了。说句老实话,换作是我,也是不敢说的。”此时,大厅内人人也都在想:“被各大门派踢出门墙,这种不光采的事,谁也不会自己讲出来。”
            贝远遥接着又说:“至于第三件错误,就更难成立了。凡是比武,必有输赢,如果输了就要被逐出师门,那我青城派还能剩下几个人?也许他悟性不高,练武进境不如常人,但有教无类,既已入我门派,就当不分贤愚良劣的加以教导,而不应为了资质不足将他逐出。”
            虽然贵为一派掌门,商广寒却不能不理会这位师叔的意见,因为贝远遥不论是武功声望,都远较自己为高,当年要不是他执意谦让,这掌门人的位置说什么也轮不到自己,只得暂且放过,日后再找机会除此祸害。对着古宏剑道:“既然师叔替你说情,这次我就暂不追究。我也不敢奢望你日后你能光大青城,将功赎罪,只盼你不要再丢本派的脸就好了。”
            古宏剑重获生机,向商广寒及贝远遥磕了几个响头,方才退下。


          10楼2012-10-05 21:42
          回复
              商广寒对众门人道:“今日之事,你们也都看见了,我想,若要振兴本派,非得大刀阔斧的改革不可。我心中早有腹案,本想待下个月大校后再宣布;但看了今天你们的表现,使我觉的此事不宜再延。”他环顾全场,再缓缓的道:“你们听好,本派年度大校,我决定在明天提前举行,到时候,每位宏字辈的弟子都要下场比试,我和诸位师弟都将仔细观察各人的武功进境,以作为重新分配师门的依据。”
              邱广平问道:“请问掌门,何谓重新分配,又该如何分配?”
              商广寒道:“所谓重新分配,仍为九门;定名为‘天龙’、‘地虎’、‘雄狮’、‘巨象’、‘飞鹰’、‘花豹’、‘黑熊’、‘白狼’、‘彩鹿’。弟子之中,凡武功进步神速,潜力雄厚者,属‘天龙门’、由第一教席负责指导武功,次之者分配到‘地虎门’,拜第二教席为师,余下依此类推。以后每年仍需大校一次,再依此结果重派各门;故即使今年列为前几个支派的弟子,若学武荒怠,而为后面的弟子追上,将往下降级,由表现佳者递补。”
              邱广平道:“此法甚妙,如此一来,在下层的弟子,为了往上爬,会拼命的苦练。而在上的弟子,为了保持优势,更不敢有须臾的懈怠。如此一来,大家都努力的练剑,不出几年,本派的武学,必能称雄于江湖。”
              商广寒道:“邱师弟,你教徒一向认真,这‘天龙教席’非你莫属,只是风儿进步太快,已不是你能教的了。大校后,就由我本人来专心哉培吧!至于你教学有功,我本想开始传授你‘歼龙剑法’,但因今日你这几个徒儿表现不佳,且你初任‘天龙教席’宜先了解若干新弟子的武功长短,故授剑之事暂且搁下,我估计不出半年,风儿就可以开始练‘歼龙剑法’,你们俩再一起练也不迟。”
              众门人均极钦羡,这‘歼龙剑法’,目前全青城只有两套半,一套是掌门商广寒,一套是贝远遥,另两位远字辈的师叔,其中陈远才还没练全,只能算半套,还一位宋远明天份不足,所以始终都没让他学。现在此二人得以在近期内开始涉猎“歼龙剑法”,显然武功成就已获掌门人肯定,尤其魏宏风更是难能可贵,才十五、六岁就有如此功力,是创派以来的从所未有。
              两人赶忙向掌门道谢,邱广平等了多年,心愿即将达成,心中雀喜,但欢喜之中,却也有些许的遗憾,“要不是这几个不肖门徒,我又何必再等这半年?”
              商广寒环视着大厅,几个师弟相继的发言,都道是掌门人的高招妙策,这种重新分配后的传武方式,日后必可大兴本派。但此时贝远遥又有了意见,说道:“掌门人,我觉的这种分级受教的方式是弊多于利,有教无类,我们不该依各人的聪明才智来区分受教等级。这样一来,在上段的弟子,不免心高气傲;在下级的弟子更会自卑自怨,心有不平。”
              陈远全却道:“贝师兄,我倒觉得掌门人如此作法并无不妥,也只有将资质相近的弟子集中受教,方能做到因材施教,你想想看,各位师侄门下均有十几名弟子,个个天赋不同,有的已经快要把‘搏熊剑法’学成,却有人还在摸索‘逐鹿剑法’。你说,这要怎样教呢?”
              贝远遥道:“区分等级,徒增竞争的压力,容易使同门者彼此猜忌,不同门者相互排斥,骄者益骄,卑者愈卑,时日良久,个人品德必受影响。我始终认为德重于武,武功再高,如果心术不够端正,气度不够恢宏,那又有何用?二十年前那个人的事,希望掌门人不要忘记。”他一提起往事,广字辈以上的众人,俱都黯然。想起了这位武功极高的当代高手,在青城练得一身武艺,只因个性过于激烈,因故脱离青城派,且不再以青城武功扬世,使青城派未荣反辱,因此前任掌门人下令日后不得再提及此人姓名,所以宏字辈的弟子大多不知,这位鼎鼎大名的人也曾在青城学艺。
              “贝远遥,我看你是书念的太多,念痴了吧!这种分级教学与品德有何关系,当年就是像现在这种龙蛇混杂的教,还不是教出那个叛徒?”发话的人身材瘦小,目光如电,与贝远遥同辈份,叫宋远明。
              贝远遥道:“此人之所以叛离本派,并非其本性使然,而是因为他在少年时受到了师长的偏心对待,同门的歧视嘲讽,积怨良久,才造成其偏激的个性。如今我们依照才智武功的高低重组,使得各门弟子在大环境下就已饱受不平之待遇,日后传艺更难公正无私,终究会让人心生怨怼。”
              宋远明却道:“贝师兄,掌门人为了昌旺本派,也是用心良苦,你又何必为了一个以往的特例,而非要反对不可。虽然你辈份高,但毕竟不是掌门人啊!”
              贝远遥心想:“他说的不错,自己虽忝为师叔,但掌门人终究才是一门之首,实不宜过份干涉他的决定,且见他似已筹划良久,再多说也是无用。”便道:“如果掌门师侄坚持如此,我希望本派弟子能抽空研读四书五经之类的圣贤之书,以化育其暴戾之气,明白是非善恶。”
              商广寒思虑了一会,道:“师叔所言甚是,今后本派弟子每日清晨均需早读,背诵一段古文,要把课文背完才可用膳练武。如此一来,不出几年,本派弟子将各各文武全才,德业兼备了。”


            11楼2012-10-05 21:43
            回复
                这么一来,商广寒的几个师弟都大为紧张,除了其中一两位曾经念过短暂的私塾,其余都是不识字的乡野武人,而今年岁已不小,记性退化,如何能跟年轻人一样的背诵经书。其中一名师弟彭广清问道:“请教掌门人,我们九个广字辈的师弟应该不算在内吧!”
                商广寒道:“当然要学,你们若是不懂,要如何督促门下弟子?”
                彭广清道:“可是……现在才开始,好像……太迟了。”
                贝远遥道:“活到老学到老,现在开始学文,一点也不晚。我可利用晚上教各位师侄认字读文,你们无须熟记课文,但要了解每一个字的形、音、义,才能在次日考察弟子的进度。”
                难得掌门与贝师叔两人意见相同,广字辈的众人虽万分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心中无不暗骂贝远遥多管闲事,因每夜晚饭后,正是他们饮酒作乐的大好时光,今后却得听这老书虫讲什么圣人之言、大学之道的,真是无妄之灾!
                商广寒接着再与众人商议大校及分级的各种细节,计议妥当后,按例请师叔先行,才散退众徒。正当大家鱼贯走出大厅时,却听见一串劈拍声响,连珠不绝,回头一看,只见跪在地上的古宏剑,两边脸颊已被打的血肿,又听有人喝道:“住手!”
                邱广平见师叔奔来,赶忙再施两掌才停,贝远遥出掌逼退了他,骂道:“你想把他打死吗?”转身问古宏剑:“有没有怎样?”
                但见古宏剑如泥塑木雕的跪着,两行清泪缓缓的流过红肿的脸颊,对师叔公的话没有反应。
                他双耳嗡嗡作响,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翌日,青城大校,由众弟子捉对比试,一连五天,终于分出了全部的排名,商广寒将他们依个人资质及习武进度而重分师门。邱广平最为得意了,原来的弟子,除了魏宏风拔得头筹之外,其余亦多挤进前三门,因而顺理成章的派至天龙门,实至名归的成为青城派第一教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出了一个不长进的劣徒古宏剑,落到最末一级——彩鹿门。
                彩鹿门的师父叫冯广诠,平日极为慵懒颓散,酷好杯中物,教徒亦马虎随便,他原本只收九个徒弟,倒有六个进了彩鹿门,自然当仁不让的成为彩鹿门的教席。以人数而言,彩鹿门无疑是青城派最大的支门,因为前面八个支门在精不在多,各取了八到十名弟子,最后挑剩下来的三十几名弟子便通通集中到这里来。
                这三十几个彩鹿门弟子见师门已将他们放弃,不免开始自暴自弃,学武也不再勤奋。虽然当中仍有少数还想力争上游,希望来年大校能有好的表现而调往较前的支门,但无奈于师父教的懒散,加上彩鹿门的公差勤务繁重,因此习武的成效大打折扣,久而久之,也逐渐受到他人的影响而随波逐流。
                这些弟子,个个同病相连,开始成党结派的,感请倒也和睦,但对古宏剑却是例外,只因大家认为今天会如此重新分派支门,全是因他而起。且大部的人认为自己今天之所以技不如人,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以前的师父教的不好,而他却是第一教席的子,又曾在各大门派学艺,结果竟比自己还烂,因此除了责怨之外,对他还有一点鄙夷之心。
                没有人愿意与他为友,古宏剑更显孤伶。自从上次被邱广平打过之后,他的耳朵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偶而有人对他指指点点,冷嘲热讽的,反正也听不到人家说什么,他不再理会,佯装不懂。久而久之,大家也就失去了嘲弄他的兴致。
                过了没多久,果真开始学文,每到清晨,山上就充满了读书的声音,冲淡了些许阳刚之气。


              12楼2012-10-05 21:44
              回复
                  关于念书,古宏剑倒是有点基础,他幼时也曾念过两年的私塾,文章虽己忘的差不多了,字却还记得不少。可惜似乎少了一根筋,说什么也难把一篇文章完整的背下来,东丢一句,西漏一字的,眼巴巴的看着师兄弟们一个个的背完离去。
                  冯广诠对这种门生也懒得加以打骂,只是规定,凡半个时辰未能背完一段论语者,早饭禁食;若延至一个时辰未熟,连中餐也不准吃。这可苦了古宏剑,每天总是饥肠辘辘,难得吃到一次午饭,好不容易等到了晚餐,囫囵吞枣的扒了两碗,待要再添,却见众人的眼光都瞪向这里,便不敢再加了。正值荒年,那来这么多粮食!
                  某日午休,正饿的荒,肚子空的咕噜作响,怎么也无法入睡,只得独自到林间觅食;采了几颗不知名的果子,正要开口咬下,肩膀却被拍了一下。回身一看,是个矮小的少年,他指着野果摇头,似乎示意这野果不能吃,并将野果抢去丢下山谷,拉着古宏剑的手,带到一个小山洞前,弯腰从洞里取出一支兔腿,递了过来。
                  古宏剑握着兔腿,还有点微烫,显然才刚烤过没多久,实在饿极,不再客套,道了声“谢谢!”便开始猛咬狂啃起来,只觉得天下美味莫过于此。
                  两人席地而坐,那少年捡根树枝在地上写字:“我叫徐宏鈱。”古宏剑点头,这人倒是识得,亦是彩鹿门的弟子,在彩鹿门这一个多月来的朝夕相处,三十七名弟子也个个眼熟,只是自从失聪之后,听不见各人的名字,因此众师兄弟,大多只识其人,而不知其名。眼前这个家伙,容貌猥祟,平常总是独来独往,不太受人注目,又从不跟着别人一道起哄整自己,因此始终对之印象不深。
                  古宏剑也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姓名,他随即写“已知”,古宏剑苦笑,我的大名早已传遍青城,自我介绍,实为多余;徐宏鈱又写道:“以后饿了就来,一起烤肉吃。”古宏剑问:“这些肉是从那儿弄来的?”徐宏鈱写道:“我在后山作了几个陷井,两天收一次,明天我带你去看。去年我还捕过一只山猪,费了好大的劲才抬上来,结果吃不到一半就臭掉了。今后可好,有你来帮我捕兽吃肉,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显然他已把自己当作好朋友,古宏剑颇为感动,迟疑了一会,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笑了一笑,写道:“你跟我一样笨,一样被人瞧不起,我们是相惜。”这“惺惺相惜”的“惺”字他还没学过,只得以脚板抹去,改成“同病相怜”,才刚写完,灵光再现,又添了几个字“猴子惜猴子”,原来他把“惺”字误认为“猩”字,又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写,于是找个相近的字眼代替,对于自己的急智,倒是颇为得意。
                  古宏剑不禁苦笑,感慨良多;徐宏鈱又写道:“跟你开玩笑,不要介意。”古宏剑却道:“我的确很笨。”
                  徐宏鈱写道:“其实我也好不到那里,逐鹿剑法练了快一年才会,师父说我是‘开天辟地第一人’。”古宏剑看着地上的字,觉得这少年也真有趣,连这种事也能拿来开玩笑。真希望自己也能如此看得开,遂道:“你还不如我呢?到了现在还不会。”
                  徐宏鈱点头称是,写道:“有理,看来我这个第一人碰到了你,又矮了一截。可是我很喜欢这个称号,不能让给你,应该帮你另封一个头衔。”把头晃了几圈,突然拍手叫好,赶紧将其他字迹抹去,在地上写了七个大字——空前绝后无敌手。
                  古宏剑看着地上斗大的字,不禁莞尔,似不太服气的说道:“这可不一定。俗语说:”强中自有强中手‘,你本来自认是第一笨人,遇到了我,还不是得甘拜下风。你说我空前的笨倒是错不了,可是怎知以后不会出现比我还蠢的人?“
                  徐宏鈱笑着写道:“世上当然有比你还呆的家伙,只是青城派收了我这个‘第一人’之后,又不慎收了你这个‘无敌手’,所受到的教训可真不小。想必今后收徒,必定睁大眼睛,严格挑选,凡资质如你我者,那管他是皇亲国戚或家财万贯,也决计不收,免得堕了本派名声。”写完,两人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彼此自嘲一番后,反而觉得胸中的闷气,消去不少。
                  徐宏鈱忽然握着他的手,写道:“我想,做人再倒楣,也要比做一头牛或一只猪好,其实还是有很多快乐的事可做,不必老想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古宏剑看了一会,总是茫然,从他懂事开始,老觉得苦涩的时候总是远多于快乐。
                  徐宏鈱又写道:“你我一见如故,正是猴子惜猴子,狗熊疼狗熊。不如来效法桃园结义,结为异姓兄弟,如何?”古宏剑有点惊呀,本以为大家都唾弃他的,如今竟有人愿意结交,大为感动,不加思索便答应了。两人虽只相处片刻,但正因同病相怜,彼此之间产生亲近之感,只觉得在青城百余名师兄弟中,只有对方才是朋友。


                13楼2012-10-05 21:44
                回复
                  2025-06-09 01:42:35
                  广告
                    到了冬天,青城弟子已将诗经择要背完,开始研习论语,这对古、许二人倒有些不妙。因为论语比较浅白,且冯广诠数了半年的字,不知不觉中也认识了几个字,倒不太容易蒙混过去了,徐混鈱还好,凭实力仍可背诵出来;古混剑可就惨了,又得恢复吃一顿饿两顿的日子,可是到了冬天,野兽极少,往往整个月也难以补到一只松鼠。
                    某日中午,古宏剑仍照例的前往山洞,他已六天没吃早午餐了,饥火烧肠,只盼徐宏鈱能够采到什么山果来解解腹的。还没走到山洞,却闻到一阵肉香,喜出望外,立时精神大振,快步奔到洞旁,只见徐宏鈱正烤着香喷喷的叫化鸡,赞道:“兄弟,你真行,这种天气还有本事抓到山鸡。”徐宏鈱道:“嘿嘿!谁叫它不长眼睛,自己掉到我的陷阱里。”
                    没多久烤好了鸡,徐宏鈱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了古宏剑,说道:“兄弟,大寒天的,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走运抓到鸟兽,这次必须省吃俭用。”说着便把鸡给包起来,自己却没取半块肉。古宏剑问道:“你怎么不吃?”
                    徐宏鈱道:“我刚用过饭,还不饿。”古宏剑知道彩鹿门的粮食一向不太够,平常不可能吃得饱,硬要他也吃一点,徐宏鈱拗不过,只好折了一段鸡爪来啃。
                    一只鸡,再怎么省着用,也撑不了太久,不到半个月,整只鸡被两人啃的连骨头都快没了,仍不见有任何猎物上勾。还好古宏剑并未因此而断粮,徐宏鈱总会变出一些东西来填他的肚子,像米糕、馒头或是一只鸡翅膀等。古宏剑每次问他来源,他总是支支唔唔的说是外面朋友送的。古宏剑私下起疑,心想:“他除了我,那还有什么朋友。”看着他怪异的脸色,突然想到——莫非是贝师姐托他送来?想到此节,脸上一红,再也不敢多问。
                    如此又过了十几天,某日,两人吃完了年糕,立时腹痛如绞,频频入厕,这泻药下的极重,徐宏鈱吃的不多,却也难逃此劫,二人折腾了一晚,仍未见好转。听说贝师叔祖略通医术,房里藏有许多药丸,但要亲自去让他把脉才肯给药止泄。徐宏鈱听了脸色大变,但恶疾缠身,只得硬着头皮搀着古宏剑讨药去。见了贝远遥,徐宏鈱立刻跪了下来,道:“师叔公,我下次不敢了!这是我一个人干的,不关古宏剑的事。”
                    贝远遥笑道:“你这小子倒挺机灵,只可惜专学一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你说,到底偷了山脚下的张家多少东西?”
                    古宏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东西都是偷来的。
                    徐宏鈱答道:“弟子知道自己犯了错,但我只偷过一只鸡。”
                    贝远遥道:“那只鸡老早祭到你们的五脏庙里去了,怎么到现在才拉肚子啊?”
                    徐宏鈱却沉默不语。贝远遥又道:“怎么不说话?一时想不出该怎么编谎吗?”
                    徐宏鈱仰头说道:“师叔公,我知道骗不了您,也不敢欺瞒您。但我实在不方便再说下去了,您就当作是我偷的吧!但阿剑真的不知道,请不要处罚他!”
                    古宏剑面对着贝远遥,却没法看见徐宏鈱说话,不知道说些什么,看样子似在求情,也跟着跪下道:“师叔公,他之所以这样,为的是不让我挨饿,请你原谅他吧!”
                    贝远遥奇道:“咦!你不是聋了?”古宏剑仰首答道:“弟子的确听不见了,是阿鈱教我读唇术。”贝远遥点头称许,又问:“那你为何天天饿肚子?”古宏剑道:“是因为弟子记性不好,文章老背不下来,师父罚我禁食两餐。”
                    贝远遥拍桌怒道:“岂有此理,明天我也要他背论语,若也记不下来,叫他也别吃饭了。”徐宏鈱拍手附合道:“妙极!最好也禁止他喝酒,如此一来,他可比死了还难过。”贝远遥瞪着他道:“你这浑小子,自己的帐还没清完,就急着算记师父!”
                    徐宏鈱伸伸舌头,吞吞口水,不敢再多说了。


                  15楼2012-10-05 21:45
                  回复
                    第二章 慕名
                    http://tieba.baidu.com/p/1903299596


                    17楼2012-10-05 21:50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