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常联将近四十,在建水黑道上混迹多年,一步步的爬到今天的大佬位置,道上名声不错,他为人仗义,也懂道义,从不许小弟们欺压平头百姓,有人爱戴,也有人憎恨。那时的霍三也还是建水刚刚崛起的一股小势力,和常联完全不能平头而论。
冯至备受联哥关注此举被对头的有心人看在眼里,以为这人是常联什么亲戚之类的,想要杀鸡给猴看,惹怒了常联更好,惹不到那就当泄气好了。于是冯至家隔三岔五的不是被卸了门,就是被砸了满院子摊制的陶胚,再就是大清早一起,门外墙上不知被谁泼满了触目惊心的血,也不知是鸡是鸭还是狗血。
常联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派人狠狠修理了惹事的,这样一来,对手看待冯至的眼光更加疑惑,这小子一家什么来头,常联居然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大怒,于是对常联怀恨在心的人各种渣手段层出不穷,冯至的处境更加水深火热。
冯至家二老年级大了,他妈本来身体就弱,久经骚扰神经衰弱,后来被墙上骇人的血迹吓出了病,没过多久就过世了。后来有天又有人来砸,冯至恰好不在家,冯老爷子提起一个半干的陶胚颤颤巍巍的冲上去,结果被人夺了反手砸在太阳穴附近,立刻晕了过去,再醒过来,人已经中了风。
冯至守在他爸病床前,等他爸一睁眼,歪着嘴巴问道阿至在哪的时候,分明已经看不见他了,而且肢体不灵,冯至当时就流泪了,他将脸埋在他爸抬不起来也蜷不了的枯瘦手上,过了两个小时才抬起头来,他叮嘱了护士照顾好他爸,人就不见了。
他去找了常联,问清了今天在他家的混子是哪边的,常联立刻派人打听,消息来了,是胡子那边的人,这胡子是常联的死对头,势力不小。常联要给他拨了一队狠角色,被冯至不容商量的拒绝。
当天去了冯家的七个人,一溜儿的猪头样的进了医院,哭爹喊娘、惨不忍睹就是亲爹妈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完全不见整天街上横着走的狐假虎威。最惨的就是砸了冯至爹的红毛小混子,满脸的血迹混着泥巴糊了整张肿的不像样的脸,两手生生被人折断,大腿根上两个血窟窿潺潺的往外冒血,身上不是刀伤的地方,也全是擦伤,像是被人生生拖着在粗糙的水泥地上走来走去,看着就心惊。问他是谁打的也不敢说,只是一个劲儿发抖。
作为一个黑社会都不算的良民,冯至将胡子小弟削成这样,让胡子颜面扫地,完全下不了台,满大街的逮人。冯至再出现的时候,常联已经公开通告冯至就是他亲弟,谁动了他自己能和他拼命,冯至就此成了黑社会。
冯至变了,变成了一块冰,不说话也不笑,连吃饭都是机械的,常联想起见他的那个晚上他无所谓的一笑,再看他现在这幅怂样,对冯至越发歉疚,冯至不参加会议,也不出街打架斗殴,常联都由他。冯至将老爹接回家,一天到晚守在床前端水擦身喂饭按摩,话也不说,常联派了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守在门外。
后来常联在一次火拼里被枪打中肺部,直接进了急救室,抢救回来后被勒令在医院休养。胡子、霍三一行人趁火打劫,到处砸常联的场子削他小弟。冯至冷着一张冰冻半年的脸,第一次带着兄弟们出现在常联的一家酒吧。那是他和霍三的第一次相遇,战况极其惨烈,却也让冯至经此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