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酒和蛋糕,吴邪一阵风地似的刮回家,迎面对上凌表哥笑吟吟的脸:“哟,还顺路买瓶酒?”说着,凌帆悬还促狭地眨眨眼,“可惜一会儿要开车不能喝……不如让我带走……”
“美得你!”吴邪夸张地祭出一个慢动作口型,将车钥匙和蛋糕塞到凌表哥手里,蹭了两下脱了鞋,踩着凌波微步奔进自己屋把酒藏了起来。
“回来啦!”太后的喊声混着油烟机的嗡嗡声从厨房传出来,“……赶紧洗个手,吃饭。”
凌帆悬将蛋糕放在餐桌上,转身进厨房把最后一道菜端出来,笑道:“真香,闻着就好吃。”接着,又冲吴邪的房间喊了一句,“吴邪,吃饭了。”
“来啦来啦!”吴邪冲出来大张着双臂一个熊抱把要出来的太后又拥进了厨房,嘴里叽里呱啦地嚷,“太后老佛爷辛苦辛苦……”
“臭小子……”太后挣扎着拧开水龙头,回手不轻不重地捶了吴邪一拳,“别贫嘴,赶快洗手吃饭,都几点了,取个蛋糕这么长时间……帆悬,饿了吧……”
“本来不怎么饿,闻着菜香……饿死啦……”凌帆悬也从洗手间出来,一边用纸巾擦手一边微笑着旁观吴邪可能因心虚而略显浮夸的彩衣娱亲。
“每次和清漪打电话,她都跟我唠叨你一个人不好好照顾自己,忙起来的时候上顿吃完不知道下顿啥时候才有的吃……”太后被吴邪搂着肩膀脚下踉跄地出了厨房,还没走到餐厅就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拳捶过去,“给你帆悬哥拿果汁去,这么没眼力见儿……”打发了牛皮糖,太后在凌帆悬拉开的椅子上坐了,继续语重心长,“照我说啊,年轻人忙于事业是好事,可这革命的本钱也不能仗着年轻就穷造……等老了这病那病找上来的时候都晚了……”
还没等凌帆悬欠身表示受教,吴邪就端着太后刚榨的橙汁过来插嘴道:“表哥才二十六,离老还远着呢……下次来打车,好喝点酒……”
“在家里吃饭喝什么酒,烟酒最伤身了,在外面应酬躲不掉也便罢了,在家里还喝什么喝,都喝果汁!”太后佯怒地瞪了吴邪一眼。
“喳,谨尊太后懿旨!”吴邪连忙甩了甩袖子,做了个打千儿的动作。
“让你没个正形儿……”太后在吴邪低下的头上轻轻扇了一下,“多大的人了,让你帆悬哥笑不笑话……”
“吴邪这性格很好啊。”凌帆悬很随意地拿起吴邪刚刚打千儿时放在桌子上的果汁瓶给太后倒了一杯……
吴邪连忙抢过瓶子给凌帆悬倒果汁,又给自己倒上,眉飞色舞得尾巴毛都飞起了:“就是,像我这么好的儿子太后您是上辈子积了多大的德……”
“行了行了,我打你个口无遮拦的……”
太后抬手作势要打,吴邪连忙窜回自己位置坐好,举起了果汁杯:“太后不让喝酒,我以果汁代酒,感谢我最伟大的妈妈,没有你就没有我,没有你我就长不了这么大,我代表党代表人民感谢您,”撑着笑又向凌帆悬举了举杯,“也感谢表哥来给我庆祝生日,见到你真让我又惊又喜,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把一杯橙汁喝了个见底儿。
“生日快乐!”凌帆悬拿酒杯轻碰了一下,“你也让我很惊喜。”
“要不是离得远,你们小哥俩就应该一块长大……哎……果汁也慢点喝,你着什么急,先吃口菜……”太后宠溺地看着吴邪夹了口菜塞嘴里,才不太好意思地看向一直笑吟吟看着的凌帆悬,“帆悬,赶紧吃菜,不拿你当外人,你别拘束,这次时间有点赶,爱吃什么跟颜姨说,下次来给你做。”
“嗯,我不挑食,”凌帆悬夹了一口炒酸菜丝送进嘴里细致地品了品,赞不绝口,“这酸菜味道真正,都多少年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家乡口味了。”
“这是太后自己腌的酸菜,买的可没这么好的味儿,用这酸菜包的饺子才好吃呢,”吴邪折腾一晚上饿得不轻,盯着菜眼睛都绿了,可就是这样还不忘拍马屁,“饭店都没有这正宗……你颜姨包的饺子……包你吃了上顿想下顿……”
“还有几颗酸菜,天再热一热就放不住了,下周末帆悬来吃饺子,你爱吃什么馅儿的?”太后边笑着嗔吴邪边问。
“就这酸菜馅儿就很好。”凌帆悬又给吴邪倒了一杯果汁,“说起来,也有好几年没吃饺子了。”
“真难为你了,”太后叹了口气,一脸慈爱地看着凌帆悬,语气中都是满满地怜惜和心疼,“你爸那工作,全世界的跑,苦了你一个人在美国念书……哦,还有音悬,一个小姑娘做那么危险的工作……清漪从来不会做饭,还说你不会照顾自己,她也没照顾得很好啊,真难为你们兄妹俩怎么长这么大……”说着说着,太后雷厉风行地一锤定音,“这下好了,到九门就是到家了,也别大舅妈颜姨啥的叫了,直接叫妈,我认你做儿子,以后每周末和小邪一块回家吃饭。”
吴邪就着太后的长篇大论正吃得香,突然从天而降一亲哥,实在不能不怀疑自己不在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连忙狐疑地看了看太后又看了看凌帆悬。
凌帆悬也些微愣了一下,马上从善如流地端起果汁杯:“妈,那我就不客气啦,下周末回家吃饺子。”
“哎,这就对了嘛,回自己家客气啥,下周妈给你们包三种馅,酸菜、三鲜、白菜牛肉,爱吃哪种吃哪种。”
“那太谢谢妈了。”
“谢什么谢啊,跟妈你客气啥……”
三个人的生日宴温馨融洽其乐融融,太后言里话外都是对凌帆悬的喜爱,兴致很高地给小哥俩讲了好些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时的糗事。吴邪对此丝毫没有印象,陪在一旁嘿嘿跟着傻乐。凌帆悬虽然话不多,奈何专业素质过硬个人魅力强大,话题的起承转合都引导得非常恰到好处,不但让太后窝心不已,而且一顿饭的功夫已然成为了凌大医生的脑残粉。
被千叮咛万嘱咐的送出门去,吴邪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对着走廊里的声控灯翻了个白眼,随即回头打趣凌帆悬:“不愧是心理医生呢,三言两语就把太后收买了。”
“爱屋及乌吧。”凌帆悬也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下了两级台阶又道,“颜姨和我妈这些年没见,但毕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
“有这方面原因吧,说实话,刚带你上楼的时候心里还有点忐忑太后看到你会有什么反应,毕竟……毕竟你这身……呃……有点……有点……惊世骇俗……”吴邪想起了自己刚看到和得知他是男人时的反应,乐了一下,“我准备了一箩筐的说辞等着替你解释呢,谁知道,太后居然接受得毫不突然,我都不知道她居然还是个实力派,不但演技精湛,还一点都不浮夸……”
“也许是我妈在最茫然无措、心中凄苦的时候和颜姨倾诉过,我上大学之后就和他们坦白了自己,和他们说起一年来在特种大队跟训时的所见所感,跟他们说我想做自己想做的自己,这对一个母亲来说应该不啻晴天霹雳吧,虽然她已经足够开明,可观念的转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我知道她背着我修习了两年的心理学,看过很多这么面的专著和资料,可能至今她也无法认同我,但因为足够爱我,他最终还是接受了我的与众不同。我想那时候颜姨一定不遗余力地劝慰过、感同身受地痛惜过吧。”
“你也算是有勇气的了……”吴邪也有些动容,叹了一句,“有多少人宁愿一辈子痛苦的活着,也不敢越雷池一步。”说完,又觉得话题有点沉重,忙道,“虽说这样,但后来太后还是真喜欢你的,不然也不会认你做干儿子。”
“嗯,颜姨人很好,”凌帆悬笑笑,伸手拍了拍吴邪肩膀,“将来也许她不能马上接受你的事,但要给她时间,因为她足够爱你,就算是永远都接受不了,她的出发点也是心疼你前路艰辛,担心你不能幸福。”
“哥,”吴邪朝凌帆悬苦笑,“我现在相信你一小时值四千块了。”
“承你一句,”凌帆悬冲他眨了眨眼,“我决定给你个优惠,如果你这辈子非他不可,颜姨的心理疏导……我可以打个八折……”
次奥!吴邪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还带这么玩儿的啊……太后要是知道自己认了这么个玩意儿当干儿子……
可谁让人手里有活儿呢,吴邪暗暗磨着后槽牙,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