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中，一切都变得缓慢。
天上转动的星斗
和地上滚动的轮子，都慢了下来，
以至于我看到它们有着相似的身影。
行人晃动的眼睛
像漂浮的羽毛四处弥漫。
而大地内部衰老的年轮，开始
慢慢凸显于地壳表面——
暮色中湖水的皱纹
正在舒展着虚弱的两岸。
在我喉咙内建成的沙滩上，
有着难以下咽的落日，它
持久地照耀着，就像
我的一只眼睛怒视着另一只眼睛，
在第二次的秩序重新分割之前。
2012年8月15日
失语者
我越来越感到这个世界
的苍白，在大地上下的物体中
闪现。
下雪了。在这个失语的早晨，
鸟群已融化成雪水
流淌在枝头。
仿佛已经崩溃的阳光仍在照耀。
雪落之前和雪落之后
其实并无太大区别，
日落之前和
日落之后也并无白昼。
一个人的悲痛无法将一首
空心的诗歌不断延长。
当一层层分割的空间，连成一片，
一代代延续的时间，汇集一点，
失语者用僵硬的骨骼，托住
塌陷的头颅，解体在
浩瀚的星空。
无数的陌生，相环的深渊，
一只月亮的渔舟唱晚，使他
遗留的虚空泪流满面，而
那些失重的液体
已无任何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