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缺医少药,得了肺结核的人多半等死,盘尼西林什么的村子里的人还是听说过了,也知道医院里有,就是精贵,太精贵!
一户人家里出了个患痨病的,一个村子都紧张。
人们在房前屋后洒满石灰,防止痨病蔓延;
外出遇上这家的人,乡亲们隔老远就绕路避开;
总之,村子里的气氛显而易见,各自打扫门前雪,不多话,不管事儿。
这户人家患了肺痨的,是刚嫁来一年的小媳妇儿。这小媳妇儿家里没亲人,嫁来一年后唯一的大哥就死了,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她这一病,本来该她伺候的公婆反过来伺候她了,全家人在家里提心吊胆,出外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有个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专程跑来对这家的男主人说,城里医院有药,这病可以治的。可是,去城里路很远;去了能不能拿到药还是个问题;有药,那得花多少钱?
小媳妇一天比一天病重,公公婆婆这两天看她斜着眼,她自己知道,他们在合计什么。
这天晚饭,公公婆婆和丈夫一起端来一张薄面饼,他们站在那,她躺在那。
饼子盖上她的脸,她闭上了眼睛……
她卧病的床被巧手的丈夫改作棺木,遗憾的是她没死透,土黄天一个人从棺木中坐了起来,呆呆地坐在那,坐在那等着闭眼。
有乡人看见她了,实在看不下去的给了她一件破棉袄;也有人指责她婆家没人性,话刚出口便招来斥责:你要人家怎么样,万一染了别人不也是造孽?
终于,苦命的小媳妇死了,死在她那没下葬的板盒里。
第二天,城里来了医疗队,带来了青霉素,可是,真正需要的人已经不见了。
村人们说起这件事,有感叹造化弄人的,有过意不去的,而说的最多的确是一句:
这都是命!
又过了五年,一场瘟疫又来了。
这次是麻风病,县里闹得沸沸扬扬,人群恐慌无措。最终,迫不得已出动武装力量将感染的人集中在一起,驱赶到山上。
有人不愿意走,一个人只能屈服,但是一群人总会反抗,他们反抗了,几声枪响后又都躺下了,然后,这村子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五年后,麻风又可以医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感叹:
这都是命!
说这句话的人如今已是快九十的老人。
他走起路来费劲,起床上楼上厕所都要人伺候,还经常大小便失禁。
渐渐地,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都斜眼看他,他知道他们在合计什么……
随着又一次小便失禁,老人终于悟出了自己错在哪:
这不是命,这是病!
一户人家里出了个患痨病的,一个村子都紧张。
人们在房前屋后洒满石灰,防止痨病蔓延;
外出遇上这家的人,乡亲们隔老远就绕路避开;
总之,村子里的气氛显而易见,各自打扫门前雪,不多话,不管事儿。
这户人家患了肺痨的,是刚嫁来一年的小媳妇儿。这小媳妇儿家里没亲人,嫁来一年后唯一的大哥就死了,说起来,也是个苦命的姑娘。
她这一病,本来该她伺候的公婆反过来伺候她了,全家人在家里提心吊胆,出外还要被人指指点点。
有个见过世面的年轻人专程跑来对这家的男主人说,城里医院有药,这病可以治的。可是,去城里路很远;去了能不能拿到药还是个问题;有药,那得花多少钱?
小媳妇一天比一天病重,公公婆婆这两天看她斜着眼,她自己知道,他们在合计什么。
这天晚饭,公公婆婆和丈夫一起端来一张薄面饼,他们站在那,她躺在那。
饼子盖上她的脸,她闭上了眼睛……
她卧病的床被巧手的丈夫改作棺木,遗憾的是她没死透,土黄天一个人从棺木中坐了起来,呆呆地坐在那,坐在那等着闭眼。
有乡人看见她了,实在看不下去的给了她一件破棉袄;也有人指责她婆家没人性,话刚出口便招来斥责:你要人家怎么样,万一染了别人不也是造孽?
终于,苦命的小媳妇死了,死在她那没下葬的板盒里。
第二天,城里来了医疗队,带来了青霉素,可是,真正需要的人已经不见了。
村人们说起这件事,有感叹造化弄人的,有过意不去的,而说的最多的确是一句:
这都是命!
又过了五年,一场瘟疫又来了。
这次是麻风病,县里闹得沸沸扬扬,人群恐慌无措。最终,迫不得已出动武装力量将感染的人集中在一起,驱赶到山上。
有人不愿意走,一个人只能屈服,但是一群人总会反抗,他们反抗了,几声枪响后又都躺下了,然后,这村子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五年后,麻风又可以医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一次感叹:
这都是命!
说这句话的人如今已是快九十的老人。
他走起路来费劲,起床上楼上厕所都要人伺候,还经常大小便失禁。
渐渐地,儿子儿媳,孙子孙媳都斜眼看他,他知道他们在合计什么……
随着又一次小便失禁,老人终于悟出了自己错在哪:
这不是命,这是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