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说那门口两棵柳树吧。1992年校改的时候,这两棵柳树就没了。很美的老柳树没了,就没了。很多人没见识它,所以也就不觉得遗憾;而我见识它们很多年,那印象也就深刻。
婆娑,这两个字可以这样形容;秀美也不错。拉直了头发,无论什么季节,它给我的美感,就是这样子的。那时候还不知道什么叫拉直,就觉得秀发飘飘,迎风招展。的确诗意盎然。
冬天才叫美呢。有雾的冬天更美。如果再加上一个月亮。那只能让人感觉生不如死。美就是生不如死,因为你得不到它,才感觉是美;你得到它,或保留了它,那美就不是美了。不信你想想。美所以只能是虚无的形式,而不能是具体的事物。
两棵柳树是阴性的六中的象征。没有了它在那儿挡着,罩着,六中也就没了底气。什么叫底气,我认为就是自由。我们那时候是绝对的自由。后来的人就不自由了,因为有升学率压迫着,以至于没心思来考虑自由自在地干点什么。六中自由时期,我们可以随便旷课,随便溜达,随便在宿舍里打牌赌博,随便偷菜园里的蔬菜,随便让老师的鸡没了,随便跟痞子混子在一切闹腾,随便搞文学社,随便谈恋爱,随便看书写作,随便考试不及格。最后一项,我数学考了15分,物理考了1分,照常拿文凭,而且三年的文凭可以两年拿到;你就是一年不去,也没事。算算,我大概旷了一年半的课,就高二学了半学期。
这是事实,而不是虚构。如果谁要觉得虚构的话,那只能不懂得什么叫自由时期。
两棵柳树让我说了这么多。美哪,自由自在地挥洒着。在有月亮的雾夜里,世界是个童话,人是一首诗,绝望是一口凉爽的孤独,还有一点就是为无名的哀愁所打湿的颓废与浪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