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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译】蓝色城堡(蒙哥马利献给成人的一份完美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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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L献给亲爱的露西女士


IP属地:浙江1楼2012-08-27 19:23回复
    《蓝色城堡》
    是蒙哥马利以成人的视角写的一段充满希望与浪漫的作品,是我仅次于艾米丽和安妮最喜欢的一本。故事讲述了一个饱受偏见的老姑娘因为一场意外,冲破了阴郁的罗网,开辟了一段崭新的人生,从而收获了爱情与生命的美丽。在此为大家献上我自己的翻译,致敬亲爱的Lucy女士。翻译有不恰当的地方,还望大家多多包涵。


    IP属地:浙江2楼2012-08-27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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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8 06: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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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如果在那一个五月的早晨不曾下雨的话,瓦蓝西·斯特林的整个人生都会截然不同。她本会跟着她的家人前往威林顿阿姨的定婚纪念野餐;至于川特医生,则会前往蒙特利尔了。但事实上,那天下雨了,也正因为如此,你可得听听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了。
        瓦蓝西醒得很早,正值了无生机与希望的黎明迫近。她睡得并不好。有时候,对一个在第二天就要满二十九岁却仍独身的姑娘来说,总是睡不太好的。更何况,在她所生活的家族中,总将成为老姑娘的原因归结为没办法找到男人。
        迪伍德的人们和斯特林家族很久以前就将瓦蓝西视作无可救药的老姑娘了。但瓦蓝西自己却从未放弃过她那可怜的、低微的、自卑的希望,希望罗曼史终将降临在她的人生道路上——从未。甚至在这个潮湿而可怕的早晨,当她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二十九岁了,还从不曾获得过任何男人的青睐。
        唉,这横陈着的隐痛。瓦蓝西并不那么介意成为一个老姑娘。毕竟,她想,当一个老姑娘还不至于比嫁给威灵顿叔叔,本杰明叔叔或是赫伯特叔叔那样的男人更糟糕。令她感到痛心的只是,她还不曾有机会成为一个不是老姑娘的人。还没有一个男人曾倾慕过她。
        当她独自仰躺在暗淡的阴影中,泪水涌入了她的眼眶。为了两点理由,她不敢让自己哭得如希望般那么大声。她害怕哭泣会带来又一次心绞痛,在上床前她就发了一次病——还是前所未有的严重。另外,她害怕在早餐时,母亲会注意到那微红的眼眶,势必会就此展开她事无巨细、坚持不懈的如蚊虫叮咬般的质问,来弄清缘由。
        “想想吧,”瓦蓝西带着苍白的苦笑,心道,“我如果直说事实‘我哭了是因为我嫁不出去’,妈妈一定会吓坏的——尽管她日夜都在为她这个老姑娘女儿感到丢脸。”
        然而,姿态还是要摆好的。“总不能,”瓦蓝西几乎可以听到她母亲拘谨专横的声音断言,“因作了老姑娘就成天想着男人。”
        联想到母亲的表情,瓦蓝西大笑了起来——她有着不为亲人所知的幽默感,实际上,瓦蓝西有着太多不为亲人所知的事情——但那笑声很是浮浅,现下她蜷缩了起了她弱小的身躯,躺着聆听窗外倾斜的雨声,并厌恶的凝视着那凄冷无情的日光窥伺入她丑陋寒碜的卧室。


      IP属地:浙江3楼2012-08-27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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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这卧室的丑陋了若指掌——她了若指掌并深恶痛疾。黄色油漆漆过的地板,一件粗鄙的钩织地毯铺在床旁,那上面的钩织狗总在她清醒时朝她冷笑;剥落的暗红色墙纸;裂缝纵横的天花板上因渗漏而褪色;狭窄、惨败的洗漱架;有着紫色玫瑰图案的棕色纸挂帘;倚靠在摇摇欲坠的化妆桌上的是一张污渍斑斑的老式梳妆镜,上有裂缝横穿而过;由她母亲在神秘的蜜月时所做的旧百花香罐;由斯特拉阿姨在她同样神秘的少女时代所做的壳状盒子, 边角已破损;其中一边装饰已了无踪影的珠饰针垫;用彩色细线织就的残损的老式铭言“失去但不忘记”置于斯特林曾祖母庄严苍老的面庞;早被排除出家族的远亲照片;只有两张图片不是亲属的,一张是坐在下雨时门阶上的小狗印画。那张画总令瓦蓝西感到伤心。眼睁睁看着那被遗弃的小狗蜷缩在瓢泼大雨的门阶上!为什么没有人打开门让它进去?另一张是褪色古旧的路易斯女王走下台阶的雕版画,那还是慷慨的威灵顿姨妈送给她的十岁生日礼物。十九年了,她看着它,憎恶着它,美丽、傲慢、自恋的路易斯女王!但她从不敢有所破坏,哪怕是稍加移动,因为这样会吓坏母亲和斯迪克阿姨的。甚至,瓦蓝西揶揄的想着,她们保不定会晕过去的。
          当然,这屋子里的每个房间都很丑。但楼下起码还保持着表面的形象。没有多余的钱花在谁也不会去参观的房间上。如果能征得同意的话,瓦蓝西有时候真想对她的卧室作些改良,哪怕不用钱。但她母亲忽略了任何含蓄的暗示,而瓦蓝西自己也没有坚持。瓦蓝西从不坚持己见,她害怕。他的母亲绝对没法容忍反对意见。如果斯特林太太被惹恼了,她可会带着一个被侮辱的公爵夫人的气派,生上好几天闷气。
          对于她的卧室,瓦蓝西唯一的喜好就是能在夜间独自一人时尽情地哭泣。
          再说了,如果一间卧室,你除了睡觉更衣外再无它用,它的美丑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瓦蓝西从不准出于其他目的呆在卧室里。谁若想要一个人呆着,弗雷德里克·斯特林太太和斯迪克阿姨向来坚信,准是为了邪恶的目的。然而,在瓦蓝西蓝色城堡的房间里,卧室却有着它理所应有的模样。
          瓦蓝西,现实中是那么怯懦,卑微,顺从而无足轻重,总是倾向于使自己飘向那美妙的白日梦。在斯特林家族及其旁支中,没有人知道瓦蓝西有两个家——在埃尔姆街上的丑陋红砖房和位于西班牙的蓝色城堡。从瓦蓝西记事起,她就住进了精神世界的蓝色城堡里。当她发现那为自己所拥有时,她还只是个很小的孩子。每一次当她紧闭双眼,就能一览无遗的看到它,以及在那松林覆盖的高山上的塔楼与旗帜.它们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蓝色甜美中,与这片美妙神秘之土的落日暮空交相辉映。所有奇妙瑰丽的事物都在那座城堡里。皇后们戴过的珠宝;月光和烈焰织就的长罩衫;玫瑰和黄金搭就的卧榻;盘旋曲折的浅大理石台阶,陈列着巨大的白色瓦缸,薄雾氤氲中的女仆回旋上下;大理石柱的宫廷旁,坐落出游者熠熠生光的喷泉溅落,夜莺在番樱桃间鸣啭;镜子做的屋宇只能反射出英俊的骑士和娇美的贵妇;她自己是其中最美的一个,男士们为她的流波甘愿赴死。在夜间奔赴梦的飨宴支撑她度过所有人生渺茫的希望。如果斯特林们一旦知道了瓦蓝西在蓝色城堡里哪怕一星半点的所作所为,恐怕早就惊骇致死了。
          就拿一件事来说,她在里面有好几个恋人。哦,当然每段时间都只有一个。每一个都得通过骑士时代的一切浪漫热忱来追求她,并在长期的痴恋与一连窜的英勇事迹后,方才虏获她的芳心。最后,她才会在蓝色城堡旗帜高悬的雄伟礼拜堂里,与他举行盛况空前的的婚礼。


        IP属地:浙江4楼2012-08-27 1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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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大家喜欢的话我再继续:D


          IP属地:浙江5楼2012-08-27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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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岁时,恋人是个有着金色鬈发淡蓝色瞳仁的俊俏男孩。15岁时,他高大,深发又苍白,但仍十分必要的英俊。20岁时,他坚忍,梦幻而圣洁。25岁时,他有个剃得很干净的下颔,微显阴沉,一张相对于英俊来说更为棱角刚硬的面庞。瓦蓝西在他的蓝色城堡里从不会超过25岁,但最近——刚刚——他的英雄拥有了微红褐色的头发,迷人的笑容和神秘的过往。
              我可不能说瓦蓝西因长大而刻意谋杀了她的前任恋人们,只不过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渐渐消失了。蓝色城堡在这方面的功能倒是十分便捷。
              然而,在她命中注定的早晨,瓦蓝西找不到通往蓝色城堡的钥匙了,现实压在她身上沉重不已,仿佛脚边一只疯狗的狂吠。她二十九岁了,形单影只,无人渴求,无人爱慕——精英家族的唯一一个平庸女孩,既无过去也无未来。只要她回首往昔,生活单调乏味,哪怕一处绯红或绛紫的色调都不曾有过;而当她展望未来,似乎仍是一陈不变,直到她成为一片寥落枯萎的小树叶紧贴在冬日枝头。当一个女人意识到没有什么可以为之而活的时刻——没有爱情,责任,目标或希望——这时刻为她攫取到的是死亡的苦涩。
              “我只能继续生活,因为我无法停止。我也许还得活上80年。”瓦蓝西有些狂乱的想到,“我们都活的长的可怕,即使是想一想也令我恶心。”
              她很高兴天正在下雨——换种说法,她对天在下雨感到一种阴郁的满足。这样就不会有餐会了。这个一年一度不可避免的餐会。是威灵顿叔姨(人们总是将他俩视为统一体)庆祝他们三十年前的订婚典礼而举行的,近年来已成为瓦蓝西名副其实的噩梦。尤为荒唐的巧合是,这一天恰巧也是她的生日,而自她二十五岁生日一过,再没人让她忘记过这一天。与她痛恨参加餐会情绪同样激烈的是她从来不敢有所反抗。在她的天性里似乎缺乏**的热情。她对餐会上每个人要说的话都了若指掌。威灵顿叔叔——她不喜欢他,讨厌他,尽管他达成了斯特林家族最远大的志向——“嫁给金钱吧,”他将会猪喘般地对她说,“还没想到要结婚吗,我的乖乖?”随即便破口大笑起来,这是他每句无聊话后的不变结尾。至于威灵顿姨妈,——瓦蓝西一直对她怀有某种谦卑的敬畏——则会向她喋喋不休关于奥丽芙新买的绸夫裙和塞西尔新写的一封情书。瓦蓝西若不装的好像那裙子和书信都是属于她一般的兴高采烈又兴趣盎然,威灵顿姨妈可就会觉得好生冒犯了。实际上瓦蓝西早就下定决心,哪怕冒犯了上帝,也不能冒犯了威灵顿姨妈。毕竟上帝会原谅她,而威灵顿姨妈么,决不。
              肥胖无比的奥伯特姨妈,总是有个亲热的习惯用“他”来提即丈夫,弄得好像“他”是世界上唯一的男性生物。他还从不忘记自己年轻时是个顶标志的美人,总是关切的慰问瓦蓝西暗黄的肤色——
              “我真搞不懂当今的女孩子为什么老是晒那么黑。当我做姑娘时,皮肤可好比玫瑰奶油。亲爱的,我以前可被称作加拿大最美的姑娘呢。”
              也许赫伯特叔叔会一声不吭——也许他会打趣道,“你将会变得多胖呀,多丝(注:多丝是瓦蓝西的简称)!”然后每个人都会为骨瘦如柴的小多丝越变越胖这一想法而大笑不止。
              英俊阴沉的詹姆斯叔叔——瓦蓝西不喜欢他却颇感敬畏,因为他被誉为智慧过人,还因此成为了家族里的先知——头脑在斯特林家族里可不嫌多——至于他,则会用那为他赢得声誉的猫头鹰声调嘲讽,“我想你最近在为嫁妆忙得很吧?”
              到了本杰明叔叔,他就会一边呼哧呼哧傻笑,一边说一些他那可憎的双关谜语,还总是抢先自己说出答案。
              “多丝(Doss)和老鼠(Mice)有啥分别?”
              “老鼠想要掠夺奶酪而多丝想要迷住男人。”
              (The mice wishes to harm the cheese and Doss wishes to charm the he’s)
              瓦蓝西听他讲这个谜语足足50遍了,每一次他都想狠狠的掷他些什么,但她从未付诸行动。首先,斯特林从不掷东西;其次,瓦蓝西从小便被谆谆告诫要盯准他的遗产。假如她得罪了他,他自会将她剔除遗嘱——当然前提是她被包括在内的话。她穷了一辈子,对那屈辱的痛楚再清楚不过了,因此她容忍了他的谜语,甚至扭曲了一个微笑回报他。
            


            IP属地:浙江6楼2012-08-27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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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西风般尖锐暴躁的伊莎贝尔姨妈,则会对她东挑西拣——瓦蓝西可预测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伊莎贝尔姨妈从不重复一句批评——她每次都能找些新花样戳你的痛处,伊莎贝尔姨妈对自己能直言不讳的性格颇为沾沾自喜,但对别人的单刀直入就不那么受用了。瓦蓝西倒是从不敢直抒胸臆。
                乔治亚娜阿姨——承袭了她曾曾祖母的名字,后者还是承袭自乔治四世的名字——则会忧伤的一再所数着自上次餐会后仙逝的亲戚朋友,并念叨着“我们中谁又是下一个?”
                米杰德姨妈则会用一种强迫性特权般的态度向瓦蓝西絮叨她的丈夫和那帮可憎的天才宝贝,因为瓦蓝西是她唯一可以找到的倾诉对象。基于同样的原因,格雷迪阿姨——根据斯特林们严格梳理亲族关系的原则,她确实是一位表亲的女儿——一个高挑瘦削并一向自诩多愁善感的女人,将事无巨细的描述她的神经炎发作的苦楚。至于奥丽芙,这个家族里的妙姑娘,她拥有一切瓦蓝西所缺乏的——美貌,人缘,爱情——则会在瓦蓝西又是晕眩又是欣羡的眼前,招摇她的美貌,滥用她的人缘,显摆那枚标志着爱情的钻石。
                今天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也不必打包茶匙了。那总是留给瓦蓝西和斯迪克阿姨的活计。六年前那次,威灵顿姨妈的婚礼餐具套装中一个银色茶匙弄丢了。那个茶匙就此缠上了瓦蓝西。而它的幽灵则像班柯(注:《麦克白》被麦克白杀害的将军,其后鬼魂一直纠缠着麦克白)一样在接下来的每一次家庭宴会上现身(注:指被家里人旧事重提)。
                哦,是的,瓦蓝西对餐会的流程了解得太清楚了,她衷心祝福那使她免遭一劫的雨。今年不会有餐会了,如果威灵顿姨妈不能在那神圣的一天庆祝它,她就索性不办了。感谢不管是哪位的知心的神!
                鉴于餐会被取消了,瓦蓝西决定如果中午雨停了就去图书馆,再借一本约翰·福斯特的书。瓦蓝西是被禁止读小说的,但约翰?福斯特的书并不是小说。他们是“自然读物”——图书管理员就是这么告诉弗雷德里柯·斯特林太太的——“你知道,都是些关于林子鸟儿虫子之类的。”于是瓦蓝西这才被允许读它们——当然是在反对意见下,因为她太过明显的享受它们了。读书以提升心智和信仰是被许可甚至值得赞美的。但一本书娱乐性太强却是危险的。瓦蓝西可不清楚她的心智是否提升了;但她隐隐的觉得如果早些年遇着约翰?福斯特的书,生活也许会是一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它们使她得以窥见另一个世界,那个她可能曾经进入过现在却永远被排斥在外的世界。尽管图书管理员告诉瓦蓝西约翰?福斯特已经是成名多年的作家了,他的书却才新进图书馆一年不到的时间。
                “他住在哪儿?”瓦蓝西曾问过。
                “没人知道。从他的书里可看出他一定是个加拿大人。但没有更多的信息了。他的出版商可是一个字都不说的。约翰?福斯特也更像是个笔名。他的书太受欢迎了,总是一抢而空,尽管我实在看不出人们有什么好如饥似渴的。”
                “我认为它们十分美妙。”瓦蓝西有些腼腆得说。
                “哦,是吗。”克拉克森小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微笑对瓦蓝西的意见不屑道,“我不能说我喜欢虫子什么的,但很显然福斯特似乎对这方面很了解。”
                瓦蓝西也不知道她是否喜欢虫子。并不是福斯特对野生生物和昆虫生活的包罗万象吸引住了她。她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一种前所未见的逗人的谜般吸引——一个巨大秘密些微深远的暗示——可爱、被遗忘的事物的隐约跳脱的回音——约翰?福斯特的魔力是无法定义的。
                对,她会借一本新的福斯特作品。从她借《蓟的丰收》已经一个月了,如此母亲肯定不会反对。瓦蓝西已经把那本书看了足足四遍——她将整篇都已默记于心。
                而且——她想她应该去川特医生那儿看看关于心脏旁的奇怪痛楚。最近频频发作使那心悸变得恼人起来,更别说一种间歇性的晕眩和怪异的呼吸短促。但她能不告诉任何人就去找他吗?这真是个最大胆的想法了。从没有一个斯特林会在未经过家庭会议与詹姆斯叔叔审批的情况下去看医生。然后他们会去找劳伦斯湾的安布罗斯?马许医生,因为他娶了二姨妈阿德莱德斯特林。
                但瓦蓝西不喜欢安布罗斯?马许医生。更何况,她在没人带领的情况下去不了十五英里外的劳伦斯湾。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她心脏的问题。这将搞得一团乱而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过来嘘寒问暖,还会建议她,提醒她,警告她,告诉她那些隔40层关系的姨奶奶阿姨们的可怕故事,“她们就象这样毫无预告的翘了辫子,我亲爱的。”
                伊莎贝尔姨妈会说她早就觉得多丝像是个患心脏病的姑娘——“总是那么消瘦憔悴。”;而威灵顿叔叔会将之视为一个私下的侮辱,因为“没有一个斯特林家的人曾得过心脏病”;而乔治亚娜会用一种极度可憎的嘀咕预示“我恐怕可怜的亲爱的多丝将不久于世了”;格雷迪阿姨会说:“怎么,我的心脏像那样好多年了,”用的语调好像暗示着别人甚至没权利去有颗心;而奥丽芙——奥丽芙只会看上去又漂亮又高傲还特别的健康,似乎在说,“当你们有了我的时候,何必再为多丝这样的枯萎的多余人大惊小怪呢?”
                瓦蓝西觉得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非常确定,她的心脏不会有任何严重问题,没必要由此招来大惊小怪。她只是今天偷偷溜出去看一下川特医生。至于他的诊费,她还有父亲在她出生那天为她存在银行里的两百元,她会偷偷拿出来,足够付川特医生了。本来,哪怕是那笔钱的利息,她都是不能用的。
                川特医生是个脾气火爆,出言直接且有些心不在焉的老家伙,但他却被公认为心脏病的权威,尽管他只是一个偏僻绿林里的开业医生。川特医生七十多岁了,有谣传他很快就要退休了。自从10年前他告诉格雷迪阿姨她的神经炎只是一种想象出来的自我取乐后,斯特林家族再没有一个人去他那儿看过病。你可不能去屈尊找一个曾这样侮辱过你表亲的医生——更别说他是个长老会教徒,而所有的斯特林都去圣公会教堂。但瓦蓝西,在家族不忠的恶魔与喧嚣和劝诫的深海(见前文她认为家族中可能引起的家族反映)间徘徊不定,终于认为她该当跟魔鬼赌一把。


              IP属地:浙江7楼2012-08-27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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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完


                IP属地:浙江8楼2012-08-27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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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8 06: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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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翻译的蛮好的~~


                  9楼2012-08-28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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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吧主加精,因为这篇文我是几年前翻的,肯定有许多不得当的地方。现在我来贴第二章。
                      当七点半斯迪克阿姨来敲她的门时,瓦蓝西知道她必须起床了。从她记事起,斯迪克阿姨就总是在七点半敲她的门。斯蒂科阿姨和弗雷德里克斯特林太太七点就起来了。因为家族里早就默许了她柔弱的体质,瓦蓝西被准许在床上多躺半个小时,。尽管她从没有像今天早晨这样如此讨厌过起床,瓦蓝西还是爬了起来。起来又有什么意思?又一天重蹈覆辙过去可怕的日子,充满无聊琐碎的任务,没有欢乐,无足轻重,于人无益。但如果她不立刻起床,她就赶不及八点整的早餐了。准时的就餐时间是斯特林太太雷打不动的规定。八点早餐,一点午餐,六点晚餐,年复一年。迟到的理由是不容宽恕的。因此瓦蓝西颤抖着起来了。
                      房间十分阴冷,伴随着潮湿的五月早晨所带来的生冷刺骨。房子将整天冷飕飕的。弗雷德里克太太的规定里,在五月二十四日后生火都是没有必要的。早餐在后门廊上的锅炉里煮着。尽管五月冰冷,十二月霜冻,火在日历12月21日前是不会被生起来的。在12月21日,弗雷德里克太太才开始在厨房范围内烹饪,晚上则在起居室的炉子里生起火。有谣传说,老弗雷德里克·斯特林在瓦蓝西一岁的时候患感冒而死的原因,是弗雷德里克太太不肯在12月20号的时候生火。她在第二天生起了火——但那对于弗雷德里克?斯特林来说已经太迟了。
                      瓦蓝西脱下她粗糙的原色棉布睡衣——它有着高高的领子与又长又紧的袖子——把它挂在了衣柜里。她穿上一件同样款式的衬衣,一件棕色方格布连衣裙,一双厚黑长袜和一双橡胶根的靴子。最近几年她逐渐养成一种在窗户遮罩前,对着落地镜梳头的习惯。这样她面部的线条不再显得那么呆板。但这个早晨,她将遮罩推到了最顶层,怀着热切的决心,在麻风病般的镜子前客观地看着自己。


                    IP属地:浙江10楼2012-08-30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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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餐永远一成不变。瓦蓝西讨厌的麦片粥,土司和茶,还有一勺酸果酱。弗雷德里克太太认为两勺太浪费了——但那对瓦蓝西来说没什么要紧的,她也讨厌酸果酱。这个刺骨阴冷的餐厅比往常更显刺骨阴冷;雨从窗户外汇流而下;在糟糕的镀金相框里,是比画面还要宽阔的斯特林先辈们,他们正从墙上炯炯得直瞪下来。
                        斯迪克阿姨甚至还祝愿瓦蓝西“今日长存”!
                        “坐直点,多丝。”她的母亲就说了这些。
                        瓦蓝西挺了挺身子。她跟母亲和斯迪克阿姨谈论的都是一些陈腔滥调。如果她想换些话题会发生什么是不堪设想的,这她知道得太清楚了。这就是她为什么从来不敢有所逾矩的原因。
                        弗雷德里克太太想去参加餐会,上苍却送来了这样一个下雨天。她很是闷闷不乐,因此整个早晨都在阴沉的闷声不响中吃完了早饭,瓦蓝西为此颇为感激。但克里斯丁仍是一如既往地不停嗡嗡作响着,抱怨着一切——天气,食品储藏室的漏缝,麦片和黄油的价格——瓦蓝西立时感到她给自己的土司片上抹了太多的黄油——还有,在迪伍德流行的腮腺炎。
                        “多丝肯定会害上的。”她预示道。
                        “多丝可不能去些她肯定会被传染上腮腺炎的地方,”弗雷德里克太太简短的说。
                        瓦蓝西从没得过腮腺炎——或是百日咳——或是水痘——或是任何她理应得的——什么都没有除了每个冬天的严重感冒。多丝的感冒已经像是一个家庭传统了。似乎没有什么能阻止她不得感冒。弗雷德里克太太和斯迪克阿姨已经作出了最英勇的措施。一年冬天她们将瓦蓝西从11月到5月都关在了屋子温暖的起居室里。她甚至被禁止上教堂。但瓦蓝西一而再地感冒直到最后在六月发展成了支气管炎。
                        “我家里人从没一个像这样的,“弗雷德里克太太这么说,暗示着这肯定是一个斯特林的遗传。
                        “斯特林很少得感冒,“斯迪克阿姨埋怨地说道。她曾是个斯特林。
                        “我认为,”弗雷德里克太太说,“如果一个人下定决心不感冒的话,他是不会得感冒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一切都是瓦蓝西自己的错。


                      IP属地:浙江13楼2012-09-04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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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翻译得很好噢!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2-09-05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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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这个特殊的早晨,瓦蓝西无法容忍的是她被叫做“多丝”。她容忍了这个称呼整整29年,在这一刻她觉得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她的全名是瓦蓝西·简。瓦蓝西·简已足够糟了,但她喜欢瓦蓝西,这有一种奇特响亮的特征。总令瓦蓝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斯特林们竟然同意她被这么命名。人们告诉她是她的外公,老阿莫斯万斯巴罗为她选了这个名字。她的父亲附加了一个简使她显得更传统些,而整个家族则为了省麻烦一律昵称她为多丝。除了外人,谁也不叫她瓦蓝西。
                            “妈妈,”她有些胆怯地道,“今后你能叫我瓦蓝西吗?多丝听上去那么——那么——我不喜欢它。”
                            弗雷德里克太太一连震惊的看着她的女儿。她戴的极厚镜片的眼镜使他的眼睛有了一层奇怪的不满外观。
                            “多思有什么问题吗?”
                            “那听上去这么幼稚。”瓦蓝西磕磕绊绊地说道。
                            “哦!”弗雷德里克太太曾是个万斯巴罗,而万斯巴罗的微笑可不只是个资产,“我明白了。好吧,它不正好适合你吗。你在各个感官上都足够幼稚了,我亲爱的孩子。”
                            “我已经29岁了。”这个“亲爱的孩子”有些绝望地说道。
                            “我如果是你我压根就不会提起,亲爱的。”弗雷德里克太太说道,“29岁!我29岁时都已经结婚九年了。”
                            “我十七岁就结了婚。”斯迪克阿姨骄傲地说道。
                            瓦蓝西偷偷的看着她们。弗雷德里克太太,排除这副糟糕的眼镜和歪曲的鼻子使她长得比鹦鹉还像鹦鹉不说,倒也并不难看。20岁的时候她一定还相当标致。但斯迪克阿姨!然而克里斯丁斯迪特毕竟曾在某些男人的眼里相当迷人。瓦蓝西觉得,有着又宽又平又皱的脸盘,塌鼻子正底端下的一颗痣,下巴上的刚毛,褶皱的黄脖子,苍白突出的眼睛的斯迪克阿姨,毕竟还有这项优势胜过她——有权利居高临下的轻视她。再说了弗雷德里克太太还很需要斯迪克阿姨。瓦蓝西可怜兮兮的想知道被一个人需要是什么感觉——被某个人需要。世界上没有一个人需要她,或当她突然辞世后思念些什么。她对她母亲来说是个失望。她也从没有过一个女性朋友。
                            “我甚至没有天赋结交朋友。”她曾悲哀的对自己承认。
                            “多丝,你还没吃你的面包片。”弗雷德里克太太责备道。


                          IP属地:浙江15楼2012-09-06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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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持续不断地下了整个上午.瓦蓝西缝了条棉被.瓦蓝西讨厌缝被子.这是件毫无必要的事.整个房子里都是被子.在屋顶上有三个装满了被褥的大箱子.弗雷德里克太太在瓦蓝西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储存被子,她现在还在储存它们.尽管瓦蓝西不像是会再需要它们了.(注:当地风俗,女儿出嫁母亲辈会为其缝制被褥.)但瓦蓝西必须手头上有活干还得考虑工作材料是多么价值不菲.无所事事是斯特林持家的大忌.
                              当瓦蓝西还是个孩子时,她被逼着每晚在一本又小又丑的黑色笔记本上记下每天浪费的空闲时间.在星期天她母亲就逼着她对此进行总结以及反思性的祷告.
                              在这命中注定之日的特殊早晨,瓦蓝西只浪费了十分钟在无所事事上.至少,弗雷德里克太太和斯迪克阿姨会称之为无所事事.她去她的房间拿了一个好点的顶针,无意间罪过地翻开了《蓟的丰收》。
                              “丛林显得如此通人性.”约翰?福斯特写道,“想要了解他们必须和他们一起生活.偶然的一次闲逛在人迹常至的小径上,他们决不会向我们倾吐自身的秘密.如果我们想要成为他们的朋友,只有通过寻求并经常地取悦他们,长时间尊重的拜访;早晨,中午,晚上;每一个季节,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否则我们永远也不会了解他们,而相反,我们所有的伪装都不会对他们有所效果.他们自有一套办法,对外人敬而远之,向随意的观光者封锁内心.除了出于对他们纯粹的喜爱来探索森林这一动机外,别的将毫无用处;他们将立刻揭穿我们,向我们隐藏起甜美的旧时光秘密.但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是出于爱的目的才去拜访,将对我们非常友好,给予我们无价的美丽和光彩的珍宝.
                              说到丛林们,当他们打算向真正朝圣者敞开心扉时,通常都是慷慨而无所保留的.我们必须充满敬仰,谦卑,耐心,警醒的走向他们,我们必须知晓,怎样的迷人可爱潜伏在野外和宁静的洼地里,在星光与日落之下,怎样抑扬顿挫的天籁之音在古老的松枝间鸣啭或是在冷杉残骸间呢喃,怎样精美的风味气息来自夏日角落或潮湿溪地的苔藓与蕨丛,怎样的美梦与旧时光的神话传说在其间出没.然后不朽的丛林之心将随着我们的一起律动,它细小的生命将偷偷进入我们的血管,永驻我们一生,从而不管我们去往何方,游荡到多宽广的地域,我们将被引领至森林,寻访我们最珍爱的情谊.” 


                            IP属地:浙江16楼2012-09-06 0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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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8 06:0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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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丝,”他的母亲在下面的厅堂里叫道,”你一个人在房间干什么?”
                                瓦蓝西像扔一块热碳般扔下《蓟的丰收》,飞奔到楼下的碎布那儿;但她获得了短暂而怪异的精神愉悦,每当她投入进一本约翰?福斯特的书时,总能感到的快乐.瓦蓝西并不知道太多丛林的事——除了那蓝色城堡周围的闹鬼橡松林.但她总是偷偷的希冀着他们,而一本福斯特关于丛林的书是仅次于丛林外最好的东西了.
                                中午的时候雨停了,但太阳直到三点才出来.于是瓦蓝西胆怯的说她想要去趟镇住宅区..
                                “你想到住宅区去干什么?”她的母亲责问道.
                                “我想到图书馆借本书.”
                                “你上个星期刚从图书馆借了本.”
                                “不是的,是四个星期前.”
                                “四个星期.胡说八道!”
                                “是真的,妈妈.”
                                “你搞错了.不可能超过两个星期.我讨厌顶嘴.而且无论如何我都不明白你借本书来干什么.你在读书上浪费了太多时间.”
                                "我的时间又有什么价值呢?”瓦蓝西有些苦涩的问道.
                                “多丝.别用那种腔调对我说话.”
                                “我们需要些茶,”斯迪克阿姨说道,“如果她想要散个步的话,可以买些回来——尽管这么个潮湿的天气会很容易得感冒的.”
                                她们就这个问题又争论了十分钟,弗雷德里克太太最终勉强同意瓦蓝西可以出门.


                              IP属地:浙江17楼2012-09-06 0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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