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黄—裂痕
【黄濑凉太最喜欢的那套实木家具的柜子上出现了裂痕,大概是拉动抽屉的时候不小心的刮擦,他蹲在柜子旁边,拇指指腹摩挲着那道凹陷的痕迹,安安静静地垂下了眼睛。】
绿间靠在门把上,眉眼间依旧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告诉他他一个月后要去加拿大留学,黄濑没回头轻轻地啊了一声像是在叹息,流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都是漫不经心又晦涩坚硬。绿间沉默良久问他要不要等他回来,黄濑苦笑着摇头说不要,句末却没有平时撒娇赌气任性而拖长的鼻音。
绿间突然想要落泪。他想起在帝光的那棵凤凰树下他对他许诺的“在一起”。
夜里绿间轻手轻脚地走到黄濑房间想要给他盖被子,却看见他缩在被子里咬着被子小声地呜咽,他走过去想要抱住他,动作终究也只定格在想要抱住他的那样一个伸出手臂的姿势。
黄濑欠缺一个拥抱,绿间欠缺一个拥抱他的理由。
一个违背诺言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拥抱一个执着于诺言的人,就像在心中默念的成千上万次“对不起”一样无济于事。
怀里空荡荡的,不暖,很冷。左边的胸口无可抑制地开始撕裂般的疼痛。
第二天绿间起床的时候,黄濑穿着米色的风衣拖着行李箱往外走,白色的围巾严严实实裹住削瘦的下巴,看见绿间出来笑着说要去法国走T台估计一个月以后才能回来,他踮起脚尖亲亲绿间的下巴然后转身开门走出去又关上门,门里的绿间愣着神,听见黄濑在门外说「小绿间,再见。」
黄濑他知道他自己是故意的。秋天的时候就无意中看见了绿间夹在书中的签证和录取通知书,绿间却一直瞒他到现在。年少以为以年为单位计算的时间就是地老天荒谁会用一辈子这个词去画地为牢,回忆死于时光,谁都挡不过一场时过境迁无疾而终,结局不过是燃尽了年少的轰轰烈烈然后分道扬镳。生活不是童话,哪里来的那么多殊途同归。
严寒早就蔓延到了日本的南方,每个角落都是刺骨的寒,大雪掩埋了太多过往流年从未发生过的情节,年少时的诺言现在看来无非一文不值的笑话。说过的一起过情人节一起过圣诞节一起去旅行一起去看海一起去看雪都实现了吗?情人节圣诞节的时候有在一起吗?为什么你没陪他去他爱的意大利佛罗伦萨他没陪你去你爱的捷克布拉格呢?看海看雪真的实现了吗?被扼杀在过去的故事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你们说的所谓明天和未来之中都没有如约来临。
绿间去加拿大的那天黄濑回国,他冷静地走在机场里眼眶里满满的都是泪。不去送别,不去相见。机场大厅响起某某某航班即将起飞往加拿大,四周的人声突然轰鸣成荒芜,不顾喧嚣的人群黄濑在机场里面向绿间相反的方向仰着脸泪流满面。
小绿间你去了加拿大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是和别人生气,冬天的时候要记得出门多穿衣服还要戴手套围巾,胃疼的时候不要喝咖啡给自己热牛奶喝,还有不要老是熬夜,看书的时候把台灯打开,不要淋雨生病了要吃药,还有好多我没提醒到的地方自己要注意。
最后,我会等你的,一个月前的那一句不再等你是谎话。
我们都是傻子。
只要伦敦塔桥的雾还没散巴黎铁塔的雨还没停圣马可广场还没有被海水淹没,我就会等你的,从头至尾不过是我们在两个问题上执迷不悟空演了一场南辕北辙让别人看了笑话。
小绿间,再见。
【黄濑凉太最喜欢的那套实木家具的柜子上出现了裂痕,大概是拉动抽屉的时候不小心的刮擦,他蹲在柜子旁边,用拇指指腹摩挲着那道凹陷的痕迹,然后泪流满面。】
不是柜子的裂痕,不是感情的裂痕,是心的裂痕。
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Fin.
【爱BE的孩子们看到这里为止。】